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老人
狗,是一条大柴犬,有着金黄的皮毛和卷起的尾巴,经常拖着舌头奔在村口的河边上。夕阳下的大狗迈着步子跑去,应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狗的主人,也就是老头——头发就像收割完了的麦田里整齐的麦秆一样的,抽着旱烟斗。烟从烟斗的那个“烟囱口”里钻出来。小孩子看了,想上去戳戳。这烟总是一丛一丛地冒。
老头靠打猎为生,柴犬是他的看门犬,也是他的猎犬。
这是大雪封山一个冬天,漫山遍野的,都找不到猎物打。打到个兔子什么的都可以算是一种奢望。可是老人想着,冬天也得上山走走,就算不去打个兔子打个鸟什么的,也得捡点柴火来。
老人带着狗,背着箩筐出门了,很难得地没带枪。毕竟大冬天,熊瞎子和蛇姑且都在洞里钻着,不去惹,总是安全的。
狗跳着,跳着,没有拖着舌头。老人习惯性地从腰间摸出烟斗,点燃,砸吧,抽着烟走。
突然,狗不动了。非但突然停了下来,还很愤怒很警觉地吠了两声,似也有些怯弱,但又不敢怯场。老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狼,从草丛里头窜了出来,站在那里,和狗对峙着,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光。老人暗道倒霉,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四周,找能逃的方向。
狼等不了那么多,直接扑了上来,向老人冲杀去。
狗这时候扑了上去,往扑空了以后止不住步子的狼身上咬去。血腥味瞬间就散了出来。狼绿油油的眼睛显得更加诡秘、恶毒、贪婪。
老人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匹狼,不小的一匹,还是有些分量的。老人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别的狼,因而没有轻举妄动。拼杀死一头闻到了腥味的狼,难。但也没有别的退路了。如果跑了,肯定会被追上,只能拼死一搏。
老人,决定先手制狼。
虽然没有带枪,但是山里人上山采药捡柴,不说斧头,就算是匕首和药铲也要带上两把。老人的身后别着一把柴刀,此时正是被拔出来。雪亮的一把柴刀,可谓相当锋利。
老人,一点一点地接近。
狼的眼睛里,闪过了飘忽不定的一丝动摇,身子稍微向后了点,不知道是打算再蓄力扑杀过来还是有点怕了。狗则是盯着这狼,等着这狼先动,然后好一口咬断这狼的脖子。
狼没有扑杀向老人,而老人扑杀向了狼。这是狗没有料到的。
此时正是危急的时候,老人扑了个空,正像刚才的狼扑了个空一样。狼被狗咬了一口,那么这时候,老人估计也要被狼咬上一口。
老人这时候已经有点绝望了。
不出所料,狼扑杀了上来。
出乎意料,狼没扑倒老人,反而扑到了狗。
说时迟,那时快!狼正一跃,狗也一跃。狗挡在了老人的身前,护着自家的主人。
老人则趁狼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柴刀就劈了下去,正中狼头。
狼死了。
这时候的狗,被狼咬到的地方流着血,整个在抽搐着,眼睛里闪着亮光。
老人明白,狗没救了。
老人用柴刀往旁边抛了个坑,埋了狗,然后拖着狼回村了。留在这里不安全。
隔一年,埋着狗的坑上给人立了块木牌,写着“忠犬”。
老人自此以后没养过狗,也没进过山了。只是每天坐在家门口砸吧烟。
自此也见不到夕阳下的大狗迈着步子自己在河边散步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因为我就是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