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足
高中生活趣忆之二
远足
郭训民
随着曹庄老同学群的同学越聚越多，由四哥初建群五六个人的游兵散勇发展到现在几十人的正规部队，高照田、徐章玉、张玉庭、付道兹、顾海龙等同学通过世成或四哥洪福等热心的同学召唤陆续归队。我常常望着群里这些曾经熟悉的名字，回忆着他们当初的模样，有的仍然清晰如昨，有的人与名完全对不上号了。45年的光阴摧毁了许多记忆，我大脑中的那些记忆因子却固执地重回从前，去追寻那段高中生活的幸福和乐趣。
时光的流水仿佛又倒流到在曹庄中学求学的那段时光，那天灯自习下课后，我们一大帮男生有说有笑地回到寝室里，刚躺下的我们一时难以入睡，不知是谁提起了人生到底值不值的话题。有个同学当时就说，我们活得多不值啊，这么大了连火车都没见过，真是井底之蛙呀！我当即提出，感叹有什么用，这个星期天谁与我去商丘看火车，那儿的火车有的是。马上有人同意去，但当时的条件实在有点太惨，大部分同学连自行车都没有，出门全靠“11”号步行。我会骑自行车，当即和那两个同学敲定，星期天骑自行车到商丘看火车去。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河南商丘离我们那儿有90里之遥，我还从未骑行过那么远的路呢。提前在食堂里多订了几个窝窝头，作为我们路上的口粮，打听好去那儿的路径，我们三个“初生牛犊”骑着自行车，顺着那条宽宽的土路出发了，那时还没有水泥路呢。兴致勃勃的我们骑过一个个村庄，穿过一片片树林，离那座有火车的城市越来越近了，我们还隐隐听到了火车的汽笛声，都不约而同地加了速。终于到商丘了，火车站在哪儿呢？一个伙伴说，听汽笛声就能找到火车的，肯定不远了，隆隆的火车声都听到了，我们兴奋起来，快要看到一直期盼的火车了，我们这一生也值了。火车来了，乖乖，好大好长火车呀，能赶上好多好多的汽车，它的嘴里喷着气，鼻子冒着烟，一边跑一边直喘粗气，拉那么多东西能不累吗？我们三个看着一列列东来西去的火车，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满足，这一生，我们值了。
令人惋惜的是，我竟忘了那两个同伴是谁，原以为是解兴邦和张胜柱，打电话问兴邦，他说不是他俩。也许是张忠民和刘敬银，应该不是我的老铁曹伟，那时他正闹腿疼呢，我在曹庄中学时和他们的交集比较多。
去河南商丘看过火车后，我远足的野心开始膨胀。因为刘敬银同学来自江苏丰县，他常给我和忠民说起他们刘花楼村农业有多么先进，他家里有两辆自行车、两台缝纫机等等，说的我和忠民如天方夜谭，哪有这么好的地方？刘敬银说不信你俩去看看，我们那儿哪像你们这穷地方。热衷于远足的我忍不住对忠民说，要不咱们去看看，证实一下，没想到忠民满口答应，这周咱就去，敬银乐得其成。一个周五的下午，我们三人骑上自行车，出曹庄，过终兴，跨省界，直奔江苏丰县而去。
由于刘敬银经常穿梭于这条路上，对路况相当熟，没费周折地到了他家。他家太漂亮了，刘妈妈热情地和我们打过招呼，就去做饭去了，刘爸爸是大队书记，忙公务还没有回来。我走出屋外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错落有致的几棵树让院落生机勃勃，树下并排放着两辆新自行车，宽敞的堂屋窗明几净，当门的书桌旁安放着一台缝纫机，看来敬银同学说话不虚呀。
丰盛的晚饭端上来了，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合碗，还有烧鸡红烧鱼等等，这菜肴也太硬了吧，那时我们还都是小孩呢，就是大人在我们那儿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呀。吃饭时，刘爸爸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名酒，非得让我们尝尝，我们哪敢喝酒呀，但当时却是盛情难却，我和忠民各抿了一小口，虽然不会喝酒，却能感觉出那酒浓浓的醇香。
第二天，敬银领我俩去了他们大队的麦田，还未走进麦地，我就被惊呆了，大片大片的麦田都被整理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块，每四块麦田的中间都有一座简易的小房子，小房子的机井上安装着抽水机。每逢大旱，就开机浇灌麦田，旱能浇，涝能排，怪不得人家这儿的条件这么好呢，人家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了呀。我们三人信步走进麦田里，快要成熟的麦子比我们个头还高，大大的麦穗沉甸甸的，亩产千斤不在话下，我们那儿的麦子高度刚达我们大腿，产量怎么会高呢？敬银还告诉我们，他的伯父在杭州轻工业局任领导，每年都会批一些化肥给他们村，这也为他们村的腾飞和发展助了一臂之力……
从那时回到现在，我感觉自己真是个不安分的人呢。去河南商丘看火车打开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认识到了世界之大；到江苏丰县，让我们知道了天外有天，看清了我们那儿落后的原因，产生了对美好的憧憬。大概是从上高中开始，我就喜欢远足了，毕业后我去了东北边境的萝北县，教学时我几乎年年去外地听课学习，内退后我又去了北京亦庄，在《简妙作文》编辑部编刊，每个周日都在北京旅游，那些著名的景点我都去过很多次。在北京工作了10年后，我又来到了辽宁庄河市，在这个海滨小城定居了，我南跑北奔的生活就此打住，年过花甲的我，也确实跑不动了。
高中时的远足养成了我爱旅游的习惯，至今初心不改，看到微信上四哥不断地呼吁全体同学重新聚会，我的心早就有点按耐不住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四哥清明相聚的计划，也许用不了多久，老同学的手还会握在一起，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我还会再来一次故土母校的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