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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知识》读后感1000字

2020-12-26 03:57:3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1000字

  《寂静的知识》是一本由[美] 卡洛斯·卡斯塔尼达著作,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16.80元,页数:249,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寂静的知识》精选点评:

  ●2014.3

  ●#08。能清晰地表达出自怜、自我重要感,是人最大的敌人——这本书,不应该被粗鲁地贬斥为卡洛斯的谎言。

  ●力量的现身~缘~艺术家以图像来呈现图像~

  ●666看了好几遍

  ●心灵

  ●这本主要是师承

  ●这本读了四遍。

  ●真相。

  ●简直萨满变的那么有爱!!!根本不是巫术啊 就是比哲学更高的心灵的知识!

  ●那些深刻的生命体验数与勇敢、善良、追求光明的人们……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一):你敢承认这本书里说的么?

  这个书里,说了很多细节。

  关于人心修行的细节,没有大道理,告诉你要怎么走路,告诉你要怎么看世界,告诉你怎么吃饭,也告诉你怎么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当然,也自然的告诉你,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很简单,也很复杂,

  简单,其实它就只有那一些内容

  复杂,在于我们如何去重新认知,推倒一切重来,

  而,你相信么,你承认么 ,

  这个是你的挑战开始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二):聚合点的改变

  读《文明的对话》,里面提到《庄子》中有一篇相人的故事:

  郑有神巫曰季咸,知人之死生、存亡、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若神。郑人见之,皆弃而走。列子见之而心醉,归,以告壶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未既其实。而固得道与?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与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尝试与来,以予示之。”

  明日,列子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嘻!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数矣!吾见怪焉,见湿灰焉。”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地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见吾杜德机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见其杜权矣!”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天壤,名实不入,而机发于踵。是殆见吾善者机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齐,吾无得而相焉。试齐,且复相之。”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吾乡示之以以太冲莫胜,是殆见吾衡气机也。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渊有九名,此处三焉。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壶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报壶子曰:“已灭矣,已失矣,吾弗及已。”壶子曰:“乡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与之虚而委蛇,不知其谁何,因以为弟靡,因以为波流,故逃也。”

  让我想到了唐望在改变聚合点时,可以让别人对他的认知完全改变。不记得唐望说的要点在哪里了,真是读书读到爪哇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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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网查了

  「潛獵的四種心境」則被唐望的老師 Nagual 胡里安(Julian Osorio)形容為:「『無情』而迷人、『機警』而善良、『耐心』而主動、『體貼』而致命」《寂靜的知識》p. 94.

  值得再读。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三):卡卡在时间之轮里关于本书的评论

  评论

  我写的关于唐望的最后一本书也是弗洛琳达·马特斯对我的引导的直接结果。书名是“寂静的知识”,是编辑选的,而我自己当初选的名字是“内在寂静”。在我写这本书的那段时间,古代巫士的观念对我而言变得极其抽象。弗洛琳达尽全力使我不沉迷在抽象的观念中。她试图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古老巫术技巧的各种面向,或试着以夸张的行为把我从沉迷中震开来。但实在是没什么能把我从那不可阻挡的冲动中拉开。

  “寂静的知识”是对古代墨西哥巫士抽象思想的智性回顾。当我独自写这本书时,我被这些人的心境和一种准理性的求知欲所深深感染。弗洛琳达解释说,这些巫士最后变得极端地冰冷疏离,以致于不再有丝毫温暖。他们完全沉浸在他们的追求中,通过使自己冰冷来努力与无限的冰冷相协调。他们成功地改变了他们人的眼睛去适应未知的冰冷目光。

  我在自己身上也感到了这种萌芽,并绝望地试图改变形势,然而并没成功。我的思想变得与那些沉浸在终极追寻中的人越来越相像。不是我不笑。恰恰相反,我的生活是无尽的欢乐。与此同时,那也是一场无怜悯的追寻。无限最终会吞噬我,而我要为之做好准备。我不想因为保持着一丝一毫人的欲望、温暖的情感、关切,而让无限将我分解殆尽。我想成为他们那种人的愿望超越一切。我从来不认识他们。我唯一认识的巫士便是唐望和他的同伙,而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则与那些古代巫士的冰冷完全相反。

  由于弗洛琳达对我生活的影响,我非常成功地学会了将注意力坚定地集中在我从未见过的人的心境上。我将我的回顾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巫士的心境上,于是受困其中,无法脱身。弗洛琳达并不觉得这会是我最终的状态。她坦率地拿这件事开我玩笑。

  “你的状态仅仅是看起来像是最终的,”她对我说,“但它不是。到了某个时候,你就会改变想法。也许你会丢弃关于古代墨西哥巫士的所有观念。也许你甚至会丢弃那些你所熟识的巫士的观念,比如nagual望·马特斯的。你也许会完全否定他,等着瞧。战士是没有限制的,他即兴创造的能力是如此敏锐,以致于能无中生有出实实在在切实可行的东西。你会理解的。并不是你会忘掉他们,但在某个时刻,在你跳进深渊以前,如果你有胆量沿着深渊的边缘行走,丝毫不逃避,你最终会得到一个远比那些古代巫士的固定观念更适合你的成熟稳定的战士结论。”

  弗洛琳达的话就像一则慷慨而充满希望的预言。也许她是对的。她的战士的能力没有限制的言论当然没有错。唯一的缺点是,为了能获得一种对世界和对自己的不同的成熟观念,一种甚至更为适合我性情的看法,我不得不沿着深渊的边缘行走,而我并不完全自信能有足够的胆识和力量去完成这项壮举。

  但谁又能知道呢?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四):唐望的一次庄周梦蝶

唐望(Juan Matus,1891-1973)说在那个时候,墨西哥革命之前,Nagual² 胡里安(唐望的师父)与他团体的七个女人,被众人视为一个大庄园的主人。没人怀疑他们的形象,尤其是 Nagual 胡里安的形象,一个富有而英俊的地主,为了照顾他七个未出嫁的姐妹,放弃了追求教会神职的希望。在雨季中的某一天,Nagual 胡里安宣告等雨停后,他将举行他答应过的大宴会。在一个周日的下午,他带领全体成员到河边,那时河水因为雨季而高涨。Nagual 胡里安骑着马,唐望恭敬地跟随着,这是他们出门在外的习惯。如果碰见了邻居,他们只知道唐望是地主的私人仆从。Nagual 选择了河岸较高处作为郊游宴会的地点,女人们准备了食物与饮料,nagual 甚至从镇上带来一群乐师。这个大宴会包括了庄园上的工人、邻居以及路过的陌生人。每个人都大吃大喝到心满意足。nagual 与所有女人共舞、唱歌和吟诗。他说笑话,并靠女人们的帮助演出一些小闹剧来娱乐大家。在一个特定时刻,Nagual 胡里安询问在场的人,尤其是他的门徒,愿不愿意分享唐望的课程。他们都拒绝了,因为他们都熟悉 nagual 的严厉诡计。然后他问唐望是否确定要知道力量是什么。唐望无法说不,他不能退缩,他宣布说他早已准备妥当。nagual 带领他到波涛汹涌的河边,要他跪下来,然后 nagual 开始念一段很长的咒语,召唤风的力量、山的力量及河的力量来教导唐望。他的咒语虽然用意可嘉,但他的语气十分粗鲁,使每个人都笑了起来。他念完后,叫唐望闭起眼睛站起来,然后他像抱小孩一样抱起唐望,丢进急速的河流中,大叫:“不要恨河流,看在老天的份上!”回想这个事件使唐望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在其他情况下,我也许会同样觉得滑稽,但这一次,这个故事使我非常难过。“你应该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唐望继续说,“我在半空中瞥见了他们的讶异,没有人料到那邪恶的 nagual 会这么做。”唐望说他以为这是他的死期了。他不善游泳,当他沉到河底时,他责骂他自己竟然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如此地生气,以至于没有时间惊慌。他只想到他不要死在这条可恶的河中,死在那可恶的人手中。他的脚碰到河底,他奋力向上挣扎。这条河并不深,但水流使河变宽许多,急流带着他前进。他像狗一样打水,努力着不被水流所冲翻。急流带着他前进了好一段距离。当他挣扎着不被淹没时,他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心理状态。他发觉自己的错误。他是个非常愤怒的人,愤怒使他憎恨并得罪周围所有的人。但他无法憎恨或得罪这条河,或对河不耐烦,这是他平常用来对付生命中一些人或事的态度,而他对那条河只能顺流而下。唐望说这个简单的领悟及因而产生的认命感改变了局势,他经历到聚合点(assemblage point)的一阵自由移动。突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望发觉自己已不在河水中,而是在沿着河岸奔跑,他跑得非常快,没有时间思索。一种强大的力量拉着他,使他越过岩石及树干,仿佛毫无阻碍。唐望以这种绝望的方式奔跑了好一阵子,但他不靠思想就知道自己正身处二地,而在其中之一,那汹涌的河水中,他正陷于无助与绝望中。于是他所有的能量都集中于拯救他自己。没有经过思考,他开始试着离开河岸。他用尽了所有力气与决心,才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拉着一棵树奔跑,似乎花了一辈子时间才离开了数码(yards)而已。他用尽了力量,忽然间却已经不再奔跑,仿佛掉落到一个深井中。他冲进水中,水的冰冷使他尖叫,然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河流中,被急流冲滚着。他的惊恐极为强烈,他用尽力量希望自己安全地回到河岸上,于是他立刻就回到了岸上,以惊人的速度在河岸上奔跑着。奔跑时,他看着河流,看见自己在水中挣扎。他想要叫出一个命令,他想要命令自己游向河岸,但他没有声音。他对于水中的那个自己所感到的惊恐是非常强烈的,这像是在两个望·马特斯之间的一道桥梁。他立刻又回到水中,逐渐朝河岸挣扎接近。这种交替于两地之间的惊人知觉,足以驱散恐惧。他不再关心自己的命运。他自由地交替存在于河流中及河岸上。但不管在何处,他都持续地朝左边靠近,不管是在岸上奔跑,或在水中拍打。他在下游五哩处爬上了河的左岸。他必须躲在树丛中一个星期,等待河水消退,好到对岸去。同时他必须等待他的恐惧消退,以再度恢复为一个整体。唐望说,那股为生命奋斗的强烈挣扎,使他的聚合点进入了寂静的知识(power of silence)之处。因为他从未注意 Nagual 胡里安对于聚合点的解释,所以一点也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害怕自己再也不会恢复正常。但当他探测他的分离知觉时,他发现了其中实用的部分,并且喜欢上它。他的双重性持续了好几天,他可以变成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或者同时成为两者。当他成为两者时,知觉就变得模糊不清,所以他放弃了这个选择。但能够交替存在,已经足以提供无法想象的可能性。在树丛中休息时,他觉察到他其中的一个知觉要比另一个更灵活,能够在眨眼间来去于很长的距离。去发现食物及最佳的隐蔽处。是这个知觉回到了 nagual 的屋子,看看他们是否在担心他。他听见那些年轻人为他哭泣,那当然使他非常惊讶。他可以一直看下去而不感到厌烦,因为他喜欢那些人在顾虑他,但 Nagual 胡里安发现了他,结束了他的陶醉。那 nagual 唯一一次真正使他感到恐惧。唐望听见 nagual 叫他停止胡闹,nagual 出现得非常突然,浑身漆黑,像个充满重量与力量的钟状物。他抓住了唐望,唐望不知道 nagual 如何抓住他,但那种疼痛非常奇怪,是一种在胃部与下阴处尖锐的神经痛。“我立刻便回到了河岸,”唐望笑着说,“我站起来,涉水穿过刚消退的河流,开始走回家。”他停下来问我对他的故事有何感想,我说我被吓到了。“你很可能会淹死在那河中,”我几乎叫道,“真是一件残忍的事,Nagual 胡里安一定是疯了!”“慢着!”唐望抗议,“Nagual 胡里安也许邪恶,但并不疯狂,他只是做他身为 nagual 及老师所该做的。我的确可能会死,但那是我们必须冒的险。你自己很可能被美洲豹吃掉,或死于我要你去做的很多事中。Nagual 胡里安勇敢无畏,直接面对一切,不拐弯抹角、装腔作势。”我坚持说那课程也许有价值,但我仍认为 Nagual 胡里安的方式过于怪异与极端。我向唐望承认,我所听到关于 Nagual 胡里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困扰,使我对他产生极负面的印象。“我想你是害怕有一天我会把你丢进河中,或叫你穿女人的衣服。”他笑着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认同 Nagual 胡里安的原因。”我承认他的话没错。他说他自己虽然够无情,但不像 Nagual 胡里安这般实际。“那时候,”唐望继续说,“我并不欣赏他的艺术,当然更不喜欢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时,我会更加崇拜他使我进入寂静知识的直接手法。”唐望说由于他经验的怪异,他完全忘了那个怪物的存在。他独自走回到 Nagual 胡里安家门前,然后改变主意,转向到 Nagual 艾利亚(唐望的师爷)的家寻求慰藉,于是 Nagual 艾利亚向他解释 Nagual 胡里安行动中的深奥含义。Nagual 艾利亚听了唐望的故事后,几乎无法克制他的喜悦。他兴奋地向唐望解释,他的恩人是一个顶尖的潜猎者,永远追求实际,他的目标是实际的观点与解答。他那天在河边的行为算是潜猎的杰作,他控制和影响了一切,仿佛河流都听命于他。Nagual 艾利亚说,当唐望被急流冲走而为生命搏斗时,那河流帮助他了解什么是力量。感谢那项了解,让唐望有机会直接进入寂静知识之中。唐望说由于他是个肤浅的年轻人,他听了 Nagual 艾利亚的话后,却不了解半个字。但他仍因对 nagual 深切地佩服而感动。

  摘自卡卡的著作,唐望故事 ⑧《寂静的知识》(The Power of Silence,1987)

  鲁宓译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 年版

  ¹ 卡洛斯·卡斯塔尼达(Carlos Castaneda,1925-1998)是美国人类学家,1960 年夏天为论文收集资料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近 70 岁的亚奎族(Yaqui)老印第安人望·马特斯(Juan Matus)。他的论文,加州大学的学校出版社将之印刷成书,于 1968 年出版。这便是他的第一本书《唐望的教诲——亚奎文化的知识系统》 (The Teaching of Don Juan: A Yaqui Way of Knowledge)。如此一本不见经传的学生论文,竟在当时的文化界中造成轰动,成为意想不到的畅销书。《时代周刊》于 1973 年 3 月以封面专题的形式,报导了卡斯塔尼达的故事,当成一种文化现象来讨论。(节录自译者鲁宓的序言)

  ²nagual,西班牙文,音近似「那瓜」,在南美神话中的解释是某种具有神秘力量的精灵或守护神,多半令人畏惧。在此处有双重意义,在抽象上象徵力量、真理、最终的不可知,而在具象上则代表巫士团体的领导者。为了避免以词限意,原书作者保留其西班牙原文不加英译,译者在此也尊重原书精神,不加以中译或音译。(鲁宓 注)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莊子 摛藻堂四庫全書薈要十卷五冊·子部·墨家類·道家類 浙江大學圖書館藏 https://ctext.org/library.pl?if=gb&file=70472&page=92

  《寂静的知识》读后感(五):寂静的知识,关于寂静的知识(二)

  第五章 “意愿”的条件

  打破自我反映之镜

  我们在我回忆起瓜马镇经历的地点过了一夜。当晚我的聚合点仍然十分松动,唐望帮助我到达了另一处新位置,但这项经验立刻变得模糊,不存在我的日常记忆之中。中午时,我们继续爬山。我们沉默地一路走下去,直到下午快近黄昏,我们正在攀爬一座不很陡峭的山脊时,唐望突然说话。我没有听懂他的话,他一直重复着,最后我才明白他是要在一处宽岩台休息。他说在那里我们可以受到保护,不被山岩与灌木丛的风所伤害。唐望帮助卡卡分析所选地方的问题,“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说,“巫士观察徒步旅行的人,注意到他们累的时候总是会坐在有正面能量的地点休息;而在另一方面,如果他们经过一处有负面能量的地点,就会紧张而仓促。如果你问他们有关这点,他们会说是因为他们在那里觉得很有精力,所以快速行进。但事实上正好相反,唯一能让他们补充力量的地方,是那些他们觉得疲倦的地点。”他说,巫士能用他们的整个身体,察觉四周环境细致的能量变化来发现这种地点。巫士没有自我反映来剥夺他们的能量,所以能拥有更多的知觉层面。“我试着让你明白,不管对于巫士或普通人,唯一有价值的行动是,去克制我们与自我形象的纠缠。”他说,“NAGUAL和门徒所专著的目标是,打破他们的自我反映之镜。”他又说每个门徒都不一样,NAGUAL必须让力量来决定细节。“我们每个人对于自我反映的执着都不相同,”他说,“这种执着感是有所需要。例如,在我开始知识的追寻之前,我的生命是无止境的需要;在进入NAGUAL胡里安门下许多年后,我仍旧是同样的需要,如果没有更恶化的话。“但有一些人,巫士或普通人,什么都不许要。他们的平静、和谐、欢笑与知识,直接来自于力量,不需要任何媒介。至于你和我,情况就不一样。我是你的媒介;NAGUAL胡里安是我的媒介。媒介除了提供最低限度的帮助使门徒对意愿察觉之外,还帮助他们打破自我反映之镜。”“你从我身上得到唯一实质的帮助就是,我攻击你的自我反映。如果不是如此,你就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这是我对你唯一真正的 帮助。”“我教你各种各样的事来捕捉你的注意力。”他说,“虽然你会发誓说教导是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教导的价值甚微,巫士强调聚合点的移动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的,那种移动决定于能量的增加而不是教导。”然后他说了些矛盾的话。他说,任何人只要遵循一系列特殊但简单的行动,都可以学会移动聚合点。 “在巫士世界中只有言语上的矛盾,”他回答,“在实行上没有矛盾。我所说的一系列行动根基于察觉,要察觉这一系列行动需要一个NAGUAL,因为我说NAGUAL提供最低限度的帮助。但这最低限度的帮助不是教导,好比是在学习操作机器时的教导;最低限度的帮助是指对力量的察觉。”他解释,他的特殊系列行动是指,去察觉自我重要感是使聚合点固定的力量。当自我重要感被去除后,多余的能量便可用来做为跳板,使聚合点毫无预谋而自动地跃进不可思议的旅程中。 “我告诉过你,”唐望说下去,“巫术是一趟回归的旅程。在经历地狱之后,我们凯旋回归到力量。我们从地狱带回了奖品,知识是其中一项。”“对这简单的步骤,我们的困难在于,”他说,“我们大多不愿承认自己其实不需要什么。我们被训练得期待教导、指示、引导、老师、专家。当有人告诉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时,我们不相信,我们变得紧张,然后怀疑,最后生气与失望。如果我们需要帮助,那不是在方法上,而是在强调上。如果有人使我们察觉要消除自我重要感,那便是真正的帮助。“巫士说我们不许要任何人来说服我们,说这世界远比我们最疯狂的想像还要复杂深奥。所以,我们为何要依赖?其实我们自己可以做到,为何要渴望他人的引导?这是大问题,对不对?”

  关于早餐上,唐望和女侍等的谈话,卡卡完全忘记了, “你忘记了一些非常基本的事,”他说“NAGUAL的在场就足以移动聚合点。我一直以NAGUAL对肩部的拍打来戏弄你,那种拍打只是用来安抚你,消除你的疑惑。巫士用这种接触来震撼身体,它没有任何作用,只是用来给于门徒信心。”“那么是谁移动聚合点,唐望?”我问。“力量移动的。”他听起来好像快要失去忍耐的限度。“我已经不厌其烦地强调巫术是没有步骤的,”他接着说,“没有办法,没有过程。 唯一重要的是聚合点的移动,而这是没有步骤可循的,只有靠它自己发生。” “看看你要如何弄懂这个。”他说,“我刚说聚合点的移动自己会发生, 但我也说NAGUAL的在场会移动门徒的聚合点。NAGUAL伪装他的无情的方式,不是有助于就是会妨碍这种运动。你要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他说这个矛盾实际上是一体的两面。NAGUAL帮助摧毁自我反映之镜来诱使聚合点移动,但这就是NAGUAL所能做的全部。真正的移动者是力量、抽象,那无形无状之物,仿佛不存在,但又确实存在。因此,巫士说聚合点自己移动,或说NAGUAL移动它。NAGUAL是抽象的媒介,被准许透过他的行动来表现抽象。“NAGUAL移动聚合点,但不是他本人实际这么做。”唐望说,“或者更正确地说,力量根据NAGUAL的完美无缺来表现自己。靠一个完美无缺的NAGUAL在场,力量便可移动聚合点。”

  唐望改变话题,说因为力量没有可被知觉的本质,巫士便专著于刻意打破自我反映之镜的特定情况或方式。在这个范围中,必须要了解NAGUAL用来隐藏无情的不同方式有实际的价值。他举例说,我的慷慨伪装适合与人们进行肤浅的交往,但无法打破他们的自我反映之镜,因为我的面具迫使我对他们要求不可能做到的抉择,我期待他们毫无准备地跳入巫士世界中。像那样的抉择必须要先有准备。”他继续说,“为了能有所准备,NAGUAL的任何无情的伪装都可以,除了慷慨之外。”在这方面,他说虽然我很像他的恩人,但我的慷慨面具过于粗糙、过于明显、使我无法做个真正的老师。而一个理性的面具,像他自己的,却很有效地制造出适合聚合点移动的气氛。他的门徒完全相信他的虚假理性,事实上,他们如此地受到启发,使他可以轻易地诱骗他们付出一切。

  “那天在瓜马镇所发生的,NAGUAL的无情面具如何粉碎自我反映的明证。”他说,“我的面具造成你的毁败。你像其他人一样相信我的理性,自然你期待着我的理性维持一贯。” “当我不仅表现出衰老的行为,而且变成一个真正的老人时,你的心智极迫切地努力想修复我的一贯性及你的自我反映。于是你告诉自己,我一定是中风了。”“最后,当你不可能继续相信我的理性会持续时,你的镜子开始破裂。从那时起,你的聚合点势必要移动,问题只是它是否能抵达无怜悯之处。”我一定是看起来满脸狐疑。他解释,我们的自我反映的世界,或我们的心智,是由几个基本概念非常脆弱地支撑起来的,一旦那些概念失效,它们所建造的秩序便停止作用。“那些基本概念是什么?”我问。“在这个例子中,你的情况就像那些我们说过的灵疗师的观众,基本概念是一贯性。”他回答。 “什么是一贯性?”我问。“就是我们是固体的观念。”他说,“在我们的脑海中,维持我们世界的是一种确信,确信我们是无可改变的。我们可以接受我们的行为被改变,但若说我们的外表可以改变成另外一个人,则不是我们自我反映下的秩序了。当巫士打破了这种秩序,理性的世界便停止了。”我想要问他,是否打破一个人的一贯性就足以使聚合点移动。他似乎料到我的问题,他说一贯性的打破只是软化剂,真正帮助聚合点移动的是NAGUAL的无情。 然后他把那天下午在瓜马镇的情况,与我们谈过的灵疗师相比较。他说灵疗师打破了她的观众的自我反映,用的是一连串与日常世界不一致的行为:戏剧化的神灵附身,声音的改变,把病人身体切开等等。当他们自我概念的一贯性被打破后,他们的聚合点便准备好移动了。他提醒我过去他曾经向我描述“停顿世界”的概念。他说停顿世界对巫士而言,就像是读书写字一样的必要。停顿世界是把不协调的元素带入日常行为之中,用来打断日常事物的流畅进行,这些事物都是经过理性分门别类地建档于我们的心智之中。这些不协调的元素被称为——不做(NOT DOING)或做的相反。“做”是所有我们认知对象的一部分,而“不做”是不属于这已知范围中的元素。 “巫士身为潜猎者,十分了解人类的行为。”他说,“例如,他们了解人类是库存系统的产物,对于某一特定库存系统进货与出货的了解,使某人成为该领域中的专家或学者。”“巫士了解当平常人的库存系统失效时,他或者会扩大他的库存,或者他自我反映的世界会崩溃。普通人会愿意接受新的物件,只要新物件不会与即存的库存系统相冲突。但如果新物件与系统相冲突时,那人的心智便会崩溃,库存系统便是心智。当巫士想要打破自我反映之镜时,便是根据这个道理。” “NAGUAL的无情有许多面貌。”他说。 “就像一把万用的工具,无情是一种状态,是一种意愿的程度。” “NAGUAL用无情来诱导他自己或门徒的聚合点移动,或者用来潜猎。那一天我开始时是个潜猎者,假装衰老,后来真的成为一个衰老头。我的无情由我的眼睛所控制,使我的聚合点移动。”“虽然我时常以老头子的模样出现在那餐馆,但我只是在潜猎,只是假装老。在那天之前,我的聚合点从未移动到衰老的位置上。” “唯一谈论这个的方式是说:意愿就是用眼睛去意愿。”他说,“我知道是如此,但像你一样,我无法明确掌握我所了解的。巫士解决这项困难的方法是,接受某种非常明白的道理:人类远比我们最疯狂的想像还要复杂神秘。 “我只能说眼睛做到意愿。”他锐利地说,“我不知道如何做,但它们能这么做。他们用某种无法描述的,隐藏于它们光芒中的东西召请意愿。巫士说意愿是由眼睛来体验,而不是理由性。”他说那天在瓜马镇时,我的理性特别顽强,从一开始他便必须竭尽所能来破坏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攀住我的肩膀时,便把全身重量都放在我身上。这项粗鲁的举动是他对我身体的头一击,再加上他失去一贯性后所造成的恐惧,终于刺破了我的理性。但刺破你的理性还不够,”唐望继续说,“我知道如果你的聚合点要到达无怜悯之处,我必须打破我的一切的一贯性。那就是当我真正变得衰老,迫使你到处乱跑,最后生气打你巴掌的时候。你吓坏了,但你立刻开始恢复原状。于是我给了你的自我形象之镜最后一击,我高声叫喊救命。我没想到你会逃走,我忘了你的暴力倾向。他说尽管我有立刻恢复原状的本能,但我的聚合点还是到达了无怜悯之处,于是我开始对他的老态龙钟感到愤怒。或者刚好相反,是因为我的聚合点到达了无怜悯之处,所以我才能够愤怒。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聚合点确实到达了那里。一旦到达了,我自己的行为便明显改变。我变得冰冷、仔细,对自身的安全漠不关心。 “一贯性对我们的生命是如此重要,如果受到破坏,它会立刻修复。”他说,“但在巫士的情况,一旦他们的聚合点抵达了无怜悯之处,一贯性便永远不再相同。”“因为你天性迟钝,所以没有注意到从那天起,你已经变得能够接受任何表面上的不一贯性。当然,这还是要先经过理性的一番挣扎。” “也就是从那天起,你得到了你无情的面具。”他说,“当然,那面具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完整,但那时候你所得到的是成为你现在的慷慨面具的雏形。”

  “当你感觉到那冰冷的愤怒降临到你身上时,”他说,“你便必须加以伪装。你没有像我的恩人一样开玩笑,也没有像我一样把它理性化,也没有像NAGUAL艾利亚一样假装对它感兴趣,这是我所知道NAGUAL的三种面具。那么你怎么做呢?你平静地走到车子旁,把一半包裹送给帮你搬它们的那个家伙。”直到这时候,我才记得的确有人帮我搬那些包裹。我告诉唐望,我只记得看见光芒在我眼前四射,我以为我是被那冰冷的愤怒弄得快要晕倒了。“你并不是要昏倒,”唐望回答,“你是快要进入了做梦的状态,并快要看见力量。完全是靠你自己,就像泰莉亚及我的恩人一样。”

  走向完美无缺的通行证 天色转暗,唐望开始谈起打破自我反映之镜。我告诉他我已经精疲力竭,我们应该取消行程,打道回府。但他说我们要利用每一分钟来回顾巫术故事,尽可能地移动我的聚合点。“你的不确定是意料中的。”唐望说,“毕竟,你正在接触一种新的一贯性,要花点时间才能习惯。战士花许多年时间彷徨于普通人与巫士的世界之间。”“最后他们结果如何?”我问,“他们会选择一边吗?”“不,他们没有选择,”他回答,“他们都会察觉他们的巫士本性。困难之处是自我反映之镜极具威力,只有在经过艰苦的奋斗后,才会让它的奴隶自由。” 他停止说话,似乎沉浸于深思之中。他的身体进入一种僵直的状态,我常看见他如此专著于思考中,但他说那是他的聚合点移动,使他产生回忆。“我要告诉你关于巫士通往完美无缺的通行证的故事。”在将近三十分钟的沉默之后,他突然说,“我要告诉你我的死亡。”

  他开始回顾他在经过一个月穿越墨西哥中部的旅途中,伪装成一个女人,最后终于到达杜伦哥市胡里安立刻带他去一个农场,躲掉那个怪物的追赶。当他抵达后,唐望一反木讷的性格,大胆地主动认识农场上的每一个人。那里有七个美丽的女人,及一个不说话的奇怪男人。唐望以他逃离怪物的故事取悦那些可爱的女人。她们对他的伪装及背后的故事都极感兴趣,百听不厌,每个人都提出建议,帮助他改进他在旅程中学到的知识。唐望非常惊讶她们的仪态与自信,这是他难以想像的。那七个女人都很优雅迷人,使他感到非常快乐。他喜欢她们,信任她们,她们对他也很尊敬体贴。但从她们眼中,他可以感觉在她们迷人的外表下,隐藏着某种可怕的冰冷,某种他无法穿透的疏离。唐望被准许一个人四处晃荡。他从未看过类似的产业,那是一栋古老的殖民地式房屋,四周有高墙围绕,里面有花园及果树,凉爽、安静而神秘。房间都很宽敞,在一楼有环绕花园的走廊。二楼是神秘的卧房,不准唐望涉足。几天之后,那些女人中像是首领的那一位,给了他一些新的男装,告诉他不需要再装扮成女人,因为那个怪物已经不见踪影,他随时都可以离开了。唐望恳求说要见胡里安。自从他到达农场后都没有再看到他。那女人说他已经走了,不过他有留话说唐望可以留下来,但是只有在他有危险时才可如此。被羞辱的唐望离开房间见到怪物, 跑回屋内,想求那女人收容他,他答应不收酬劳帮她们打工,只要他能留在农场上。 她同意,但要唐望接受两个条件,他不准提出任何问题,同时要服从命令,没有怀疑。她警告他如果违规,他便不能再待下去。“我实在不愿意待下去,”唐望说,“我不喜欢她的条件。但我知道那怪物就在外面,而我在房子里很安全。我知道那怪物总是停留在房子四周一圈隐形的界限之外,也许有一百码方圆,在这之内我便是安全的。我想那房子一定有什么东西使那怪物不敢接近,那是最重要的。”几天胡里安以年轻人的形象出现,否认了自己是那个老人并认为唐望一定是被什么吓到了,否则老贝里沙罗不会提供保护,但不管唐望为什么要躲藏,那是他个人的事。年轻人又说他不仅是这屋子的主人,同时也掌握屋中所有人的行为,包括唐望。他由于躲藏在这屋子里,因而成为这房子的守卫之一,如果唐望不喜欢这安排,可以自由离去,面对那无人可见的怪物。在做下决定之前,唐望精明地询问做一个守卫有什么责任。年轻人把唐望带到房子正在整修的一侧,说那房子象征着他自己的生命与行为。房子尚未完工,整修工程正在进行,但也许这工程永远不会完成。“你是这未完工程的元素之一,”他对唐望说,“不妨说,你将是支持屋顶的大梁。直到我们把大梁放正,屋顶架上之前,我们不会知道这大梁是否承受得起重量。建筑师说它承受得起,我就是建筑师。” 那年轻人换了个方式。“我是一个NAGUAL。”他解释,“我带来自由。我是这屋子中所有人的领袖。你在这屋子里,因此你也属于其中一部分,不管你喜不喜欢。”唐望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是NAGUAL胡里安,”房子主人说,“没有我的参与,就没有希望自由。”唐望仍然不明白,但他开始怀疑跟这个精神明显失常的人在一起是否安全。他对情况如此演变非常担心,而没有注意到NAGUAL这个字眼的出现。他知道NAGUAL意味着巫士,但他没有听进NAGUAL胡里安的话,或者也许他非常清楚,只是他的意识不肯承认。 年轻人盯着他一会儿,然后说唐望实际的工作将是他个人的随身助手。这个工作没有酬劳,但有极佳的食宿。偶尔会有一些额外的任务需要特别注意,唐望将会负责去处理,或负责监视任务的达成。这些特别的任务有一些酬劳,这些酬劳会被放入一个属于他的账户中。如果有一天他想离去,就会有一笔钱当路费。如果他想留下,他就必须工作。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达成三项要求:他必须努力学习那些女人教给他的一切;他与屋中所有成员的交往必须循规蹈矩,也就是说唐望必须要时时刻刻检讨自己的举止态度;当唐望面对他时,必须称呼他为NAGUAL,与别人谈到他时,必须称他为NAGUAL胡里安。接受胡里安的三个条件的唐望,陷入忧郁的状态,于是胡里安召集所有人来投票决定唐望的去留命运。 那个不交际的男人不愿意投票,他耸耸肩掉头而去。所有女人都反对唐望留下来,她们说他性情忧郁,脾气又坏。然而在争论中,NAGUAL胡里安完全改变立场,变成了唐望的辩护人,他说她们也许错怪了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也许他没有发疯,是真的看见了怪物,而他的忧郁也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于是一场舌战展开,没多久,所有女人都在对NAGUAL大叫。唐望听到了这些争论,但他已不在乎。他知道他们会赶走他,那怪物就会抓住他做奴隶。在完全绝望中,他开始哭泣。接受妥协方案的唐望,被确认有三周调整的时间, 唐望回忆着NAGUAL胡里安如何以长辈的姿态把他拉到一旁,在他心中植下强烈的恐惧。他低声对唐望说他确实知道怪物不但存在,而且还在四处巡行,但是由于一些事前与女人的秘密约定,他不能告诉她们这些事情。他敦促唐望停止他的顽固忧郁性格,假装表现完全相反的样子。“假装快乐与满足,”他对唐望说,“否则那些女人会一脚把你踢开。这种结果应该会使你恐惧,把这恐惧当成真正的原动力,这是你所仅有的。”NAGUAL胡里安把恐惧更深地打入唐望心中。“如果我是你,”他告诉唐望,“我会像个天使一样,对那些女人唯命是从, 只要能避开那地狱来的厉鬼。”“你看见了那怪物?”唐望问。接受改变任务的唐望,发现庄园里的分工和等级,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神秘的女人,他们称她为泰莉亚,NAGUAL女人。没有人告诉唐望她是谁,或NAGUAL女人是什么意思,只让他知道那七个女人中有一个是泰莉亚。她们时常谈到她,这使唐望的好奇心提高。他向那女人团体中的领导者提出了一大堆问题,那女人说她要教唐望读书写字,使他能善加利用他的好奇推理心。她说他一定要学会用文字记录事情,而不只是依赖记忆,如此他便可以积累关于泰莉亚的资料,他可以自己研读,使事情变得清楚。 “我在那屋中躲了将近三年,”唐望说,“这期间有无数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我都不认为有什么重要,或刻意不去重视它们。我只相信这三年中我是在躲藏,充满了恐惧,像头驴般做苦工。” 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刻意地,但不带任何意志地,走向那隔开怪物的隐形界限。当然那怪物仍如往常一样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屋子。但是那一天他没有像平常一样逃回到屋内,只是继续前进,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使他毫不关心自身安全地往前进。一种全然的疏离、超然,使他面对那折磨他好几年的怪物。唐望预料那怪物会冲上来抓住他的喉咙,但这个想法已不再使他恐惧。距离只有数尺之遥,他凝视着怪物一会儿,然后跨越了界限。而那怪物并没有如他平常所畏惧地攻击他,它失去了形状,变成一股几乎无法觉察的白雾。回去后唐望召集所有人,控诉三年的遭遇,女人都大笑着,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只有NAGUAL胡里安似乎感到羞愧,尤其是当唐望哽咽地描述他那充满恐惧的三年时光时,NAGUAL胡里安放声大哭了起来。唐望为他的倍受剥夺要求公道。 “你告诉我那怪物要吃我,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谎?”唐望叫道。“被怪物吃掉是象征性的说法。”NAGUAL胡里安轻声回答,“你真正的敌人是你的愚蠢,现在你才是真正面临被那怪物吞噬的危险。”逃离庄园的唐望,进入城市,他跟随一个赶驴人前往马查兰(Mazatlan)的港口。

  “虽然我那时只有二十三岁,”唐望说,“我却觉得我已经过了一辈子。我唯一没有经验的事是性。NAGUAL告诉过我,正是因为我没有和女人的性关系,才使我强壮而有耐力。他只有些许时间来安排我面对这世界的事情。 ” “他的意思是我毫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地狱在等着我,”唐望回答,“他没有多余时间来帮助我建好屏障——我的寂静保护者。”“什么是寂静保护者,唐望?”我问。“象个救生圈,”他说,“寂静保护者是一股无法解释的能量。在一切都无效时,它是战士的最后依靠。”“我的恩人知道一旦我脱离他的影响后,会遭遇何种下场。所以他努力提供我许多巫士的选择,这些巫士的选择就成为我的寂静保护者。”“什么是巫士的选择?”我问。“聚合点的位置,”他回答,“聚合点能到达的无数不同的位置。在这些不管是微弱或剧烈的聚合点移动中,巫士能加强他的新一贯性。”他强调他与恩人在一起的所有经验,都是微弱或剧烈的聚合点移动的结果。他的恩人使他经验了无数的巫士选择,多过一般所需要的,因为他知道唐望的命运将是要解释巫士的意义与行为。 “在我遇见了NAGUAL不久之后,我的聚合点便剧烈移动以使我能够看见。我把一股能量看见成了怪物,然后聚合点继续移动,直到我把怪物看见为它的真实面目——一股能量。我成功地做到看见,自己却不知道。我以为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学到,我实在是难以置信的愚蠢。”

  唐望说,当他抵达马查兰市时,已经是个熟练的赶驴人,并得到了一份固定的赶驴工作。他很满意这项安排,想到他将会在杜伦哥市及马查兰市之间来回旅行,便使他非常高兴。 但是有两件事使他无法安心:第一,他没有性的经验;第二,一股无法解释的强烈冲动催他朝北前进。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北方某处有什么在等着他。这股感觉非常强烈,最后迫使他拒绝了安稳的固定工作,开始朝北旅行。他的强健体格及新学来的机智,使他能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找到工作。于是他一路打工,朝北前进。最后到了西那洛亚省,他的旅途在那里达到终点。他遇到一个年轻的寡妇,像他一样是亚奎族的印地安人,她的丈夫曾经有恩于唐望。他想要帮助那寡妇及她的孩子来报恩。在不知不觉中,他变成了一个丈夫及父亲。“我经验到身为丈夫及父亲的快乐。”唐望说,“但就在那时候,我开始注意到有事情很不对劲。我发觉我失去了那种疏离感,那种我在NAGUAL胡里安房子中所得到的超然感,现在我发觉自己能认同于四周的人们。”唐望说经过了一年的耗损,他终于失去了所有他从NAGUAL住处得到的新人格。在开始时,他对那女人与孩子有一种深厚但超然的感情,这种超然的感情使他能自在潇洒地扮演丈夫与父亲的角色。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超然感情变成了一股绝望的热情,使他不再胜任丈夫与父亲的责任。 当初是超然感带给他爱的能力;失去了超然感,他只剩下世俗的需要、沮丧与绝望,这些是日常世界的特征。他同时失去了进取力。当他在NAGUAL屋中的数年之间,他获得了一种进取的能力,对他在刚独立时帮助很大。但最痛苦的是知道他肉体的能量也渐渐耗尽。有一天,他虽然没有生病,但却突然完全瘫痪。他没有感觉痛苦,也不惊慌,仿佛他的身体知道只有在停止活动时,才能得到他迫切需要的平静、安宁。当他无助地躺在床上时,只能沉思。他明白他的失败是因为没有一个抽象的目标。他知道在NAGUAL屋中的人都很特别,因为他们的抽象目标是追求自由。他并不了解什么是自由,但他知道那与他自己具体的世俗需要完全相反。在他回顾他的生命时,他明白他唯一不感到贫穷、没有具体需要的时候,是他与NAGUAL在一起的那几年。当他的具体需要征服他时,贫穷也征服了他。自从好几年前被枪伤之后,他第一次完全明白NAGUAL胡里安真的是NAGUAL、领导者以及他的恩人。他明白了他恩人的话,没有NAGUAL的干预就没有自由。现在唐望完全相信他的恩人及屋中所有成员都是巫士,但他也极度痛苦地明白自己已经抛弃了与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当肉体上的无助所造成的压力似乎无可忍耐时,他的瘫痪突然神秘地结束了。有一天,他下了床,开始再度工作起来。但他的运气并没有好转, 他仍旧入不敷出。一年又过去了,他并没有发达起来,但他做到了一件超出他期望的事,他全面地回顾了自己的生命。于是他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热爱那些孩子而无法离开,他也明白为什么他无法再与他们在一起,最后他明白了两者他都没办法做到。 唐望知道自己面临了完全的困境。像战士般地赴死,将是唯一符合他从恩人处所学到的精神。所以,每天晚上,在经过坚信与无意义的一天之后,他耐心地等待死亡降临。他是如此坚信自己的大限将至,他的妻子与孩子都与他一同等待。在一种团结的气氛中,他们也想赴死。他们四个人每天晚上都坐在一起,毫不间断地回顾生命,等待死亡。 唐望趁机像他恩人对他一样地训诫他的妻儿。“不要希望它降临,”他的恩人说,“只需等待它。不用想像死亡像什么,只需要让它的羽翼自然带你而去。”这些等待使他们的心理变得坚强,但他们衰弱的肉体预告了他们的奋斗失败。但是有一天,唐望以为他的运气要改变了。他找到临时工作,与一些劳工到农场去帮助收割。但力量对他有不同的计划。在他开始工作后的一两天,有人偷了他的帽子,他没有钱再买一顶新的,但在烈日下工作必须要戴帽子。被取笑的唐望发怒,并被赶走, “我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工人,开始哭泣。”唐望继续道,“他们看着我,好像我是个疯子。事实上我是个疯子,但我已不在乎,我超越了在乎。”“工头觉得我很可怜,过来给我一点安慰。他以为我是在为自己哭泣,他不可能了解我在为力量哭泣。”唐望说在他的愤怒消散后,一个寂静保护者出现了。那是一股无法解释的能量,使他清楚地感觉死亡已迫在眉睫。他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再看到他的家人,他高声向他们道歉,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毅力与智慧,把他们从尘世的地狱中解救出来。

  “我明白了我的恩人是多么正确,”唐望说,“我的愚蠢是一个怪物,我已经被它吞噬了。一旦我产生了这种想法,我就知道任何做法都是多余的,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机会。现在我只是在扮演小丑,力量绝不会关心我的绝望。像我这样的人,用自己的愚蠢创造可怜的私人地狱,对力量而言是太普遍了。”

  “我跪下来面对东南方,再次感谢我的恩人,告诉力量我的羞愧,涌起了无尽的悔意。我用最后一口气向这个世界道别,这原本美好的世界,只要我有智慧的话。这时一阵巨大的波涛朝我卷来,我先是感觉到它,然后我听到了它,最后我看见它从东南方越过原野而来;它席卷了我,黑暗笼罩了我,我的生命之光熄灭了,我的地狱结束了。我终于死了!我终于自由了!”唐望的故事震骇了卡卡。他不理会我想谈论它的企图,他说在另一个时间或地点,我们会讨论它。而现在他要继续他想要做的,说明关于意识的控制。几天之后,我们正在下山时,他突然又开始说他的故事。我们坐下来休息,事实上是我必须停下来喘口气,唐望根本没有任何倦态。“巫士为了达到肯定所做的努力,是最剧烈的一项奋斗,”唐望说,“它是痛苦而昂贵的,许多时候巫士必须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他解释,为了使巫士能对自己的行为或巫士世界中的位置感到完全肯定, 或能够有智慧地利用他的新一贯性,他必须要作废他的旧一贯性。只有这样,他的行为才能有足够的肯定,来加强及平衡他那不稳定而脆弱的新一贯性。“现代的巫士看见者称这项作废的过程为通往完美的通行证,或巫士的象征性死亡。”唐望说,“在西那洛亚田野中,我得到了我到达完美的通行证。我死在那里,我的新一贯性的脆弱,使我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 “我死在那田野中,”他说,“我感觉我的意识离开了身体,朝巨鹰飞去。但因为我完美地回顾了我的生命,巨鹰没有吞噬我的意识,却把我吐了出来。因为我的身体死在田野中,巨鹰没有让我进入自由,它似乎告诉我回去再试一次。”“我超越了黑暗,再次进入尘世的光亮中。我发现自己躺在田野边的一个很浅的坟墓中,身上盖满了石头及泥土。”但在他启程前,他想要再见他的家人一面,向他们解释他是个巫士,因此不能再与他们在一起。他想要解释他的错误是,他不知道巫士永远无法加入尘世中的人们。但如果尘世的人愿意,他们可以试图成为巫士。“我回到家中,”唐望继续说,“但屋子是空的。震惊的邻居告诉我,田地上的工人带来了我在工作中暴毙的噩耗,我的妻子与孩子都离开了。” “你的家人后来如何,唐望?”我问。“啊,一个体贴的问题,”他说,“我以为你要问我的死亡!”我承认我想要, 但我知道他看见了我的问题,所以我问了相反的。我不是要开玩笑,但他还是笑我了。“我的家人在那一天消失了。”他说,“我的妻子是个懂得生存的女人,在我们那样的生活环境中,她必须要如此。由于我一直在等待我的死亡, 她相信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她没有其他事情好做,所以就离开了。”“我怀念那些孩子。我安慰自己,我的命运不是与他们在一起。巫士有一项奇怪的做法,他们活在一种只能用文字“不过……”来描述的感觉中。当一切情况不能再坏时,巫士接受恶劣的情况,然后立刻逃避到“不过……”的世界中……” “我就是这样来处理我对妻子与那些孩子的感情。他们极严格地回顾了他们的生命,尤其是最大的那个男孩,只有力量能决定这种影响的结果。他提醒我,他曾教我战士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行动。 他们会尽全力,然后不带任何反悔地放松自己,让力量决定结果。 “力量的决定是什么,唐望?”我问。他凝视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完全了解我这个问题的动机,我曾经有过相似的情感与迷惑。“力量的决定是另一个抽象核心,”他说,“巫士有很多根据这个核心的故事。我们会在讨论这个基本核心时再谈特定的决定。”唐望回答卡卡为什么被埋那么浅的原因,唐望给出自己的观点,于是卡卡询问唐望是否去找那些工人求证过, “你去找过他们吗?”我问。“没有,巫士从不寻找任何人。”他回答。“我是个巫士,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的错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士,而巫士从不接近任何人。” “从那一天起,我只接受像我一样死去过的战士的陪伴或关切。”回到胡里安处的唐望, NAGUAL胡里安说由于唐望的个性特异,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死去。“我的恩人告诉我,一个巫士通往自由的通行证是他的死亡。”唐望说下去,“他说他自己已经付出生命作为通行证的代价,屋中其他人也都付出同样的代价。 现在我们都是平等的,都死去了一次。” “我也死过吗,唐望?”我问。“你也死了。”他说,“但是巫士必须要察觉到他们死去过,他们通往完美的通行证必须要包裹在知识之中。巫士说在那样的包裹使他们的通行证保持着崭新的状态。”“六十年来,我的一直保持完整如新。”(心得:唐望是23岁离开胡里安,在外2年,离开的时候大约83岁,所以这是在最后的教诲里谈起的事情)

  第六章掌握“意愿”

  第三参考点

  唐望时常带我及其余门徒到附近的野外郊游。这一次我们在黎明时出发,下午回来。我们伴随着唐望,有他在身边总是使我感到轻松自在,但他那些好动的门徒却总是带来相反的效果,让我感到十分疲倦。在下山时候,卡卡突然感受到极度的忧郁,唐望要求卧在岩石上,等待轻拍,“别着急,”他说,“一会后,你会在你的背上感觉到一种轻拍,好像有人碰了你,然后你就会没事了。”这样不动地躺在岩石上等待背上的轻拍,使我产生极强烈与清晰的回忆。我没有注意到任何轻拍,但我确信它发生了,因为我的忧郁消失了。我马上把我的回忆告诉唐望,他建议我留在岩石上,把聚合点移动回到我的回忆发生时的位置上。“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他指示我。

  这发生在许多年以前,唐望和我在墨西哥北部奇华华省(Chihuahua)的高地沙漠中。我和他时常在那里,因为那地区有丰富的草药可以采集。从人类学的观点来看,那地区也非常有趣,考古学家在不久前曾发现一些遗迹,断定为一处史前的交易站。他们的结论是,这个交易站位于天然要道之上,因此是连接美国西南方及中美洲的商业中心。一天下午,我与唐望收集了两小袋稀有的草药后,停下来坐在一些巨大的岩石上休息。但在我们回到停车处之前,唐望坚持要谈论潜猎的艺术,他说这个地点非常适合解释这项艺术,但如果要了解,我必须先进入强化意识中。唐望极有耐心地把强化意识解释为聚合点的移动。当他解释时,我明白了我的要求实在无谓。我已经知道他告诉我的一切,我说我并不需要任何解释了。他说这些解释不会白费,因为它们会印在脑中,日后帮助我们抵达寂静的知识。当我要求他更详细地解释寂静知识时,他立刻回答说,寂静知识是聚合点的一种位置,在古代时是人类的正常位置。但为了某种无法了解的原因,人类的聚合点离开了那位置,而停留在一个新的位置——“理性”上。他也说“无怜悯之处”,聚合点的另一个位置,是寂静知识的前身。而聚合点另一个叫做“关切之处”的位置,则是理性的前身。唐望凝视着我,建议我俯卧在一块大圆石上,四肢像青蛙般地伸展开来。我躺在那里约十分钟,完全放松,几乎睡着,直到我被一阵轻微的低吼所惊醒。我抬头注视,浑身毛发倒竖,有一头巨大深黑的美洲豹正蹲在一块岩石上,离我只有十尺远,就在唐望后面。那头豹子露出利牙凝视着我,似乎准备要扑上来。“不要动!”唐望轻声命令,“不要看它的眼睛。注视它的鼻子,不要眨眼。你的性命决定于你的注视。”我照他的话做。那头美洲豹和我彼此注视了一会儿,直到唐望打破僵局,把他的帽子像飞盘般丢向豹子的头,豹子往后闪躲。唐望发出一阵尖锐的口哨,然后放声大叫,并拍了几次手,听起来像是含混的枪声。唐望示意我跳下岩石加入他,我们一起大叫拍手,直到他认为我们已经吓走了美洲豹。我的身体颤抖,但我并不害怕。我告诉唐望,最使我恐惧的不是豹子的爪牙或凝视,而是那豹子曾经注视了我好一阵子, 我却没有发觉它的存在。唐望没有任何表示,他沉思着。我问他有没有比我早发现那头豹子,他不耐地作势要我安静。他让我觉得他感到不安或困惑。曲折的离开后,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树丛中的空旷处,并停下来休息。我们没有交谈,我十分想知道唐望的想法。 “没那么容易,”他说,“那豹子没有理性的阻碍,它知道如何捉住我们。而且就像我对你说话一样,它能读我们的心思。”“什么,那豹子能读我们的心思?”我问。“这不是什么隐喻。”他说,“就像我说的,那样的大野兽具有读心的能力,而且不是瞎猜,它们能够直接地了解事物。”“理性使我们选择理智上最安全的行为,”他说,“例如,你的理性告诉你要尽快直线逃离,你的理性未能考虑到我们要跑六里路才能抵达你的车子,那豹子会超越我们, 它会在我们前方最适合的地点等待我们出现。一个较好但较不理性的选择是曲折行进。”“你怎么知道这比较好?”我问。“我知道,因为我与力量的连接非常洁净,”他回答,“也就是说,我的聚合点位于寂静知识的位置。从那里我能知道那是只饥饿的豹子,但没有吃过人。它被我们的行动搞糊涂,如果我们曲折行进,那豹子必须要很费力才能预测到我们。” “我们必须要针对豹子的选择,那些选择是由寂静知识所决定。我们必须遵从寂静知识,不管它看起来如何不合理。”他开始他的曲折行进。我紧跟着他,但我没有信心这样跑能逃生。我的惊恐并没有立即发生作用,那只深黑巨大的豹子身影占据了我的思维。 唐望的行动灵活迅速,我尽力跟着他。他指示我注意地面,不要制造噪音,树枝被我踩断的声音是致命的讯息。我刻意试着踏寻唐望的足迹,避免踩断树枝。我们如此曲折行进了百码,然后我瞥见了那美洲豹巨大身影在背后不到三十尺的地方。我放声大叫,唐望没有停下来,只是转头,刚好看见那大猫迅急失去踪影。唐望发出另一声尖锐的哨声,拍击双手模仿枪声。他低声说那只豹不喜欢爬上高处,所以我们要用最快速度穿越右边那深而宽的峡谷。继续逃跑后, “看来我们无法摆脱它,”他被打败似的说,“让我们平静地行进,像在公园中散布。你说你的童年往事,这正是适当的时间与地点。一头美洲豹饥饿地追赶我们,而你在回味你的过去,正是被豹子追赶时最完美的不做。” 我自然开始为自己辩护。我说他的指控没有道理,我真的是失去了说故事的冲动。 “如果一个巫士没有自我重要感,就不会在意有没有说故事的冲动, ”他眼中带着恶作剧的光芒,“既然你没有自我重要感,你就应该说你的故事。告诉力量,告诉那美洲豹,及告诉我,仿佛你根本没有失去冲动。” “那只豹子和我都能读心,”他微笑着说,“如果我要为我的巫术故事选择适当的时间与地点,那是因为它们的目的是教学,我要寻求最有效的方式。”他示意我们前进,我们平静地并肩走着。我说我很钦佩他的速度及耐力,而我的钦佩中带着些许的自我重要感,因为我自认是个善跑者。然后我告诉他那个童年的故事,因为看到他这么会跑而想起的。卡卡小时候爱玩足球,因此非常会跑。 接着述说卡卡打坏玻璃被新来的做过足球前锋的警察抓住,被踢回那个被打坏玻璃商店的故事,“你的故事比我想的还重要,”他说在某些时候是力量,而不是理性,决定故事的内容。此刻正是那些时候,力量触发了这个故事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显然是因为故事与我金刚不坏的自我重要感有关。他说愤怒与羞辱的火炬在我心中燃烧了许多年,我的挫败感与颓丧仍旧健在。沉浸在回忆的卡卡听见豹子的吼声,唐望指示我踏断一两根长灌木枝叶作为扫把,他也照做。我们边抛边用它们拍击地面,扬起一阵灰尘。“这应该足以使那豹子犹豫。”当我们停下来喘气时他说,“只剩下几个小时就天黑了,在晚上,我们是抵抗不了豹子的,我们最好开始直接跑向那些岩石山丘里。”他指着远处一些山丘,在南方约半里远。“反正我们今天不会回到停车的地方,”他平静地说,“也许明天也不会,谁说我们要回去呢?” 我感到一阵恐惧,然后一阵奇异的平静控制了我。我告诉唐望,如果死亡将在沙漠中攫取我,我希望不会痛苦。“别担心,”他说,“死亡只有在床上的病痛中才会痛苦。在生命的战斗中,你不会感到痛苦,你只会感觉到狂欢。”他说文明人与巫士之间最明显的差别,是死亡降临的方式。只有对于巫士战士而言,死亡才是仁慈甜蜜的。他们能受致命的伤害却不感到痛苦,更惊人的是死亡会服从巫士的需要。平常人与巫士最大的不同是,巫士用他的速度来控制死亡。”唐望继续说,“如果到了最后关头,那豹子不会吃我,它会吃你,因为你没有速度抵挡你的死亡。” 然后他解释有关巫士对于速度与死亡的观念。他说在日常世界中,我们的言语或决定可以轻易改变,在这世界中唯一不可改变的是死亡;而另一方面,在巫士世界中,平常的死亡可以被撤回,但巫士的言语则不行。巫士世界中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一旦做下决定,便永远成立。卡卡不相信死亡可被撤回。他再次解释,巫士看见人类是椭圆形或球形的明亮能量体,由无数静态却颤动着的能量纤维组成,只有巫士能够把运动注入这些静态的明晰球体中。在千分之一秒间,他们能把聚合点移动到球体的任何位置上,这样的移动与速度,使知觉瞬间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宇宙中。或者他们能以极高速度把聚合点掠过整个能量纤维,这样的速度使他们所有的能量场立刻被消耗燃尽。他说,如果在这时候突然发生山崩,巨岩朝我们砸下,他能够改变意外死亡的自然结果。靠着他的聚合点移动的速度,他能够改变他的宇宙,或在瞬间使他自己被内在之火燃尽。而在另一方面,我会死于意外,被巨石压碎,因为我的聚合点缺乏拉我出去的速度。卡卡说,听起来巫士只是找到另外一种死亡方式,并不是取消了死亡。他回答说,他意思是巫士控制他们的死亡,他们只有在必要时才死。卡卡告诉他虽然我能同意那野兽能预测我们的下一步,但我无法接受他能预测我们的计划。“你的错误是以为豹子的力量在于预测事物。”他说,“它不会思想,它只是知道。”唐望说我们扬灰的做法,是用无谓的行动来给于那豹子感官上的刺激,造成它的困扰。因为我们无法对扬灰这项行动产生真实的感觉,虽然我们的生命依靠着它。 唐望解释,人类的感觉像是冷热的气流,能够轻易被野兽所察觉。我们是发送者,而豹子是接收者。我们的任何感觉都会传送给那豹子,或者,那豹子能读取任何对我们有意义的感觉。在扬起灰尘的行动中,我们的感觉是如此异常陌生,只能造成真空的传送。“另一种寂静知识下的做法是去踢起灰尘。”唐望说。 他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们现在要非常平静地步行。”他说,“你要踢起灰尘,仿佛你是个十尺高的巨人。”我的表情一定很愚蠢,唐望笑得全身抖动。 他说古代人会成为传奇,是因为他们知道寂静知识中移动聚合点的力量。巫士有限地重掌这古代的力量,借着移动聚合点,他们能控制他们的感觉并改变事物。现在我靠着感觉巨大有力来改变事物,如此的感觉作用被称为意愿。他说所有人在日常状况下,都可能有一两次机会打破习惯。他强调那不是指社会习性,而是固定我们知觉的习性。暂时的喜悦能移动聚合点打破习性,暂时的恐惧、病痛、愤怒或哀伤也有同样的效果。但是在正常状态中,每当我们有机会移动聚合点时,我们会害怕,我们的宗教、学术及社会文化都会发生作用。它们会保证我们平安地回到团体之中,使我们的聚合点回到正常生活的位置上。唐望更进一步阐释他的论点。他说平常人无法具有足够的能量,来知觉日常界限之外的情形,因此把那些奇异的知觉范围称为巫术、魔法,或魔鬼的作为,不加探究便逃避、拒绝。 “但你不能再那么做,”唐望继续说,“你并不信宗教,而你又太过于好奇,无法轻易放弃。现在唯一能阻止你的是胆怯。“把一切都还原为本来面具:抽象,力量,NAGUAL。没有巫术,没有魔鬼,没有邪恶,只有知觉。” “感觉巨大!”他微笑地命令我,“抛弃理性。”于是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我知道我能够增强那巨大有力的感觉,直到我真正成为巨人,俯视山谷,环顾四周。 这时某种惊人的事发生了,我的理性停止了作用。事实上,我感觉到一条黑色的毯子盖住了我,遮住了我的思想,于是我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抛弃了理性。我相信如果我想掀开这条毯子,我只需要感觉自己这么做。在这种状态下,我感觉自己被推向前进。有某种东西使我的身体移动。 我没有任何疲惫感,我的速度及经验使我极为兴奋。

  我感觉我不是在行走,也不是在飞行,只是极轻松地由一地传送到另一地。我的动作只有在当我试着思考时才变得笨拙。当我毫无意念地在其中享受时,我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欢愉状态,那是前所未有的。如果我在这一生中曾经有过类似的快乐经验,那也一定是十分短暂,所以现在会毫无记忆。但当我经历这种极乐状态时,我有一种极模糊的熟悉感,仿佛我曾经熟识,但已经忘怀许久。这种穿越树丛的兴奋,强烈得使其他一切事物都消失了。我只知道这种极乐状态。而当我停止运动时,我会看见树丛在我面前。更无法解释的是,当我开始行动时,我感觉我的身体俯视着树丛。 在某个时刻,我清楚地看见那豹子在我的前方,它正以最快速度逃离。我感觉它同时在努力避免被仙人掌刺到,它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当我发觉我的思想又再度作用时,我发现自己在岩石山丘的山脚处。我看看四周,唐望在几尺之外,他似乎累坏了。他脸色苍白,剧烈地喘着气。“发生了什么事,唐望?”我清过沙哑的喉咙后问。“这要你来告诉我。”他边喘边说。我告诉他我的经验。然后我发觉我几乎看不到山头,天几乎要黑了,这表示我跑了或走了两个多钟头的路。 我要唐望解释时间上的差距。他说我的聚合点移动超过了无怜悯之处,进入了寂静的知识中,但我仍缺乏能量来控制它。有足够的能量,是表示我能够自由移动于理性与寂静知识之间。他又说,到了生死关头,一个巫士即使没有足够的能量,仍可能游移于理性与寂静知识之间。他的结论是,因为我们的情况危急,我让力量来移动我的聚合点,结果我进入了寂静知识。我的知觉范围自然增加了,这使我产生了巨大和俯视树丛的感觉。 “那么,唐望,我梦见那美洲豹吗?”我问,“这一切是不是都发生在我的脑海中?”“并不完全是,”他说,“那大猫是真的。你移动了好几里路而不感到疲倦,如果你怀疑,看看你的鞋子,上面都是仙人掌刺。所以你的确移动了,且俯视着树丛。但同时你也没有。这决定于聚合点是在理性的位置上, 还是在寂静知识的位置上。”豹子又接近了, “我们要怎么办,唐望?”我问,知道他也看见了那豹子赶到我们前方。“继续爬到最顶端,在那里找掩护。”他平静地说。然后他似乎毫不紧张地说,我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放纵于漫游和俯视树丛。我没有照他的话前往他指定的山区,却朝东方较高的山区前进。“走,唐望!”我紧张地大叫。唐望笑着,他似乎在享受我的恐惧及不耐。我们快速而稳定地攀爬。我努力不去注意那豹子的影子,它不时出现在右方,总是比我们超前一些。我们三个同时抵达了山壁。那豹子在右方约几十码远处,它跳起来想爬上山壁,但没有成功,山壁太陡峭了。唐望叫着说我不应浪费时间看豹子,因为它放弃攀爬后会马上扑向我们。唐望说完后那豹子便扑了上来。不需要进一步的警告,我挣扎地爬上山壁。唐望跟在后面,那头挫败的野兽的怒吼似乎就发自于我的右脚跟,恐惧的力量使我像苍蝇般爬上了那滑溜的山壁。我在唐望之前爬上了山顶,因为他停下来大笑。

  他解释那天下午我的聚合点靠自己移动了,没有他的干预。我靠着控制我的巨大感觉意愿了聚合点的移动,我的聚合点抵达了寂静知识的位置。我非常好奇,想听 唐望如何解释我的经验。他说有一种方式用来描述从寂静知识处得到的知识,称为“身处二地”。他解释,当我告诉他我感觉自己俯视着沙漠树丛时,我应该补充说我同时看见了沙漠的地面与树顶,或者说我同时处于我的位置及那美洲豹的位置,因此我能注意到它是如何小心地避免仙人掌刺。换句话说,我知觉到“身处二地”,而不是像正常时候的单一知觉。 他重复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与能量来使一切产生意义,我对这些太生疏了,我仍需要很多的指导。例如,当我在树丛上巡行俯视时,他必须使他的聚合点在理性与寂静知识之间快速移动才能照顾到我,这使他累坏了。 “告诉我一件事,”我说,试探他的理性,“那只豹子比你想的还要奇怪,对不对?美洲豹并不属于这个地区。这里也许有山猫,但没有美洲豹,你要如何解释呢?”他在回答之前,皱起眉头,突然变得很严肃。“我想这只特别的豹子证实了你的人类学理论假设,”他低沉地说,“很显然,那只豹子是来自于那条连贯奇华华省与中美洲的著名要道。”卡卡花了好几个钟头才回忆起整个美洲豹经验的一切细节。在那时间中,唐望没有说话。他只是背靠着岩石,坐着打起盹来。一会后我不再注意到他的存在,最后我进入梦乡。 我问他是否想听我的回忆细节。他表示同意,但没有问我任何问题。我想他希望我自己开始,于是我告诉他有三点我觉得很重要:第一点是他曾谈过寂静的知识;第二点是我意愿移动了聚合点;第三点是我进入了强化意识中,而没有需要在肩膀上的一击。 “用意愿移动你的聚合点是你最伟大的成就。”唐望说,“但成就是属于个人的,有其必要,却不是重要的部分。这不是巫士所追求的精华。”也记得唐望问我是否觉得被那只大猫的攻击所冒犯,我告诉他感觉被野兽冒犯是件很荒谬的事,他告诉我应该如此对待一切人类的攻击,我应该保护自己或躲避隐藏,但不要感觉冤屈或被冒犯。“这不是我所谓的精华。”他笑着说。“抽象与力量的观念是唯一重要的精华,个人的自我观念在这里毫无价值。你仍然把你的自我与感觉放在第一位,每次我有机会让你察觉抽象时,你总是以为我要你思想变得抽象。不是这样,成为抽象是意味着察觉到力量,把自己开放给力量。”他说关于人类困境中最具戏剧性的情形是,愚蠢与自我反映之间可怕的连接。是愚蠢迫使我们忽略任何与我们自我反映不相称的事物。例如,身为普通人,我们无视于一项最重要的知识,也就是聚合点的存在及它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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