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

　　那年花市灯如昼，鸳鸯绮熠，共守残更漏。别后常恋君恩厚，应伤未离情难媾。

　　今年月映灯杆瘦，玉指消冷，独饮多填愁。愿君莫念东坡旧，只向春风河边柳。

　　大唐大定初年，登州有客李某通商与新罗。商船行于海，忽遇狂风瞬间倾覆，人货俱没于波涛。李客得一船板，死命抱住不放。惊涛骇浪中漂浮数日，渐渐意识模糊。

　　及至苏醒，己是风浪止息，自被冲至一海滩之上。客勉强挣扎起，往行数里，方得见人。而见土人多着青衣，无由男女皆生长须，语言与唐国通。问之曰此地为“长须国”。前数里即官城。客即前往，果见城中人物甚盛，栋宇衣冠，稍异中国。土人见客，皆异而敬之。言地处扶桑洲，其官品有正长，戢波，日没，岛逻等号。客游历数日，俱获盛款。

　　忽一日，有车马数十至，官仪引言曰：“大王闻有外方客，渴求一见！”客乃应允登车，车行两日，至一大城。甲士罗列与门，入城数十里，方至王宫。使者引客入伏谒，殿宇高敞，仪卫如王者。客窥其王甚美，有须数十根。客谈吐中国风物，皆以为异。乃拜客为司风长，招为驸马。客由此威势显赫，富有珠玉。然公主虽美，亦生长须。可每见之则不悦。后王宴于宫会，客见其嫔姬王后亦生长须，因赋诗叹曰：男无发不妍，女有须也丑。王大笑曰：“驸马竟未能忘情于小女颐颔间乎？”客讪笑而过。后十余年，客与公主生一儿二女，皆亦生须。

　　忽一日，其君臣忧戚。客人问之，王泣曰：“吾举国有难，祸在旦夕，非驸马不能救也。”客惊曰：“若能效力自当义不容辞也！”王即令备舟具。谓客曰：“此舟可至东海，烦驸马一谒东海龙王，但言东海第三汊第七岛长须国有难求救。我国绝微，须再三言之。”因递泣而别。

　　客人登舟，即陷迷雾中，须臾至岸。乃见四顾皆沙悉七宝，翡翠珊瑚。人节衣冠长大。客人乃前，求见龙王。甲士报入得准乃入。见龙宫状如佛寺，所若天宫。光明迭荡，目不能视。龙王降阶迎之。客敬拜与地。龙王执起，齐级升殿。问其来意，客人俱道其详。龙王即命速勘。良久，一臣入启曰：“境内辖下并无此国。”客复哀祈。具言长须国在东海第三汊第七岛。龙王复斥臣使细勘！经食顷。臣使返曰：“此地有虾湾，合供大王此月食料，日前已追至矣！”龙王笑曰：“客固为虾所魅矣！吾虽为龙主，所食皆禀天赐，不得妄食。今即为客减食是也！”

　　言讫，乃引客视之。见铁镬数十如屋，其内皆虾。有五六头，色赤，大如臂。见客跳跃，似求救之状。臣使曰：“此虾王也！”客人不觉悲泣。龙王即令放归虾王一镬，令二使送客归中国。一夕至登州。回顾二使。化巨龙而去！

　　客归家，十数年过。其妻己亡。子也取妻生子矣！后其亦无害，反生健旺，身六十许人容貌尚如三十余，可见所遇实为仙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