“乡下女孩，死了活该。”
每晚21:21分 在睡前树洞
听见姨妈长吁一口气说：“还好没过门。”我躲在房里感到刺骨的寒冷。
表哥到阳台点了根烟，看起来有点受打击。这个一言不合就对我拳脚相加，用暴力和殴打威胁我的人，第一次表现得这么落魄。
我以为人在死亡面前多少都有敬畏，便走过去，想和他说点什么。他却先开口了，他说：“你说小婉自杀是因为我吗？”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抡起洗衣板砸烂他的狗头，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小婉如果没有遇见他，也许结局会完全两样。
见我没回话，他又说：“哎，乡下人，不知道她父母要怎么讹我们家。”
我睁大了眼看他，还是不知道人皮面具底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1>
表哥从小爱玩游戏，从7k7k到梦幻西游，从魔兽世界到英雄联盟。
他还爱谈恋爱，从班花到段花，从组长到班长。女生们都以为遇上了阳光明媚的彭于晏，但身为他的表妹，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小婉是他上大学之后第一个相中的女孩，是会计系的系花。从偏远的县城到繁华的市中心，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愿望进了这所三流大学，遇上了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表哥。
像是对待所有往届女友：开始的时候，表哥带着十二分的热情，每晚为她点外卖，一起煲电话粥。
没过多久，他就像过去那样，把手机扔给我，恶狠狠地说：“陪我女朋友聊天，老子要打游戏。”
我听见他开着语音和游戏里的姑娘甜言蜜语，而小婉在和“他”说明天要去打胎，她很害怕。我越安慰她，越觉得她可怜，我知道她会像历任一样在付出一切之后，被甩掉，被抛弃。
<2>
小婉第二次打胎的时候被邻居发现了，多事的邻居自然告诉了她父母。
她一个人，躲在自己家县城的小旅馆里给表哥打电话。我听见电话里的她声泪俱下的绝望和毛骨悚然的恐慌，她在哀求也在祈祷。
小婉一直在求“他”去看看她，去接她回来，她说她很害怕。而我扮演的表哥，一直重复着“有事过不去”和“陪你聊天吧”，木讷地安慰着……
我把手机拿给表哥，跟他说：“你陪陪她吧。”
他只是把手机撂到一旁，无所谓地说：“随便她好了，开学给她买点东西。”
只是还没有等到开学，小婉就死在了那个凄冷的冬夜。
警察发现的时候，枕巾湿了一片，遗书写到一半，手机被砸成了粉碎。
在最后一刻，她还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关怀。她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又在噩梦的恐吓下醒来，终于熬不下去了……
她的爸妈觉得丢人，没有把事情闹大，收了姨妈家给的“慰问金”，也就不再追究表哥和小婉的“感情生活”。
<3>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害死她的帮凶，又或许这本就是一个注定的悲剧。
小婉的死没有给表哥任何实质性的打击，他那象征性的自责只在一晚便烟消云散。很快地，这个女孩被抛在了脑后，而我也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哭求着爸妈让我离开了姨妈家。
临行的前一晚，我收拾行李看到了小婉送我的花茶。一股怒火烧上心头，我走进表哥的房间，拔掉了主机的插头，把花茶放在桌上。
他摘下耳机，甩了我一耳光，怒吼：“神经病啊，老子在打团！”
我第一次直面他的暴力：“你害死了人，都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他的眼神有了一秒的闪躲，却无动于衷地去插上主机插头，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还不是她，玩不起。”
我带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和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走了出去。
忽的，身后传来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小婉留下的最后一点记忆。
那些花茶，像是少女凋零的心，被扔在了楼下。
在雨雪中，煮作一杯苦涩的茶。
-END-
作者:何大兴，一个内心很污的真诚美少女，擅长写犀利又走心的文字。公众号搜索「睡前树洞」（ID：shudong0571）。
睡前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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