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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读后感1000字

2020-03-17 23:40: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荣耀》读后感1000字

  《荣耀》是一本由[美]纳博科夫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页数:225,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荣耀》精选点评

  ●4.5;虽然纳博科夫在前言中否认与《说吧,记忆》的重合之处,但这本流淌悲伤浪漫温柔优美小说仍携有浓重自传影子创作于30年代流亡柏林时期的这部作品烙印明显的俄罗斯景物描写蕴藉深切乡愁所谓「荣耀」正是趋从敏感灵和童年珍贵回忆召唤,重蹈父辈覆辙”,重踏芬芳故土,以一种完全无关功利姿态完成夙愿,与开篇婴儿床上方悬挂的林中小路的画呼应,他最终走上这条幽暗小径,这是他自己选择命运,是“光辉灿烂殉道者的荣耀”。以寥寥几语就能达成的时空转换视点切换或记忆闪回,彰显高超写作技巧;对物化细节精准描摹,对幽微情绪敏锐捕捉,戏剧情节基本都藏匿于波澜不惊的转述中,如观一部意识流动、无限斑斓的电影

  ●我相了,纳博科夫真的是魔法师

  ●非常喜欢

  ●纳博科夫的文字太优美了!整本小说不断用跳跃切换的生活场景来描写马丁成长读书、恋和生活,但是现实生活并没有给予马丁足够热情和希望,故事的最后,他打算偷渡到正处于政治极端环境下的俄罗斯,完成一场浪漫的冒险,证明自己可以通过实现英勇壮举来树立荣耀,即便这是一场前途未卜的赴死之行。就像纳博科夫自己说的:“马丁的命运赋格曲的主题就是实现愿望。……实现愿望的过程本身必然穿着强烈的怀乡情结。对童年幻想追忆与对死亡的预期结合在了一起。”

  ●一个外语编辑看稿时的幸福指数,跟稿子本身的内容翻译质量直接挂钩。我可以肯定的说,看《荣耀》时我是相对幸福的。那是去年秋天。那天恰巧看到主人公马丁回忆瑞士的秋天:“一串残败的花楸果躺在路中央车辙蒙上了云母色的薄冰。尽管没有风,桦那鲜黄色的树叶却一天天变得稀少青色天空透过树叶沉静愉快地望着大地纤细的蛛丝在空气中四下浮,闪着彩虹般的微光亨利叔叔们称作‘圣母发丝’。”像是要确认天是不是青色,或者记忆中蛛丝凉凉触感同时被不可抑制的走出去的冲动操纵,我开始单位附近的路上暴走,想要成为自然新娘。11月份的上海没有“白桦那鲜黄的树叶”,只有悬铃木安静地躺在枯枝败叶上。我受纳博科夫的蛊惑,想从灰白中看出色彩,从肃杀之气中看出生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神在纳博科夫式的细节中”吧。

  ●读得比较潦草

  ●库切青春》与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之完美合体,既有对一个人成长过程中诸多尴尬经历的准确把握与谱写,也有从某一节点突然触发且扩散开来的诸多随想,它们如烟花般叠加在时空之上之华彩令人目眩神迷,但又收放自如,和故事情节并行不悖。从这个角度来说,前半本虚实结合更为平衡,好于后半本,但后半本可以看出纳博科夫不甘于只写一本回忆录之野心,有更多写作手法上的尝试,但也就相对飘忽,马丁最后的结局也更像是纳博科夫为自己虚构的另一命运,就像马丁童年时床前的那幅林中小路的水彩画,它让我想到弗罗斯特的诗:我将轻轻叹息,叙述这一切。许多许多年以后:林子里有两条路,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没法说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了能怎样,因为教给他的不是语言,是生活

  ●读完纳博科夫《荣耀》。由于之前好几次试图进入《洛丽塔》都未能成功,《荣耀》是我读完的第一部纳博科夫小说。读的时候频频想起纳博科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炮轰”,脑海中始终带着“你丫凭什么这么牛气”的疑问。 读完之后觉得,纳博科夫大概是个做红酒的,在他眼里世上所有的酒都该是红酒,用红酒的标准来看,陀思妥耶夫斯基酿的酒简直粗劣至极、不堪入口。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酿的是伏特加,而且是95度的伏特加。无论纳博科夫如何不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大概都是不敢和后者比保质期的。 如果抛开这段恩怨来看,纳博科夫的《荣耀》倒是很像韩寒的《1988》。

  ●读完后会不断回味的简短小说,值得再看!

  《荣耀》读后感(一):青春的骄傲

  青春就像是骄傲的代名词。青年们怀揣美好的理想,带着天生的乐观,好奇地走向世界,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但青春又像是失败的集合。年少冲动既让人勇于面对挑战,也让挫折如影随形。

  挫折自然不讨喜,而在鸟语花香之中,在高歌猛进之后,遭遇挫折尤其使人感觉挫败。于是,青春好像穿膛而出的子弹,带着浑身的锐气勇猛向前,摧枯拉朽,但最终会迎头撞向更坚硬的现实,用粉身碎骨的形式释放出能量,或者更多的是陷入平庸之中,没有硬碰硬的壮烈,却被绵绵的摩擦力拖慢节奏,直至停止。

  《荣耀》被称为纳博科夫的“半自传小说”,他在其中刻画了俄国流亡庭中成长的青年形象。年轻的马丁就像出膛的子弹,穿过人生各个区间,奔向未知的未来。

  与纳博科夫一样,马丁自幼跟随父母因俄国革命流亡国外,他的视野和经历相比同龄人更丰富,这不仅因为俄国革命让他从小就随家人离乡背井,在欧陆各国游历,还因为他的家庭本身所具有的多元因素,在多国活动的家人给他的生活带来不同的点缀,也充盈了他的教育内容,最直观的就是马丁从小通晓多国语言。他的朋友同样是流亡者,这重身份不仅让他们更广泛地感受各国环境,也更珍惜自己的俄裔背景,而马丁尤其如此,他甚至选择了剑桥大学的俄语课程,仿佛要找回丢失的语言环境,重新创造浸淫其中的机会。这种眷恋深处其实是马丁对人生的天然缺失——故土耿耿于怀,这是他毕生都要面对的挫败。

  马丁还要面对伴随青春的挫折。他憧憬爱情,却发现爱情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享受激情,却发现激情只是过眼烟云;友情虽然不至让人失望,但平庸和猜疑却时常前来袭扰;亲情是温暖的风,是轻柔的床,也是敏感的关系和让人犹豫的牵挂。他的确雄心勃勃,充满希望,也总要承受喧嚣后的落寞。

  我们无法得知年轻的马丁和曾经的纳博科夫有多少相似之处,但都知道两人最终的轨迹,马丁迈向无法预知又依稀可以想象的前路,而纳博科夫成为了这个故事的讲述者,骄傲的文学大师,但马丁似乎也有种骄傲,而这骄傲正是纳博科夫翘首盼望而无法拥有的——拼上余生的代价,(哪怕是短暂的余生,)尝试回到记忆中的国土。

  马丁的选择正确吗?或许不正确,林中的另一条岔路走出了纳博科夫;也或许正确,走出森林的纳博科夫又为我们描绘了设想的或是期盼的选择,那是马丁出膛后的义无反顾,是他深以为是的荣耀,也是青春宁折不屈的骄傲。

  《荣耀》读后感(二):乡愁似一场花粉过敏

  故乡对于流亡作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尽管纳博科夫在卷首给读者打了预防针,徒劳地“阻止”读者去翻阅他的自传,我们也不难判断,《荣耀》一书深深地镌着流亡作家的心结。“荣耀”这个词或许还带有歧义,作者抛出“如愿以偿”一词相印证,称后者“对于本书会更为理想”,而前者隐含的“英勇行为”的意义更令人迷恋。

  那么,《荣耀》一书究竟讲述了何种荣耀呢?在小说的大半篇幅中,我们读到的都是主人公马丁——一个敏感的、缺乏行动力的青年——在异乡的琐碎生活。他求学、他交友、他经历变故、他认识世界、他参与到当下的现实中,却频频感受到印刻在骨子里的过去的召唤。那天,马丁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简直不像是旁人眼中的他会做出的决定。如此的冒险,实现的希望如此渺茫,甚至说不清有多大意义。马丁要独自非法越境,在父辈们生活的土地上待上24小时,仅此而已。闻得此举的友人有太多疑问来不及说清,马丁义无反顾地上路,成就这“荣耀”。

  这并不突然,反而显得迟缓犹疑。线索飘散在马丁一日内三次改变国籍,伪装成异乡者,体味不同的身份转变,实验般地为荣耀做出的铺垫;在更早之前,他便发现,困足新面貌,拼凑不出旧貌时,人们易于沉浸在崭新的欣快里,可他摆脱不了重重失落感;或者早前观人于微,识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兽笼,豢养着一头黑色的小兽”,对马丁而言,这头小兽是他执念的乡愁;再早之前,当他在故乡的诗篇中咀嚼玩味“流亡”一词的美妙韵律,在梦中辗转反侧时;或者更早之前,他踏足床头画中的小径,不觉寂寞地向来处去……

  我们熟悉纳博科夫的文字游戏,然而在《荣耀》的故事里,主角并非那些像“荣耀”般意味深长的词藻。说不出口的,是马丁不想用文字表达的,如彼时他说不出父亲死讯的青涩模样,“在众人面前公开讨论深刻的个人情感不仅庸俗,也是对感情的亵渎”。说不出口的,也是因其本就不是苦心孤诣酝酿出来的决心,而是在一件件看似无关紧要、漫不经心的旁支故事里延展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旁人的解释或许触及些许核心,但远非全部,其中掺杂了“千万种相当神秘的感觉”,当然也无法真正的理解。说明白又怎样呢?它只代表更多的对意义的解释,它们同样繁冗多余。

  或许,乡愁就像一场花粉过敏,随季节、随际遇、更随个体的差异而变。随遇而安的平庸,谁说我们难以招架?马丁的母亲索菲娅为自己沉醉,蒙亡夫弟弟的照料,很快与之坠入爱河;马丁的友人达尔文,看似在感情上深受打击,却可迅速翻篇,往事如过眼云烟;令马丁心动的索尼娅何尝真正在意过他人,她并未因周遭人的命运徒增伤怀,回忆依然在,便似一切如故。曾以为对花粉不过敏的人忽然过敏得厉害,在日本漫画家青山刚昌笔下,恰如蓄积的情绪:向时体内积累的抗原还不足以诱发过敏,待多次的刺激始见变化。因花粉飘扬的季节短暂,可能很久才会发作。看不见的、道不明的,却与生命密不可分的小事缓缓沉淀,不算意外的过敏,可堪是与“荣耀”相配的浪漫冒险。

  ——戊戌年读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荣耀》

  《荣耀》读后感(三):佐尔兰德的青鸟

  通常我总觉得有关青鸟的故事是一个游戏,小伙伴们肩负责任踏上征途捕捉那名为幸福的虚无缥缈之物,一路披荆斩棘打怪升级,殊不知一切本是幻梦一场,一觉醒来重归陋室。追寻毫无意义的目标,这便是游戏的实质。也因此,引人迷恋的,总是游戏的过程而非结局。

  作家纳博科夫喜欢在他的作品里玩游戏。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文字游戏,或者各式各样奇思妙想的小游戏,洛丽塔班级上学生名簿里隐藏的玄机,《瓦内姐妹》那首字母组合的巧妙结尾,以及爱达邀请凡到树下玩的影子游戏。又或者,是《荣耀》里马丁与索尼娅用编童话的语言所创造的北地佐尔兰德,在那里,医生按照规定用同一种方法去医治世界上所有的疾病,而一项新颁布的法令将禁止毛毛虫变成蛹。

  这个极北之地后来出现在纳博科夫另一部未完成的小说里,更名为极北之国,“饱受政治阴谋、暗杀、叛乱之苦”,成为容纳亡灵哀思的遥远岛屿。写作这两部作品的1930年到1940年冬正是纳博科夫用俄语写作的最后季节,我毫不怀疑,在远离故乡的地方,使用他内心最为热爱的、无比温馨的这种语言创作的充满深情的文字,正是出于他对那片土地难以割舍的感情。而在倾泻着柔情的文字和杂技般不断跳转挪移的叙述之外,也只有他,能够用这美妙的语言写出“陡峭的山坡在他身下直往上滑”的句子。

  透过一块菱形蓝色玻璃看到的冷杉林,闪闪发亮的天空,柏树投下道道阴影——这是马丁回忆中的雅尔塔,也是属于纳博科夫的俄罗斯。极北之地俄罗斯。流亡者怀恋里的俄罗斯。像孩子一样,出于本能拒绝承认不复美好的故乡,用游戏般的态度虚构出一个近乎荒诞的名为佐尔兰德或极北之国的无法到达之地,通过这神秘而虔诚的游戏,马丁与纳博科夫坚守着他们内心的故土。

  温柔的母亲、幼年的教育、恋情上的挫折以及在剑桥度过的时光,对政治缺乏兴趣又独爱文学,马丁身上有纳博科夫早年生活的影子,甚至纳博科夫在前言称马丁“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认作是我的远亲”,但狡猾的作家也指出,“他更讨人喜欢,但也比我幼稚得多”。这种幼稚将马丁塑造成拥有几乎过于清澈的眼神的年轻人,怀着“荣耀,热爱,对土地的温情,千万种相当神秘的感觉”追求内心的渴望,如同秋日晴空一般富于活力,而连绵的、无限温柔神秘的景色,更是将背景装饰成一个如梦似幻的纯真年代。

他是一个“梦想成真”的人,是人中的珍品。

  与纳博科夫其他作品中的主人公相似,马丁具有敏感的艺术气质,但在《荣耀》中他的才华却被热情所代替,以至于马丁身上散发出耀眼的矛盾性。这种矛盾源自英文书名“荣耀”的含义——“英勇的壮举”、“高尚的行动”,以及俄语书名“英勇行为”的隐含意义——“虽然这种行为很高尚很光荣,却无益无用”,纳博科夫并不掩饰二者撞击而产生的虚无感。然而究竟什么是“荣耀”?是马丁与好友达尔文打斗时感受到的疼痛?还是他爬上悬崖往下望见的照耀着阳光的深渊?抑或是那张计划了从拉脱维亚非法越境进入俄罗斯的地图?

  在童话的结局,梦中不见踪影的青鸟出现在家里的鸟笼内,是一只朴素的、泛着青灰色的鸽子。梅特林克以此寓意幸福的实质。而另一边,纳博科夫让马丁消失在去往俄罗斯或禁地佐尔兰德的幽暗小径,标志性的螺旋结构回到了起点,那是幼年时期的马丁床头曾经引起无数幻想的水彩画,画上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和一条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蜿蜒小径。而当带着马丁失踪消息的达尔文来到乡下,走过一条冷杉树林间的小径去通知马丁的母亲又静静地原路返回,所有的跳跃回旋切换终结于迷失森林的两头,通往一个没有意义的终点。

  路的尽头是家。路的起点也是。而在这中间,是“骄阳下伸展开的所有纷繁复杂的自然联想”,也是“尘世间的荣耀和不完美的世间天堂的荣耀”,是栅门上山雀的啼鸣与冷杉的粗糙触感,也是光与影迷离的激情与变化。是佐尔兰德的青鸟,也是纳博科夫浓得化不开的乡愁。“马丁突然又体验到了童年时不止一次体验到的感觉——他的所有感官知觉都变得异常敏锐,令他难以忍受,他的胸中奔涌着一股神奇而迫切的冲动,另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有了它,马丁就觉得自己不会虚度此生。”

  《荣耀》读后感(四):一个人的讣告

  《荣耀》会不断让人返回到纳博科夫自身的经历当中:一个生活在旅行中的孩子,父亲早逝的阴影,浪漫的剑桥生活,以及俄罗斯流亡家庭的身份纠缠。也许最大的不同,是马丁并不是一个纳博科夫式的天才。他经常陷入优柔寡断的自责当中,经常在恍惚的情感流浪中大意失足。他对这个世界的动乱、艺术、人群的反应显得冷漠而迟钝。他对俄罗斯的感情既不来自于伟大的文学传统,也不来自于激烈的国内战争,而是来自于清晰、梦幻,夹杂着圣彼得堡雪地白光的童年记忆。但是,所有这些琐碎甚至于平庸的描绘都被马丁身上一种越来越浓烈的特质照亮了。这种特质就是小说标题中的那种特质。在俄语版原文中,标题“英勇行为”具有“高尚光荣,却无益无用”的含义。而马丁那种日益激烈、决绝甚至于爆炸般的激情恰恰来自于这种荣耀之光的召唤。也许,这样的设计恰恰是纳博科夫对那个时代压倒一切的政治语言的反动。一个和自我身份疏离的青年,一个对政治情绪无动于衷的观看者,一个在社群中出入自由的孤独影像,所有这些暗淡的、悄无身息的身份背后,却是一个被激情燃烧直至死亡的干净而纯粹的冒险者。马丁的出现是文学史上的一次洗礼,虽然它没有得到应有的注视。

  同时,作为最伟大的文体家(这不是一个孤独的技术工),纳博科夫赋予这部小说一种混合着优雅和忧郁的美学体验。作为一部单一人物视角(最后一节除外)、心理语言主导的小说,纳博科夫巧妙地取消了自小说诞生以来就无处不在的戏剧性。他会用大量丰富而细致的修辞来捕捉转瞬即逝的环境、色彩、声音、心理,以此来拓展某个短暂的时刻;同时,他却让那些很可能具有戏剧功能的时刻消失或者黯淡无光。更进一步地,纳博科夫消除了以往小说中以戏剧时刻为中心的故事节奏,而代之以一种平静、自然,没有惊涛骇浪的,被细节塞满以至于让戏剧无力跳舞的节奏。激动人心的英雄奏鸣曲消失了,仪式消失了。这样的体验既来自于主人公马丁敏锐而富有生气的感官知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马丁具有成为纳博科夫的可能),同时也来自于这样一种认知:生活并不是戏剧,它没有那么多被烘托在情绪顶端的重要时刻。

  小说的心理与幻想也参与到这样一种节奏当中。这是一种超出控制的自由而理性的风格。它常常越过人物的支配,形成一种如梦似幻的优柔氛围。但不断闪现的理性,一种可以体认出写作者的理性,却没有让这种自由沦落为混乱的癔想。

  然而,纳博科夫最伟大的,也是这本书最具魅力之处却来自于一种无可挑剔、繁复而迷乱的精确性。无处不在、精挑细选的形容词装扮着每一个细密跳脱的名词。在纳博科夫的自传作品《说吧,记忆》中,他曾经为每一个字母选择了一种特有的颜色。可以想象,他也会为自己作品中的每一个名词选择一种颜色、或者味道、或者心情。阅读不断伴随着击节叹赏、措手不及或者无远弗届的高潮,坠落在纳博科夫爆炸般的辞海当中。但是,这样说并不意味着纳博科夫的语言都只是冗长的迷宫。他不会忘记自己的节奏。同时,他也不会忘记何为精确性。精确性可以是词汇的精致和无可替代,也可以是迟疑、寡断、微妙而不由自主的心理描写,也可以是一种和伟大的观察力直接相关的与众不同之处。

  在一个俄国侨民的葬礼上,马丁脑海中跳出了这样一些评判:

  马丁此时觉得,讣告中说:“他对俄罗斯充满了火热的爱”或者“他总是高举着笔”似乎有点贬损死者,因为这些话里也可以用来说济拉诺夫和德高望重的讣告作者本人。马丁最惋惜的是死者的与众不同之处,那才是真正不可替代的——他的手势,大胡子,如雕刻出来一般的皱纹,突然露出的腼腆微笑,外套上只有一线相连的脱落的纽扣,还有他贴邮票的样子—先伸出整条舌头舔邮票,然后把它贴在信封上,再用拳头啪地一下压实。在某种意义上,这一切都比轻易催生出讣告上这套陈词滥调的社会功绩更有价值。

  每一个讣告都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应该是独属于死者的秘密标志的。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本小说难道不也可以看作是马丁一个人的讣告吗?他那些不断返潮滚滚而来的童年景观,他因为害怕高潮过于局促而停留在微小细节当中的迷离和幻想,他喷涌战栗、难以抵抗的流浪者的激情,以及他秘密的悬崖,晒得粗糙的皮肤,睡前阅读的期待和幸福,都是他讣告中不可替代的荣耀。

  《荣耀》读后感(五):互文的迷宫,命运的环扣

  文/栗一白

  心底次第绽放出摇曳交错的璀璨焰火,之后,是寂静和辽阔的黑,因为纳博科夫给我们的谜面也是谜底,既是开始也是冥冥之中的终结,这连环的延展,这一命运赋格曲——我谓之于“恰空”。 1 源起•半自传的交叠。

  这是纳博科夫半自传的重合体,洋溢着孩童般的纯真,忧郁而又明亮,可以随它重返纳博科夫的年少记忆,具有童话与寓言的神秘美感,童年时期的俄罗斯北方给了他很多隐喻和感性的联想,他对往昔、对童年的烙印有更深沉的爱意,超过他对以后岁月的诸多记忆。 纳博科夫坦言,这是他唯一一部带有意图的小说,着重揭示了他那年轻的流亡者在最平凡的乐事和看似无意义的孤独冒险经历中发现的激情与魅力。主人公马丁“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认作是我的远亲,我与他在童年记忆和长大后的个人好恶方面存在某些共同点”。同样的不喜政治,同样的流亡与激情,只是,命运在某一个节点有了不同的走向,纳博科夫本人的走向是喜剧,马丁遭遇的是悲剧——对童年幻想的追忆与对死亡的预期结合在了一起。细思极恐,马丁只不过想要梦想成真,如果这就是成长,那么这成长伴随了太多的孤独,而这,就是一言难尽的青春。 2 迷宫•林中小径的抉择。 张爱玲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两个女人,白玫瑰和红玫瑰。白玫瑰,要么是衬衣上的饭粒,要么是床前明月光;红玫瑰,要么是胸口的一颗朱砂痣,要么是墙上的蚊子血。” 美国著名诗人弗罗斯特说:“林中有两条路,你永远只能走一条路,怀念着另一条。” 如此,抉择就成了必然。 纳博科夫给读者一个互文的迷宫。童年房间里一幅风景画,林中蜿蜒曲折的小径是他充满幸福和痛苦的人生旅途的起点,与结尾处吉凶未卜的密林小径遥相呼应。如他自己所说,“《荣耀》的结构是一个环,梦幻与现实总是在一个相似点中重叠,神秘命运的召唤,结束处恰恰又回到故事的开始。”纳博科夫同自己喜欢的罗伯_格里耶和博尔赫斯一样,在迷宫中,在林间小路上自由的奔走,虽然面临着抉择与乡愁,却更多洋溢着清澈、纯净和诗意的激情。 在这里看到“庄生梦蝶” 。一方面,纳博科夫是研究蝴蝶的科学家,一方面,也有虚实相间的镜像。而镜像,也是一连串的,既有梦想与现实重合,也有“你是你,你非你”的对应,两者互为镜像,有许多美妙的互动。只是,梦醒了,就在角色扮演中脱身,从灯光告别,从过去的一切告别。

  3 境迁•物是人非的幻象。

  当马丁告别母亲,回到柏林时,心酸而又温情。童年的自己和长大的自己重逢,童年的风景和长大后记忆的碎片交叠,童年的情绪和长大后的情绪合而为一,凡此种种,纳博科夫对细节敏锐细腻的感知度让人叹为观止,令人愉悦的可能性、幻觉、思想景观在意识流和真实维度间游刃有余,情绪或者景物无不让人沦陷,哪怕只是城市、族店和鱼肚白的黎明。 如果有一天,你和面前的这个人中间隔了N年后重逢,那么,TA还是你记忆中的TA么?怕早已是物是人非,不堪重提了,因为你们中间隔了陌生的N年,中间曾站了无数的陌生人,也曾一闪而过很多模糊或清晰的梦境,光阴是最好的魔术师,或许,自己在成人童话和寓言里梦游也不自知。 纳博科夫总在他不经意的笔触里,触动你的神经。 4 冒险•孤注一掷的证明。 他追寻的不过是认同,如果最后的奔赴是无意义且荒唐的,可在这过程中,又有什么是有意义的?至少在旁观者(比如我)看来,是荒唐而危险的,因为不值得,可这世上,真正有意义的事又有多少呢?在他看来,值得就对了,并勇于实现。这种冒险与勇气,又何尝不是在掩饰内心的痛楚?又有多少人敢以死殉道,作命运最后的抵达?他的初衷是想生还的,但从他义无反顾地奔赴俄国边境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的一半命运交给了上天,这和除他自身之外的荣耀都无关,不过是自我成长的消解。 5 结局•无涯的空茫。 当温情、激情、悲情融为一体,我们又看到了什么呢?书中的世界不是慢慢后退,而是前行中的嘎然而止。 路,走到最后,惟余空茫。 2018年9月24日,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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