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美术馆,故乡是所有旅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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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来,我就要下雪了”,不知道有多少热恋中的人曾在心上人的笔记本上写上木心的诗句。这个10年前还在国内“籍籍无名”的画家、诗人,忽然卷上一股洪流侵袭着文艺领地的一尘不变。而当人们认识到他时,他又永远地逃走了,只留下一座美术馆静静地等着人们到访。
木心生于1927年,他一生很有传奇色彩,年轻时数次入狱,55岁时又“离家出走”留学纽约,专事文学、绘画创作。期间,他在自己家中为旅美艺术家讲授世界文学史——其中笔记记得最完整的那个也就是后来的木心美术馆馆长陈丹青。
木心美术馆两面临水,可以划小船从水路诗意抵达,也可以陆路拂着芦苇丛蜿蜒直至。远望,美术馆像几个简单的“盒子”叠在一起,外表的线条也仿佛是细水波纹在混泥土上的延伸,极简、干净利落,似乎不用丝毫的装饰就能传达出木心的文学艺术境地。
从一个盒子走到另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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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美术馆浮在乌镇的元宝湖上,地点是木心亲自定下的。“我的美术馆应该是一个一个的盒子,人们可以听着莫扎特音乐从一个盒子走到另一个盒子。”木心得偿所愿,美术馆真的就是用数个几何形建筑拼成的,年轻的它半卧在水面,漂浮着、远眺着、静默着……
美术馆的外形建造由贝聿铭的弟子冈本博和林兵负责,建造时,他们就在木心山水画里找到了灵感,以极简外形契合木心美学中的简约风格。乌镇水乡有水道、小桥、庭院组合在一起,美术馆在设计上也借鉴了水乡建筑的布局,伸向美术馆的水泥路和桥廊就模仿着乌镇水道的曲折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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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外而内,走入馆内就似乎是走进了木心的艺术世界。展厅由五种微妙的暖灰色围拢、渐变,木心的画作和手稿安静地躺在木制展柜里,无光照的暗黑空间营造了木心在狱中奋笔疾书时的情境,稍不留神就掉入了那不可言说的时代。
美术馆里有一大片枯山水,这也是禅意的所在,石块、山峦,白沙、湖海,包容的美术馆将枯山水作为理解木心画作的桥梁,枯山水的简约素净也和木心文风中的不紧不慢相吻合,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殊途而同归。
美术馆一楼、二楼有五间专馆长期陈列木心作品,有绘画作品600余件、文学手稿数千份、“狱中手稿”,还有小型影视馆。深沉的暖灰色是主调,展室整体调暗、局部布光效果,对应木心的遗世独立,呈现其作品风格的孤绝感、超然性、穿透力。
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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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馆中,展品在细节上很用心思:展厅墙上,木心扶拐杖,一身厚重的外套,帽子半遮着脸,沉吟着缓缓走来;至今没有出版的许多画作也在美术馆里初次露脸;黑、白、暗色调的背景遥远而又可亲;墙面偶然出现的木心诗文不时击中游览的眼睛和寻觅的心;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从前的人,多认真,认真勾引,认真失身”、
“但愿不醉也不醒”、
“岁月不饶人 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而在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木格里陈列着的影响过木心的文豪肖像,让所有走到他们面前的人都肃然起敬;或许是受到美术馆氛围的影响,许多人走到这都“静悄悄的”,独自翻开一本书,隐身在一个角落里,也像木心一样在透过窗户的光里留一个剪影,有些冷清,却怀抱整个世界。
风啊 水啊 一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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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晚年曾写道,“不用考虑把我放到什么历史位置上。没有位置,只留痕迹。我无所师从,也无后继者,从不标榜派别——一座崭新的废墟。”木心或木心的作品当然不是“废墟”,而是一顶桥,这一顶桥融合着东西方文化艺术,也连通着每一个朝向他的人。
只是如今,木心逃走了,他“一生的骄傲”都留在了美术馆,飘在几个盒子做成的小船上,迎接人们去索隐那消逝岁月里的风雨如寐。美术馆成了港口,等人靠岸,等清风来,皱了湖水、低了芦苇,它再侧卧着等待悠悠小船的到访,咿咿呀呀里,风啊,水啊,一顶桥那头就是故乡。
△以上图片来自木心美术馆,版权归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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