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10篇
《历史学家的技艺》是一本由(法)布洛克(Marc Bloch)著作,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页数:16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一):【笔记】真实是历史的最高价值(无论它是否存在)
4p 张和声:要了解现实就必须超越现实,要探讨历史亦不可囿于历史。
9p 轻视求证,与求实相悖;但把手段当做目的,为考证而考证则无非是虚掷光阴的博学游戏。
22p 如果掉以轻心,伪历史就会殃及信史,我们从而严重脱离了珍视的思想传统。
24p 单纯的爱好往往先于对知识的渴求。人们往往是在这里一种本能的引导下从事自己的工作,事先并不完全意识到它的结果。
25p 研究的价值不能以是否促进行动来衡量,否认人们追求超物质利益的求知欲望,无疑会使人性发生不可思议的扭曲。
36p 在追求尚未确定而有发展前途的知识时,人们会产生一种朦胧的冲动,而烦琐细微的定义不仅会扼杀这种创造性智慧的火花,还会进而束缚人们的思想。
44p 在追溯起源时,我们容易讲祖先与原因混为一谈。而实际上,脱离特定的时间,就难以理解任何历史现象。
48p 多少似是而非的论点,其实是以一整套奇怪的前提为依据是。
49p 倘若一直恪守陈规,就会无从改进,继而积习难改。
49p 对历史的无知不仅使当代科学产生混乱,而且导致对当前行为的困惑。
49p 人们耗费大量光阴设计某些新技术,而后,又或多或少地自愿沦为这种新技术的囚徒。
52p 古今之间的关系是双向的,对现实的曲解往往源于对历史的无知,而对现实漠然无知的人,要了解历史也必定是徒劳无功的。
53p 历史感的培养并非总是局限于历史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有关当今的知识往往能以一定的方式更为直接地帮助我们了解过去。
55p 历史研究不容画地为牢,若囿于一隅之见,即使是在你的研究领域内,也只能得出片面的结论。
58p 只要观察者稍微扩展一下他的视野,就可能造成错觉。我们已知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通过别人的眼睛来了解的。
61p 对历史的认识,是对人类活动轨迹的观察。所有稍微复杂一点的人类活动,都不可能加以重现或故意地使其重演,因而,不可夸大“现时”的优越性。
63p “过去”就是以后不会改变的资料。但对过去的认识却在渐渐深化,这种认识时常变化,并日益完善。
71p 无论如何努力地多才多艺,能力的局限性无法逾越。只有以合作的方法取代个人掌握多种技能的做法,舍此别无他途。
79p 容易轻信与过分多疑都不可取,也不能过分依赖以常识为标准的考证方法。
87p 错误的证据不仅激发人们去探求真的技能,而且可以进一步成为改进考据分析方法的新起点。
92p 篡改往往出于私利,润饰则是为了点缀。以错误的审美观矫饰古代,其恶劣后果对舆论也未必无足轻重。
96p 目击者往往不能察觉事件的直接因素,后人就更无从了解了。
98p 失真的东西具有反常的魅力,而只有迎合公众的偏见,信息才得以传播,才具有生命力。于是乎,错误的说法也就成了一面反映集体意识的镜子。
99p 谣言一般不会首先来自前线。而弄虚作假、谎言惑众之事盛行不衰。
119p 如果确实存在公正无私这个命题。那完全是由这个词的模棱两可造成的。
120p 若不接受一套与实证科学无关的价值规范,人们就既不能定罪也不能赦免。某人杀死某人是可以证明的,但只有假定杀人者罪有应得,才能对杀人犯严加惩罚。然而,这一观点并未为所有的文明社会接受。
121p 要窥见他人的思想,自我就应当让位;而要说出我们的态度,只要保持自我就行了。说到底,褒贬比研究简单,赞同比揭示容易。
121p 如果评判只是为了合乎解释,那么评判尽可忽略,不幸的是,由于习惯于判决,也使人们对解释失去兴趣。过去的偏爱和现在的成见合为一体,真实的人类生活就会被图解成一张黑白分明的画面。
122p 科学越是进步,人们就越是能自觉地抛弃以人为本位的善恶观。
122p 人是史学的对象,人天生就有追求意识的目的。
123p “理解”一词既包含着困难,又孕育着希望,同时,又使人感到亲切。理解包括体验人类千变万化的差异,包括人们之间不断进行的交往。
125p 忽视合理组织材料的重要性,从长远的观点来看,就等于否定时间和空间。
131p 唯有经过分析才能重新组合,更确切地说,重组是分析的继续和最终的完善。
132p 如果人们希望有所发现,就要经过系统的选择,这以后,不仅对问题的陈述会更具体,而且也能更清晰地显示事实之间的联系和内在的变化。
133p 分析首先需要适当地语言作为工具,这种语言能简明地表述事实的概要,同时又保持必要的弹性,以便在进一步有所发现时仍能调整适应。
142p 一个词的价值在于它的用途。而不在于它的来源,不同的词源和词义上的转化并未给人们带来不便。
152p 最精确的测定未必是最小的时间单位,而是最能反映事件本质的东西。所以,不要去崇拜虚假的精确偶像。
155p “一代”仅仅代表一个相对较短的的时期,长时期才能称为“文明”。同一代人并不总是同一阶级,影响青年工人社会力量对青年农民不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162p 只要承认思想和情感的反映并不是不言自明的,我们就不得不做出真正的努力,在思想情感有所反映的地方努力发现它的原因。
《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二):历史的抒情
第一次接触本书,是翻阅海登怀特元史学中所引,布洛赫儿子童稚的一问,历史学有何用?由此父亲作出了回答,为历史学辩护。后来翻史学引论参考书目的时候,选择了此书,图书馆借来之时,大为惊讶,竟是薄薄一册,不足两百页。读毕,沉思,感到深深的遗憾。 陈寅恪作柳如是别传,遭起某些人不满,觉得史学大才竟流连尘世一女,不免诸多遗憾。而我却不以为然,当年读其王国维挽词,竟有心心相惜之情,为文化而死,岂不悲乎,岂不美乎。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战火兵马的时代,又是多么渺茫和伟大。而多年后的布洛赫,亦丧命于学者扛枪的残酷里。 对西夏史有志的林嘉文在遗书上写着:我要承认我对历史研究的日久生情。之前在媒体上抑或私下里,总冷冰冰地说历史研究只是渐渐随年岁长进而被我习惯的工作而已。但活到最后,对之还是曾有过牵挂。人活在世上,实在不该太把自己当回事,但只要人要赖活着,总得靠某种虚荣来营造出自我存在的价值感,无用的历史研究曾让我底气十足。虽然我的两本著作烂到算作草稿都不配,但我对我的学问有信心。我对古人的历史没什么兴趣,但每当我为活着感到疲惫、无趣时,对比之下,我总会自然地想去缩进历史研究的世界。但是即便是做研究,也并非能让我拥有尽善的生活感觉,因为有太多虚假的“研究”,还因为本质上少有其他人会对研究爱得纯粹。一个人喜欢追索,哪怕是对任意领域的,都会受到现实的阻挠和精神的压迫。问太多、想太多是种折磨,因为这样的情况下人会很难活得简单肤浅起来。好像说远了,其实仅就对做历史研究的想法而言,我只是想明白了心有天游,拘泥在一门学问之中,那样活着也是很庸碌的。 林之死,我们可推测意识觉醒后人生之虚无,虽然也有其受不久前自杀的江绪林影响。我记得在江自杀之前,林的少年史才就见诸报端,闻江之噩耗,那时在马路边惊厄,那个阅读经典社科总能见其评论的豆瓣ID黯淡了,后来,再遇到,不免感怀。而林之死,或许更接近相同的年龄和境遇,竟哀痛万分,也曾激励我抵抗周遭的黑暗。 以前,董老笑谈历史学家是不会自杀的,你看那些自杀的多是哲学诗性特质,我们学历史的,见得多啦,想想岳飞,想想古人的磨难,与我们相比,就好受多了。虽然我一直不认可他的这些见解,或许在于声隔半世纪之差的年龄,让我无法探寻此话背后的意蕴。 我还是想说,历史是精神的!历史是感性的!历史是人的!虽然在主体消亡的后现代,人已自戕,但毕竟现在依旧是哈贝马斯的世界,而不是福柯指明的未来。未来,我们未必不可效阮籍穷哭,大声痛悼克丽奥女神。 或许这本书读来不会给你醍醐灌顶,颠覆三观之感,薄薄一册,更多在于知识的反刍。当我们阅读年鉴运动史学著作多了时,未免不降低其敏感度。但若考察其背景,对兰克史学叙述传统的背叛和扬弃,本身就意义重大。 豆瓣此书首评这样总结到:在第一章中,布洛赫提出了历史与现实的关系,强调历史与现实之间互动而产生的意义;第二章和第三章主他要谈论了史料辨析的问题,革命性的观点在于对史料的立体性阅读,探讨史料本身的修辞和产生的情景;第四章提出了整体史的视野和人文主义的史学态度,术语一节体现了历史学家对于历史书写的反思。这些论点,正是指导着20世纪后面数十年来史学进步的圭臬。 布洛赫将历史称为历史科学,称其为摇篮中的学科,史学还未超出摸索阶段。他觉得史学的不确定性正是史学存在的理由。我们无需为历史科学无欧几里德式的论证和亘古不易的定律而自惭形秽。对历史行进实用主义的裁量,是对史学变相的轻视。中国著史,总是在乎其资治和道德训诫,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未免不将史学狭隘化,诗,酒,哲学,无用,因其无用而不困于用,而成其自由。人们总是有幻觉觉得可以史可以为鉴,以古可以知今,布洛赫也提出了“倒溯”的历史研究法,殊不知我们获取知识的方法,不过是归纳和演绎。历史由因导果,寻求完整解释,将沉钩潜入古迹,一窥原始之旧貌,获取现实的启示。当年文艺复兴时期史家,推崇古风,可以忽略所谓的黑暗中世纪,在他们看来,历史不是线性历史,而是循环,我们只是回到远古的伟大罢了,至于以后历史进步观,以及布罗代尔长时段理论,都是对历史认识的重新阐释。 布洛赫反对实证主义史学,但并不轻视史料考证的工作。他认为,史著编纂者和考据者似乎各行其道,前者蔑视后者的繁琐,后者又嘲笑前者的空疏,进而指出,不能将史料整理与史学编纂割裂开来。轻视史料考证与求实这这一史学原则相悖,但也警惕为了考证而考证,“恋尸癖”可得不得。不过,仅仅考差出史料的真伪只完成了一半,还得深入作伪的动机。伪作并不一无可取,若将这些材料作为反映时代生活和思想资源,其价值就无与伦比了。这让人想起陈寅恪治史言:然真伪者,不过相对问题,而最要在能审定伪材料之时代及作者而利用之。盖伪材料亦有时与真材料同一可贵,如某种伪材料,若径认为其所依托之时代及作者之真产物,固不可也;但能考出其作伪时代及作者,即据以说明此时代及作者之思想,则变为一真材料矣。所谓史实,在于化腐朽为神奇,独具慧眼,看到不能看到的地方,尽管历史学只能通过昔日轨迹了解过去,但我们总能发现更多。研究历史是有目的,没有问题意识,只能在故纸堆爬梳。历史不是评判,历史在于理解,理解人卑渺与硕伟,理性与感性。 布洛赫在考察“封建社会”一词的定义时,就关注于语言的探究,对历史术语时间上的不同释义,索绪尔的能指与所指就能一针见血,虽然语言学转向在索绪尔的基础上成立,那时他早已在一战前就将普通语言学教程付梓,只是在战后经俄国形式主义和法国知识分子的转接才大放光彩,可见,对一个问题的思考和回应,时代在不同领域作出答案。这也是海登怀特将历史诗学带得更远的原因。 在给费弗尔的献词里,布洛赫一腔深情。在此书多次重版的译后记里,译者感叹人是历史的囚徒,历史终究是难以忘却的。这让我想起茅海建治史时的抒情:天色暗了,窗前的树暗了,我的心也暗了。我们看不见自己的心。 读史,怎能不抒情。
《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三):书评
《历史学家的技艺》全书共分为五章,第一章“历史、人、时间”,第二章“历史的考察”,第三章“历史的考证”,第四章“历史的分析”,第五章“历史的因果”。从目录可以看出作者马克·布洛赫逻辑非常清晰。历史、人、时间是历史学的三个要素,时间的流逝可称为历史,历史学家是人,由历史学家记录历史过程,于此同时,人也是历史学的研究对象。剩下的四个部分构成了历史研究的完整过程。拿到史料时,第一步是读,这时候进行的是对历史的考察,第二步历史学家需要进行的是对史料真伪的考证,在得出真伪结论后便进入第三步——分析,史料无论真伪,于史学研究都是有用的,即使伪造的史料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分析史料真伪的缘由,最后才能揭开历史真相的面纱,由此得出事实的因果关系。
第一章“历史、人、时间”探讨了“历史是什么”“历史学是什么”这两个基本问题。针对第一个问题,作者并未做出回答,而是说讨论这一问题并无意义。至于第二个问题,作者给出了答案——历史学是时间中的人类的科学。同时,作者发问从流逝的时间中抽出两个不间断的过程,认识前一阶段对于认识后一阶段来说是否是必不可少的,在之后“由古知今”小节中,作者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单一的事件无法阐明事实的真相。”作为年鉴学派的开山祖师,马克·布洛赫倡导的是一种整体史观,这一思想在“由今知古”小节中得到了阐释。作者认为作为历史学家必须关注社会现实,否则就会变成“老古董”,而研究专门史的历史学家们应该把视野放宽同时了解整体史,不能闭门造车,“唯有总体的历史,才是真历史”,从某种角度来看,“专门史还是整体史”的讨论与当今社会“偏才还是全才”的争论确有相似之处。马克·布洛赫这一警告不能不说是振聋发聩。
第二章“历史的考察”主要批驳了“对过去的了解必然是‘间接’的”这一观点。第一小节中马克·布洛赫指出不存在完全“间接”的历史观察,而所谓的“直接”观察往往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间接”观察对于了解历史的真相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接下来在“证据”小节中,马克.布洛赫提出了“有意”和“无意”两种史料的划分,同时他指出史学家应关注多样的史料,在自身能力不足时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共同进行历史研究。在第三节“证据的流传”中,作者为目录学正名,驳斥了认为编撰目录类工具书对于史学研究毫无意义的观点,并认为对原始资料进行保密的保守观点是制约后世史学家研究,无法逾越的一大障碍。在对历史进行考察之后,若想取得研究成果还必须遵循考证的方法。
第三章“历史的考证”主要介绍了史料辨伪的意义和方法。辨伪一可依据常识,二可依靠理性。马克·布洛赫指出,轻视考据和过分重视考据都是有害的,证伪只是第一步工作,第二步是找出作伪说明的问题。在辨伪的这一过程中,不可忽略巧合的存在,想当然把偶然的重复当做同一人物的事迹,也不能过分拔高巧合,根据偶然的相同妄下结论,这样都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巧合究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还需经过分析得出。
第四章“历史的分析”主要讨论了对历史事件应持的态度以及如何正确对历史进行分期。马克·布洛赫反对随意评判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他认为应报以理解和包容的态度而不是加以指责,用我们所在时代的标准去衡量历史人物所在的时代并据此来评判其功过无异于耍流氓。此外,作者还讨论了关于“术语”的问题。人文学科没有固定的测量标准因而无法做到绝对精确。他指出术语的含义会随时代的变化发生改变,所以不能生搬硬套,也不能机械地移植外语。这其实需要视情况而定,运用历史比较语言学说明问题时就必须把各门语言的具体单词完整摘录。不能生套术语这一点,作者举了沙俄农奴制和法国中世纪农奴制不同不能照搬krepostnoi的例子,不禁使人想到中外“封建”含义的不同。论述历史分期问题时,作者列举诸多分期法的弊病,他认为世纪分期和“01”分期最大的弊端就是割裂了历史的联系,而这恰恰与其所倡导的整体史观相悖。马克·布洛赫指出“应根据现象本身来划分恰当的阶段”,如“腓力二世时期的宗教史”和“路易十五时期的经济史”。众所周知,布罗代尔的名作有一本叫做《菲利普二世时期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可以看出这一名称便是受到其理论的影响。布洛赫还指出关键的一点,不可否认的是社会结构、经济等变化存在与历史现象重叠的巧合,但不能先入为主不搞清历史现象的周期和社会结构、经济等发展规律就假定二者间存在必然联系。
我们可以说,科学的存在就是为了回答原因,历史学作为人文科学当然不能免俗。在提及“原因”一词时,也不能忽略“条件”,第五章“历史的因果”讨论的就是二者的关系。布洛赫指出人们往往会注意短暂、意外又可以避免的因素却忽视最常见、普遍的因素,前者被称为“原因”,后者被归为“条件”,如此一来原因和条件其实是易混淆的。研究角度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便不同,“原因”和“条件”的侧重会发生变化,而历史研究容易出现单一寻求某种原因忽视其他因素的错误倾向。事实上原因并非单一的,会受心理、生理、外部环境的影响,因此是复杂的,历史研究者不应先验地接受任何解释。
《历史的技艺》被称为“年鉴学派的宣言书”,我们从本书中确实能找到年鉴学派学者所持理论的影子。马克·布洛赫的史学追求是无比美好的,遗憾的是很少有史学研究者能达到书中描述的高度。放眼望去,有多少历史学著述满篇充斥着作者的肆意评判和偏见!史学研究终究不可能做到完全客观摆脱个人情感支配。布洛赫在《历史学家的技艺》中陈述的标准大致是太过理想化的,却能提醒所有历史研究者时刻自省。
《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四):布洛赫的史学宫殿
《历史学家的技艺》全书共分为五章,第一章“历史、人、时间”,第二章“历史的考察”,第三章“历史的考证”,第四章“历史的分析”,第五章“历史的因果”。从目录可以看出作者马克·布洛赫逻辑非常清晰。历史、人、时间是历史学的三个要素,时间的流逝可称为历史,历史学家是人,由历史学家记录历史过程,于此同时,人也是历史学的研究对象。剩下的四个部分构成了历史研究的完整过程。拿到史料时,第一步是读,这时候进行的是对历史的考察,第二步历史学家需要进行的是对史料真伪的考证,在得出真伪结论后便进入第三步——分析,史料无论真伪,于史学研究都是有用的,即使伪造的史料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分析史料真伪的缘由,最后才能揭开历史真相的面纱,由此得出事实的因果关系。
第一章“历史、人、时间”探讨了“历史是什么”“历史学是什么”这两个基本问题。针对第一个问题,作者并未做出回答,而是说讨论这一问题并无意义。至于第二个问题,作者给出了答案——历史学是时间中的人类的科学。同时,作者发问从流逝的时间中抽出两个不间断的过程,认识前一阶段对于认识后一阶段来说是否是必不可少的,在之后“由古知今”小节中,作者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单一的事件无法阐明事实的真相。”作为年鉴学派的开山祖师,马克·布洛赫倡导的是一种整体史观,这一思想在“由今知古”小节中得到了阐释。作者认为作为历史学家必须关注社会现实,否则就会变成“老古董”,而研究专门史的历史学家们应该把视野放宽同时了解整体史,不能闭门造车,“唯有总体的历史,才是真历史”,从某种角度来看,“专门史还是整体史”的讨论与当今社会“偏才还是全才”的争论确有相似之处。马克·布洛赫这一警告不能不说是振聋发聩。
第二章“历史的考察”主要批驳了“对过去的了解必然是‘间接’的”这一观点。第一小节中马克·布洛赫指出不存在完全“间接”的历史观察,而所谓的“直接”观察往往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间接”观察对于了解历史的真相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接下来在“证据”小节中,马克.布洛赫提出了“有意”和“无意”两种史料的划分,同时他指出史学家应关注多样的史料,在自身能力不足时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共同进行历史研究。在第三节“证据的流传”中,作者为目录学正名,驳斥了认为编撰目录类工具书对于史学研究毫无意义的观点,并认为对原始资料进行保密的保守观点是制约后世史学家研究,无法逾越的一大障碍。在对历史进行考察之后,若想取得研究成果还必须遵循考证的方法。
第三章“历史的考证”主要介绍了史料辨伪的意义和方法。辨伪一可依据常识,二可依靠理性。马克·布洛赫指出,轻视考据和过分重视考据都是有害的,证伪只是第一步工作,第二步是找出作伪说明的问题。在辨伪的这一过程中,不可忽略巧合的存在,想当然把偶然的重复当做同一人物的事迹,也不能过分拔高巧合,根据偶然的相同妄下结论,这样都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巧合究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还需经过分析得出。
第四章“历史的分析”主要讨论了对历史事件应持的态度以及如何正确对历史进行分期。马克·布洛赫反对随意评判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他认为应报以理解和包容的态度而不是加以指责,用我们所在时代的标准去衡量历史人物所在的时代并据此来评判其功过无异于耍流氓。此外,作者还讨论了关于“术语”的问题。人文学科没有固定的测量标准因而无法做到绝对精确。他指出术语的含义会随时代的变化发生改变,所以不能生搬硬套,也不能机械地移植外语。这其实需要视情况而定,运用历史比较语言学说明问题时就必须把各门语言的具体单词完整摘录。不能生套术语这一点,作者举了沙俄农奴制和法国中世纪农奴制不同不能照搬krepostnoi的例子,不禁使人想到中外“封建”含义的不同。论述历史分期问题时,作者列举诸多分期法的弊病,他认为世纪分期和“01”分期最大的弊端就是割裂了历史的联系,而这恰恰与其所倡导的整体史观相悖。马克·布洛赫指出“应根据现象本身来划分恰当的阶段”,如“腓力二世时期的宗教史”和“路易十五时期的经济史”。众所周知,布罗代尔的名作有一本叫做《菲利普二世时期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可以看出这一名称便是受到其理论的影响。布洛赫还指出关键的一点,不可否认的是社会结构、经济等变化存在与历史现象重叠的巧合,但不能先入为主不搞清历史现象的周期和社会结构、经济等发展规律就假定二者间存在必然联系。
我们可以说,科学的存在就是为了回答原因,历史学作为人文科学当然不能免俗。在提及“原因”一词时,也不能忽略“条件”,第五章“历史的因果”讨论的就是二者的关系。布洛赫指出人们往往会注意短暂、意外又可以避免的因素却忽视最常见、普遍的因素,前者被称为“原因”,后者被归为“条件”,如此一来原因和条件其实是易混淆的。研究角度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便不同,“原因”和“条件”的侧重会发生变化,而历史研究容易出现单一寻求某种原因忽视其他因素的错误倾向。事实上原因并非单一的,会受心理、生理、外部环境的影响,因此是复杂的,历史研究者不应先验地接受任何解释。
《历史的技艺》被称为“年鉴学派的宣言书”,我们从本书中确实能找到年鉴学派学者所持理论的影子。马克·布洛赫的史学追求是无比美好的,遗憾的是很少有史学研究者能达到书中描述的高度。放眼望去,有多少历史学著述满篇充斥着作者的肆意评判和偏见!史学研究终究是不可能做到完全客观摆脱个人情感支配的。布洛赫在《历史学家的技艺》中陈述的标准大致是太过理想化的,却能提醒所有历史研究者时刻自省。
《历史学家的技艺》读后感(五):时刻警惕,持续探寻
《历史学家的技艺》这本小书十六开,并不大。从旧书网上买的,书的扉页上用浅色钢笔标注着:“2003年10月3日于上海复兴公园。”这句话让我感觉很暖很开心,好像和前任读者完成了一场时空的接力赛。
薄薄的一小本,我却断断续续读了半年之久。因为很多专业性,或者说很多以我的段位还很难理解的学识态度,让我读得很吃力。
作者是法国历史学家马克·布洛赫(Marc Bloch),亲身经历过一战和二战的学者,让他对研究历史有着不一样的见解。布洛赫先生曾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莱比锡大学和柏林大学学习。先后在斯特拉斯堡大学、巴黎大学等学校任职教授。
布洛赫先生与好友吕西安·费弗尔被公认为是年鉴派的创始人,在当时的研究领域,年鉴派强调历史是包罗人类活动各个领域的"整体",是全面性的。而且,想要反映出这个"整体"中的相互联系与作用,只靠因果的思维逻辑是不能胜任的,必须借鉴经济学、社会学等社会科学的方法,从横向关系进行研究,做到更全面研究和探寻。
布洛赫先生在导言中温柔坦言:“我所呈献给读者的,不过是一位喜欢推敲自己日常工作的手艺人的工作手册,一个技工的笔记本,他常年摆弄直尺和水准仪,但决不至于把自己想象成数学家。”给我的感觉是,这本小册子对于历史学习和研究而言,就像是学吉他时的和弦指法简谱,做饭时的酱油调勾兑测量,和调酒时的比例调配指南。它会给我更多指引和方法论,当我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可以时常拿出来提醒自己。
与其说是读书笔记,不如说我是这本小册子的搬运工,把前辈关于历史研究,关于看待人类社会的一些观点和大家分享。不言而喻地,我在其中也学习到了很多。
“历史学有什么用?”
布洛赫先生的小儿子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告诉我,爸爸,历史有什么用?”孩子的童言无忌触动了布洛赫先生心中的思索,他试图用这本小册子阐述史学家为什么及怎么样来从事历史研究的。安德烈·纪德曾写到:“我们的时代已不容纯粹的娱乐,哪怕是有益于心智的娱乐。”说起来,确实令人感怀,但是也找不到原因。
“这个可悲的世界尽管可以为科技的进步而自豪,却没有为人类自身创造多少幸福。”人类自身的发展轨迹,人类过往的思虑万千,已然成为政治家们时常挂在嘴边那些真假难辨的历史教训了吧。
那我们需要历史去做什么呢?若想让人信服,就要证实历史作为只是存在的理由。“经验告诉我们,不可能在事先确定一项极抽象的研究是否会带来惊人的实际效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确实有着超越物质的求知欲望和跨越直接效益的精神追求。如果无视这一点,大概扭曲的人性会显现无疑。
历史与现实生活有鸿沟吗?
我们总会有很多偏见,偏见是很难去避免的,所以需要一颗“恶毒”的心去警惕。对历史学的误解,大概是埋头啃论文的历史系学生,自居的史学圈老夫子等等。亲身体验大概就是,顶着一头奶奶灰,热裤加身脚踩拖拉板儿的我,被持续询问真的是历史专业的吗。好像我们历史专业的学生,必须得和出土文物一个模样儿。其实不然,历史学才更应该和现实生活保持着同样的步调。“史学家必须与全部生活之源泉——现在保持不断的接触。”
“历史感的培养并非总是局限于历史本身,当今的知识、现实生活往往以一定的方式更直接的帮助人们了解历史。”“各时代的统一性是如此紧密,古今之间的关系是双向的。对现实的曲解必定源于对历史的无知;而对现实一无所知的人,要了解历史也必定是徒劳无功的。”“若对活着的人一无所知,那么,我们用以描绘古代观念和已消亡的社会组织形式的名词,也就变得毫无疑义了。”布洛赫先生的这些话,给了我花枝招展的勇气,而不是把自己掩埋成出土文物。
最后,他送给我们一个警惕:“我们要警惕,不要让历史学失去诗意,不要让历史学失去诗意,我们也要注意一种倾向,或者说要察觉到,某些人一听到历史要具有诗意便惶惑不安,如果有人一位历史诉诸于感情会有损于理智,那真是荒唐了。”
评判还是理解?
“长期以来,史学家就像阎王殿里的判官,对私人任情褒贬。褒贬前人要比理解他们容易得多,对历史时间来龙去脉的探索,要比简单的定性论断难度更大。”对于历史事件我们做的事情好像更多的是去评判,而不是去在理解的基础上研究。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做共情(empathy),指的是体验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台湾的时候,有位教世界史的老师大大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个词。写完之后他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框,说了句:“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当时可能由于逃课太多,连历史学的门都没找着,所以并不明白这有什么重要的。当然, 现在也在门口徘徊。然而随着年纪长了一些,好像能模糊感受到共情的重要性。
“我们对自己、对当今世界也未必十分有把握,难道就这么有把握为前辈判定是非善恶吗?”很多历史事件,人们总会随意给出评价,单方面宣布性质。而不是在大量努力研究的基础上,谨慎给出自己的见解和理解。帕斯卡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都愿象上帝那样,判定此为善彼为恶。”
“人们忘记了这一点,价值判断只有在作为行为的准备并与工人的、自觉的道德规范有所联系之时,才有存在的理由。”不要去将一个时代、一个群体、一个历史事件绝对化,要去理解去诠释,对历史事件怀有共情,而不是刻板评判。“要窥见前人的思想,自己的思想就应当让位。要说出我们的观点也并不难,只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行了,褒贬路德要比研究路德的思想容易多了。”人们往往容易去轻易下结论,如同我们在社会关系中更容易去指责他人,而很少去理解他人。不论怎样,历史研究中的共情是很重要的,“理解”是“历史研究的指路灯”,脱离了一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不依靠共情,是很难去真正理解历史现象的。
历史考察中哪些点需要警惕?
“历史学家绝对不可能直接观察到他所研究的事实。我们只能通过目击者的记录叙述以往的史事。因此,我们就处于一种困境,就如警官要力图重构犯罪现场一样,又好像一位卧病在床的物理学家,只能通过实验室的报告来了解实验的结果。”在进行历史考察时,要接受我们对过去的了解一定是“间接”,所以我们要接受我们对过去人类活动的认识,以及对当今人类大部分活动的认识,都是对其轨迹的认识,而不是现场。
“尽管我们必然从属于过去,并永远只能通过昔日的`轨迹'来了解过去,我们对过去的了解还是要比它本身愿意告诉我们的更多。”虽然我们无法直击历史现场,但是我们可以庆幸,在历史考察的过程中,如果够努力,我们依旧可以通过分析从中得到研究,“执意从中发现他们不愿说出的东西,那就更有必要质疑问难、反复论证。”
“探险者清楚地知道,虽然制定了旅程方案,却未必会完全按照计划的路线走,而如果没有方案,他就会一直漫无目的地闲逛。”研究历史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接受可能不会有专门的资料供我们去直接获取,我们需要在不同来源中寻找有价值的证据。研究越深入,大概才能不断找寻到更多的证据。 所以,在历史考察进程中,既要有有所规划,也要不过分执着原有的专门制定。
一成不变是个怎样的命题?
总听到很多所谓的前辈经验和一成不变的常识,可是我们应该去警惕。“在处理人类事物方面,常识最糟糕的地方就是把一时的观察所得拔高为永恒的真理。”世界是变化的,过去的历史事件也是变化的缩影,所以怎么可以直接用一成不变的常识来论证不断变化的历史?“不能过分以常识为标准的考证方法。所谓常识往往不过是一些荒唐的假设和仓促归纳出的经验之混合物。”常识的可取性与否,是否真的不可改变,需要我们去慎思。毕竟,“将一时的看法视为永恒的标准,强加给历史的术语最终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们似乎是要把任意选择的、如钟摆一般千篇一律的节奏强加给历史,这种所谓的规律性与历史本身的发展是完全不相符的,也是行不通的。”如同欧洲的中世纪,如果我们对它的认识总是一成不变的,只记住了黑暗,只看到了传染疾病。却没有注意到那里曾有过艺术创造和文明,曾有过属于它的时代的情感和生活,也曾是欧洲经济最早扩张发展的源头,而欧洲的民族主义也发芽于其间。
“总之,人类的时间不会千篇一律地永恒不变,也无法象钟表计时那么划一死板。现实要求的测量标准能适应其节奏的变化。”我们要去做的,大概就是要去警惕一成不变,去逼近“现实的轮廓”。
如何去探寻历史的因果?
“观察的重点取决于特定的研究角度。请注意,在进行历史研究时,人们往往迷恋于寻找单一的原因,便错误地将原因归结于某一个,这样,就成为一种价值判断。”可是我们并不是要去下某种论断,而是要去探寻因果联系。所以要警惕单一。“历史学就是要探索错综复杂的原因,它并不害怕发现原因的多元性,因为生活本身就是多元的。”
在探寻因果的过程中,“一旦提出证明,就必须深入挖掘,分析原因,分析各种可以想象的心理态势,从中找出曾经左右整个集团的特殊原因。”要警惕先入为主,不要错误地把假设变成了先入之见,想要证明解释什么,先多角度去努力研究探寻,去依靠理性指引。
努力研究
在书里,布洛赫先生常用的字眼就是“努力研究”,不光是历史学术要这样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吧。时刻警惕,持续探寻,以先生的一段话与大家共勉。
“我但愿,职业的历史学家,尤其是年轻的一代,能就史学的徘徊和不断的自我反省问题加以深思,他们必定因此而得到训练,通过审慎的选择,理智地确定自己努力的方向。我尤其希望,在年轻一代中愈来愈多的人能开拓历史学的深度和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