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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文化》的读后感10篇

2018-09-02 04:46: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舌尖上的文化》的读后感10篇

  《舌尖上的文化》是一本由许石林著作,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245,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一):厚道为人刻薄为文

  《尚食志》:筷子夹起故事

  谷卿

  我的朋友中,许石林算是一个不因我清瘦外形而难以认清我吃货本质家伙。每次吃饭,从落座后点餐一直到完事后揩嘴,他总会给我介绍各种菜食汤酒背后的典故讲究。惜哉我一见到食物听力开始下降,苦了他一次次地讲解,我脑子里的收获依旧不如肚腹。可喜的是,他关于饮食文化的随笔评论集《尚食志》终于出版了,一册在手,趣味与文化并存,历史与当下毕现,徜徉文字中,如在酒池肉林间过,真是欢乐无比。

  《尚食志》的编辑封面上打出了一行字——“探索中国无处不在的‘吃’背后深层的文化隐情”。我觉得这个总结是很准的,石林一贯好读古人书,脑子里的史料和掌故多得不得了,同样是一盘菜一碗饭,他能看到司马子期怎么因食生恨(《一碗羊肉泡馍引发的战争》)、寇准怎么撤销筵席(《罢宴》)、米芾怎么以饼论书(《字字如蒸饼》)、乔仲山怎么授法烹饪(《馄饨》)、张大千怎么学得厨艺(《土匪菜》)等等。只要是史上世上关于吃的那些事儿,石林无不如数家珍,在书中娓娓道来,更以俏皮恶搞的文风突然点醒读者,饮食背后的大伦究竟在于何处。

  书中有篇《葵》,是我之前就已经在石林博客上读过的,印象特别深,文章原题叫做“葵之沦落——古代当官的耻于与民争利”,用春秋时鲁国国相公仪休的故事来说明中国古代的官员怎么样和为什么不与民争利。其实,传统中国社会中的官商是分别存在于两个系统的,他们有各自不同价值背景目的,官员自得世俗等级地位尊贵商人虽能得大富而难贵,政治地位与财富实力根本不画等号。但是,自上世纪中国的改革开放以后,这两个系统的独立性消失了,富、贵的差别也不存在了,遂直接带来政治资源经济利益互通互化的可能。石林正是看到和深刻感知到了社会的这一变化,才会有借助一种植物(食物)来寄托思想表达观点、讽喻时政的想法做法。如果真的以为石林只是满脑子肉汁鱼油津津乐道地告诉你如何刺激自己味蕾、撑爆自己的肠胃的话,那只能说明这样的读者缺筋少弦。

  石林将文章结集成书时,曾征询大家的意见,该取个什么样的书名儿。我说现成的“食货志”多好呀!石林不置可否。直到封面设计出来后,我才知道叫“尚食志”。回头想想,这个“尚”字用得还是蛮好的:吃货们也不能光吃,好赖也要超越一下,总该有点“尚”什么的精神才好。

  与石林认识不少时候了,我们见面和打电话聊得最多的大约都是关于书画古琴文坛掌故一类的闲事,他给我的印象是身型胖胖的,动作慢慢的,说话时嘴里也好像在品咂着什么,一看就知道是个资深的吃货;但见闻不平之事,他也常作激愤之语,一反往常的憨态。了解他的人又读过他的文的朋友,一定都觉察出了他厚道为人、刻薄为文的本性,这是一个讲究吃喝敬畏文化、珍视朋友的家伙,更是一个热爱生活、懂得生活、善于生活的观察者和批评者。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二):转载:夫礼之初,始诸饮食 毛进睿

  早起,学校饭堂还在磨磨蹭蹭不打算卖,想着这些早点本来就难吃无比,笔者步行出东门吃了碟豉油王牛肉布拉肠,喝了一碗鸡粥,悠然地走到中文堂写这篇书评。我向来不反对在饮食上多下一点心思,广东人尤其深知其中甘苦——譬如早餐吃好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很积极;吃不好写文章都慢些,尤其是谈论与美食相关的文章

  许公石林是早我入学整二十届的学长,平素对我扶掖有加,前几天在中文堂又收到他惠寄的新作《舌尖上的文化——尚食志》。做论文之余,在宿舍台灯下读了两晚,愉快地把它读完了。

  作者是陕西蒲城人,这数十篇以饮食为中心的文字中有大半是写他乡邦的味觉回忆。比如水盆羊肉才是正宗的羊肉泡馍、加了红薯枸杞枣丝的醪糟、蜂蜜粽子红枣糯米粽子、放在双层食盒里的重阳糕、野荠菜豆腐丁包的饺子黄花木耳香菇炒的“呲儿”、花椒出头的面辣子、吃了走上四十里也不饿的油糕……从面食到糕饼,从荤腥到野菜应有尽有。当然,由于作者移居深圳且走遍中国,里面还写到不少其它地方菜系,如川菜、鲁菜和粤菜中为他所深好的饮食。

  其中的许多文字我在没有认识作者前就已读过,如今温故知新整体上得到的首要印象是他对于饮馔本身有许多至为独到见解。请看以下的论述

  “南方人做面条,非要将面做复杂,这是所有南方人做的面条不好吃原因。而真正产麦区人做面条,都是简单地做,面条带有面本身的香味儿。可见,南方人做面条复杂,是参考了做米粉方法。”

  这种旁观者清、一针见血的概括确实指出了许多广东人未曾发现事实——竹升面和河粉米线的做法确实是同源同种的。然而,广东人向来认为面的重点在高汤,面本身好不好吃就见仁见智了,我想,如果许公能尝尝广州的姜葱捞面,或许会为那种极富生命力的刺激所着迷。

  有的论述近于戏谑却又推测合理

  “都知道广东人吃海鲜,讲究生猛,我说这是广东先民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换来的饮食之道——水产易坏,先民恐最初不知,不忍弃之,食而坏肠胃、得病,医药又不发达,很多人因此丧命。”

  有的指出了流于谬误的俗知:

  “北京菜有一道木须肉。其实就是苜蓿肉,最初就是用苜蓿芽炒肉丝。但北京的苜蓿不那么好找,就用木耳丝鸡蛋瘦肉丝代替。”

  至于在《深圳:妥协的味道》一文中高屋建瓴分析川菜、湘菜在特区如何先后冲击菜市场,最终三分天下,而潮州菜则面向高端,鲁菜按兵不动,而做为西北菜的陕西小吃则由于“低利润无法与高成本时代抗衡”举步维艰简明扼要叙述让人信服于作者对深圳的饮食市场概况和背后的城市文明透彻了解。

  对于不少讲美食、鉴藏的专栏文字而言,到这个程度就足以取悦读者了。然而,这并非本书作者的微言大义所在,他不愿意把多年的文字功力和生活经验仅仅用于抖抖机灵让读者赏心悦目,他对于饮食有着更为深层的认识——饮食的奥秘在于可以用一种不知不觉的方式施行伦理教化,让民风淳朴、民德归厚。

  这样的文字有一类最为直接相关,是写历史文化名人与饮食故事的。比如司马子期吃不到中山君分的羊羹便发动战争、鲁国宰相公仪休去织拔葵、螃蟹吃死了国学大师黄季刚、张大千被土匪绑票学会烹饪……这些倒并非作者的独得之秘,多是从故纸堆中得来的趣闻。

  还有一类是通过讲作者蒲城老家节俗与饮食相关的文字,寓人伦教化于妇孺皆知的传统生活习惯,一点讲大道理架子没有,全从内心流出,复从生命中来,极为真挚动人

  比如娘家给新出嫁的女儿家送红枣糯米粽子、送重阳糕,都讲究在庄诚敬畏、在新亲戚面前维持体面,尤其是对于重阳糕也即花花馍的繁琐制作描写足知所言不虚:

  “所谓糕,就是数个乃至十数个花花馍的组合。每一个花花馍,做成不同的形状,但整体又是个大圆筒形,最顶上有个盖子,要特别制作,每件花花馍中间镶嵌着核桃、红枣等干果:有万字不到头的福字,有缠枝莲花和桂枝,也有龙、虎、鱼、凤、鸽子动物造型,有牡丹、莲花、菊花花卉造型。这是一个大的组合,讲究一锅成功,不再补充。所以很讲究主妇们的手艺和经验。”这种极近繁琐的花花馍送到婆家“是新媳妇娘家的形象广告,也能看出新媳妇的成长环境。”试想一下,如果新娘能在做出这样精美宏大的花花馍的家庭长养,其自身的持家手艺又岂能不青出于蓝?

  又如“嫁出去的女儿给婆家生了孙子,娘家妈即婴儿外婆要烙锅盔送邻居亲友,尤其要送给亲家即婴儿家的邻居亲友。”锅盔即“秸叉轱辘”,“那锅盔很大,直径约一尺,厚至少一寸,表皮酥黄,切开里面雪白,有的还粘了小茴香。锅盔被切成漂亮的两指宽的小块儿,用红纸条在这锅盔的腰部一缠,盛在盘子里,当了奶奶妇女胸脯高高挺起,笑容满面地端着锅盔盘,到处张扬地给人散锅盔,收获人们的道喜。”然而,作者又说:“这里面也有一种道德伦理的压力,那些平时为人乡行不好的人家,往往不敢给人散锅盔,因为怕人家不给脸,不屑吃你的锅盔——远远地看见你端着锅盔盘子来了,人们纷纷避开了,这多难堪?我就觉着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好,施仁义教化于生活的每个细节,让你平时做人都要规矩守礼。”读到此处,除了同样升起一番感慨外夫复何言!最高贵的礼义廉耻就蕴藏在这最平凡的关中乡里民俗当中,昔年我数次游览三秦,根据一些方术的常识进行粗浅判断,历史上的华夏古都如今还有“王气”的唯独关中,如今证之以此书所载关中恍若尧舜时代的淳朴民俗,便知古人诚不我欺。

  尚有相当部分文字是作者讲述自己如何烹饪肴馔的,这一部分特见赏会,可知许公不仅是个尝遍大江南北的老饕,也是一名热爱炉灶生涯的当家煮男。从他信手拈来将灰灰菜、刺蓟面、艾叶、苜蓿、小蒜、葵等野菜加工变化,到北方面食上当仁不让的扁食、面辣子、沫糊、胡辣汤、挂面、甑糕的因繁就简,以至砂锅什鱼煲、韭菜包子的匠心独创,再到金枪鱼、海肠、河豚(当然这个他有胆量吃而不会做)、红虾的旁搜博采,娓娓道来别具神韵,难怪在自序里要为自己开脱此书写的“毕竟不是一个厨师的掌勺日记”了。

  本书通过剖析饮食所窥见国民性和文化品格的相关论述极多,尤为精彩。谨录一段以飨读者:

  “为什么中国的美食天下第一?因为吃饭紧张。吃饭紧张为什么还讲究美食?正因为吃饭紧张,人有不安全感,所以人都希望自己一筷子下去,顶别人十筷子才叫成功,才算比别人幸福,于是食不厌精。”相对于饮食所体现的温厚的人伦教化,这种剖析无疑是本书犀利一面

  正如作者在本书《花椒出头》一文开头总结的那样,“陕西人吃醋,但名气为山西所掩;陕西人嗜麻辣,但名气为四川所掩。两样都不显。”我很担心作者的温厚和犀利会被他的学问才情所掩,让人不容易看到这本书更令人拍案叫绝层面,但是想想这种担心又属多余,这是一本能让你随时拿起来看了还想看的书,多读几次,总能体会到其中微言大义的。

  在《牛腩粉》中,许公讲起了读书时在中大北门码头坐船去天字码头逛古籍书店,吃太平沙财记的牛腩粉,如今和两三友朋再去,比穷学生时也不过多点一碟净牛腩而已。看着这本小书,我很怀念和他一起吃牛腩粉的日子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三):至味无味

  至味无味

  ——读许石林《尚食志》

  我以为当下谈吃谈得好的文章并不多见,能从吃中谈出历史、谈出轶事掌故、谈出中国文化精神和传承、掀起思想波澜来的就更少了。我平时喜欢读读谈吃的文章,缘于对家乡美食的眷念。潮汕平原乃美食之乡,小时天天吃着潮州菜,不觉得有何特别,到深圳后看到潮州菜就连一锅白粥一碟乌榄菜都为朋友所津津乐道,始发现过去的日子多么奢侈,那些熟稔地做出风味小食的邻里,一天围着锅碗瓢盆忙得团团转的家庭主妇,原来都是乡村高厨,烹饪好手。在这样一个物质丰盈温情泛滥的年代,许石林的《尚食志》令人耳目一新,寥寥数笔就能探幽发微,关照历史,挖掘传统,滋养人生,充满了无限的人文关怀

  许石林涉猎极广,经史子集以及音乐戏剧书法收藏等无不用心,常有收获,当他拿出这本谈吃的作品时,我甚至不大肯定这是一个美食家在谈论饮食之道,还是一个学问家在谈生之大伦。他从各地撷取特色小吃,无论穷乡僻壤或是通都大邑,不管粗疏粝食还是美味佳肴,哪怕馄饨烧饼,哪怕韭菜苜蓿,经过他的或浓或淡的点染,立刻就将我们带入了各式厨房,沙沙的切菜声,温热烟火气,夹杂着厨房里的各种香料味道扑面而来,那些普普通通的食材,经过他一双妙手摆弄,登时五色俱现,温软可口,就连那琐碎繁杂的生活小事也跟着精致起来。开卷即满目美食,唾液顿时汹涌喉咙如伸出无数小手,恨不得大快朵颐。此乃美食家的许石林。而作为学问家的许石林就隐藏在这些鲜亮亮的美食后面,以宽阔视野鲜明介入意识,从谈吃的字字句句中抽绎出人所未道之精妙,及至反观现实,往往出人意表却又不出其意,让人扼腕长叹又能生出希望。至于市井风俗、逸闻掌故、文化艺术,于石林更是信手拈来如烹小鲜。在他的文章里,你能感受到一股真气,冉冉而上,从生活的具体琐细升华到精神性的抽象,让生命体积转化为思想的维度。在古老文明和道德全面溃散的今天,从他的字里行间,我们还能触摸到一种温度,那是他对这个世界割舍不下的情分,特别是对芸芸众生的悲悯。正是这种发散的温度,可以沸动热血,温暖人心。

  石林谈吃,虽响亮却不张扬,虽讲究却又气定神闲,你仿佛与他席地而坐,一炉一茶,听他娓娓道来,其间文白相映,常有洞见,神思交接,别开生面。如《饯行》中说到范仲淹的“三黜三光”,到最后却转折为对前宰相吕夷简的理解,发古思,喻现实,意味悠长。《“尚书烧饼”》更是突发奇想,呼吁将尚书烧饼列为“文化遗产”,对今人逐利崇商给予莫大的讽刺。《清明的禁忌》看似讲禁忌,在不经意中却讲出了“民德归厚”的道理来……

  石林为人耿直爽朗,嬉笑怒骂,不拘形迹,且又崇尚礼与理,他把对现实的爱憎与内心的追求直接植入传统文脉的内里,将充盈的生命和不竭流淌的爱奉献给养育他的文化母体,越是面对当下,怀古之情益深。我以为石林应生活于古代,浊酒一觞,古琴一张,炉烟一缕,宽衣博带,于松涛竹籁之中长啸,觉骤风之忽过,悟浮云野马之非真。而活在当下的石林却是个警世者,立于现实边界,引导道德和文明的回归。读石林文章,我总会看见另一个他,挟磥砢历落之气,催马穿过繁华与喧嚣,又蓦然折向市井生活的小巷,留给我们一个孤独的背影。

  “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也”,世人早已沦落为五味世界的奴隶,他们迟钝的味蕾只能迷惑于那些光鲜亮丽徒有其表的东西,很难有耐心去细细品味清淡平和的隽永,更不要说去追求存在的庄严和生命的静穆。石林文章,正是要我们从淡淡的苦凉滋味中寻找传统文化的皈依之路,进而贴近生命的本源。遍尝万物,然后才知其味,才知至纯至本乃人间大味,淡极方能通达永恒。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四):转:王国华:吃饭是件守规矩的事儿。

  我在深圳一家报纸上曾开过长达五年的专栏,有一次在同一块版面上读到一篇文章,留下了深刻印象。该文名为《韭菜》,讲的是作者的朋友想“弄一套公府菜”,要“让慕名前来就餐的人觉得有身份、体面”,问作者该怎么办。作者答,“现在是春天,您待会儿上盘包子,一定要韭菜馅儿的!为什么?‘初春新韭’啊!吃的就是时令。”“到了农历五月底六月初,就是有人想吃这韭菜包子,给多少钱您也别做!为什么呢?‘六月韭,驴不嗅’,驴都不吃,公府里还吃?要是我,四月底就不做了,只用春天的头茬儿!大棚扣的也不要!至于外面的餐馆酒楼还有那是他们的事儿,到了这儿,这个还真没有!客人到了这儿,自然就懂得了什么叫有钱买不到,钱到了这儿还真不是万能的。这叫有所不为。有所不为方显尊贵……还说这韭菜,为什么过了季节不吃?因为的确不好吃了。天生万物,各有其性……这儿供应的菜,不能有反季节的,反季节的菜多没文化啊?什么时候该有什么,自己不能说了算,得让老天说了算,这叫心存敬畏,对自己有管束……”

  这一宏论,读来真是心有戚戚焉。于是记住了作者的名字:许石林。他在该版上的专栏叫做“尚食志”。我后来到了深圳,和许石林兄成为朋友,多次听他在饭桌上谈食论道,其中的中心思想之一就是《韭菜》一文中谈到的:守规矩,存敬畏。如今,这个专栏结集成书了,《尚食志》一书中更是将这一主旨进行了全面的解释。

  顾名思义,《尚食志》是一本所谓的美食书。里面有技术性的介绍,比如讲广州肉粥的做法,萝卜的做法,陕西烫面红糖油糕的做法等。但里面更多的是在引经据典,讲各种各种的饮食规矩。一般理解,吃饭不过是个拿起筷子送进嘴的过程,能有什么说道?但许石林讲起来就不一样了。他谈《醪糟》,顺嘴提了一句《邵氏闻见录》中记载的“宋朝祖制”,“不得取食味于四方”,皇宫里的人,只能吃汴京周围所产的东西,不能吃从五湖四海运来的东西。宋朝为什么订这么个祖训,文中没细说,或许是抵制长途跋涉不新鲜的食物?他谈鸡蛋,又提到清朝的祖制:不许帝后吃饭时对一道菜连续吃几筷子。理由是一来止贪,二来不让人掌握主子的喜好,免得投其所好,三者帝王家要公平对待万物,不能有所偏好。作者为文,引用什么不引用什么,总会透出作者的价值取向,而许石林对规矩的推崇,由此可见一斑。

  规矩来源于传统,有了传统便成文化。而文化常常通过仪式来强化。就拿饯行来说,许石林认为“所谓饯行,是古人的离别仪式”,隆重的,要摆酒席,简单的就是一杯酒,再寒酸的,一碗清水代酒,情谊未必不厚重。他还为此讲了一个范仲淹被贬,众人三次践行的故事。谈关中一带端午送粽子,重阳送糕,皆是娘家给女儿家送,舅舅给外甥送的习俗,他认为这些农业社会的人情往来,是按照许多规定的程式完成的,贯穿这个程式的核心就是“礼”,亲戚们在这个礼数的程式里,彼此遵守规定的动作,使彼此按照礼数维持,保持着亲情的温馨。

  但规矩和传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是先人多次实践的结果。中国人吃东西讲究趁热吃,此为“得其时”。许石林说,“关中人给你下一碗捞面,其面不是干捞,带一点非常合适的汤,搅拌起来有一种黏黏的感觉……不能等,再等就坨了,不好吃。四川水煮肉片,不趁热吃的话,就赶紧倒了吧”,为什么选择这种吃法,肯定有其道理,就像广东人吃海鲜,讲究生猛,“我说这是广东先民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换来的饮食之道——水产易坏,先民恐最初不知,不忍弃之,食而得病,医药又不发达,很多人因此丧命。”许石林推崇的规则,其实就是少走弯路,取世界即成之规,亦不必重新摸所谓的石头去过河。

  饮食之道跟处世之道乃至治国之道一样,都是要守规矩。而许石林更强调人之为人所要自律的那一部分。即,人要懂得自我约束。顺便说一句,他对饮食的论述除了引用史料之外,还常常引用中国戏曲中的故事和唱词。他通过《尚食志》一书中告诉我们,好多好多学问,都藏在史书和戏曲中呢!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五):给食物做传

  (转载)黄啸:给食物做传

  初秋出差,小回了趟北京三天,去姑姑家扫一些家族文献。去菜场买了10斤正当吃的四两公蟹拎去,跟姑姑说好给准备野菜馅饺子,家里阿姨在小区里采的荠菜,手擀饺子皮,全手工,肉馅是煸过的,有点老北京庆丰包子铺的味儿,吃了申请打包,用食盒装了,保鲜膜一层层裹起来,一起飞回深圳,怕饺子味熏着别人被投诉。大费周章的原因是鸭子最近吃饭都是一边吃,一边看许石林新作《尚食志》。她依次惦记的事还有,蒸榆钱儿、沫糊、艾面、蓟刺面、苜蓿芽纸卷儿……都是我完全无能为力的食物。对野菜更是向往不已,整天说想吃野菜馅饺子,我这五谷不分一人上哪儿认识野菜去啊,跑到后山上瞎采一起,再中了毒,所以逮到了野菜馅饺子,赶紧不远千里从北京背回来。满足一样是一样吧。

  其实许石林的《尚食志》还真不是个简单的现在市面比食物还多的食谱加文艺情怀类书,首先你如果认识许石林,你看这本书,可以想象在听他说话,唱念做打绘声绘色加上点小刻薄小幽默小轴吧大原则,怎么说就怎么落到字面上的,好懂。我一直认为口语化是写字最高境界,之一。莫言说,高密当地土话,说着通俗,写下来就很古朴雅致精妙,关中话好像也有这个神功。所有的寓意、诉求、主张、典故都说书似的娓娓道来,意深字不深,低阅读门槛高技术含量,这是境界。当然,您得说得有趣,口语嚼蜡,再如是落到字面上还是嚼蜡,不可能变嚼肉了。其次,这本书述而做,做而述的比例比较黄金,你如果像鸭子那样想被馋下子,这本书基本能把你馋得不思眼下饮食,惦记的都是找不着的关中吃食。如果你像我那样,想随时学两手,砂锅什鱼煲啦,肉糜也就是菜肉粥啦,我在书里折了好多页,可当属于操作指南。你如果看重阅读快感,文字分量,民俗民运民粹,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贾平凹说汪曾祺是文坛老狐狸,意思是文风老辣娴熟。那许石林的文风当个文坛中狐狸不用客气,文字娴熟的啊,怎么写,怎么有,好多深涩的典故,非经这样的文笔讲出来,才能脍炙人口。比如春秋公仪休去织拔葵的故事,给各级公仆们上了一堂多么以古讽今的廉政课啊。比如宋仁宗皇后向宰相吕夷简的夫人要江淮糟白鱼和秦桧老婆给皇后拍马屁送一百条子鱼,被秦桧换成青鱼保命的故事,多么博大精深古代官场进贡有术啊。总之你照着食物志买这本书的话,书中文史知识含量很超值,关键是你还看得进去。许石林的文字有种老派讲究,看似随意,庄重体面,看他写的《吃相》,我乐够呛,原来关中人不像段奕宏演的黑娃那样呼噜呼噜一边吃一边碗里沥啦着吃面啊。

  前两天许石林发了个微博说,作者在微博、博客上等等自媒体上,把自己的书讯等等链接,推介。您可以说是卖书,也可以说是服务。其实,其中内情,也不必尽诉诸外人。有人觉得你卖书就是不光彩的,随便你怎么理解都好了啦。显然有人对作者为书的发行做配合推广看不惯,才引发他感慨。这年头网络上的道德先生真是逮啥瞎监督啥,卖书不光彩,卖啥光彩啊,表叔房叔他们倒是不卖表卖房呢,他们卖权力啊,所以网民要集中火力,别见什么看不惯什么,尤其写书的人,没几个真赚到卖书钱的,不是好这口,千金难买愿意,势利眼点谁点灯熬油干赔本买卖啊。况且这本书的出版发行,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挺感人的,不是许石林嘱咐不必公开,事情做了,自己尊重自己的价值观,不需要别人理解,我还可以另外写一篇。

  会点会做会种会买会说然后会写,这是书好看的土壤。用许石林自己的话说,是那个味儿。这个炒作时代,不善包装和经营的好书珠玑被埋没家常便饭。《尚食志》是我看过的最好的关于食物的书,友情大声吆喝几嘴我觉得挺体面的。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六):夫礼之初,始诸饮食

  夫礼之初,始诸饮食

  ——读《尚食志——舌尖上的文化》

  毛进睿

  早起,学校饭堂还在磨磨蹭蹭不打算卖,想着这些早点本来就难吃无比,笔者步行出东门吃了碟豉油王牛肉布拉肠,喝了一碗鸡粥,悠然地走到中文堂写这篇书评。我向来不反对在饮食上多下一点心思,广东人尤其深知其中甘苦——譬如早餐吃好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很积极;吃不好写文章都慢些,尤其是谈论与美食相关的文章。

  许公石林是早我入学整二十届的学长,平素对我扶掖有加,前几天在中文堂又收到他惠寄的新作《舌尖上的文化——尚食志》。做论文之余,在宿舍的台灯下读了两晚,愉快地把它读完了。

  作者是陕西蒲城人,这数十篇以饮食为中心的文字中有大半是写他乡邦的味觉回忆。比如水盆羊肉才是正宗的羊肉泡馍、加了红薯枸杞枣丝的醪糟、蜂蜜凉粽子和红枣糯米粽子、放在双层食盒里的重阳糕、野荠菜加豆腐丁包的饺子、黄花木耳香菇炒的“呲儿”、花椒出头的面辣子、吃了走上四十里也不饿的油糕……从面食到糕饼,从荤腥到野菜,应有尽有。当然,由于作者移居深圳且走遍中国,里面还写到不少其它地方菜系,如川菜、鲁菜和粤菜中为他所深好的饮食。

  其中的许多文字我在没有认识作者前就已读过,如今温故知新,整体上得到的首要印象是他对于饮馔本身有许多至为独到的见解。请看以下的论述:

  “南方人做面条,非要将面做复杂,这是所有南方人做的面条不好吃的原因。而真正产麦区人做面条,都是简单地做,面条带有面本身的香味儿。可见,南方人做面条复杂,是参考了做米粉的方法。”

  这种旁观者清、一针见血的概括确实指出了许多广东人未曾发现的事实——竹升面和河粉米线的做法确实是同源同种的。然而,广东人向来认为面的重点在高汤,面本身好不好吃就见仁见智了,我想,如果许公能尝尝广州的姜葱捞面,或许会为那种极富生命力的刺激所着迷。

  有的论述近于戏谑却又推测合理:

  “都知道广东人吃海鲜,讲究生猛,我说这是广东先民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换来的饮食之道——水产易坏,先民恐最初不知,不忍弃之,食而坏肠胃、得病,医药又不发达,很多人因此丧命。”

  有的指出了流于谬误的俗知:

  “北京菜有一道木须肉。其实就是苜蓿肉,最初就是用苜蓿芽炒肉丝。但北京的苜蓿不那么好找,就用木耳丝鸡蛋炒瘦肉丝代替。”

  至于在《深圳:妥协的味道》一文中高屋建瓴地分析川菜、湘菜在特区如何先后冲击粤菜市场,最终三分天下,而潮州菜则面向高端,鲁菜按兵不动,而做为西北菜的陕西小吃则由于“低利无法与高成本时代抗衡”举步维艰,简明扼要的叙述让人信服于作者对深圳的饮食市场概况和背后的城市文明的透彻了解。

  对于不少讲美食、鉴藏的专栏文字而言,到这个程度就足以取悦读者了。然而,这并非本书作者的微言大义所在,他不愿意把多年的文字功力和生活经验仅仅用于抖抖机灵让读者赏心悦目,他对于饮食有着更为深层的认识——饮食的奥秘在于可以用一种不知不觉的方式施行伦理教化,让民风淳朴、民德归厚。

  这样的文字有一类最为直接相关,是写历史文化名人与饮食故事的。比如司马子期吃不到中山君分的羊羹便发动战争、鲁国宰相公仪休去织拔葵、螃蟹吃死了国学大师黄季刚、张大千被土匪绑票学会烹饪……这些倒并非作者的独得之秘,多是从故纸堆中得来的趣闻。

  还有一类是通过讲作者蒲城老家节俗与饮食相关的文字,寓人伦教化于妇孺皆知的传统生活习惯,一点讲大道理的架子没有,全从内心流出,复从生命中来,极为真挚动人。

  比如娘家给新出嫁的女儿家送红枣糯米粽子、送重阳糕,都讲究在庄诚敬畏、在新亲戚面前维持体面,尤其是对于重阳糕也即花花馍的繁琐制作的描写足知所言不虚:

  “所谓糕,就是数个乃至十数个花花馍的组合。每一个花花馍,做成不同的形状,但整体又是个大圆筒形,最顶上有个盖子,要特别制作,每件花花馍中间镶嵌着核桃、红枣等干果:有万字不到头的福字,有缠枝莲花和桂枝,也有龙、虎、鱼、凤、鸽子等动物造型,有牡丹、莲花、菊花等花卉造型。这是一个大的组合,讲究一锅成功,不再补充。所以很讲究主妇们的手艺和经验。”这种极近繁琐的花花馍送到婆家“是新媳妇娘家的形象广告,也能看出新媳妇的成长环境。”试想一下,如果新娘能在做出这样精美宏大的花花馍的家庭长养,其自身的持家手艺又岂能不青出于蓝?

  又如“嫁出去的女儿给婆家生了孙子,娘家妈即婴儿的外婆要烙锅盔送邻居亲友,尤其要送给亲家即婴儿家的邻居亲友。”锅盔即“秸叉轱辘”,“那锅盔很大,直径约一尺,厚至少一寸,表皮酥黄,切开里面雪白,有的还粘了小茴香。锅盔被切成漂亮的两指宽的小块儿,用红纸条在这锅盔的腰部一缠,盛在盘子里,当了奶奶的妇女,胸脯高高挺起,笑容满面地端着锅盔盘,到处张扬地给人散锅盔,收获人们的道喜。”然而,作者又说:“这里面也有一种道德伦理的压力,那些平时为人乡行不好的人家,往往不敢给人散锅盔,因为怕人家不给脸,不屑吃你的锅盔——远远地看见你端着锅盔盘子来了,人们纷纷避开了,这多难堪?我就觉着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好,施仁义教化于生活的每个细节,让你平时做人都要规矩守礼。”读到此处,除了同样升起一番感慨外夫复何言!最高贵的礼义廉耻就蕴藏在这最平凡的关中乡里民俗当中,昔年我数次游览三秦,根据一些方术的常识进行粗浅判断,历史上的华夏古都如今还有“王气”的唯独关中,如今证之以此书所载关中恍若尧舜时代的淳朴民俗,便知古人诚不我欺。

  尚有相当部分文字是作者讲述自己如何烹饪肴馔的,这一部分特见赏会,可知许公不仅是个尝遍大江南北的老饕,也是一名热爱炉灶生涯的当家煮男。从他信手拈来将灰灰菜、刺蓟面、艾叶、苜蓿、小蒜、葵等野菜加工变化,到北方面食上当仁不让的扁食、面辣子、沫糊、胡辣汤、挂面、甑糕的因繁就简,以至砂锅什鱼煲、韭菜包子的匠心独创,再到金枪鱼、海肠、河豚(当然这个他有胆量吃而不会做)、红虾的旁搜博采,娓娓道来别具神韵,难怪在自序里要为自己开脱此书写的“毕竟不是一个厨师的掌勺日记”了。

  本书通过剖析饮食所窥见国民性和文化品格的相关论述极多,尤为精彩。谨录一段以飨读者:

  “为什么中国的美食天下第一?因为吃饭紧张。吃饭紧张为什么还讲究美食?正因为吃饭紧张,人有不安全感,所以人都希望自己一筷子下去,顶别人十筷子才叫成功,才算比别人幸福,于是食不厌精。”相对于饮食所体现的温厚的人伦教化,这种剖析无疑是本书犀利的一面。

  正如作者在本书《花椒出头》一文开头总结的那样,“陕西人吃醋,但名气为山西所掩;陕西人嗜麻辣,但名气为四川所掩。两样都不显。”我很担心作者的温厚和犀利会被他的学问与才情所掩,让人不容易看到这本书更令人拍案叫绝的层面,但是想想这种担心又属多余,这是一本能让你随时拿起来看了还想看的书,多读几次,总能体会到其中微言大义的。

  在《牛腩粉》中,许公讲起了读书时在中大北门码头坐船去天字码头逛古籍书店,吃太平沙财记的牛腩粉,如今和两三友朋再去,比穷学生时也不过多点一碟净牛腩而已。看着这本小书,我很怀念和他一起吃牛腩粉的日子。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七):《新鲜好吃里话旧炊》——许石林新著《尚食志》之闲议

  与许石林兄相交于微博,此后闻名总要见面,于是有了第一回餐聚,无论是否靓菜美酒,一席总也欢愉。石林兄兴起吟咏,陈恭尹《崖门谒三忠祠》,“海水有门分上下,江山无地限华夷”,老音古韵慨然声腔,背椅微目自在态度,三月之后犹自历历,想来那时正值五月深圳文博会期。自此又与石林兄再三聚,二次会于一韩国小馆,烧酒泡菜榻榻米,老板娘迎送总殷勤。三顾即是前两日,石林兄新作《尚食志》行市,一堂济济为之喜,安徽菜谐配葡萄酒,纸书喷香大名签奉,墨畅笔滑文字尽雅。

  《尚食志》自是讲吃,谈吃之际吊古钩沉,一线文思枝枝脉脉,民俗风物历史掌故,款款随笔娓娓道来:

  “您知道“饥不择食”这个词儿的意思,但您不一定有切身体会。您观察饭桌上,宴罢,人饱,盘中有剩菜,但凡坐中有四十岁以上的人,其筷子不会彻底地停下来,总会不自觉地一口半口地夹菜吃。这就是挨过饿的人,看见食物,不忍舍弃。所以,这个年龄的人,您让他们减肥,往往过不了吃这一关(《饥不择食》篇)。”这便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讲到了几近末代天子的慈禧太后光绪皇帝西逃,饱汉不知饿汉的饥啊,太后皇帝最后都饿昏了,终于有臣子进上小米绿豆粥,只是没得筷子也,“还是慈禧发话了:门外头不有秸秆吗?折两根当筷子吧!”

  《饥不择食》玩笑是养尊处优惯了罹遭大难的太后皇帝老儿,另有《打包》一篇,正也说来人家的老祖儿雍正帝,却是别样一番风格:

  “人都说雍正皇帝为人峻刻,其实一般清廉的皇帝、官员自然就带着一股峻刻之气。雍正皇帝就很不喜欢浪费——过去人说宰相不亲小事,但是关乎吃饭,就是大事,所以连雍正皇帝也管得很细。他给内务府下诏,专门说后宫吃饭剩下的饭菜处理问题,如果印刷成现在的文件,就是类似《清国务院关于重视处理机关食堂剩饭剩菜问题的通知》,得算红头(黄头)文件吧?”

  石林兄文笔天然,字里行间充盈谑俗,然笔俗意不俗,《打包》篇最后结语:“人心惟危,您可以说这是雍正皇帝作秀,但是这个秀做得就是拨你心中这根弦儿:别浪费,吃不了的,打包。”轻打小敲中俨然正经一本,世间生存惟吃饭最为严肃紧要,“粒粒皆辛苦”,非止黄口儿浪荡背书豁齿应天。

  我与石林兄皆好食,所不同我乃因事记食:比如从前大漠会友,兄弟汹汹银川铁盖白酒佐以新疆大盘鸡;又北漂凄苦,食不起北京烤鸭5块钱购得俩鸭架;再是后来太太初识,日久温馨华强北赫赫名声“深井烧鹅”。

  石林兄则为“因食记事”:《馄饨》说的是宋高宗赵构的糊涂相声;《油炸鬼》(油条)必道“日受铁鞭一百”奸贼秦桧死后报应;《土匪菜》勾连出是张大千的土匪生涯;《鸡头米》得来全是工夫,追溯的却是唐明皇扪出浴贵妃乳——“软温新剥鸡头肉”,狗贼安禄山在旁起哄对曰——“滑腻初凝塞上酥”。

  “民以食为天”,历数《蒸饼》、《香椿》、《水盆羊肉》……各篇,落笔也多见“民食”,旧传旧法今时今食,不过家灶里炊,婆婆的案板婶婶的锅铲,随之锅沿磕碗边碰,杂杂拉拉俗人俗事迹。

  “治大国若烹小鲜”,更有《欧阳修的吃喝》、《郑子明点菜》、《酒厄》……各篇,醉翁亭上风流数、赵匡胤难时恶损、竹林七贤刘伶之醉机,大人大物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一笔笔吃喝细描,无外乎:小恩小惠小情小调小滋小味。

  “饮食,人之大欲;大欲所在,亦生之大伦所在。故观一方饮食,可知其文化历史(《尚食志》自序)。”石林兄与我一城同居,深圳这改革前沿所在,吃食自也被经济惯性催逼出一方异彩,大量苦逼的青壮,有限的口袋,却要无限的费用,从中调剂出“性价比”最为合适的胃口,中餐洋餐南北菜系难得适者生存,妥协兼容面目全非大同小异可见一斑。既然必然习惯也就释然,所以与石林兄三餐之聚,即便台面所呈不精不细,吃客总也沉着食脍不厌,酒酣耳朵热,叙情。

  更有《螃蟹吃死了黄季刚》篇,许石林明告:“把肉夹馍和阳澄湖大闸蟹放在一起,让我选,我选肉夹馍——您尽管取笑我土,我还取消你水哩!这就是人的味觉记忆,没办法,要不怎么说每个人都是自己妈做的饭最香呢?”我是江浙人,从小小鱼小虾惯,定然首选大闸蟹,所以照例还是各找各妈各家旧锅油香。只是我与石林兄都一般,运命被绑定了特区这什么都特特的所在,老小的记忆味觉不复找矣。每天各色样特特的味觉轰炸,犹自一份老生活的寄存之心吧,所谓新鲜好吃里话旧炊,故此天派人意愿,成就了这本《尚食志》。

  水去先生

  2012年9月16日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八):从许石林随笔集《尚食志》到儒家饮食观

  书卷气与葱花味

  从许石林随笔集《尚食志》到儒家饮食观

  关万维

  关中大汉许石林写小巧文章,写得婀娜多姿。

  我素来不会吃,餐桌上有人说这菜淡了,我觉得可以;有人说这菜咸了,我觉得也差不多。一盘汤,喝完了,经别人提醒,才知厨者忘记撒盐。不以不能吃为耻,也不以不能吃为荣,性情所致,无所谓是非。但我却非常虔诚地羡慕那些会吃、会品食的人,能细腻地体会吃的乐趣的人,尤其是吃完还能扯成美文的人。理由很简单,食色性也,都不可或缺。“食”之失品赏,如“色”之无高潮,少一乐处。

  因一直不得饮食之美,故初见《尚食志》,并无特别的亲切感。然略加翻阅,却发现此书原来颇得己意,咋看似以史说食,再看似以食说史;可谓史中有食,史中有食;食史是食史,嗜食是嗜食:这对喜欢文史的人来讲,吸引力是不小的。虽云尚食,却是一副老九的派头,山南海北,典故逸闻,古今名人食客,翩翩入文;美食、小食、杂粮、济济一堂,因此,范仲淹、张大千、毕飞宇、杨争光、海带、六叔公、杂酱面,可以一并入锅。我羡慕如许兄石林这般身上既有书卷气又有葱花味的人,想必是心中安闲雅致,方有笔下的轻松自得;一副吃货嘴脸,如苦行僧逢庙必拜,吃客逢奇珍小食必尝。

  近闻许君参加儒学体验班,还主讲儒家幸福观,虽不曾在场听讲,却暗自揣测,此君难免要谈儒家饮食观。对饮食的讲究,说来也是儒家的传统,孔子虽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学而》),且也对颜回的俭朴大加赞赏:“贤哉,回也!一箪,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雍也》),似乎不把饮食当一回事的样子。但孔子还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如果“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只是起码的卫生需求的话,那么“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乡党》),则是实实在在的美食家范了。当然,孔子此处本意在仪礼之端庄,即便饮食,亦无小节。不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还需食得其时、食得其形、食得其味,从饮食的质量到礼仪的考究,这才是孔子所理解的完整的饮食文化。

  又如儒家经典《仪礼》有《乡饮酒》、《燕礼》二卷专讲饮食之礼,《礼记》也有《乡饮酒》、《燕义》二卷讲饮食之礼。燕通宴。《乡饮酒》讲乡大夫饮食于庠序之礼,尊贤养老;《燕礼》讲大夫无事饮酒作乐之礼,而《燕义》则讲君臣饮酒之礼。儒家经典将饮食及其礼仪上升到文化含义、人格含义的层面,对于食,超出了基本功能的层面,进而成为修养与文化。如果说《仪礼》诸篇讲的是从礼仪行为上“怎么吃”,《尚食志》讲的就是烹饪技术上的“怎么吃”,古人“怎么吃”,什么地方人“怎么吃”,我们应该“怎么吃”:如此等等,是谓“食不厌精”;而《尚食志》中不少文章,还涉及民间对吃相的讲究;吃有吃相,这就是最朴素的儒家食文化精神。

  观《尚食志》,85篇小品文章,无一儒字,但在对各种传统饮食作一次轻松的扫描的同时,其实也就是对传统饮食精神的一次点滴梳理。所有这些传统饮食,脍不厌细,可能就是就是儒文化大背景下最朴素、最实用的元素。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九):许石林的尚食志

  许石林的尚食志

  朱晓剑

  现在好像是美食家遍地走,不管在怎样的场合,都能遇见美食家似的,比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诗人还要多。说许石林是美食家却不是过分,而且恰如其分,且不说他写的《尚食志》,就是做菜也是一流。第一次见是在深圳的华侨城边上,有王国华夫妇和女儿在座,许石林请饭。王国华以前在长春做媒体,后来南下发展,原想着能在长春见,却不料在深圳见上了。许石林带了一可乐瓶,里面装的是白酒,几个人边吃边聊天,快意。那天,王国华唱起了二人转,许石林也趁机来了段秦腔,我只有听的份。

  过了段时间,偶然间许石林打电话过来,说了点什么事,然后就约着吃饭。他住在蜀汉路,离我家近,就在一品天下找了家馆子。对于酒楼,三两个人吃饭也没多大意思,占大厅的一角,也没个氛围。于是就找了家双流老妈兔头。来几样小菜,几个招牌兔头,又要了啤酒,边吃边聊,他说饮食掌故,聊起饮食经验,好玩的不少。

  就那样吃吃聊聊,天热,人多,话也有许多抖不伸展。酒喝的也不是很多,可能是在喧闹的地方是不大适宜喝酒的,按道理讲,陕西人喝酒也凶猛,哪里有那么多的斯文。喝了半天也

  不过三五瓶啤酒,似乎都不在状态的样子。

  许石林再来成都,是约在红星路四段上的老码头火锅见。那天还有几个学生在,我约了今日阅读书店的老总向雪刚一起,人多,话题就聊得开。吃火锅不喝酒似乎永远是不相宜的。于是,就啤酒一打上来。因为跟石林兄在策划一个美食组织,约请全国的美食作家一起尝美食、写美食,也更好玩。那天的话题自然是跟美食相关的多一些,聊起不同的美食经验。

  有一次,我去上海,专门去吃一家馆子,经典。这样的故事在许石林看来,趣味多多,特别是寻访的过程,也有意味。他说有次专门去寻找一家菜馆,地名不太清楚了,只记住它在某一个区域,打车过去,找,还真在一条小巷里寻见。他说,藤椒油、花椒油,家里常备,做菜少不得放一点。木姜子也是,记得有次去吃贵州名吃酸汤鱼,离不了它。

  故事越说越长,正好适宜下酒。他又说一种蒸菜,把肉(鸡)切开,又不切断,然后抹上不同的调料,放半个小时,等到一切准备停当,切几块姜片,垫在电饭煲的底部,把肉(鸡)放进来,调料也一同放入,最好把电饭煲调到煮饭,等到“煮”好即可。这做法不复杂,却也有味,跟卤菜相 。他说有次专门去寻找一家菜馆,地名不太清楚了,只记住它在某一个区域,打车过去,找,还真在一条小巷里寻见。他说,藤椒油、花椒油,家里常备,做菜少不得放一点。木姜子也是,记得有次去吃贵州名吃酸汤鱼,离不了它。

  故事越说越长,正好适宜下酒。他又说一种蒸菜,把肉(鸡)切开,又不切断,然后抹上不同的调料,放半个小时,等到一切准备停当,切几块姜片,垫在电饭煲的底部,把肉(鸡)放进来,调料也一同放入,最好把电饭煲调到煮饭,等到“煮”好即可。这做法不复杂,却也有味,跟卤菜相似,却又有那么一点差异。我回家试着做了几次,果然是不同凡响。且说向雪刚这时也露了一手,说出几样做菜的方式,我则一笑带过,在我做菜这回事,虽然能做几样驾轻就熟的菜,却未必是多么美味,也算不上多么拿手。

  好在这都没关系。做菜固然是一种学问,且做门外汉,窥见几许春色,也未曾不好。但在许石林的眼里,所谓美食,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人不解南味美,南人亦不接受北方的口味,袁子才就很鄙夷火锅,认为啥东西都在一个锅里烫,致使“百菜一味”。他哪里知道火锅的妙处!许石林又说,现在川菜变得不像川菜了,粤菜化了,主要是为了能卖上价钱。这似乎也怪不得川菜这样,在这个奔向钱潮的时代,你不这样做,似乎就落伍了似的。

  《舌尖上的文化》读后感(十):石林的才情与风骨

  石林的才情与风骨

  ——推荐许石林和他的新书《尚食志——舌尖上的文化》

  ○杨争光(作家、编剧,深圳市文联副主席)

  石林有很多粉丝。

  石林的博文经常在新浪、搜狐、网易、腾讯等网站的首页。

  石林是搞报纸的,却不拘泥于做一个报人。他有太多的才情与我们分享——

  石林如果搞表演,也许会成为好演员。在现在的中国,从舞台到影视,明星越来越多,好演员越来越少。至少,石林会是一个敬业的演员。

  石林会唱秦腔,会唱昆曲,会唱京剧——我甚至相信,中国所有的南腔北调,梆子和民歌,少有石林不知晓、不会唱的。包括已被赵本山团伙搞的几近恶俗的东北二人转。石林一唱,满座皆羡。

  石林是美食家,有他新出的一本《尚食志》作证。他会吃,也知道去哪吃,怎么吃才能吃出滋味。尤其是地方特色和民间风味。他不仅会吃,也做得一手好菜。比那些只能品,不能做的美食家高一个级别。吃和吃物,不仅是果腹充饥,而是民族文化,甚至也是民族艺术的组成部分,并且,居于文化艺术的基础部位。

  石林对全中国的风情都有浓厚的兴趣。顾盼流连之间,能感到他的热与爱,但陋习除外。如果是陋习,他会立刻反目,反目中又能感到他的痛与惜。

  石林对古琴情有独钟。他有一架品质很好的古琴——在深圳这样的城市,能抚琴听风,实在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但石林并不止于抚琴听风,在他那里,古琴是一种古老高雅的乐器,更是文化与文明的标志。

  ……

  石林是礼与理的推崇者。是不合礼与不合理的挑战者。在石林的词典里,礼与理是一种东西,即天理。在一个物欲横流、人欲横流,物人已经合一的国度,石林几近于愤怒的喝斥,显得可贵而又可爱。他不惮于做一个现在的堂吉诃德,提枪跃马,和“风车”战斗。

  我原以为石林的人文兴趣,更在于民间。看了他更多的文字,才知道,就文化而言,他是一位民间与庙堂通吃的主儿。对民间,他的情感是单纯的,多有赞美。对庙堂,尤其对居于庙堂的那些衣冠楚楚的君子,对发生于庙堂的那些人模狗样的物事,他的情感也不复杂,多有警惕,多有指摘,多有诤谏。电视剧《三国》作为一个文化事实,是居于民间与庙堂之间的。石林看一集“品”一集,竟品出了一本妙语频频的《损品新三国》。

  石林是才子,更是汉子,有激情,有血性,有骨气,有见地,所以,他不写无聊文字。在自诩为盛世的现在的中国,在自诩重视知识实则连常识也要忘掉的现在的中国,在群体意识,社会责任意识已经淡漠,凝聚力几近于无的现在的中国,就算是太平盛世吧,也该有“盛世危言”,更该有倾听和面对“盛世危言”的勇气。

  因为是这样的盛世和这样的中国,石林的才情和风骨是可贵的。这本书里的石林和石林的才情与风骨,只是冰山一角。

  石林的文字,多随心率性,即兴而发,文少力猛。给他的书写的这几段文字,已显得太长了。少能藏拙,我知道的,所以赶紧打住。

  2012年9月2日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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