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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观后感精选10篇

2018-10-04 02:39:01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词语》观后感精选10篇

  《词语》是一部由卡尔·西奥多·德莱叶执导,Hanne Agesen / Kirsten Andreasen / Sylvia Eckhause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电影,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观众观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词语》观后感(一):德莱叶的眼泪

  Carl Theodor Dreyer ,丹麦电影先知

  在Ordet(诺言)中流出的泪水永恒

  这一幕死而复生的启示录

  这一部信仰与爱与疯狂交织起来的狂想曲

  成为自满足的语言寓言预言

  成为下一个世纪也无法忘却的影像记忆

  《词语》观后感(二):舞台神话

  在用光方面,不及侯麦,在调度上又明显有别于诸如奥利弗那些正儿八经舞台剧。至于说内容,则是显在的基督教信仰这种对于欧洲来说过于传统古老)的题材

  打两星只是出于对其朴实肯定,其余,则完全不敢苟同:

  镜头运用呆滞可以说是典型的“电气化的舞台剧”,当然,传统好莱坞摄影协会技术手册编纂人一定会赞美这套规范。这部55年的作品彷如30年前拍的一样

  说到光的问题,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说上一说的,连最后一幕,白窗帘下的棺材的用光也很一般,而这已经到了高潮。这一幕简直可以说是完全被浪费了。

  至于题材问题,已经谈过,过于特殊的题材,常人肯定处理不好。对于完全倚重于表演导演来说,他还是平庸了些。处理这种题材不行——比较一下他和布列松在两个相同题材(贞德和宗教信仰)上的表现,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最后,这样用意明显的神话剧还拍的如此乏味,看来剧本开始就有问题。

  《词语》观后感(三):“你们淡漠的信仰亵渎上帝

  两个家族的两个老人对基督教的不同看法,一个消极悲观,一个积极乐观,都认为对方错了,偏偏对方的子女相爱了。

  乐观的那个老人的一个儿媳妇难产,死胎,且孕妇昏迷了三天才在棺材里活过来,而这一切老人只能祈祷,这跟中国的某些妇人类情况祈求佛、观音,是一样的道理。虽然医生在处理,但是当时农场医疗卫生水平差,只能弄死小孩,填塞子宫止血保住孕妇。之后没有补液,所以她休克昏迷?

  如果是现在,水平好了会好一点。

  可是将来人类还是会遇到问题,可能生命就这样在时间嘀嗒声离去。(这个情况是人类面临灾难缩影)。

  其间那个因为研究圣经而神智异常儿子,在预言孕妇的死亡及复活,大家不信,但诺言都一一实现了。

  这个儿子说“你们淡漠的信仰亵渎了上帝”。在他眼中,两个老人都不是真的信仰上帝,因为儿媳妇死了他们就悲伤,不能超然

  儿媳妇复活,跟她老公亲吻的无力状,以及口水粘住男的脸颊

  其间有半小时左右我在打瞌睡,没怎么看。

  《词语》观后感(四):诺言&预言

  这是一部有关信仰与宗教的电影。在英国旅游的时候,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教堂了,无论是Minster,Church,Chapel,还是Cathedral,都有一种让我肃然起敬感觉,置身在高高大大的教堂内,我那颗动荡的心立马安放了下来,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敬仰上帝,敬仰释迦牟尼,敬仰各种神,敬仰各方菩萨,在先知们面前,我是一个渺小凡人

  这部电影我认为讲述的是各种宗教的融合,往往信教者会认为自己的信仰是最高尚的,视其他宗教为异教,剧中一对年轻人相爱会因为双方家庭的宗教信仰不同而遭到来自家庭的反对,二儿子因为过度痴迷于宗教而整天显得疯疯癫癫走火入魔(这种情况现实生活中常见),大儿子因为不信任何宗教过于相信科学而陷入了对于失去亲人痛苦,科学与宗教的较量,作品的最后想要表达的我认为是科学与宗教的融合,表现在医生对死亡对态度,不同宗教之间的融合,表现在那对相爱年轻人的父母对对方家庭宗教的接受宽容,宗教超乎于科学的神奇力量,表现在二儿子预言般的先知,也只有纯真懵懂小女孩才相信叔叔的预言。

  世界的多彩的,宗教也是多种的,我们需要各自对对方宗教的互相尊重,无论信什么,还是什么都不信,我们都需要有一处安宁地方来安放浮华世界里那颗动荡的心。

  《词语》观后感(五):《词语(Ordet)》:家中有个上帝【第20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http://blog.trivialfilm.com/2012/12/ordet20.html

  ordet-two1

  本片获得1955年第20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电影讲述奇迹发生故事。在一户农场主家,有一个老父亲和三个儿子。大儿子老婆已经怀孕,二儿子疯疯癫癫,小儿子想要娶裁缝女儿。因为宗教信仰不同,两个年轻人的父亲都不同意婚事。不过,当小儿子在裁缝家遭到拒绝后,老父亲非常气愤,他就带着小儿子到裁缝家理论。两个老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临走前老父亲得知儿媳正在家中生孩子,而且很危险。老父亲与小儿子赶回家后,医生告诉老父亲虽然孩子没有了,但儿媳平安无事。大家都很开心,老父亲就邀请医生和来拜访的神父一起喝咖啡聊天。可是医生刚走,儿媳就死去了,发疯的二儿子目睹一切后晕倒。最后,众人参加葬礼时,离家出走且发疯的二儿子突然出现,如上帝般唤醒了儿媳。

  这部电影我无话可说,不仅仅是剧情乏味沉闷,更主要的是它讲述的是我不能理解的宗教。对我来说,批判宗教的电影能看懂,如《比丽迪亚娜》;正面讲述宗教的能看懂,如《在撒旦阳光下》。可这部晦涩难懂含蓄不露声色表现宗教的电影,我实在无能欣赏。什么“词语”、“言辞”,在我来看,根本与剧情无关!所以,电影主题我就不总结了,其实我也总结不出什么。大概电影主要是反讽一些人吧。

  不过,还是要说一下本片拍摄上的沉闷。在我看过的电影中,只有《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在沉闷度上超越本片,其他电影还真没有。小范围场景、平移镜头、固定画面慢条斯理对白缓慢语速,以及大量空泛的台词,都让本片看起来度日如年。换一个说话,对本片我看一次睡一次,是强打者精神看完的。电影能拍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总之,本片编导是变着法让观众难以忍受,完全在考验观众的耐心

  此外,通过本片场景与剧情,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出戏剧改编的电影。可是编导把本片拍得很失败,因为电影画面完全是剧场模式,一点变化都没有,根本没有体现出电影的优势。早知如此,编导何必拍这部电影?

  本片演员无话可说,都是过场式的人物,没有任何一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片中也没有美女,女演员都是普普通通的女人

  总结一下。这是一部让人无法欣赏也无法理解的电影,本片还是留给有宗教信仰的人欣赏吧。在我眼中,它就是烂片中的一部。

  序列:0983

  词语.Ordet.1955.D9.MiniSD-TLF

  2012-12-27

  《词语》观后感(六):诺言——生命中的奇迹

  诺言——生命中的奇迹

  金色命运之轮陀螺般旋转不息,孤独而渺小的人拿不定神的意旨。光辉的神在幽暗的时间隧道中越飘越远,只剩下孤独的雨中抚摸自己的哀伤凄凉平静幸福在于内心安定,而非倔强,女人执着美丽男人执着于信念的孤独坚定。谁能堪破神的意旨,也许神的诺言不过是飘忽不定的内心信念与现实的碰撞交叉。幸福中的生活始终包含着坚韧的倒刺,人的欲念向往着无穷的完满,所谓幸福从来都是短暂驿站,而痛苦永恒是漫长列车。此在与彼的烦恼时刻诱惑煎熬着思考头脑心灵。神就是那无欲无求的迷狂,就是那精神的逃匿。

  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般充满爱情青年,始终堪不破老人的固执纷争,仿佛迷失进时间的牛角尖,我们起初以为维护真理,在真理越被精神理解之后,变成了一种对自我正确的维护,对信仰的坚定仅仅是对内心执拗的肯定,一往无前走向深渊至死不悔?真理在语词之间难以明了,越是固执越是坚持越是把邻居自己真正的敌人放弃内心的坚持并未放弃真理,只不过放弃了我们所谓的人格尊严,承认错误之后人们是不能忍受自我的空白的,与其走在错误的路上了此一生,也比风烛残年空空入也让人感觉到更加安慰。年轻人往往能够退步,退向自己的反面。彼得由违背基督而转向基督,并非基督的伟大,恰恰只不过是彼得的年轻。在信念寄居的枯朽的残木中,残忍而充满正义的碾碎一切幸福。

  如此亲和的两人也许同时基督的子弟,但他们内心却被基督种下了仇恨种子。预言,真理,信念,只不过是发自内心善的感念,斤斤计较宏大的微言大义探索追求,岂非也是重新扼杀人类的善。

  所谓真理只不过在尘世演变的善,爱情,自由把握住一切朝向完满,虽未必有完满,就是人生的信仰。谁教育人,死亡是头顶最高的利剑,我们一切的思考朝向死亡,生之意义,幸福,欢乐,无不以死神终点为最后的截止。人类只有在死亡中才能获得领悟改变。固守于固执并不是最美的顺从。时间会为一切而停留,只带圣人的降临。

  死亡之钟,凝滞之钟,生命之钟,他时刻徘徊在生者的左右。时间是死亡最好的伴侣兄弟情人。只有超越时间的生命才能获得奇迹的诺言。有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就是对时间的憎恨,还有和比让时间停下脚步更艰难的事情,永恒之时光流转,凡人永远在已逝的追悔中难以平静。

  基督是神之子吗?《来自地球的男人》也许是个玩笑,也许是对神的嘲讽,也许是对人类自身捏造的嘲讽。那些奇迹,那些神一般的恩赐,神一般的苏醒与轮回,从来在后世的希望中流传。即使耶稣再化为贞德,也不过被重新钉上十字架庸俗的凡人对于神迹的执着无非是对命运不公虔诚,是优越赐予贫苦人的一剂安慰的苦水。然而内心的渴望在现实的不可能之中,却可在艺术的心灵中呈现。时间停滞着

  德莱叶怎么敢,敢在所有未曾涉足的艺术中增添虚妄的诺言,怎么敢仅仅为了安慰人生而蔑视那真的和那虚伪的,如果他不是在冒犯真理,那也是在冒犯上帝。但这闪光的一瞬是如此的平静朴实,仿佛基督活在你的身边,他并不曾为神,只不过唤起了你内心的力量,他庄重的诺言丝毫不让你的无神论感到反感。这一刻既非属于宗教的上帝,也非属于神学,科学。它仅仅属于人类意识领域的一次伸展翱翔,自由自在的飞跃。

  一次神迹能证明一切,就向你渴望向所有人证明你的真理永恒,然而这世间并没有真理,这只不过幻想,这只不过是永恒的停滞,时间既不会停滞,奇迹也不会发生,它沿着死板的生命之轮永恒的转动。然而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你的内心超越了更多的时间与命运。

  《词语》观后感(七):德莱叶不可推翻的证言

  太初有道。德莱叶的这部《圣言》讲的就是这道。这道便是光,但,如同影片中的二儿子约翰所说,光照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约翰本来是家中最被老父亲看重的儿子,老父亲独自一人重新树立了信仰,恢复了教区,他希望二儿子能够给革新基督教信仰,不仅仅是改革(如大儿子略带嘲讽所说),而且是更新。这其实也是基督教信仰自身面对的新问题,如果说基督教是对犹太教的一次革新,而抗罗宗又是大公教的一次自我更新,可新教也“老”了,二战之后,它面临着信仰凋敝的重大危机。莫尔顿对二儿子的希望也可以在“约翰”这个名字里看出。在“约翰”这个名字下面有上百个圣人,最有名莫过于施洗者约翰和先知约翰。莫尔顿在和大儿子米迦勒的对话中直接就说,他希望约翰成为一个先知;而这位“先知”也确实说出了许多惊人话语,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研究神学把自己研究疯了之后的胡话,因为他说自己就是耶稣基督。

  耶稣基督,神的羔羊,AGNUS DEI。影片的第一镜头,就是一只羔羊。而之后更是迷途羔羊的隐喻,镜头切换到室内,小儿子安德斯醒来,发现身前的床铺是空的,他说,约翰又去沙丘了。于是父亲、大儿子、小儿子一起去寻找约翰,这像是三位一体的圣父圣子圣灵去寻找先知,又像是三王去朝拜迷失的耶稣。

  当他们在荒野沙丘上远远看到约翰的时候,约翰正像登山布道的耶稣一样宣喻着福音书中的话语,但眼前一个信众也没有,不再拥有真正信仰的乡村就是荒野。

  三个儿子让人不由想起卡拉马佐夫兄弟,但这三个儿子里没有米佳,也没有伊凡。唯一没有信仰的大儿子米迦勒也是一个心地善良好人(或者,如果和米佳对照,我们应该强调他是一个专一的、认真劳动的、正直的男人)。片中没有人怀疑上帝的存在,但究竟谁有真正的信仰?约翰把烛台点着,打开窗帘,想用这微弱烛光照亮窗外的黑暗,就在此时他说出《约翰福音》里那段著名的话,但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大儿媳英格尔上前吹熄了蜡烛。这些年轻人的信仰就像是只能照亮自己房屋的光,他们把窗帘拉下来,不愿意照亮屋外的黑暗。老父亲莫尔顿有更大的信仰期望,但他此时太老了,老裁缝彼得是抗罗宗家庭团契的组织者,他们虽然在信仰上水火不容,但他们都信仰那个更老更有力的上帝,以利亚的上帝。他们和年轻人的差异就像是《圣经》中描写的人越来越衰弱,和上帝越来越疏离。但新一代人还是有希望,这就是先知约翰。片中其他人会提到最后的审判,但他只祝福,并不强调最后的审判,这里似乎是德莱叶有意区分并剥离了使徒约翰和拔摩岛的约翰。

  这个约翰批评来访的新牧师说,我地上的教会啊,你们用我的名字杀死了我,你们只信仰死去的耶稣,而不信活着的耶稣。这当然是指他自己,但也是在批评教会只注重历史中的耶稣,而并不看重信仰中的基督。他后来批评父亲的信仰说,你想在荆棘上找葡萄,你路过葡萄藤,却视而不见。但谁有真正的信仰?

  不是医生,他在接生和救治的工作之后,听到老莫尔顿感谢上帝,就问他,你的祈祷和我的医术,哪个更有效?这种对人类技艺的自诩、崇拜和赞美,是现代性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但在《安提戈涅》的合唱歌中,我们就已经听到了这个声音。

  也不是牧师,老莫尔顿相信奇迹,而他和医生一样,相信现代科学对世界的解释,认为上帝也不能违背他自己创世的“规律”(nomoi),至于耶稣基督的奇迹,那不过是“例外”,说到这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可比起这些自然规律,老莫尔顿更信神之律法(nomoi)的权能。但他相信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祈祷和信仰,并非非理性的奇迹。

  相比于其他人,医生反倒并非完全的科学信徒。他体内有理性的声音,但这更像是苏格拉底的守护精灵,这声音让他拉住想要阻止约翰行复活奇迹的牧师。他并不反对奇迹,他代表着克尔凯郭尔生命三阶段说中的第二阶段,伦理阶段,这时理性超越了感性,伦理超越了审美,但最后的信仰阶段仍未来临。奇迹的发生,要求再次跳跃,一跃,方能入于不可能。

  米迦勒告诉父亲英格尔死去了,之后悲伤的他握住挂钟的摆锤,挂钟不再摆动,时间停止了。但这停止的是物理时间,是代表着科学与理性的物理时间,接下来是信仰的时间,所有这些,尤其是最后的复活,真的发生了吗?在物理时间中,复活不符合科学与理性,但在信仰时间中,科学规律与理性不再统治,此时统治着的是神的律法,谁信,奇迹就会发生。但可悲之处在于,没有人信,连米迦勒都不信,虽然他悲痛万分,不愿妻子在地中腐烂。约翰告诉他的兄弟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盖上棺盖吧,英格尔注定在地中腐烂,因为你们的信仰已经腐烂了。

  只有一个人,米迦勒的女儿,一直坚信叔叔能复活自己的母亲,在所有人放弃、约翰也决定不再向神请求的时候,她不断微笑着催促叔叔快点唤醒母亲。

  在这信仰的荒野上,约翰对着棺木中的英格尔,说出了呼告的言,要求创造一切的那一位,给他“言”,这“言”既是那一句“从死亡中起来吧”,也是证明,就像希腊语中逻各斯所具有的多重含义。这是证言,是策兰寻找并试图说出的“你不可推翻的证言”,是信仰的宣言和希望的证言。

  英格尔起来了,这“言”无可抗拒,不可推翻。这时安德斯拨动时钟的钟摆,物理时间又开始流淌。电影中这长长的一段,是对另一种时间的描述,这个东西原始基督教的信徒叫作kairos,时机,基督随时会降临,就像是深夜的小偷,信仰者必须时时保持清醒的等待,以免错过救赎的契机。

  转变的时机既不在场,又随时都在场,需要我们抓住这个时机,或者吁求这个时机的降临。在策兰的一首诗中,我们听到了这种愿望和吁求:

  冠

  从我的手中秋天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

  我们从坚果中剥出时间并教它行走:

  时间折回果壳中。

  镜中是礼拜日,

  梦中有觉睡,

  口说真实。

  我的眼降到爱人的性上:

  我们注视对方,

  我们向对方诉说晦涩,

  我们彼此相爱如同罂粟与记忆,

  我们睡着如同螺壳中的葡萄酒,

  如同月之血光中的海。

  我们相拥立在窗中,他们从街上打量我们:

  是让人知道的时候了!

  是石头决定开花、

  不安击打一颗心的时候了。

  是时机到来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艾洛 译)

  口说真言,才能让时机到来,才能让那个神秘的“它”(es)变成(wird)“时机”(Zeit),这个“它”既是存在也是时间,只有在存在与时间的融合中,时机才会到来。策兰并不认为存在与时间的分离是一种认识造成的存在状态,对他来说,存在与时间确实分离了,必须吁求,必须寻找并说出那个真正的证言,时机才会到来,更多的“真言”才会到来。

  时间的钟摆又开始晃动,下一次时机将随着下一次艰难的证言到来。

  《词语》观后感(八):《诺言》:基督信仰的复归

  正如伟大的哲学家翻来覆去说的总是同一个意思,伟大的导演也时常重复同一个主题。

  这个主题,对伯格曼来说,是人们失去信仰后灵魂深处的激动不安;对安东尼奥尼来说,是一个现代人在后工业社会的废墟中来回游荡;对布列松来说,是电影的形式风格带来的超验体验;对德莱叶来说,是人的自大一步步侵蚀信仰,使宣扬爱的宗教逐渐变成斗争和迫害。

  基督信仰的衰落是西方社会自宗教改革以来一个不争的事实。这种衰落一方面在哲学上表现为宗教的哲学化、心理化和体验化,另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表现为人们普遍缺乏对神的信念和忠诚,信仰成了现代人心满意足的享受世俗生活的额外消遣,用《诺言》中波根农场主的话说,“我只在觉得有价值时才祈祷”。在西方哲学界和神学界,向基督原始信仰复归的呼声也时有听闻,远的有德莱叶的丹麦同胞克尔凯郭尔所呼唤的“基督徒的激情”,近的有巴特的新正统主义神学。前者通过对现代基督教的批判,要求回到原始基督信仰那个有血有肉,有生气和激情的时期;后者再次把基督信仰建立在历史性启示真理之上。这两者都可以视为保罗神学在现代世界的遥远回响。使徒保罗的信仰建立在耶稣复活的基础上,因为基督死而复活这个奇迹说明了耶稣救世主,是我们信靠的唯一的主。人们信仰行为的核心是爱,爱是整个地把自己交托出去,只有通过爱,人们才会有信仰的忠诚,也会有得救的可能。

  从帕索里尼的《马太福音》到梅尔•吉布森的《耶稣受难记》,电影中基督教的主题可谓层出不穷,但是从保罗神学的意义上号召人们向原始基督信仰复归的,我迄今只看到德莱叶的《诺言》这一部。

  《诺言》讲了两个因信仰不一致导致相爱的子女无法结合的家庭如何由于一次奇迹而复归于好的故事。波根农场主摩特•波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米柯尔生性善良、勤劳,但是不信上帝,他妻子英格是位虔诚的基督徒,在整个家庭里有重要影响。二儿子约翰内斯因为学习神学,逐渐“向内部发展”,发生了精神错乱,自称拿撒勒人基督,整天在家里重复些福音书上的话。他的脸型和表情都酷似人们在圣像中看到的基督。三儿子安德斯和裁缝彼得的女儿安妮相爱,却受到两个信仰不一致的家庭的阻挠。最后,米格尔的妻子英格在一次难产中死去,约翰内斯留下一段福音书中的话后不知去向,全家陷入深重的悲痛之中。在英格的葬礼上,约翰内斯突然出现,他已经恢复了理智,在他和英格的女儿的共同祈祷下,英格死而复生,以奇迹再次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信仰。

  与其说电影时关于奇迹的,不如说是关于信仰的真切的。德莱叶通过电影所营造的奇迹奇观来呼唤一种真切得看得见的信仰(就像约翰内斯在电影里时常说的“我看见……”),一种真切得敢于祈祷死人复活的信仰。

  耶稣行奇迹使死人复活的事在福音书中多次出现,电影中也出现了耶稣复活死人的圣经插图。显然,《诺言》有意搬演这个故事。在电影中,奇迹一直是人们反复谈论的话题,那些对信仰缺乏忠诚的人都认为“奇迹的时代已经过去”、“奇迹再也不会发生了”或者“耶稣的奇迹是例外”,德莱叶借片中的牧师之口谈到正统神学教义对奇迹的解释,“自然的奇迹是正常的,因为上帝是万物的创造者,而万物对他就是可能,另一方面,就是上帝可以表现奇迹,他也没有做,为什么没有?因为奇迹会打破自然法则。当然,上帝不会打破自己的法则。”想要调和信仰与理性就不得不对奇迹采取这种斯宾诺莎式的哲学解释。奇迹信仰受到现代科学的排斥更为严重,片中的医生使产妇英格转危为安(后来她又不知不觉的死去)后对农场主说,“你认为今晚的奇迹是谁的功劳,你的祈祷还是我的医术?”

  与奇迹同样重要的是爱,电影中多次谈到爱。有一段英格和摩特关于爱的对话:

  “爷爷,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彼此相爱”

  “爱是有限度的,英格”

  ……

  “爷爷,你能告诉我这一生真正爱过吗?”

  “我爱过大概10次。”

  “啊,爷爷,看来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的小爷爷,在这个世界上你什么都懂,除了爱。”

  电影中,米柯尔深爱着他的妻子英格,但米柯尔不信上帝,英格对他说,“你很善良,但光光只有善良并不够”。光光只有世俗之爱和理性基础上的善良的人是脆弱的,特别是当命运袭来的时候。

  电影表现的重心是不信奇迹和缺乏爱的信仰如何在人的自大面前腐化变质,信仰如何变成了一场战斗甚至迫害(此处,德莱叶延续了自《圣女贞德》至《愤怒的日子》中的主题),这体现在农场主波根和以彼得为代表的农民们之间信仰对立上。他们都称自己的信仰是真正的信仰,但是都难以掩饰自己信仰的空虚,为此只能用自大来填补。摩特不同意儿子安德斯和裁缝的女儿安妮婚事的原因被米柯尔一语道破,“你是担心安德斯的信仰没有安妮的信仰来的强烈吧!”万一儿子在安妮的影响下改信,这对摩特来说是件及其丢脸的事,骄傲的农场主怎么可以输给那些农民。裁缝彼得拒绝安德斯的原因表面上是因为信仰的不同,其实还是他内心的骄傲,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战胜波根农场主,那会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后来,摩特知道儿子求婚被拒绝,出乎众人预料地带着安德斯再次去求婚,同样也是因为内心的骄傲,“什么?我波根农场主的儿子,难道还娶不到那个裁缝的女儿”?对于摩特和彼得来说,信仰成了一场事关自身荣誉的战争。电影中的一个场面十分巧妙的表现了原本统一的基督信仰是如何在人们的骄傲和自负之下分裂的:摩特带着安德斯再次来到彼得家求婚,正碰到“那群讨厌的农民”在开祈祷会。最后,祈祷会快结束时,人们开始唱圣诗,此时摄影机把镜头固定在了模特和他儿子身上。分明信仰的是同一个上帝,圣诗所赞美的也是同一个上帝,此时摩特的脸上全是僵化、不安和不屑一顾的神情,同周围神圣的圣诗音乐之间形成强烈的反讽。更有趣的是接下来的一幕,彼得企图使摩特“转到他们一边来”,他双手抓住摩特的肩膀,说些什么只有我们的信仰才能使得得救的话,而摩特有一个向后斜过身去本能的抗拒动作,在画面效果上与一些宗教绘画中人们抗拒魔鬼诱惑的动作十分相似:当信仰被内心的自大所占据,人就变成了魔鬼。在接下来的一幕中,这一点更加得到了证明:摩特离去前,米柯尔打来电话告知英格难产病危。彼得希望这个事实来向摩特证明他的信仰是靠不住的,竟然“以耶稣的名义希望”英格在这次难产中死去。信仰与通过信仰来迫害,天使与魔鬼,在人的心里只隔着很短的距离。

  约翰内斯是电影中一个关键人物,他的多重身份使他显得面目模糊。首先他是一个有着精神病理学症状的神学院学生,把自己当成耶稣,成天疯疯癫癫说些胡话,但是他又是一个同英格一样有着真正信仰的忠诚的人,电影结束时他又恢复了理智,可见他的信仰并非建立在精神错乱之上。约翰内斯某种程度上有点类似于俄罗斯文化中的圣愚。最后无论从人物、造型还是情节安排上,约翰内斯身上确实有着耶稣的影子。英格死去之后,他留下一段福音书中的话后不知去向:

  “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短暂

  你会寻找我

  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他神秘的消失,相当于某种形式的死亡。所有的转信和奇迹都发生在他“死”之后,包括裁缝彼得突然之间领悟到自己信仰的虚妄,来找摩特和解;也包括后来英格的复活。电影有意通过约翰内斯的“死”和后来的复活(恢复理智后归来)来象征耶稣十字架殉难,三天后又复活的故事。德莱叶正是通过耶稣受难复活和耶稣使死人复活的双重奇迹来向人们发出回归原始基督信仰的召唤。

  拍关于奇迹的电影并不是一件讨好人的事,观众很容易引起反感。很多电影中的奇迹虽然也和信仰扯上点关系,但人们总觉得是导演的叙事出了问题,无法圆场,只好搬出奇迹来救场,比如《宾虚》就给人这种感觉。德莱叶处理的时候,是把奇迹作为电影叙事的一个必然结果,在前面就做了充分的铺垫,同时借助于《圣经》中关于奇迹的“原型叙事”在观众心里打好基础。在视觉语言上,德莱叶充分展现了奇迹发生前后产生的对比,借此加强了奇迹的说服力。电影前半部分的室外场景,天空总是灰暗不明,在马车驶过的道路远处,一片山坡上长满的野草在风中乱舞,一个灰色的矮小十字架矗立在远处,象征着印象的衰落。约翰内斯离开后(象征基督死后,信仰重临),室外的天空才开始明亮起来。这种光线的效果也运用到了奇迹发生的那一幕上,灵室内,窗外强烈的阳光穿过窗帘落到室内英格的棺木上,这束光具有着丰富的内涵。在基督教神学史上,奥古斯丁的光照论神学有着极大的影响,上帝的永恒之光照射到人的有限的理性身上,人才始能信仰。英格也是同约翰内斯一样坚定的信仰者,她死后的影像丝毫也没有暗淡之感,而是沐浴在一片圣光之中,仿佛她已经真的在上帝怀抱中一样,她接下来的复活也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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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语》观后感(九):对《词语》某段落的语言运用浅析

  背景提要:为了让自己的小叔子安德斯成功娶到裁缝家心仪的姑娘安妮,英格决定想办法说服自己的公公。但两家人在信仰上的差异,使得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

  影片主要依靠镜头内部蒙太奇进行叙事、抒情、表意,构图、光线等耐人寻味。

  1、 一阵无关大局的寒暄后,英格准备裹毛线团,并询问公公能否帮忙。公公欣然同意。毛线缠在手上使他不能动弹,意味着此刻的他处于被动,整个局面正在英格的控制之下。

  2、 英格急不可耐地询问公公对安妮的看法。公公明白了英格的用意,便丢掉了毛线,走向一边,摆脱了英格的控制。英格的第一次努力宣告失败。

  3、 英格继续她的努力。她坐到公公身边,探讨关于“爱”的话题。左后方墙上的一张先人照片默默注视着两人的谈话。他目前身处暗处,还并未进行彻底的参与——不过也同时表明着,英格其实一直处在“父权”的注视下,自己的力量在相比之下是薄弱的。不过位于画面更左侧的英格,目前仍然是在镜头语言下约定俗成的、暂时的“强者”。

  4、 话题逐渐移步于英格公公的妻子。这是英格战略上的一个重大失误,它直接导致公公证明自己“懂得爱”,并占据画面左侧甚至中央,一把夺过了话语权。他的头部与逝去妻子的相片叠在一起,加强了自己对于“爱”的表述力度。

  5、 英格进行再一轮的攻势,不过这一次显然要更加吃力。两人的初始位置较之前已疏远许多,且目光一内一外,似乎谈话失败的结局不可改变。

  6、不过聪明的英格用一个公公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再次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生个儿子。于公公而言,于先辈们而言(墙上的画像再次出现),于这个重父权、重信仰的家族而言,一名男性接班人的价值是远远大于一名信仰略有不同的、未来可能的女性贤内助的。因此公公理所应当地被它打动。

  7、 但是英格又犯了错误。在眼看将取得公公同意的关键时刻,英格告诉他,安德斯并没有和他的哥哥在一起,而是独自去找安妮了——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公公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蔑视与侵犯,即使是“生个儿子”的承诺也无法平息他的怒气,况且这还是一个尚未得到神的启示、飘忽不定的承诺。镜头左移,墙上的“先辈”此时也完成了“干预”,与公公一同对英格形成夹攻,在“父权”的凌威下,对这名弱女子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8、 终于,谈话破裂。公公远离英格,双人镜头变成单人,意味关系的疏离。

  9、 公公独自来到猪圈,心事重重地坐下。而英格仍未放弃,紧跟过来。一条栅栏将他们阻隔,依旧保留着刚才两人产生的隔阂。人物位置、以及光线方向,都还暗示着老丈人拥有的核心地位——尽管从环境上看来,是苟延残踹的——以及那股倔强。

  10、但随后,对英格的调度,预示出她将取得最终的胜利。在从“父权”秩序的黑屋中逃脱出来后,英格被完全解放,并用自己的知性与智慧逐渐说服公公,将他压倒性地挤在角落里。如果说在屋内,公公是权力的执掌者和使用者,有千百年来所形成的、固若金汤的秩序做坚强后盾,那么在这里,英格则以一种更强大的、不可抗拒的笼罩性力量将前者颠覆——因为此时的她与光同在,与神同在。她就是神的化身。

  11、公公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走出栅栏,两人和解——尽管初始位置的复原告诉我们,这样的和谐很可能只是暂时的。

  另外,在后来的一个镜头中,德莱叶巧妙地使用了一次从外摄内——之所以说是“巧妙地”,是在于这是全片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镜头运用,而它所对应的情节,是医生救活了差点因难产而亡的英格,而后公公从窗口目送医生离开。于是,镜头语言与故事内容之间产生了有趣的联系:如果说,英格在猪圈里说服公公时,那一扇窗只是神对这个家庭的偶然眷顾、一次在罅隙中的惊鸿一瞥,那么到这里,德莱叶则用他的技巧告诉大家,这个家庭已经彻底由内而外地被神解放,里面的原本在倔强、恐惧、怀疑着的人们,也平静地让神住进了自己的内心。

  《词语》观后感(十):《词语》:奇迹需要一句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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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光亮的房间里躺着安详的英格,那一张死亡证明清清楚楚写着她的生卒时间,因为难产而死,对于她来说,这是身体的一次死亡,这是下葬前的葬礼,这是无法避免的腐烂的开始,所以她的丈夫米科扑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流泪,不断地哭泣,只是为了挽留这一个爱着的身体,“我爱的是她的身体,身体在这儿。”在这样一个死亡的时刻,所有人都在悲伤,那些祈祷的信徒,那个牧师和医生,那个波根农场的父亲,米科的兄弟安德斯,以及裁缝彼得一家。

  在死亡面前,连那只钟也停止了走动。时间仿佛随着死亡而走向了终点,可是在这光亮的房间里,在这大家祈祷的时刻,被称为“疯子”的约翰尼斯却突然回来了。回来却是恢复了理智,回到走到英格的身边,他站在那里,对着众人说:“你们却以冷淡亵渎上帝。”而对于面前死去的英格,他说:“英格,你必须腐烂,因为时代在腐烂。”盖上盖子,埋入大地,腐烂是身体的腐烂,所以死亡也是身体的死亡。但是在所有人的悲伤中,只有英格的女儿保留着希望,她走到约翰尼斯的面前,似乎希望一种奇迹的发生。而约翰尼斯也拉住女孩的手,“主啊,如果可能的话,就让她重生。给我起死回生的提示吧。”

  提示终于变成现实,英格的手动了一下,约翰尼斯说:“来了。”然后在米科的身边,英格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米科将她抱起,他们说到了和上帝同在的孩子,而女孩脸上显出了笑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奇迹的发生,彼得说:“这是万能的主。”波根说:“是的,永恒。”英格和丈夫紧紧抱住,眼中流出了泪水。先前对于米科来说,妻子的死亡是痛苦的泪水,是身体必然腐烂而流出的无奈泪水,是爱被分开不舍得的泪水,他是这个家中唯一不信上帝的人,所以在他眼中只有身体的死亡才是生命的终点,但是为什么英格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那死亡证明上的时间是不是也像那必然腐烂的身体一样,只有一种形而下的物理意义?

  在奇迹到来的时候,安德斯却拨动了时钟的钟摆,在一次死亡里,时间被停滞,而在重生里,时间又被恢复,在死亡和复活里,那一种时间是真实的?奇迹是身体的奇迹,是时间的奇迹,还是信仰的奇迹?那一场死亡看起来是光明的,尽管有米科的哭泣和悲伤,但是牧师说:“死亡是不朽的大门,我们没必要哭泣,记住你们的过去和未来的希望。”而医生也说:“即使痛苦也是美丽的。”在信仰的世界里,似乎死亡总是会在上帝那里变成一种皈依,当波根和彼得这两个不同信仰的长者在死亡面前也冰释前嫌的时候,似乎死亡真的变成了救赎,甚至,彼得再也不阻止自己的女儿安妮嫁给安德斯,因为他们的爱能够弥补英格的死带来的位置的空白。彼得对波根说:“我忘了上帝的话。”而波根也说:“是我的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死亡意味和上帝在一起,尽管身体的腐烂会是一件悲伤的事,但是大家的宽容和理解,又会成为现实中的那个奇迹。

  但是用现实的奇迹来回应一种死亡,似乎并不能在时间里成为永恒,钟是被人为停滞的,又被人为拨动,而只有约翰尼斯的到来,在身体死亡的荒漠中,在女孩的微笑请求下,在看见上帝的提示中,才能真正说出那一句奇迹的证言,时代已经腐烂,那么复活和重生就是在告别一个时代,就是在抵达一种永恒,他的证言便是那一句:“从死亡中起来吧!”于是,爱重新回来,时间重新走动。而约翰尼斯也像是经历了自我的一次复活,在英格死在难产的床上的那一刻,他说出了那句:“我是基督,我要和上帝一起。”遂昏倒在那里。而当英格的死亡证明最终证明生命的时间停止的时候,约翰尼斯越窗而走,他留下的那一句写在《圣·约翰》第八章第33节的那句话:“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短暂,你会寻找我,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他的消失,就像是一次身体的死亡,他是一个疯子,一个整天念着圣经上的话喃喃自语的人,一个面容像极了基督的27岁男子,作为波根三个儿子之一,曾经被老波根寄予过希望,因为只有他最接近神学,他最像一个牧师,但是这样的”向内部发展“,却让他精神错乱,他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言说,也只有他坚守着最本质的信仰。他会在早晨一个人走到山丘上,对着荒漠说出神的启示:“我为你悲哀,伪君子。审判的日子就要来了,上帝号召我在他面前预言。”在牧师面前,他会说:“我是一个砖匠,我造房子,可是没有人住在里面,他们要自己造,可他们根本不会造,所以有的人住在废墟里,大多数人无家可归。”当英格因为难产而接近死亡的时候,他在老父亲面前说:“我看到他来了,带着镰刀和沙漏来了,他带走了孩子,他还要带走英格。”而在英格的女儿面前,他告诉她不要悲伤,“因为有妈妈在天堂的孩子,是不会有事的。”

  他独自在这个家庭之外,独立在农场之外,也独立在现实之外,他的疯癫,他的预言,看上去都是脱离了这个时代,脱离了生活,而他也把自己当成基督,告诉人们如何保持信仰,如何忠诚信仰,如何相信奇迹。但是信仰在哪里?奇迹在哪里?老波根总是说:“这是一个奇迹已经过去的时代”,“奇迹再也不会发生了”,甚至把耶稣的奇迹说成是一个例外。不是不相信上帝,不相信奇迹,在老波根看来,上帝其实越来越空洞,作为农场主,他似乎只相信一种世俗的权力,只相信统治。所以他看不起裁缝彼得,对于小儿子安德斯爱上安妮而不告诉他,称为“阴谋”,而当他得知裁缝彼得当面拒绝安德斯,便打发光火:“什么?我波根农场主的儿子,难道还娶不到那个裁缝的女儿?”在他看来,爱无非是一种权力,农场主的儿子不可能会被一个农民,一个裁缝拒绝,所以信仰在他那里变成了事关荣誉的战争,他会冒失地去找彼得,询问拒绝的理由。

  而他对于爱,其实也是不理解的,“爱是有限度的。”当英格告诉他安德斯和安妮相爱的时候,他这样说,而当英格问他自己有没有过恋爱,他说,和自己死去的妻子麦伦就是一种爱,而其实,英格的解读将他关于爱的定义轻易击破,“你那场婚姻只是农民的协定。”自己的爱是一种事关利益的协定,儿子安德斯的爱,也无非是证明自己权力的协定,所以被拒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污蔑,甚至是一场“农场战争”,在他看来,只有统治者才能创造奇迹,所以他不容许儿子被拒绝,不容许自己农场主的地位受到威胁,不允许在自己之外还有另外的奇迹。

  而和他信仰不同的裁缝彼得呢?他“感谢并赞颂上帝”,他要求波根也站在他这一边,和众教徒一起“活在最过中,却能在上帝面前看到光明,从而成为最幸福的人”,彼得是抗罗宗家庭团契的组织者,在他那里,上帝是伊利亚的上帝,是拯救苦难者的上帝,所以他把波根看成是异教徒,在不同的信仰面前,爱当然是不能产生的。正像波根所说:“你信仰的是死亡,我信仰的是欢快的生命。”其实不管是何种信仰,在这两个老人身上,信仰完全变成了一种利益和斗争,“你是担心安德斯的信仰没有安妮的信仰来的强烈吧!”所以无论是奇迹还是光荣,都已经慢慢远去,和上帝也越来疏远。

  这是上一辈的分歧,而在三个儿子身上,却也走向不同的道路,安德斯是一个寻求现实之爱的人,他和安妮相恋却像是安妮家里那两只笼中的鸟,没有自由;米科生性善良、勤劳,但是不信上帝,只有他的妻子英格是位虔诚的基督徒,而约翰尼斯却又在神经错乱中自认为自己就是基督,三种生活,三种信仰,三条道路,其实三个人都没有完全走向上帝,没有忠诚于信仰,而这也无非是一个时代的写照,基督教在新的时代里如何革新,如何改造,其实是面临着新的危机。而在不同时代的家庭成员之间有着某种分歧,在牧师和医生之间,似乎也存在着关于信仰,关于奇迹的不同解读。

  英格难产的时候,米科打电话叫来医生和助产士,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相信科学和理性,当医生通过手术,运用麻醉剂,将英格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时候,牧师也赶到了,两个人坐在波根家中喝咖啡,却也一起说到了上帝,说到了奇迹,牧师说到了奇迹:“自然的奇迹是正常的,因为上帝是万物的创造者,而万物对他就是可能,另一方面,就是上帝可以表现奇迹,他也没有做,为什么没有?因为奇迹会打破自然法则。当然,上帝不会打破自己的法则。”自然法则对应的是理性,上帝自己的法则对应的是信仰,这两者如何调和,牧师显然陷入到一种悖论里,因为上帝不会打破自己的法则,所以自然的法则不是上帝的奇迹,而他所指的无非是医生将英格从死亡中拉回来了。而医生对于波根的感谢,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认为今晚的奇迹是谁的功劳,你的祈祷还是我的医术?”祈祷指向的是信仰,医术指向的是科学和理性,这是一个选择题,而非此即彼的选择让奇迹不是变得多元,而是受到了质疑。

  在医生和牧师离开之后,本来以为英格已经转危为安,最后却安静的死去,这无疑是对于刚才牧师和医生的讨论的一种讽刺,医生没有创造奇迹,祈祷也没有脱离死亡,那么是不是这样一种奇迹真的如波根所说,已经不会再发生了?而此时,在陷入悲痛的米科、波根和安德斯面前,约翰尼斯出来,对着他们说:“我看见他了,他要把英格带走,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安德斯说,那光是医生车子的尾灯,他以一种现实的方式否定了约翰尼斯看见的上帝,而约翰尼斯的问答是:“如果你们有信仰,就可以看见他。”而当最后英格死去的时候,失望的波根重复说着那句话:“上帝给的,上帝就要带走。”

  这是一种怀疑,这是一种绝望,无论是祈祷还是理性,似乎都不能成为创造奇迹的统治者,似乎都会将死亡留给自己,所以在这个死亡的夜晚,牧师和医生离去,奇迹不再发生,就像波根所说:“我只在觉得有价值时才祈祷。”而在这死亡意义里,约翰尼斯的昏迷以及最后的失踪,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约翰尼斯把自己当成是基督,让黑暗明白光明的意义,让无信仰者找到信仰,甚至要建造供人们居住的房子,无非是一种文本意义上的信仰,并非是真正的忠诚,所以在信仰世界里,不管是波根和彼得的利益之争,还是安德斯和安妮用爱的取代,不管是米科只相信现实的奇迹,还是约翰尼斯文本的言说,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信仰,无法期待奇迹的发生。

  所以在寻找奇迹之路上,只有约翰尼斯的出走和失踪,是对于信仰危机的一次彻底抛弃和否定,只有那个真正的“我”不被“你”劫持,不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将整个的“我”交托出去,只有通过爱,人们才会有信仰的忠诚,也会有得救的可能。所以最后他的回来是自我的回归,这是重新开始的言说,就如英格的复活一样,在恢复理智中,在纯粹的信仰时间里,变成了一个被证言的奇迹,变成了生命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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