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仅此一次的婚外恋，中年后才读懂
她仅此一次的婚外恋情
文 ∣ 微橙子
今天的故事，来自于读者顾若诚，不知怎么的，看完他母亲的故事后，眼角竟有泪盈袖。
是因为她站在凳子上，想把晒好的被子装进衣柜顶层时，一个不小心从凳子上面摔了下来。
我赶紧跟公司请假回去照顾她，幸好不是太严重，打石膏住了几天院后拆除，医生建议回家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完全恢复起码得一个多月。
因为我还要赶回公司上班，于是趁机让她跟我一块回城里住。
我妈不肯，说她自己在家柱个拐可以照顾好自己，为了说服她，我作势凶她：“之前你也说能照顾好自己，可结果呢？还不是摔了！你知道这一摔惹出多少麻烦，我这边假期有限，也不能长期在家照顾你，现在又没好利索，一个人在家让我怎么放心？你跟在身边我能天天看着你，上班才能安心啊！你都六十好几的人了，你得服老！”
我妈见我生气，只好懦懦地说：“好好，我跟你走。”
好在老家距我在城里的家不到200公里，开车很快就能到。妻子见我妈来了，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来之前我已经提前打电话告诉她我妈会来，让她准备下午饭，平时在家时都是我做饭，当天是星期日，她也不用加班，做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但我们到家时，一进屋里并没有热饭热菜等着，妻子说她上午一时睡过了头，所以来不及出门买菜做饭，干脆就到小区门口的饭馆里吃吧。我心想我妈一条腿都摔成这样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去外面吃怎么方便？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妈看出我表情里的不悦，赶紧说：“你俩出去吃吧，我在家下碗面条就成了。我自己能弄。”
听我妈这么说，妻子站在门口看着我等我做决定，我一时火都来了，她妈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事无巨细地照顾安排游玩，我妈来了她连顿饭都不愿做，这不是摆明了给脸色我妈看吗，这样下去我妈还怎么能安心住下来？
房子是我买的，婚前她曾主动说过，婚后同意我妈跟我们同住，我们结婚快5年，我妈这次是第一次正式上门小住，还因为是腿骨折被我逼来的，她却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承诺。
但为了让我妈能有个好心情，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想要发怒的性子。平静地跟我妈说：“我去外面给你打包回来吃，你好好坐在家里休息，可千万不能再乱动又摔着了。”
和妻出门后，我没理她，自顾往小区外面走，她追上来问我怎么了？我说你可真会装，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妻拉下脸来说：“不就没做饭么，哪有那么严重？你妈这次是长住，又不是一天两天，既然是长住，那就是家里的一份子，大家的相处就随意一点，用得着像对待贵宾一样吗？你不觉得那样反而不自然？”
我说你妈来的时候，我没有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我要是那样冷落她你会不跟我大吵大闹？人心都是相互的，你理解我，我也体谅你，我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起码面上的事儿你得说得过去。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说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孩子，说不让我妈来我就不让她来，这次她摔断了腿我还不能把她往家领了？你要这么冷落她，以后也别怪我那样对你父母。
妻听我这么说，不再言语。
当天伺候我妈睡下后，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我妈是个苦命的人，12岁那年，我爸为了生活跟人去挖煤，结果钱没赚到，人却因为矿难死了。
我妈哭得昏天黑地，丧事办完后，尽管我妈四处奔走维权，最后煤老板还是只赔了一点点钱打发了她，并恐吓她不要再闹事，不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我妈想到我和年幼的妹妹，认了怂。
我爷爷奶奶因为要照顾两个叔叔的孩子，也顾不上管我们，从此我妈独自带着我和妹妹艰难生活。
她什么都干，地里四季都种满了农作物，给人打零工，带孩子，去街上摆地摊，想尽各种方法赚钱养家糊口。她总跟我和妹妹说，要用功读书，以后有学问了可以坐办公室，不必再像她这样辛苦过活。
我爸走后，我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看着我妈一天到晚忙得像只陀螺，心里很难受，提出不再上学减轻家里的负担，我妈严厉地呵斥我：“你能有点出息吗，你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跟妹妹上大学，你要是不上学了我现在就跳河死给你看！”
我妈一边骂一边哭，伤心至极，吓得我再也不敢提这茬了，从此发愤苦读，暗自发誓要争口气，长大后好好孝敬我妈，让她过上好日子。
后来有人劝她再嫁，并给她介绍合适的男人，说她还年轻，加上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太难了，不要死扛。
我爸走后第六年，我顺利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从此开始了住校生活，而妹妹也上了镇里的初中，也住校。
我一般一个月回一次家，我妈每回都给我准备好生活用品，零食和零用钱，我再骑着自行车返回学校。高三那年因为要交一笔参考资料的钱，我身上零用钱用完了，于是临时回家找我妈要，回到家时我发现院门紧闭，我知道备用钥匙我妈都会放在窗台上，于是翻墙进院后就找钥匙，结果却怎么也打不开门，门被反锁了！
我正准备去田里找我妈时，却隐约在窗外听到里面有人声，侧耳一听，是我妈，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这一回，我发现了我妈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竟然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做着不齿之事。
虽然我爸不在了，可在我心里，她这么做还是背叛了我爸！
这个年纪的我对成年男女之间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无意中撞见的这件事情让我内心掀起涛听巨浪!后来我得知那个男人是村里的支书，支书有老婆孩子，他的一个儿子还跟我是同学，得知这一切之后，我没有办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愤怒，屈辱，仇恨……
我痛苦不已，想不明白我妈怎么会这样？她是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人，为了我和妹妹可以吃尽生活中所有的苦和难，怎么却在这方面不能克制住自己，既然你不能做到，那当初又为什么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别人介绍的对象？
我最终没有憋住内心的愤怒，直接了当地质问我妈为什么要那样，我妈惊慌不已，她没有想到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更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跟我解释，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流泪，然后哀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更不能告诉爷爷奶奶叔叔他们。
我要她从此跟支书断绝往来，再也不要有越界行为。
我妈没有作声，也没有点头，我愤怒地说：难道你还要跟那个人这样下去吗，就不怕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的吗，就不怕我跟妹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村里人的嘴都那么恶毒，如果你一意孤行，让我们全家还怎么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
我妈懦懦地说：“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这一切，那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其实，他是妈妈的初恋，当初也是因为你外公不同意我跟他的事，说他爸品性不好，家风肯定也不好，后来我才嫁给了你爸，他也给过我们很多帮助，只是我都没有跟你们说……”
我气极了，冲她嚷道：“你就那么需要一个男人吗？那你可以改嫁啊！我们绝对不阻拦你，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做这种让人鄙视的事情？”
我妈哭了。她说“改嫁改嫁，你怎么跟别人一样，你以为我再嫁给别的男人别人就会对你们好？我不管怎么样也是你妈，你要相信，妈妈怎么做都是想让你和妹妹更好……”
我也哭了，对我妈说：“妈，你有儿子啊，儿子就是你的依靠，我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我一定会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几年之后我就可以挣钱养家了，妈我求你了不要再跟外面的人有任何瓜葛了，给我和妹妹留点颜面，行吗？”
在她一再沉默的前提下，我以断绝母子有关系为条件逼她做出选择。
我妈最后点头答应，再不跟他有任何关系。
我妈后来再也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牵扯。
只是她好像越来越郁郁寡欢，只是拼命干活挣钱，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我跟妹妹身上。
后来我确实没有辜负我妈的期望，考上一所985重点大学，毕业后找了份薪资还不错的工作，回老家时听说村支书的老婆因病去世，他的几个孩子也都在外面工作生活，他一个人在老家住，我妈跟我说，他来找过她，但被她轰走了，村支书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怕我儿子不高兴”。
我对我妈说：“你做得对，我们家现在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更不用再被别嚼什么舌根！你有儿子女儿，什么都不用怕。”
我和妹妹每个月都给我妈两千块钱，在农村这点钱虽然不多，但她的晚年生活完全可以过得还不错，何必去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再坏了自己的名声？
后来我和妹妹都想把她接到城里来住，可是她始终不肯来，说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加上我们工作上越来越忙，又先后结婚成家，她更是不愿意来了。
这回把我妈接过来后，我每天忙完工作就早早回到家里，给我妈做她想吃的菜，陪她说话，妻子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为我妈做过任何事情，跟我妈也没什么话，婆媳关系客气又疏离。
我妈看着我忙里忙外太辛苦，又闹着要回家。妻子得知她想回家，似乎大松一口气，对我说：“我说你吧，好心把你妈接过来，想要尽孝，但你知道怎样才是对她好吗？就是让她回老家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不用受拘束，那才是真的对她好。”
我心里想，如果不是你对我妈一点都不热情，她会这么急着回去吗？还不是因为你给她脸色看，才让她在这呆不下去。为此跟她吵了一架。我妈听见我们在房间吵架后把我叫出来，要我不要因为她而影响了夫妻关系。
“儿子啊，人老了终归还是得自己面对孤独，你的孝心妈都懂，但是妈不能在这里把你的家庭给拆散了，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在这里一天，我就心难安一天，看着你们闹别扭，妈能开心吗？”
我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太无能了，我连自己小家庭的关系都处不好，还怎么能给我妈幸福呢？
我妈突然对我说：“儿子，你知道什么才是幸福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一起，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我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别过脸，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说：“那是你以为的幸福，但不是我以为的。我以为的幸福就是能睡得好，吃得香，早上醒来之后有想要赶紧起床活动的劲头。觉睡得香，说明一个人心里安定，对生活问心无愧；醒来后想四处活动，说明心是美好的，对世界存在留恋，可是我在这里既吃不香也睡不好，醒来之后也不想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能干嘛？”
我怔住了，可随即又脱口而出：“但是你回家里不也是一个人吗？那些老邻居也都搬走的搬走，去城里的去城里，你现在行动也不便，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呢？”
我妈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一个人这样过来的吗？”
听了我妈的这句话，我突然一下子觉得好难受，也才想起她这一生是那样的坎坷不平，自从我和妹妹失去父亲之后，她就是既当爹又当妈地把我们抚养大，她人生中惟一的那段婚外情，或许是她后半生曾经见过的最亮的光吧？但却被我蛮横地熄灭了。
此后她从未再跟任何男人有过情感上的纠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和妹妹身上，一直熬啊熬，直到我们工作结婚成家。
我才明白了这些年里，她的内心该有多么孤独。
也许她需要的不是我的孝心，而一个老伴。
我也才想起来，那个村支书是我妈的初恋，也想起后来他在妻子病逝后曾来找到我妈，却被她轰走。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跟她都不过是孤独的可怜人，我妈之所以不再理他，完全是为了我的颜面着想，因为她答应过我不再跟外面的男人往来，但她心里一定是渴望跟他有来往的。
我终于懂得，不管我再怎么对我妈好，也没有办法代替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那天送我妈回老家，早上离开家里的时候，我的车子开院门口后又停了下来，我从车里走下来，来到我妈跟前对她说出了那句话：“妈，如果那个人还来找你，我再也不拦着你了。就按你的内心所想去生活吧！”
我妈听了，愣在那儿，很快有泪水从她眼眶里涌出，她转过头摇手让我快走，柱着拐杖的身子慢慢地往家门口一步一步地挪，晨间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洒在她的身上，留给我的却是一个孤独沧海的背影，凄清又寂寞……
我的泪又来了，妈，是儿子对不住你啊。
—完—
《中年，要要要的冲动》
《”4次婚外情，也没把我击垮“》
《那个温情的男人，骗了我们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