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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精选10篇

2022-03-15 11:03:1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精选10篇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是一本由卿云歌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4.80元,页数:24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一):她们既是才女,也是普通的女子

  毫无疑问,作者笔下的这些才女,对于爱好文学的人来说是不陌生的——自古至今,有关她们的文字,或赞誉或褒贬,等等,等等,实在不少。我读这本书,最深的感触在于,作者将其笔下的才女还原于历史,从历史的境遇中,对于她们为什么能成为历史所认可的才女进行了令人可信的生动描述。读了此书,你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她们是鲜活的。她们既是才女,也是普通的女子。因为她们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就如我们身边常见的那些女子一样。由此可见,人性总是相通的。

  还有,读这本书,你还可以读到历史,可以在领略叹赏书中才女们的才情之余,品味到中国古典诗词那种浓郁而深厚的韵味——想必本书作者的才情也如其笔下的才女们吧。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二):“路入烟霞草木香”

  我们碰巧生活在一个男女平权的时代,就是文艺这一块,女作家、女艺术家当仁不让,又何曾逊色过须眉?但这样的时代其实并不久,一百年之前,女人们其实多半还裹着小脚藏在深闺里,即便已经有寥寥无几的民国女学生出头了,鲁迅还在操心“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一百年之前的古典时代,女作家、女艺术家其实是非常少的,只言片语流传下来已经不易,能够结集成文,达到与当日男性文艺家相当的水准,这样的才女,可谓凤毛麟角。凤毛麟角生出来,又被有见识的男性批评家所赏玩,多半会弄成龟毛兔角,不知所云。所以评才女的生活与诗,恐怕还不能完全指望聪明男人,贤达如陈寅恪先生,我其实对他评柳如是与陈瑞生,都有一点腹诽。

  这也许就是这一本《古代才女评传》有意思的地方。有一位女性的作者,她甘愿来任向导,领着我们向历史的深处走,向文本的深处走,去访问许穆夫人、班昭、蔡文姬、谢道韫、上官婉儿、薛涛、李清照等区区几位才高八斗的奇女子,予我这样随喜的男性读者,其实是非常奇妙的阅读的经历。

  古代的才女们活在男性的社会结构之中,以男人们发明的文字与体例来创造作品,回应男性的话语,最后又将文本解读的权力交给男性,经历了无数的碑铭与口水之后,恐怕上述每一位才女都面临着“我是谁”这样的郭靖华山之问。作为作者的清扬,我看她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其实就是“同情”,就是将心比心,有“替罪羊”一般的感同身受。这是她由陈寅恪那里学来的办法:对古人“了解之同情”,“设身处地在当时境况中去理解,而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施以同情”。所以清扬读李清照,会有这样的体会:“现实是一记重锤,打破了我想象中的美满,这么优秀出尘的女人,她依旧不能脱离古代女性共同的命运,依旧需要承受那种共同的悲哀。而她表达得那么隐晦,以多层典故为掩饰,曲折含蓄,怨而不怒,隐秘难言中更让人感觉到深深的痛楚。”这些“共同的悲哀”,其实是为我们这些男性读者所忽视的,这些隐晦的思索,老实讲,清扬不说,我可读不出来。

  所以,要做到同情,并不容易,它的前提是“了解”。贾宝玉并不了解他的林妹妹,薛宝钗可能更懂得。这是性别的壁垒。除此之外,薛宝钗还要懂诗,懂史,懂得人情世故,才能与林黛玉有“才女之间”的了解。要想将李清照诸位的本来面貌描绘出来,就需要一番钩沉历史的耐心,细读文本的功力,还要有女性主义的慧剑,斩去男权思想的“黄龙”,这些本书的作者恰恰皆有——我还特别佩服她以诗证史的功夫,这样清俊的“缠丝手”,大概也是清扬由她心仪的陈寅恪大师那里偷拳的。

  比如我最喜欢的薛涛与李清照两章。我以前也鸡零狗碎地读过不少与她们相关的“故事”,读过几首她们的诗,但形成细致而微,神聚气完的印象,还是由这两篇朝霞一般的文字里。结合薛涛传世的不多的诗,清扬解说薛涛与恩公韦皋、诗友元稹的关系,就看得我悚然心惊。即便她的诗艺达到落笔惊鬼神的地步,她也依然是做着文臣与武将的男人们眼中的“诗妓”,我记得《太平广记》里一个与薛涛相关的故事,后来的文人们,对她的身体的兴趣,远远要超过诗。

  这是一条通向烟霞中深山的路,当然需要烟霞一般的笔墨去描绘,我也很佩服作为“闲闲书话”首席版主的清扬的笔力,诗与史交织,情感与理智交织,需要清新而刚毅的文字,引导读者行在山阴道上,观看应接不暇的幽微胜景。这些其实不需要我饶舌,读者自可去读这本流水明月一般生动的册子。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三):江山岁月,女子便是好

  选定后买回的书,我都会第一时间仔细署上姓名,其后缀写珍存,并盖上藏书印,等油印干了后洗手翻阅。

  有一些书言语深刻尖锐,一天读一两页就觉得有血块在脑内胸口暗涌,必须停下歇一歇。

  有一些书用词简单清隽,想着非要一口气读完似的抱着就不撒手,不结束不合卷。清扬这本《流水今日,明月前身》便是如此。

  我最初得知清扬这本书,被书名所感,想着定要买一本来看看。想不到清扬送了我一本,还在扉页赠字,我抚着那字,心里暗自感慨:一本书要耗尽多少时日心血,又经了多少曲折蜿蜒,才到了我手中。

  我的习惯是先看自序,开头一句:“窗外也正好有雪落下,我和冬天一起对这一年做了个了结。”而后描述了一番雪落万野与字合,顿感亲切。看完自序已经十分喜欢。为什么呢?因为清浅。

  我原先喜欢过一个女作家,她的小说十分好,后来我爱屋及乌买了她一本散文,人说读散文能知品性,果不其然。这作家的散文里俱是对自己的自满自得和自恋。文人自然多愁善感,但多和善也得因有感而发,绝非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等。自此,就再也没买过她的书了。

  清扬此书,在自序里就透出了清浅的性子,为此,我深信了那句“醉心于故纸堆间寻访旧时山河、岁月,邂逅旧时风情、人情”。因我自己也喜爱这些,所以很能感同身受,她在书中提及的王谢乌衣巷,我到了那里之后的心情与清扬不出其二:当年秦淮艳丽,文人这边厢赶着功名日夜苦读,对面河畔女娇们歌舞升平,此间种种,早已散去。只留这残羹冷炙一般的断河枯墙,似追念,似证言,更似无情君且去,我自从容懒回首。

  这本书的立足点也为我所喜,女子评女子,因隔了岁月千古,从时空的枯枝上拎出艳色,又染了自己的一番心意。真好啊。清扬于书中将那些已沉浸在岁月深处的尘土轻拢慢捻抹复挑,弹出了积存太久的宿年纷扰。那些早已沉寂的文史,从崭新的书页里重新出发,被作者穿针引线,淡淡然重新以白话文絮絮而落落步纸尖。清扬在叙述历史和背景时尽可能回归文史本真,措辞认真,情意贯穿其中,痛其所痛,感其所感,无奈也无奈,欢喜也欢喜,及至对主角们的千般际遇万般流离里偶尔笔峰一转调侃几句,却更显可贵了。

  “总有生命在某个时段、某处水泽盛放。”所谓女子啊,时下社会风气纷乱,那如树般飒爽又坦然的真女子寻来不易,也无从寻起。从古诗文里或许能捉住些许往日裙钗风骨,但毕竟又隔了太久太远的时空,总不得亲近,总不得知其全貌,想来作者只能从只字片语里拼凑出她们的样子,再用心血捏出骨肉发肤,让她们在自己心中复活,与她们轻言细语,话当时,话今日,话那千古流动的艳名野史,话那风光之下众人难察的辛酸甘苦。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太贴切,太灵动,又太潜殇。

  文中写到“女中高士晶莹雪”的谢道韫时,有一段“所谓贤媛,有德的名媛,这才是贵族——真正的贵族不仅指物质,还包括精神层面。以古鉴今,看看今天所谓的京城名媛,不就是些靠名牌支撑起来的官二代吗?哪里有真正的名媛风范?”读到这里,我真是笑出声了。因前篇一直在严肃认真地谈及谢道韫的才情风致,以及敦促兄弟们上进。这里的笔锋一转,用词潜句都是现代化了,以今比古,一来显出作者平日里对那些以“名媛”叫嚣粉饰自个的假贵族的不屑,二来也更显古时真贤媛的气质卓越不可比拟了。我笑着翻页道:“清扬,真性情啊。”

  清扬在访谈里说她极爱李清照,我想,就算她不说,书里也尽然显出了。因李清照那一章节,篇幅最长叙事最详尽动情最多。此处也得加一句,女词人里我也最爱李清照,因她能豪能婉,才情万种,各种妙词留身后,还留一段佳话。又逢南北宋纷乱局势,可谓一生百般波折。在清扬笔下,这段历史,这段情致,重新浮起,教人感慨。

  书中后来写,李清照与赵明诚因时代的大环境以及个体的摩擦生出了些许矛盾。但赵明诚得了墨宝还是上马疾驰归,与细君共赏。有些感情便是这般,只你能同我共享人间至乐,懂我那一尺三寸的冷暖欢喜。“所谓爱,是无论多久归来她都在,而他翻越千山万水之后也必归来。”看到这句,内心跌宕,竟至潸然泪下。

  这就是为什么女子评女子能更从细腻处着手,因她知晓她心中所有悲喜。即使隔了重山重水,又隔了前世今生,女子在情感上总是能共通的。可能也因了这细腻,这着重于当事人的情感出发,让很多男性读者觉得这评传有些脂粉气,男子多爱江山豪情,权力声色,兵策铁戈,想必对女子寻求安逸静谧的时月一壶清茶淡平生的夙愿不大能理解吧。但我不得不说,若然要想全方位了解那些才女们,多看看女性做评做传的书实为必要,因在她们这里,你能看见你所不知道的她们。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书从很多细节处重新充盈了那些永留史册的女子们。饶你是女官还是名妓,管你是千金还是庶女,这才情不因身份而高低,不因岁月而涨落,你们是那万篇青册里的一点朱砂,生生地让文史添了艳色,有了柔骨,着了光泽,染了水气。

  走过岁月,走过江水河山,再走过柴米油盐,走过天黄地黑。

  让我们躺着枯瘦的身体,苍白了身心,让所有这些,变成一幕幕打底色。

  转回这秋千架上,穿上各自的青丝,画上各自的千秋,暮鼓晨钟,风筝有风。

  是你们告诉我们,女子便是好。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四):笔端写尽才女情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是晚唐诗人司空曙的诗句,卿云歌拿它来做了自己的“古代才女评传”的书名。据她说,她写完书之后,为寻一个合意的书名,坐也想,卧也想,走着路还在想。我心里纳闷,她到底是要想个怎样的书名,要知道她锦心绣口,一肚子诗词歌赋,还有个文学博士的先生做后盾,随意想个书名就差不到哪去,何必这般费心思。及至拿到书,才知道是这个书名,看似寻常,却经得住品味,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果然是好。

  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是《老残游记》里写的白妞的眼睛,书名不就是一本书的眼睛?有个好的书名,还未翻开书页,先见一段风情。

  也不是说有了美目,就是美人,还要看容貌、身段、气质、神韵。所幸,卿云歌的书是经得住苛刻目光评审的。

  中国的女人是不幸的。远古时期,女人曾有过辉煌,那时没有文字,她们的事迹湮灭在漫漫时光里,除了一两点模糊的传说,再无从寻觅。从文字联缀成篇,可以比较准确地述事开始,女人就不幸沦为祸水,当年武王伐纣,列举纣王的滔天大罪,罪名之一是“惟妇言是用”,原来那些诸侯们冒着风雪严寒,长途跋涉,讨伐商纣,竟是因为他听女人的话。以后三千年,女人被剥夺了话语权,受教育权,以附庸的形式卑微地存在,渐至“无才才是德”的地步,《红楼梦》里那些女孩子们写的诗流传到外面,竟让她们惶恐不已,怕人们知道她们作诗,坏了大家闺秀的名声。

  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中,要想成为才女多难啊,可有些兰心蕙质的女子,再重的石板也压不住她们蓬勃的才气,她们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态势,从石隙里顽强地萌一芽新绿,开出烂漫的花。这些才女是灰黯史书上的一抹霞色,是一个个舞着的精灵,因着她们的点缀,三千年历史才有看头,清一色帝王将相,才子才男,是让人视觉疲劳的。

  许穆夫人、班昭、蔡文姬、谢道韫、上官婉儿、薛涛、李清照……这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名字,像作者说的那样——“总有生命在某个时段,某处水泽盛放。”

  记忆像一把利斧,在生命的丛林里不停在砍削,把枯枝烂藤砍去了,绿叶繁花砍去了,花叶上的鸟儿、蜜蜂、甲虫爬走了,只剩了枝干和几片残存的叶子,这样简略,我们的记忆才载得起。这是没办法的事,光阴无尽头,我们的脑容量有限,那些在我们的生命之外的人物,只能删繁就简,记住点残片。

  因此,历史人物,谁去写,事迹也差不多。可人物传记还是有高下之分,因为写作者的文笔有优劣,见识有深浅,写作态度有的真诚,有的浮躁。卿云歌的优势在于,她自身就是位才女,才女写才女,才能写出那高远境界,清介味道。就像曹雪芹写贾宝玉喝”荷叶莲蓬汤“,林黛玉穿“红香羊皮小靴”,到高鹗笔下,林黛玉头戴金簪子,吃”火肉白菜汤“,哪是世家小姐,分明是财主家闺女。曹雪芹本是富贵公子,写富贵生活,纤毫毕现,优裕从容,高鄂没他的才气,修养,也不知道公侯之家的日常细节,那清致温润,天然贵气,怎么也写不出来。

  卿云歌在序言中说,她不愿为迎合读者而给这些才女涂脂抹粉,构织八卦绯闻,而是尽量取材于信史。这是她对读者的尊重,知道读者自有辨识力,也是她对那些才女的尊重,知道每个名字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用她的笔,重新架构起那些才女们生活过的世界,让我们一窥她们的心灵,洗去岁月的尘垢,那一颗颗心皎洁,莹润,我前面说她们是美丽才女,就是指她们的心灵。她们的容颜,已经归于永恒的泥土。

  好书不厌百回读,这本书说它值得百回读,显然是夸大,但它值得收在案头,有闲暇的时候读一遍,再读一遍。它内容纯净,语言干净,大人可读,孩子可看。我私下以为,青少年读最相宜,增阅历,长知识,不强似读添加了化学添加剂的伪励志书和伪心灵鸡汤吗?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五):千古妖娆

  千古妖娆

  ——读卿云歌的《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千百年来,女性一直处于被压迫的地位,“男尊女卑”的思想潜移默化地灌注在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我们曾经一相情愿地以为社会制度的改变就能迎来妇女的完全解放,以为阶级的解放同时解放了受压迫的妇女。然而解放几十年了,妇女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决非一个新制度的建立就能完全解决的。

  事实上,妇女问题不但没有解决,长时期的遮蔽与掩盖反而使问题积重难返。1949年以后,女性在文化表述层面上,是以“男女都一样”的形态出现在历史舞台之上,性别差异和女性话语遭到抑制,缺乏表述来呈现自己的特殊生存和精神处境。正因为如此,对历史上的才女,我们寄寓了无限的关注。

  最近译林出版社出版了一册古代才女评传的书,作者卿云歌,书名《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把目光聚焦在七位古代才女的身上,譬如许穆夫人、班昭、蔡文姬、谢道韫、上官婉儿、薛涛、李清照。按作者所云,乃是:“设身处地为她们建造适宜她们每个人的境,使她们能在不同时代里,不同伦理观念下,不同的社会关系点上,在尽量接近真实的状态中,自然地展示各自的人生。”

  这七位才女,我个人比较熟悉的大约只有上官婉儿与李清照。知道上官婉儿,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读梁羽生的小说《女帝奇英传》,里面的女角之一,便是上官婉儿。至于李清照,其诗词文章读的甚多,她有女性难得的大气。看看她写项羽的那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并不让须眉半分。

  作者关注才女,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平常阅读的积累,就像作者在《班昭》里说的那样:“我读史,常爱关注史书中的女性,她们的身影,是刀枪剑戟杀伐征战里的一点柔,是改朝换代文明劫灰上的一朵艳。”女性因美丽而为人所瞩目,如果能够舞文弄墨,更是惊才绝艳,再不高调只怕也是“江湖还有传说”。

  古人很有意思,一方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方面对历代的才女做无边的渲染。譬如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其实谢道韫留下的经典诗文很少,被大家耳熟能详的也就是这个“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典故。近人余嘉锡评价云:“道韫以一女子而有林下风气,足见其为女中名士。”

  记得以前我读过一部《女诗人诗选》(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属于历代类诗丛书之一。那里面入选的女诗人很多,当然,出名的也就那几位。出名而被卿云歌所忽略的才女,应该还有宋代的朱淑真、清代的柳如是等等。原以为宋代的朱淑真、清代的柳如是作者的忽略,听作者相谈,才知道朱淑真、柳如是等才女是作者下一部书里的人物,流水明月,各有千秋。

  所谓评传,自然不能仅仅只是展现传主的生平简历,而是要附加作者对传主的评价,意思就是要有作者本人的见识在里面。往往正是这些“评”,才是书的真正价值所在。故而,我的关注放在《流水今日,明月前身》一书的“评”上面,这里才呈现出了作者的才气与见识。

  李敖先生的嘲讽,与《流水今日,明月前身》里的才女放置在一起,恰成对照。千古妖娆,女性特殊的魅力,其实并不仅仅依托舞文弄墨的才气。江湖上有句明白话:“拥有美貌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做,男人便乖乖守在她身旁。”这话题有点远了,可是跟当下的才女略微有些关系。所谓“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大可以做另一番的理解。此时此刻,我反而觉得这本书的可贵,毕竟才女还是难得的。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卿云歌著·译林出版社2014年3月第一版)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古代才女评传》读后感(六):自序:为伊造境成

  敲完这本书的时候,最后一个字落到屏幕上,窗外也正好有雪落下,我和冬天一起对这一年做了个了结。

  雪无声,细细密密,是撒盐空中那种,像巨大的沙漏从天上倾倒,自上而下默默渗透,时间,空间,天光,市声,对面的红屋顶,循规蹈矩的行道树……一切都被包容在莽莽苍苍之中。无序的有了序,有序的失了序,天地间只剩下同一个白色准则。雪就是这样,来时总带着惊动的宁静,万物被惊动了,又宁静了,既而顺遂地进入它的世界。似是不情不仁,又似是大义存焉,它凭空造了一个境,给我们。

  想曹雪芹在悼红轩内,批阅十载,增删五次,漫长的创作岁月也曾下过这样的雪吧?他守着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忽忽念及当日所有女子,她们的行止见识,她们的风神气质,她们在世事翻覆中的运命,感叹无人为闺阁立传,因而起心作书。但见意念中生出无数汉字,一枚一枚如空中雪,飘落,堆叠,结合,亦有波折,旋转,扭曲,呈现多种形状,一座大观园图景就此徐徐展开,或华阁飞楼,雕甍绣槛,或蘅芜披拂,翠竹掩映,或寿宴承平,言笑晏晏,或孤馆寒塘,悲声哀哀,那些女子便在此间,行走,坐卧,歌哭,吟唱,敷演出一段故事,一场红楼清梦。

  文字所筑,不过半透明的场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虚像之下有真实的心像做承托。曹雪芹小说家言,以“梦”、“幻”等字标示所造之境,并于境中再造境,空中立起一座太虚幻境。红楼梦中梦,宝玉沿着配殿间的长廊虚空地走,痴情司,结怨司,朝啼思,春感司……一路看来,俱都是女子们的爱嗔感念,或可称兴观群怨。“薄命司”的名称最为凄惨,古代女子薄命者众,红楼女子便是归于此处。大橱里正册、副册、又副册,薄薄几本,寥寥数语,就把一群女性的人生交割完毕,细思忖令人生悲。

  我私心里并不认同这些分类与界定,它们给人的感觉是,女性一生除了为情生痴怨、春感秋思之外再无其他,她们都是些单薄的没有热力的纸人儿,没有丰富博大的内心世界,没有过去未来成长衰老路上的复杂感受与性格蜕变,她们所具备的都是男性视角下所需要的,她们的存在也是以男性需要为先验的模拟。事实上怎么可能呢?

  最典型的例子是《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一个脱离男性世界而独立存在的国度,士农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有子母河帮助无性繁殖,却是见到男性便横蛮热切地掳掠了去强要成亲。美丽绝伦的女王,以一国之富招赘夫婿,自愿让出王位——泼天富贵一下子砸到某个男人头上,这是出于女人的需要,还是基于男人的意淫呢?

  美国女社会活动家吉尔曼也创造过一个女儿国,是在小说《她乡》里。与东方游戏性质的女儿国相比,“她乡”是一个堪称严肃的乌托邦,强调女人之独立为“人”,不是为取悦男性而塑造的“像女人”的人。她们自由地发展身体、能力和心智,有强壮的体魄,矫健的身手,勇敢,慷慨,理性,聪慧,并紧密互助,和谐共生,构筑起一个没有阶级对立、没有性别歧视、没有战火纷争的文明社会。这是一个横向上似乎完全封闭的圆,却又善于吸纳外部文明,加以筛选为己所用,进而纵向上高度发展,以至于超出地球上其他人类社会的任何文明,达到了完全自足、自我完善、自我圆融的地步。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我笔下的中国古代才女可以生活在“她乡”,然而这不可得。

  我没办法造一个小说家的境给她们,太虚幻境过于虚幻,西梁女国太儿戏,“她乡”又完美得不真实,网帖中称之“古代才女十二钗”也只是想要借些小说人物的风采,向她们遥遥致以敬意。我也没办法依据现代社会的偏好,给她们搽脂抹粉以适应现代人的审美,构织八卦绯闻以满足现代人的阅读趣味,或者挖掘一点不及其余,力图出新出奇,以吸引读者眼球。

  我所能做的,是抱定一个宗旨,那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的“瞭解之同情”——设身处地为她们建造适宜她们每个人的境,使她们能在不同时代里,不同伦理观念下,不同的社会关系点上,在尽量接近真实的状态中,自然地展示各自的人生。我想要呈现的是一个个全面的人,作为独立个体的人,使读者能与之共情的人。这些普通而又非凡的女子,她们的身影能不被历史风云所湮灭,当然不仅仅是诗文名气的问题,还有更深层的值得关注的东西。

  卡尔维诺说:以心灵的秩序对抗世界的复杂性。

  有才华的女性,都有内在的力量,因为她们有自己的心灵秩序。这个秩序是如何建立的?文字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人生阅历导致了怎样的差异?她们如何依靠这个秩序来抵抗外界的挤压与侵蚀?社会历史又给予了她们怎样的影响?关于她们的记载与评价经过怎样的嬗变?这中间还体现了各个时代什么样的女性价值观?诸如此类,皆当深思。

  观堂先生谈词,有造境与写境之分,还有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又云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境。我这里却是借境而言说写作,不同作者所造的境自然不同,给予境中人物的风貌、气质与舒展度也不同,对于心灵秩序的呈现自然也是不同的。而这境,与观堂先生之境有相通处,无我之境其实还是有我,离聚悲欢当是境,心志思虑亦当是境。

  “境”这个字,总让我想到“镜”“鉴”“照”等,在《文心雕龙》里后三个字是相通的,是为鉴照也。造境而成镜,那镜何如呢?我之能力所限,也许是一面昏黄的铜镜,也许是一泓澄澈的秋水。而成与不成,各人所见亦不同。男人看见才与色,女人看见爱与痛,达观者看见人世轮回,悲观者看见生死无常,爱好诗文的看见诗文,爱好故事的便看见故事,庸常如我者也不过是借着这些古代女子的人生照一照现世,再照一照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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