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又一次走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一天天地在变老,我生命的价值却在一年比一年递增,我逐渐被许多陌生的眼神所留意,这些关注的眼神幽灵一般地监督着我的存在,还有我的行为以及声音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中。我走过的每一个脚步上面,沾满着刽子手的鲜血,母亲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人心要狠一点。”善良总是骗人的花环,在这些被荣誉耀华了眼神的背后,却是无数双嫉妒的窥探,为此,我总是看着他人的脸色打发日子。我其实好累,可,我总没有在对方跟前弯过腰,即使有很多次我被绊倒,我吭也不吭一声地挣扎着站立起来,我明显看到了那些眼神准备对我发起最后的冲击,可,我从不胆怯,因为,我永远记住母亲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人心要狠一点。”只有我的狠,才有可能摁住对方的狠,以牙还牙,以恩报恩是个永恒的主题。
又是一个春季,我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春天,2016的春天很温暖,在这个地貌广阔的西北黄土高原上,风沙的踪迹很遥远,一月之前,母亲对我说:“初春破冷,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而我一向认为母亲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种多余,于是,今早,第一场春雨似乎就是一场秋雨,冷,冰冷的,听不到丝毫的鸟的鸣叫,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对面那几个穿着漂亮的女教师,突然,我感到寂寥的校园里还是有美的存在,只要用心观察,一切皆有可能。或许,就是在你万般无奈的时候,我们是会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佳境。人生何处不相逢?凡是走过的每一个脚印,不都是无价值的流离,我总觉得人这一辈子,似乎就是在做着无数的选择,只有这无数次的选择,才有一两次鲜亮的复活。
我没有厌倦这种乡村小学的生活,有好多老师说:“简陋的陈设,单调的生活,传统的交流。”而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改变——需要我们努力整理我们的思维,如何去改变这些并不适合我们的环境因素。我喜欢这些小孩子,在他们做错了一道题却无奈地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们以求帮助的时候,我觉得这才是孩子们最珍贵的份子,于是,我轻轻地走过去,挥去我耳边的愤懑,我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热乎乎的脑袋,说:“这道题该这么做。”这些小家伙突然明白了,顿时手舞足蹈,哇?这就是孩子们的那种胜利?原来,胜利是如此的简单,就是心中不能如愿的突然如愿了。这也就是人生的春天,春天有人说是一种感觉,而我觉得春天就是一种感恩,如果心中有爱,所有趟过的日子就都是春天!
窗前的那块空地里,盛开的那是叫什么的花,谁也不知道这种花的名字,据那些老教师说,他们在三十多年前,在这所学校教书的时候,就开着这些花,后来,一次次的开掘修建楼房,这些花还是没有绝种,换了十多茬校长,每一任校长下决心要彻底根除这些花,最终,下决心的校长一个个走了,而这些花依然存在,后来,或许是习惯的缘故,再也没人过问这些花是否根除?前几天,我和几个老师站在这些花的周围,闲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发出感叹:“我们比不上这些不知名的花呀,看看,这些花自生自灭,年年如此,要不是这些花,这空旷的校园里,哪里有花的存在?先前的那些名贵花呀,年年补补换换,到头来只剩空瓶子,哦,这不得不让我感到这种地方就最适宜生长这种极其普通的叫不上名字的花,是不是名贵,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花,就有感觉,有感觉就有存在的必要。”这个老师的一番话,我们其他几个人瞠目结舌,似乎,我们简直不敢相信——看似这最普通的地方却又极不普通的感悟,或许,这就是最神圣的教育!
我终于明白了教育的真谛,什么是教育?教育就是让许多人懂得自己是如何的存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昨晚,我上微信,南方的一个朋友说他十分羡慕北国之春,我说:“北国之春是风沙的世界,如果你认定要吃一肚子沙子回家,那就来西北吧。”这个朋友愕然,觉得我在吓唬他,在他们的心目中,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他还是决定要来北国感受这地方不同凡响的春天。之后,我觉得存在需要不停地调整生存的空间,这样,生活的才会有滋有味!是呀,最近,实施的城乡教师流动支教,或许,就是这种存在的验证。
我每隔三五年要更换一所学校,每次,在我走后,总会有人说我坏话,猜忌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调离了,其实,我是不乐意在一个地方长久待下去,人只有不断地流动,如同溪水潺潺,才会有清澈的效果。再如,班级调整班干部,学校更换校长,都很正常,不足为奇。2016的春天和2015的春天一样吗?称谓都是春天,但,骨子里却不一样,比如2015的春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2016的春天里就不一定发生,这就是一种自然定数,人也一样,去哪里,在哪里落脚,呆多长时间,我们不要过于纠结,我们要腾出时间,好好看看我们身边的一物一草,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启迪呢?这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