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弟吃烩面
放暑假了,读初中的兄弟俩在毒日下,在集上瞎逛,跑了一晌,口干舌燥,腰酸腿疼。俩人撑死眼,饿瘪肚。
哥精弟憨,两人在烩面馆前的黑槐凉荫下歇息。
弟向天上看了一眼,对哥说:“咱也晃荡一晌了,你看太阳偏西啦,现在回去正赶上妈做好捞面条,不然回去晚了,又该挨咱爸的鞋底,受咱妈的臭骂了!”
“哎,你闻,这是啥味?”哥嘬嘴长吸一口气。一股烩面馆飘出的羊肉香味四散而去。他故意问弟。
“再好闻也不挡饥,快走吧!”弟起身欲走。
哥双手捺住弟的双肩,神秘地对他说:“弟,你想吃烩面吗?我请客,让你吃个肚圆嘴流油!”
“我还不知你,身无分文,吃白食,丢人现眼,爸知道了,不打断咱俩的腿才怪!我不!”
“那好,我先去厕所放一下水,再去找卖烟酒的表哥借二十块钱,等咱俩有钱了再还他。”说罢,哥去了一会儿,很快又返了来,说,“弟,你看我有福没,在厕所门口,我捡了二十块钱,这下也不用借了,弟,咱进烩面馆,每人报一碗烩面!”
弟疑惑,他知道哥平时鬼点子多,对哥不放心,追问道:“你捡的钱呢?拿出来让我看下!”
“那不行,你那么抠门,我拿出来,你要给我抢走,回家交给咱爸咱妈,那多可惜!”
弟也馋了,心想,反正是捡的钱,那就吃一顿,不给爸妈说就行。他想到这,就催哥:“走,但别到付钱时,被人打一顿,我可丢不起这人!”
哥搂挎住弟肩膀进了烩面馆。
服务员热情把哥弟二人领到一个角落,稍停,两大海碗冒着羊肉和葱花气息的烩面,送到他们面前的餐桌上。
弟看哥眼神东张西望,神色怪异,好象在找机会。弟想起爸交给的自己特殊使命,监督哥莫干丢人事,若发现,当场制止。弟怕引起弟怀疑,故意往其它地方看,但他的眼神余光在密切注视哥的举动。忽然间他看到,哥从上衣兜中抄了一下,往他汤中丢了一个黑东西,接着他把碗敲得当当响,大叫:“老板,你看碗里是啥?咋有活物?”
哥用筷子从汤中捞出死蝇子,说:“你们饭店,这卫生也太差劲了吧!”
“兄弟,别嚷,今天饭钱免单!”老板让服务员赶紧把烩面碗端走。
“那不行!我要举报!”
“有话好好说,兄弟跟我来,保你满意!”老板娘拉起哥,二人进了内室。
弟跟了进去,气得脸都白了。
“老板,我是他弟弟,你让我给他说句话!”弟把哥拽到烩面馆外,对哥说,“你赶紧走,不然我把你的事告诉咱爸,让你挨一顿苦打。”
哥知道弟耿直,不敢和弟硬来,估摸弟看见自己往烩面碗里放苍蝇的丑行,更怕爸知道实情教训自己,他摇摇头,无奈地离去。
弟进食堂见了老板,说:“我哥有事,他走了。碗里苍蝇的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饭店生意也不容易,这事就这么了结啦!我哥走啦,钱在他身上。我也不能亏你们,我留下来给你们刷半天碗,可以吗?”
老板娘丈二和当摸不着头脑,心想:去了麻烦又有帮工,何乐不为。
回家后,哥俩躺床上对面而卧。哥数落弟:“弟,你咋恁傻,我都谋划的天衣无缝,你那么做何苦呢?——老板和外人都不知真相?”
“哥!做人要讲良心,你那样亏人,长大了会干更大的坏事,进公安局蹲大狱,是迟早的事的!哥,你清醒吧!只有好好上学,走正道,才会有出路,才能出人头地!你耍这样的小聪明,只能害了自己!”
哥沉默了会,说:“你是为哥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你真是我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