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的猫猫

　　猫猫悲悼的虾干

　　1

　　猫猫“养”的虾死掉了，妈妈捞出来，包在餐巾纸上，准备扔掉。猫猫两眼含泪说：“要埋起来的。”

　　结果等到第二天，虾子都变虾干了，也没看见她去埋。她像泡海参一样，把自己泡在游戏里、电视里，全身每个细胞都鼓胀起来，开心极了。事实上，那可怜的虾买回来之后，她也只喂过一两次，其他时间都是妈妈帮她喂。她的泪腺可能是鳄鱼的。

　　然后那天半夜，妈妈要她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到时又起不来。”每天早上哄她起床是个艰难的工作，妈妈总是心有余悸。但她玩得正开心，那是一个流行的游戏，画面很粗糙，她坐在电脑前，用一把铲子在她的游戏世界到处砍，建造房子。正在兴头上，当然不情愿收工。妈妈怒了，强行关了电脑，熄了灯。

　　于是沉默了一会，在黑暗中，她突然站在妈妈面前质问：“我的虾呢？”

　　妈妈说不知道。她当即开始大哭。我起先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是指妈妈倒掉了她没吃完的晚餐虾，因为她玩游戏一心一意，对于吃饭却往往三心二意，常常不吃完，但又不许别人动她的残羹。

　　结果不是，是指她那死了好几天的虾子。“我放在桌子上的。”她哭哭啼啼，“准备埋的，你放到哪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嘛，你肯定知道的，呜呜呜。”

　　我这才恍然大悟，哭虾子是假，舍不得睡觉想秉烛夜游是真。我感觉她天生适合竞选议员，要左派的那种。满脸是慈悲，满肚子是生意。我慨叹了一声，也收起了对她的抚慰。

　　她自己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也就无趣去刷牙了。五分钟之后，她爬上床，对妈妈说：“妈妈，我明天很早下课。”语气中充满了欢快。什么虾子，其实就是一把尿壶，早扔得比爪哇国还远了。

　　2

　　上次那个虾子事件过去不久，也就是昨天晚上，猫猫又哭了一场。

　　事情是这样的。吃晚饭的时候，我给她下载了柯南的动画片，拷到电视机上，然后我们三个人坐在客厅看。她突然命令我：“你走开，回房间去。”

　　我没搭理她。凭什么？是吧。她就过来推我拉我掐我，我很生气，捉住她就打了两下屁股，她“委屈”地哭了，开始向妈妈控诉我的不是。

　　但妈妈并没有为她站台，反而责备她：“爸爸特意给你下了动画片，凭什么不能一起看？爸爸又不是这个家里的奴仆，只有给你服务的份。”

　　她哭道：“我想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看，爸爸坐到这里，你就会跟爸爸说话，不跟我说话，我就不能独自占有妈妈了。”

　　接着又对我控诉：“我不喜欢你，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妈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老是让妈妈跟你说话，不跟我说话。”

　　我强词夺理：“可是我跟妈妈就是因为喜欢说话，才生活在一起的啊。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你们都比我说了那么多话了，还不够吗。”

　　又转而对妈妈控诉：“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妈妈说：“是啊，我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我为什么要没事找事，生你下来，喂你吃供你穿，给你买玩具，还要陪你出去玩。我是吃饱了没事干。”

　　她嘶声痛哭：“你把我生下来，就是想让我看你们两个人相爱，你把我做陪衬（她没有用陪衬这个词，因为她的汉语表达能力不是太好，很多成语瞎用。她的原话我忘了，大概是说“陪衬”这个意思）。”

　　对这个的小孩，我们确实无语了，只能有她去。好在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视她一会儿，片刻之间，云收雨霁，她又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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