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童养媳（全）
01
天上的白云乘着微风轻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印在阿香布满皱纹的脸上。脚下的青草散发着泥土的气味，金黄的稻谷摩挲出出沙沙的声响，阿香眯缝着眼睛，她一边走，回忆也慢慢交织成画面……
“老三，过来。”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阿香前面招着手，他光着上身，太阳晒在他那黝黑的脊背上。
“去要饭。”男孩回头望了一眼，偷偷抹了抹眼泪。
阿香回头，看到身后那间茅草屋冒着火光，地主老爷叉着腰站在田埂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二哥，他们为什么要烧掉我们的房子？”
“因为娘死了，我们再也没钱还债了。”
“娘是跟爹还有大姐他们住在一起了吗？”
“是。”
“我也想跟他们住在一起。”
“别说傻话。”
男孩拉着阿香，走过细长的田埂，阿香伸出小手，拂过金黄的稻穗，手心痒痒的。
那天以后，他们沿着乡间的小道一路乞讨，不敢去城镇，怕再也找不到路回家乡。
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走到脚下的胶鞋磨穿了底，走到稚嫩的脚底起了厚厚的老茧，阿香再也走不动了。
“求求你们了，收下我妹妹吧！”男孩跪在地上将阿香往前推了推，他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倒是阿香还是白白胖胖的。
阿香怯生生地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对面的两夫妻，回头又躲到了男孩的身后。
“当家的，我看这女娃子年纪跟咱家中元差不多，不如就收她做了童养媳吧！”说话的女人慈眉善目，瞧着这两个孩子掉了几滴眼泪。
“唉，家里几张嘴吃不开，不然把这男娃也收下了。”男人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老三，有好心人肯收留你了，二哥还回老家守着爹妈的坟，你有时间要来看我。”男孩说完，把阿香推到那男人手里，一扭身卯足了劲跑开了，就算摔到泥里，也没有回头再看阿香一眼，爬起来继续跑。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堵篱笆墙下，阿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追出去，却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死死抱住，只能待在原地嚎啕大哭……
“一百多里地呢！这娃儿还走的回去吗？”男人摇了摇头，敲着手中的烟杆，“中元，你过来。”
一个文弱的男孩应声走了过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阿香。
“嗯。”中元点头，那时候他不过九岁，阿香比她还小两岁。
02
作为童养媳嫁到吴家以后的第三年，阿香的二哥又来了一次，他的个子还是那么矮，身上终于是有了些肉，然而脊背仍旧黝黑，说是在老家做些杂工，还给阿香带了些茶叶。
阿香见到二哥，只是呜呜地哭，别的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
“你哭什么，二哥好着哩！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二哥摸着阿香的头，咧着嘴嘿嘿笑着，露出一排大龅牙。
如今的阿香已经长得跟他一般高了，白白胖胖的，看上去仿佛还要壮实些。
二哥走的时候，中元也跟着送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一定要他带走，二哥推脱不过，只能笑呵呵地拿着。
那时候，阿香的公公在地主家里当长工，中元作为长子，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家六口人挤在一间土砖房里，生活其实比较清苦。
那一篮子鸡蛋，家里足足攒了两个多月，换成米面，可以吃上好一阵子了，中元却只是嘻嘻一笑，“二哥比我们苦多了。”
“老三。”二哥走了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声。他看着阿香，想要交代些什么，随即又摇了摇头，“进去吧！不用送了。”
天上的太阳打在他黝黑的脊背上，发出油亮的光芒，他的脚步轻飘飘的，似乎那篮子鸡蛋比他还要重些，把他的身子压向了另一边。
阿香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后背上那片光芒化成一个点，消失在他来时的那条路上，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自那以后，阿香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二哥，也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二哥在回去的第二年冬天，病死在了马路边上。
听人说，他死的时候，包里还装着些茶叶。
阿香心里清楚，二哥是想在死之前再来见她最后一面，可惜没走到。
一直到后来县城通了车，阿香才回过一次老家，二哥的坟就埋在爹妈的旁边，小小的一个土丘，连块碑都没有……
阿香愣了一会儿神，思绪已经回到了现实，布满皱纹的眼角冷冰冰的，每每想起这些画面，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脚下的瓦砾磕着脚，以前吴家的那间土砖房已经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废墟，在一片瓦砾中有一块破碎的瓷碗，上面还印着一个“囍”字。
03
阿香十八岁那年，公公婆婆在土砖房旁边的这块菜地里，又建了一间小的瓦房。
那里是阿香和中元完婚的地方。
中元跟着地主家的孩子读过几年私塾，平时斯斯文文的，不怎么多话。
阿香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中元比她还要扭捏的样子。
说起来，阿香的性格其实更像男孩子一点，为了维护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她不止一次跟人打架，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个辣子。
第二天早上，中元光着膀子下地的时候，肩膀上那道深深的牙印还被同村的人笑了好久。
“笑什么笑。”阿香跟在中元身后，眼睛瞪得溜圆。
如今的她彻底长成了一个村妇的模样，齐肩的短发，小巧而圆润的脸庞，浑身上下最精神的，就是她那双乌亮的眼睛。
“中元伢子，你昨晚也太狠了点，你看你媳妇儿，走路都走不稳了。”隔壁王桂的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中元拿着锄头，只是呵呵地陪着干笑，阿香气得脸鼓鼓的，抓起一把泥巴就朝那些人头顶上扔去。
解放以后，阿香的儿子建新也生了，家里分了一些田地，日子总算是好了起来。
阿香家的那块地跟王桂家的地紧挨着，在那块地的边上她种了根丝瓜藤，建新每天跟在母亲身后，只要到了地里，就在那丝瓜藤下撒泡尿。
“妈，什么时候能吃丝瓜？”建新一边尿，一边歪着脑袋问。
“等丝瓜藤长过你的头顶就有了。”阿香弯着腰，头也不回地说道。
往后建新尿完都要站在那丝瓜藤下比一比，他看着那丝瓜藤越长越高，上面的丝瓜越结越大，去地里尿尿就去得更勤了。
“这傻娃子，真不知道像谁。”中元抽着烟，摇了摇头又大声喊道，“别把瓜藤浇坏咯！”
“那还不是像你咯！”阿香笑着掐灭了中元嘴里的烟，“少抽点。”
有一天，不知道是谁砍断了那根丝瓜藤，建新站在那块地里，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
这下子阿香可是真动了肝火，跳起脚来就开始骂娘，从祖宗一代骂到了十八代还不算完。
那王桂家的媳妇也真是刚做敢当，挺着胸脯就跑出来干架。
“谁叫你的丝瓜长到我的地里的？”
“你瞎了眼了，老娘的丝瓜长到你那里了吗？”
两个女人一边撕扯，一边对骂，也是老猫遇上狗，天生的死对头。
往后，两家人就这样结了仇，就连养的牛在地里碰上了，都要干上一架。
04
这一年，地里的稻谷刚泛黄的时候，阿香的婆婆也跟着熟了。
她死的时候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没来得及享一天清福，就被埋在了后山那个土坡上。
阿香扑在坟头呜呜地哭，她从没有像那天那么伤心过，哭到中元来拉她的时候，嗓子都已经哑了。
往后，阿香的第二个儿子建武也出生了，阿香看着两个儿子相继长大，又送走了公公。
家里的那块田地，被老黄牛翻了一遍又一遍，她仍旧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村里人吵上半天，只是渐渐地，她的嗓门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
当地里的活再也干不完，手里的针线再也看不清时，阿香知道，她已经老了。
这中间，他们搬离了原先的土砖房，住进了新建的楼房里，她也因为中元有外遇跟他打过架，也处理不好儿媳妇的关系，只是慢慢的，那些东西都不再重要了，成了她漫长生命中的一部分。
吃过早饭以后，阿香坐在弄堂的台阶上，看着年轻的一代人扛着锄头，走在蜿蜒细长的田埂。微风从田野的那头拂过来，吹起了她有些花白的头发，她扭头看着正在扫地的中元，他结实的胸膛瘪了下去，又变成了小时候瘦骨嶙峋的模样。
楼房上白漆写的1902已经被历史刮成了灰色，如今大孙女都已经上大学了，整个楼房里，只住了两个老人。
也该是享福的时候了，阿香想着。
然而劳累了半辈子，这个身体只要一停下来就浑身都是毛病，终究不是享清福的命啊！
中元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茶。每次吃完饭，阿香总要喝上一杯茶，这个习惯一直到她去世那天都没有更改。
“中元。”阿香抿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道，“三弟死得早，他家里的那块地我们还是得跟他种上，他们的儿子刚成家，你要帮忙操持着，长兄如父，你是吴氏家族的大人，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还能帮你多久……”
“怎么了，今天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中元拍了拍她的肩膀，陪她一起坐下。
“我的日子怕是不多了。”阿香摊开手挺了挺肚子，她的腹部好像又怀了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
05
阿香得了癌症，这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刚开始，只是感觉腹部有些肿胀，她以为是胃病，即使痛得躺在床上打滚也只是吃些胃药。
后来，腹部开始越肿越大，翻身的时候都能听到里面的液体在淌动。
家里人没敢告诉阿香，只骗她是腹积水，她看着医生从她的肚子上做导流，一些红色的液体带着一些黑色的东西，从透明的塑料管里流出来，每天都有好几袋。
“家里的猪喂了吗？”阿香拉着中元的手问。
“什么时候出院？”阿香拉着建新问。
“为什么还不好？”她又拉着建武问。
再后来，她谁也不问了，她从亲人们的眼睛里知道，她一定是得了治不好的病，要命的病。
这天，阿香躺在病床上，大孙女放假回来，到了医院看她。
阿香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这孩子小时候还特别粘着她呢！后来她长大了，也开始嫌弃她了，要是说她几句，她还会耍性子！也只有在自己的孙女面前，阿香才会收住自己的脾气。
“你帮奶奶揉一下肚子吧！”大媳妇在床边说着，有时候半夜阿香痛醒来，她都会帮阿香揉一下肚子，那样感觉会好过一些。
大孙女把手按在阿香的肚子上，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阿香感觉到痒痒的，也就不那么痛了。
“你按的比你妈要好一些。”阿香眯着眼睛说道。
“细娃儿的手嫩一些，没有那么多老茧。”大媳妇笑着，倒也不介意。
“小满，你谈朋友了没有？”阿香侧着头，“有的话，带给奶奶看看吧！”
“还没有呢！”大孙女一边揉着她的肚子，一边甩甩头，似乎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06
癌症就像猛兽，才几个月的时间，她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肚子却还是那么大。
化疗的滋味也不好受，但是总算是控制住了病情，起码阿香的肚子不再积水了。
阿香以为自己好了，死活也要出院，家里人没办法，只好把她先接到建武家里住。
建武的性格比较像阿香，但是他很敬重自己的母亲，但是建武的媳妇就不同了，她不喜欢小气又爱斤斤计较的阿香，因为年纪比较小，也不会像大媳妇一样忍让她，婆媳两经常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
阿香吵着要回老屋，家里养的牲畜，地里的粮食，她一个都放心不下。
两个儿子没办法，只好又把阿香送回老家。到那时候，他们才知道，一个人住在老屋里的中元，也出了问题。
听上下邻居说，中元每天到凌晨三四点还不敢回家，一定要别人送他回去开了灯，他才敢睡觉，他说家里有人，要带他走。
现在想来，他可能是焦虑症或者抑郁症发作了，但是那时候，只有神经病这一说。
阿香回去以后，中元的情况好了一些，大概是看到阿香的病情好转了吧！他感觉又有了希望。
这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中元的四妹也来看阿香了，提着一些菜，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才过来的。
那天的记忆很零碎，阿香只记得中元送走他的妹妹，又去田里挖水沟放水，然后回来给她做早饭。
吃过早饭以后，阿香坐在弄堂里休息，等中元过来的时候，她给中元看了她又隆起来的肚子——癌症，又发作了。
阿香没有看到中元的表情，只是感觉他踉跄了一下。
“下午，你抓只鸡给三妹送去吧！”阿香仰着头，她的肚子又开始绞痛起来。
中元没有作声，默默地收拾起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动作很认真，桌台擦了一遍又一遍。
到中午的时候，阿香的肚子已经胀得要裂开了，好像一只手在扯着她的肠子。
中元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西装裤，黑皮鞋，那是他年轻时候最得意的行头。
“你再带些钱吧！”到这时，阿香还以为他是要去给妹妹送东西。
“我走了哦。”阿香躺在床上，听到中元在楼梯间喊。
“你拿鸡了吗？”
没有回应，大概几分钟以后，就听到“砰通”的一声，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07
阿香被这骇人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这是一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每挪动一步都引得肚子一阵剧痛。
等走到楼梯口时，一股刺鼻的农药味扑面而来。
中元斜躺着，口吐白沫，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香扑过去，想要拉他，拉不动。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门外跑去。
这个时候的她，顾不得肠子会不会断掉，她只管自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王桂他家的，王桂他家的。”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依仗的，竟然还是这个结怨了几十年的邻居。
她站在自家台阶上，扯开了嗓门喊，可惜没有人应。
她又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爬，绕过一人来高的围墙，一直跑到王桂的家里。
“快去救救我们家中元吧！他喝了农药啦！”
王桂和他媳妇坐在里屋，听到这句话，一秒钟都没耽误，拔腿就往阿香家里飞奔而去。
阿香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到这时才捂着肚子痛晕在地上。
中元还是没有抢救得过来，他的舌头都被农药染成了银灰色，听王桂说，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中元还拖着那个农药瓶，他是真的抱着一定去死的决心。
“你爷爷真是一个自私的傻瓜。”后来，阿香对她的大孙女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复杂极了。
中元死后，埋在了后山，跟他的祖先们住在了一起。
阿香又做了第二个疗程的化疗。
到这个时候，她那花白的短头发就基本掉光了，大媳妇知道她爱美，给她买了一顶帽子。
老屋里的猪卖了，菜地也荒了，阿香把她的狗和猫带到了大儿子家里。
在这之后，化疗的效果出奇的好，阿香的脸上竟然还有了些肉。
就连家人都以为，阿香彻底地战胜了病魔，她又成了生龙活虎的阿香。
这下好了，她又开始忙活起来，做酸枣糕，做坛子菜……
这样的好情况，一只维持了半年之久，等癌症第三次发作的时候，化疗也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阿香开始意识到，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她开始走访一些多年没见的朋友，亲人。
每一次见面，都要掉下几滴眼泪，每一次再见都用尽了力气。
08
后来，阿香倚在床上，只能靠止痛针才能睡着。
大部分癌症患者，最后都是活活痛死的，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你们放心，我不会像你们爹那样的。”阿香看着两个儿子说道，她永远都是吴家脊梁骨最硬的那个人。
越往后，她的疼痛就不再是可以用文字描述得出来的了。
趁着还有些力气，她去了当初那个他们发家的土砖房。
阿香捡起了瓦砾中的那片印着“囍”字的碎瓷片，她的脚下是曾经建起新房的菜地。
手里的瓷片透着温润的感觉，到现在，所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奶奶，那片草里石子多，你小心一点。”大孙女紧紧地跟在身后提醒道。
“这里是整个吴家的根本，我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阿香环视着半山腰上的这片废墟，“我死后就埋在这里，我哪也不去了。”她颔首一笑，似乎在光与影中藏着一个叫中元的男人。
秋后，阿香走了，咽气的时候，躺在老屋里，那张她跟中元睡了几十年的雕花木床上。
她这一生有爱情吗？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很多人说，结婚后爱情也就变成了亲情，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
一直到死，她都是那个要强的女人，支撑着大半个家族，绝不让自家人吃亏。
别人的一分不拿，自己的谁都别想抢走。
她善良，却又尖酸刻薄。她坚强，却又时常落泪。她没念过一天书，却能写几百个汉子，懂得做人的道理。
村里人不喜欢她，却敬重她，百多人的葬礼风风光光，就连王桂也抢着来帮忙。
“高升咧！”抬棺材的年轻人卖力的喊着，那一天，吴家垮了半边天……
她是阿香，我的奶奶，我见过的，最后一个童养媳。
晚安
∞
【滑动灰色区域，有你错过的精选故事】
▽
被迫失身的那天（上）
被迫失身的那天（下）
娇艳欲滴的小姨子（全）
是否错爱你一生（上）
是否错爱你一生（下）
妇仇者联盟（全）
姐姐的男人最甜（上）
姐姐的男人最甜（下）
千万别惹聪明女人（全）
我把婆婆退了货（上）
我把婆婆退了货（下）
不收彩礼的婚姻就不配幸福吗？（上）
不收彩礼的婚姻就不配幸福吗？（下）
家暴的纵容是犯罪（全）
我当丫头的那几年（上）
我当丫头的那几年（下）
远嫁后沦为生育工具（上）
远嫁后沦为生育工具（下）
办公室里的争奇斗艳（上）
办公室里的争奇斗艳（下）
爱疯（上）
故事好不好，姿势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