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8，这是近几年的最佳港剧！
今天，我刚看完大结局，忍不住再来和你说一下。
在我看来，这可能是近几年最好看的一部港剧，也可能是港剧在经历了长时间的萧条之后的重新出发之作。
01
谁说的才是事实？
故事的题材，并没有超出一般港剧很远，讲的是几个男女的多角恋。
不同的是，《叹息桥》的每一集都从不同主角的视角出发，讲述一个人物记忆中的故事。
人物的视角不同，究竟谁的记忆是准确的，谁的讲述出现了偏差？作为观众，我们并不知道。
比如，第一集的叙述者，男主角李子勇 Thomas（香港男演员林保怡饰）。
他最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Joyce。两个人在一起很甜蜜，对方喜欢他的幽默、风趣。
但某天，他觉得Joyce有事瞒着他，似乎有了外遇。
经过调查，他发现自己原来才是第三者，于是果断结束了这段感情。
他和Joyce在一起七年，在他的记忆中，这段感情的开始，是Joyce主动找他要电话。
开始同居，也是Joyce主动让他搬过来一起住。
因为情人节怎么过这样的小事争吵，一气之下，他主动说要搬出Joyce家，扔下钥匙，转头就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次争吵，给了男主角李子勇可乘之机。
就是因为怕他妈妈，才搬来和她一起住。
而是因为她和好朋友打赌输了，把她电话给了Ken。
而关于两人“分手”的那场争吵，在她的记忆中也是不同的版本。
根本不是Ken扔下钥匙，而是Joyce向Ken要回钥匙，让他搬出去。
而正是在“分手”后的空窗期，她认识了李子勇。
十几年后，再续前缘，他们的关系越走越近。
但李子勇也不是让她那么满意。
虽然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但有时，他也太过自我，让她觉得太大男子主义。
比如，一起看电影，他觉得前面两个人聊天太吵，揉了个纸团就扔过去了。
还觉得自己很风趣，让她跟着一起扔。
电影看到一半，他又觉得太闷，叫她一起走了。
但这段回忆在李子勇的回忆里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扔了纸团，Joyce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电影看到一半，他想先走，也是因为Joyce觉得太闷睡着了。
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其实无所谓真假，只是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以自我为中心，都可能出现偏差。
这就是多视角叙事带来的效果。
在一般的电影叙事中，要不就是上帝视角，观众是全知全能的，他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要不就是单人视角，观众透过一个主角或旁观者的视角出发，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而《叹息桥》采用的多视角叙事，就是从不同的人物视角出发，讲述同一件事。
这其实不是一个新发明，早在黑泽明的经典电影《罗生门》中，就采用了这种多视角叙事。
但《叹息桥》比《罗生门》更有趣的是，在这场多角恋中，其实无所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而是每个人的记忆，其实都有可能出现偏差。
比如我们都可能有过的经验：一对男女初次约会，男方可能觉得自己风趣幽默，女方可能觉得他表现欲太强，不顾及女生感受。
这就是《叹息桥》在多视角叙事方面做出的新意：
通过几个人的叙述，让我们看清记忆之不可靠，看清我们自己的局限：我们所看到的都只是自己想看到的。
02
镜头语言的创新
《叹息桥》的另一个鲜明特点，是镜头语言的创新。
比如这样的构图。
把画面三分之二都留给了地板，人物只出现在画面上方的三分之一上。
左上角是坐在桌前，板着面孔的母亲，右边是儿子阿Ken不敢靠近，站在原地。
这让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溢出屏幕。
还有这样的构图。
还是同一段母亲训斥儿子的戏。
导演把摄像机移往屋外，用铁窗将母子两人隔开。
不用太多台词和面部特写，你就能感受到母子两人的扭曲关系，仿佛对阿Ken来说，母亲就像一个桎梏，将他牢牢地锁在里面，没有一点自由。
还有这样从高处俯视的镜头。
画面二分之一留给天花板，人物只占二分之一。
这就像是观众在窥伺他们的谈话。
每当用到这种镜头，常常就是阿Ken和好兄弟在玩具店里聊心事：关于分不分手的考虑等等。
一般故事片的叙事和视觉语言，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隐藏起摄像机的存在。
也就是让观众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不是在看电影，而是在观看一个事件自然地发生，并尽可能地让观众融入其中。
但《叹息桥》反其道而行之，几乎所有的镜头语言，都在提醒观众，你是在看“戏”。
为了让观众更清晰地接收到这个信号，导演还采用了一个更大胆的方式：打破第四堵墙。
也就是演员直接对着镜头，对观众说话。
这就让观众更加清晰意识到，自己是在看戏，这是一个人的回忆。
03
如何讲好一个故事
无论是看电影，还是电视剧，一般观众最在意的是，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但怎么讲故事，还有很多文章可做，而故事的讲述方式，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故事本身的精彩度。
看到一篇影评，形容《叹息桥》是“螺蛳壳里做道场”，也就是在狭窄、简陋的小地方，做成复杂的场面和事情。
我觉得形容得很贴切。
男女间的爱情，不论是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再复杂，不过是一段感情的纠葛，这种题材，拍得不能再多了。
但《叹息桥》却在一个常规的题材里，翻出了新花样。
不论是多重视角叙事方式，还是别出心裁的镜头语言，都让我们获得了独特的观影体验。
但如果仅止于此，那还是有“炫技”的嫌疑。而《叹息桥》的好看之处，在于所有的故事讲述方式，都让故事本身变得更精彩。
所有这些不同的记忆缠绕在一起，我们依然拼凑不出一副事实的原貌，你无法说清，在这些复杂的关系中，究竟谁对谁错，也说不清那些错过的究竟是一种遗憾，还是更好的结局。
但这不正是爱情原本的样子吗？
如果我们连爱情是怎么发生，怎么失去的都无法弄清楚，我们又怎么判断爱情里的对和错呢？
但这说的又何止是爱情，不论是生活，还是社会的其他方面，我们面临的都是同样的处境，即绝对真实的不可得。
我们今天面临的“后真相时代”，每个人都因为自己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都只看到自己眼中的事实。
当我们基于自己眼中的片面事实进行讨论时，也注定了共识之不可能。
但与其说这种境地是因为社交媒体等技术的发展带来的，不如说从社会组成以来，就是一个更古不变的现象。
只是《叹息桥》从很小的切口，用一个关于感情的故事，让我们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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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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