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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锦集

2020-09-16 19:3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锦集

  《多米尼克·奥利》是一本由(法)安吉·大卫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505,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多米尼克·奥利》精选点评

  ●O的后面是P

  ●买到了。谨慎大胆性格

  ●字好小,好多

  ●好传记 好译序

  ●一位审慎疯狂的女士,真是太迷人

  ●这书要重推~

  ●把《O的故事正经的纯文学也蛮有意思的,讲到许多二十世纪初法国文坛八卦可惜我对法语文实在不够熟悉感觉自己亏了……!

  ●大致翻一下,没想象中好。

  ●虐死我了……不知道谁编的 太了……真希望写人物传记的人水平提高一点

  ●不错!够乱...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一):对编辑涵义改观

  还没有看完,但是觉得非常喜欢,之前无论对多米尼克还是《O的故事》一无所知。非常强烈的想看《O的故事》但是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哪里可以买到,觉得很遗憾

  以前觉得编辑是很神圣工作,但是到出版社工作以后,觉得编辑只不过是把作者稿子拿来修修改改而已,没有主见,没有原则。让我非常失望

  但是多米尼克和波朗的生活爱情及工作都让我向往。对于情,他们不只是肤浅,对于工作他们是志同道合。而且重要的是,让我对编辑的工作有了新的认识。他们有自己的文学观点,他们尽自己所能帮助自己看好的作者。他们是文学的引导者,远远不是我在出版社看到的编辑,也许叫他们校对合适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二):《O的故事》中的故事

  我得承认,是封面上的那行小字首先吸引了我,“藏在《O的故事》中的女人”,而不是那个醒目的名字,“多米尼克•奥利”。多米尼克是谁?至少在读这本书之前我还一无所知,我们更为熟悉的是另外一个名字:波利娜•雷阿热。二十世纪五十年代,《O的故事》以“波利娜•雷阿热”的名字出版,旋即震惊了法国文学界。书的成功一般会认为有两个因素:一个是书的序言是由当时法国出版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让•波朗撰写,而且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本书的出版,后来者甚至一度认为让•波朗就是此书的匿名作者;第二个原因,这本书1955年荣获了双偶文学奖,这是一个几乎可以与老牌的龚古尔文学奖比肩的文学奖项。这次竟然破天荒地颁给了一个神秘的女人,而且颁给了一部色情小说,对某些正统的法国作家来说,简直是一种亵渎。更为关键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波利娜的真实身份是当时法国文学界少数严守的秘密之一,直到我们读到了这本书:安吉•大卫著《多米尼克•奥利:藏在<O的故事>中的女人》。

  匿名发表色情小说并非没有先例,早在1941年,乔治•巴塔耶发表他的《爱德华达夫人》时就用了笔名,但他还是在小说最后部分的论文中署了自己的名字。《O的故事》的作者波利娜的神秘性,不仅仅在于她始终没有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在于这部小说所表露出的那种经典文学的品质,非一般业余作所能比拟。小说叙述中那种严肃的自我意识与那种低劣的色情小说耽于淫欲的缺乏克制的书写技巧相去甚远。这部小说更关注对色情素材的“运用”,而不是对它的“表现”,而这种运用更具有突出的文学性。“《O的故事》的文学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安吉在《多米尼克•奥利》考证说,“多米尼克钟情于伟大的经典作家。”从莎士比亚到拉辛,她的第一次文学训练是巴洛克风格的诗歌,然后是吉普林和康拉德这样的英国经典文学,之后等她大学毕业,终其一生沉浸在对现代文学的熏陶之中。对,多米尼克•奥利就是波利娜•雷阿热,法国著名的文学批评家、翻译家,著名的伽利玛出版社审稿委员会唯一的女审稿人,多项法国文学奖的评委(她曾一手推举了萨冈的成名),也是让•波朗的秘密情人。多米尼克承认,某种意义上这本书是她写给波朗的情书。如果非要说这样的情书与其他有所不同,也许就是她采用了一种惊世骇俗的色情小说的形式:施虐与受虐,强奸与折磨,主人与奴隶。在色情文学史上,还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陈述一个女人对她的爱的渴求,渴望痛苦,谋求折磨,主动将这种酷刑看作一种爱。但对于女权主义者来说,这明明是一种女性的堕落,臣服于男人,顺从于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种爱?

  让•波朗在《O的故事》序言说:“女人沉默了几千年,因为谨慎,因为利益,可她们在自己的脑中都有一个爱的世界……但她们一直不说。好吧,这一切结束了,她们要开口演说,她们在说。”也就是说,O这个女性形象对于所有女人存在的价值就在于她承认了女人的性欲——由服从、痛苦、双性恋和爱构成的性欲。多米尼克第一次公开地表达了一种“有关女性的真实”。正如安吉在书中的分析:“当一个女人选择用色情的方式表达自我,这种色情便从其目的上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它直接表达了女人的性欲,和男人在一起的性欲,和女人在一起的性欲,并不带有任何古老的、习惯上的偏见。表达女性的性欲是一种自由主义行为,因为强加在女人身上的资产阶级的道德规范是其封锁起来的最后一道城墙。”但这种解释似乎也并不圆满,毕竟在小说中,O的痛苦、虐待、酷刑、强奸甚至死亡,所导致的一切都是在男人的控制之下,如果说这是一种女性隐秘的反抗形式,这种抵抗也显得颇为软弱无力。小说的最后提供了开放性的结尾,一种是O被她的爱人遗弃,她面临死亡;另一种,她沦落为妓院的妓女,想接客就接客,想离开就离开,她自由了。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结尾都看不出这是一种女性对自由的渴求,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在这里也无法圆满解释这种女性生存的悖论。女人如何才能真正的解放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抵抗男权社会根深蒂固的偏见?

  如果不横加干涉,人类的性欲本来是一种自然的愉悦功能,而“淫秽”则是一种成见,是有基督教以来的社会用一种虚构的性扭曲观点强加于的自然。而像萨德、巴塔耶和波利娜(或者说多米尼克)等书就的色情小说的出现正是为了对抗这种假设。正如桑塔格在她的那篇著名的论文《色情之想象》中所谈到的,现代西方色情文学发展的最深层次的精神绝响,就是在一直垄断着我们的完整想象的宗教想象崩溃之后,人类的热情和严肃性所面临的巨大挫折。当我们的生活没有提供一种替代性的想象形式,色情文学的发展某种程度上替代了我们对宗教的膜拜。但这种替代归根结底是一种想象中的替代,无法满足。因此,那些真正的经典的色情文学中其实处处弥漫的是一种感伤。当然这种感伤不仅仅证明了色情文学的这种文学种类的存在,也给它划定了一种基调,这就是桑塔格在评论巴塔耶的作品的时候提到的那个论点,“色情作品其实根本不是关于性的,而是关于死亡的”。死亡才是《O的故事》的终点,才是沉默了几千年社会中的女人残酷的真实。

  思郁

  2009-7-21书

  多米尼克•奥利:藏在《O的故事》中的女人,【法】安吉•大卫著,袁筱一译,新星出版社2009年5月第一版,定价:45.00元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三):邪典背后的文学场:评《多米尼克·奥利》

  邪典背后的文学场

  •胡续冬

  作为一个邪典爱好者,我很早就知道,要想早日修炼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YY常青,JJ不坏”的怪叔叔境界,《O的故事》是必读书目之一。可惜,由于俺们的国情所限,这部经典虐文的简体中译本直到1998年才挂着学术资料的遮羞布出现在李银河《虐恋亚文化》的附录里。正是由于这个占据了全书三分之一篇幅的彪悍附录,李阿姨的书一时间火遍了祖国各地的盗版地摊,它所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后果之一就是在当年很多二线城市的地下音乐堂会上,在土金属的间隙里时不时能听见这样的对话:“柱子,你看过李银河的《O的故事》了么?贼刺激!”“咋没看啊小凤,这李银河写得也忒牛了,看得我一宿没睡呢!”

  其实,对大多数知道《O的故事》作者是波利娜•雷阿热的人来说,这个陌生得完全无卦可八的名字也并不构成太大的意义,除了无尽的猜测。我的几个做性别研究的朋友一直坚信波利娜•雷热阿这个女性化的马甲背后一定是一个异常猥琐的男性作者,因为她们在小说的主人公O身上看见的不是“O娘”,而是一个把极其暗黑的欲望投射到女性形象上的“O郎”。在世纪之交的中国大陆,CEO、CFO等网络经济达人也常常被戏称为“O郎”,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O的故事》已经迅速成为了一个阅读常识。

  神秘的波利娜•雷阿热到底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安吉•大卫撰写的传记《多米尼克•奥利——藏在<O的故事>中的女人》的中译本书名比法文版的书名《多米尼克•奥利》更直接地在封面上就告诉了你:肯定是个女人。但是,不要以为在你知道了O的缔造者是个女人之后,就能在她的传记里YY到可以和小说中O的火爆经历交相辉映的限制级索引,打开书稍事浏览你就会发现,这是一部相当严肃的书,想把此书当作《O的故事》之延伸阅读版的人大可放弃,而对法国二战前后的文学以及当时法国出版界、知识界状况感兴趣的人则可在其中获得极大的满足。

  1954年化名为波利娜•雷热阿、在情人让•波朗的精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版了《O的故事》的多米尼克•奥利其实是一个相当低调的法国知识界大牌淑女,她集作家、翻译家、批评家、文学杂志编辑、鼎鼎大名的伽利玛出版社审读委员会委员、众多顶级文学奖的评委等身份为一身,与她交往的多是纪德、马尔罗、布朗肖、巴塔耶、图尼埃、萨洛特等文坛大牛,和艾吕雅、阿拉贡、萨特、波伏娃等大牛也有审慎的交集,她的异性情人之中,梯也里•穆尔尼埃和让•波朗都算得上风云一时的知识界意见领袖,而她的同性情人埃迪特•托马斯亦是曾经辉煌过的左翼一姐,但她一直都很小心地隐藏在这些牛人射出来的光芒照不到的地方,认认真真地编书、兢兢业业地做已婚人士的小三。

  《O的故事》的写作和出版完全是多米尼克•奥利近乎完美的淑女生涯中一次蓄意而为的意外,就像一个板块交界地带因积蓄了太多的热能急需一次火山喷发一样,只不过,多米尼克•奥利的喷发是以波利娜•雷热阿之名在海底进行的,尽管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多米尼克•奥利才正式公开她就是传说中的波利娜•雷热阿,但在传记作者安吉•大卫看来,波利娜•雷热阿这个意外的马甲仍然是解读她线索纷繁的一生最有效的入口。因此,这部传记突破了依据传主的生平罗织线性叙事的常规,打破了正常的时间序列,分别以波利娜•雷热阿、安娜•德克洛(多米尼克•奥利的本名)和多米尼克这三个名字为标题,以中年时期《O的故事》出版前后作为突破点,剥开了传主既隐匿又华丽的法式知性人生。

  鉴于多米尼克•奥利所处的位置算得上是二战前后法国知识分子网络中一个颇为重要的节点,安吉•大卫的行文也采取了“拉网式叙事”的策略,在讲述多米尼克•奥利的同时,对她在人生各个阶段过从甚密的作家、出版人都进行了极为详尽的叙述,特别是对她和她的朋友、情人们曾经或深或浅地卷入其中的文化事件、知识现象,更是在“史料侦破”的基础上力尽“还原”之能事,可以说,通过这种“拉网式叙事”,这本多米尼克•奥利的传记从某种意义上变成了一部从作家的交往与聚合、作品的出版与发行、文学奖项的评定、文学氛围的形成等文学社会学层面具体地再现了二战前后法国文学生产“场域”的社会学田野考察报告。一部以“色情”作为由头拉开了叙事之网的传记,最后呈现出的竟是一个大时代的知识界现场,这正应了乔治•巴塔耶对《O的故事》所做的评论:“《O的故事》的色情也同时说明了色情的不可能性……它在对于不可能性的更大的迷醉中终结了对于色情的迷醉。”

  最后必须八一八的是这部传记的作者安吉•大卫。我在中文网络资源上找不到有关她的任何资讯。直觉告诉我,这个安吉•大卫不但是googlable的(可google的),而且肯定有意外之料。果不其然,goo了一圈之后我发现,这个1978年出生的女作家不但和多米尼克•奥利一样是一个大牌文学杂志的编辑,更是一个屡屡出演IMDB上高分文艺片的女演员,在中国文艺青年们较为熟悉的法国电影《他和她的男人》、《他们结婚了还有很多孩子》里,安吉•大卫都有华丽现身。安吉•大卫是个绝对让人一见惊艳的超级正妹,不知道在书写《多米尼克•奥利》这样风格严肃的书籍之余,她有没有暗地炮制她自己的《O的故事》。

  《多米尼克·奥利》的作者安吉·大卫的照片:

  http://t.douban.com/view/note/large/public/p39266327-1.jpg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四):O后面的女人

  O?

  嗯,不是N后面的那个O,也不是P前面的那个O,此O不是彼O。

  凡是看到此O会心一笑的,应该都看过或者了解情色巨著《O的故事》。1998年李银河老师的《虐恋亚文化》后面附了这篇小说,使国人大开眼界。这种亚文化,好比臭豆腐、榴莲、发霉的奶酪,不喜欢的为之掩鼻,喜欢的甘之若饴。潘光旦先生考证说,它在中国也是小河流水、渊源有自,不算什么新鲜事物。只是令人想不到,大众文化的确有两手,能把亚文化“颠覆”为主流文化,再把主流文化“变质”为商业文化,于是这“很黄很暴力”的小众的私密的趣味几乎成了大众的公开的狂欢,不见每年的旧金山大巡游一派阳光灿烂,开心网上买卖奴隶之风兴盛,连MSN都有人调侃地改为:SM,嗯!

  凡是见到本书副标题“藏在《O的故事》中的女人”而双目放光急急渴渴要看要看的,估计全是中过O的流毒的人——倒不一定“SM嗯”,但起码八卦入骨,想了解《O的故事》的女作者是何等妖人能这样颠倒众生。有趣的是,不仅我辈如此,高人也如此。轶事一则:小说出版后因“有伤风化”而被查禁,最后,作者通过私人关系参加了一个午餐聚会,到场者有掌玺大臣和法兰西银行总裁,而第二天,禁令就被取消了。事后,作者通情达理地回忆说,掌玺大臣“只是想看看那个写了这样一本书的女人长着一颗怎样的脑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一直在看我,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既没有让我感到尴尬,也没有想让我感谢他。”至于银行总裁,那是个清教徒式的人物,但是在午餐结束告别时,他坚持陪伴她走到车前,说“我很高兴能认识您”、并行吻手礼。是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让我们看看作者的“真面目”吧,也许,一见之下,我们什么都能宽恕、什么都能原谅。

  1954年6月,《O的故事》在半地下状态中出版,带有精英文学的一切特征:色情的内容、豪华的装帧、不菲的价格,平装版订价24.63法郎,印行两千册,精装编号典藏版印了600册。此书只在巴黎文人圈中通过口耳相传销售,却在1955年1月获得了双偶文学奖,那是一个很大的荣誉。各大报纸杂志登载了一张照片,作者“波利娜•雷阿热”脸上蒙着一块毛巾,双手戴着手套,举着她的书,显得有些奇形怪状。“色情小说”获了大奖的新闻引发舆论热议,也引起了当局的关注。1955年4月内务部决议: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该书、同时禁止通过公共渠道销售和做广告。1958年轻罪法庭以有伤风化罪起诉了该书的出版商雅克•博韦和该书序言作者让•波朗。不过,出于“大革命前那种优雅态度、对待女人的一种贵族气”,作者本人倒没有受到调查。

  “波利娜•雷阿热”名不见经传,大家纷纷猜测这假名后的真身是谁,可是作者显然不愿意公开身份。在作者缄默无语的同时,《O的故事》不胫而走,1974年出版了口袋本,全球热卖了百多万册,被译成20多种文字,还被拍成电影和电视剧,一方面它赢得了文学经典的声誉,一方面也引发了女权主义者的论战。直到1994年,也就是小说问世40年后,谜底终于揭晓,“波利娜•雷阿热”原来是“多米尼克•奥利”,法国著名文学批评家、杰出的翻译家、伽利玛出版社审稿委员会唯一女审稿人、多项法国文学奖的评委,一位严谨、温和、小心翼翼的女人。《纽约客》记者非常惊讶,他面前的“伟大的色情作家”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穿得周周正正,蓝白相间的羊毛开衫,红蓝细条纹的领巾,简朴大方。

  人不可貌相,文未必如其人。

  多米尼克•奥利1907年出生,写作《O的故事》时47岁,坦白作者身份时87岁,去世时90岁。 终其一生,她未曾吐露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惊世骇俗的小说、也是她一生唯一的一部小说。正是因此,传记《多米尼克•奥利》在2006年的出版,成为法国文坛的一件大事。这是第一部以这个传奇女性为传主的传记,写得中规中矩,资料翔实,达600页之巨,并获得2006年龚古尔传记文学奖。作者为1978年出生的安吉•大卫,她是法国文学博士、《文学杂志》编辑、算得上是多米尼克的同事。年轻的安吉颇有自知之明,她说:“因为无从知道多米尼克奥利为什么要写《O的故事》,我只是收集了一些关于她写作方式的细节……不是要寻找她的写作意图,而是要寻找这部小说发生的开端。这些表面的能够给我们以一定信息的因素存在于她的作品中,她独立撰写的作品或者她和其他人合作的作品之中。至于其余的,我们只能在慢慢了解她的生活之后才能有所理解。写作的状况和前面那些因素有关,这仿佛是个猜谜游戏,又像是一封无法投寄的死信……”是啊,安吉向读者展示的,不过是多米尼克的外围世界,她的丈夫、儿子、男情人们、女情人们、作品、文学传统、工作环境、人际圈子、只言片语,但是真正重要的问题却无从知晓,我们不知道虽然我们一直想知道却一直无法知道从而更希望知道:她有一个怎样的内心世界。

  《多米尼克•奥利》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波利娜•雷阿热”写《O的故事》出版所引起的风波、当时的文学圈子与风尚、特别是她与出版界及文学界的大人物让•波朗的情人关系。波朗的年纪与多米尼克父亲的年纪相仿佛,不仅如此,波朗还与多米尼克的父亲共同工作过。1941年末,波朗第一次热情接待多米尼克,预备帮助她出版《法国宗教诗歌选》,二人从信任到友谊、再过度到地下爱情。由于妻子瘫痪在床,波朗出于责任无法离婚。但是他既给了多米尼克爱情,也引导她步步为营地在巴黎文艺圈扎下根来。是波朗给《O的故事》找到出版商,并亲自作序《奴役中的幸福》;而另一方面,《O的故事》也是多米尼克写给波朗的“情书”。1968年,出版商要求多米尼克增补最后一章《回到卢瓦西》,恰逢波朗濒危住院,多米尼克在波朗的病床边写下了优美的《一个坠入情网的女孩》,不久后波朗辞世。这篇文章或称“小说”后来成为《回到卢瓦西》的序言,也是了解《O的故事》创作过程的重要文献。多米尼克写道:“女孩写作,就像在黑夜里和爱人说话,那些爱的词语被抑制了太久,终于流淌出来,平生第一次她毫不犹豫地写着,不曾中断,不曾喘息,没有拒绝,写作,仿若呼吸一般,仿若做梦。”那是1951年的夏天,在与父母、儿子共同生活的房子里,她在夜里躲起来写作,由于受偏头痛折磨,她“像中枪的狗一样侧卧着,右手拿着一支很黑的铅笔,开始写一个她曾经说过要写的故事。”第二天,多米尼克把写好的部分拿给波朗看,波朗是色情小说爱好者、当时正在写《萨德侯爵和他的同谋》,见到手稿大喜过望。从这种意义上说,是的,《O的故事》是写给波朗的情书,是存在于二人间的色情游戏,是“为了吸引他!”。

  《多米尼克•奥利》的第二部分是“安娜•德克洛”,这是多米尼克的本名,这一部分写她的父母双亲、她的宗教经验、学校教育、文学趣味的养成,写她的唯一一次失败的婚姻、她的有心理疾患的儿子,写她在波朗之前的地下爱情,对方是小有名气的极右翼的知识分子梯也里•穆尔尼埃(原名雅克•塔拉格朗),以及她在二战中参加地下抵抗运动的情况,还有堪称她的孪生兄弟的文人布朗肖,他与波朗和多米尼克那复杂暧昧的关系。

  《多米尼克•奥利》的第三部分回到“多米尼克”,主要写她的同性恋情,与来自极左阵营的女文人埃迪特•托马斯——如果说《O的故事》这封情书是给让波朗的,同样也是给埃迪特的,这是多米尼克最爱的两个人。安吉认为,波朗是《O的故事》里斯蒂芬爵士的原型,埃迪特则是安娜-玛丽的原型。除此之外,多米尼克的另一个同性情人雅尼娜•埃普雷也在本章占了大量笔墨,雅尼娜写有色情小说《零度厄洛斯》,她与丈夫主持着当时著名的性聚会,是当时著名的“荡妇”,很可能,雅尼娜就是O的原型。总体而言,多米尼克是双性恋者,她在男性情人面前恭顺,在女性情人面前则主动大胆。

  安吉试图指出,多米尼克的色情文学基于深厚的欧洲文学传统,而这也是她从小就浸润于中的,薄伽丘、克雷比永、伏尔泰、萨德……而使她的文学有古典的精致劲儿的,当然还有另外一脉:宗教诗歌、莎士比亚、伍尔夫、普鲁斯特。作为审稿人,多米尼克品味杰出,是她保荐了萨冈,是她推举了娜塔莉•萨洛特,当然,她也特别喜欢三岛由纪夫。安吉还试图指出,写作色情文学,几乎是保守的50年代的文人风尚,是另一种“抵抗的文学”,比如巴塔耶的《爱德华达夫人》和《眼睛的历史》、芒迪亚戈的《封闭城堡中的英国人》、阿拉贡的《伊莱娜的阴户》、纳博科夫的《洛丽塔》,甚至女性作家们也同样活跃,比如雅尼娜的《零度厄洛斯》、卡特琳娜•格里耶(也就是罗伯特格里耶的夫人)向“波利娜•雷阿热”的致敬之作《图像》。如此看来,多米尼克也算不得多么“特别”,但是,多米尼克本人对于文学的定义值得关注,她说:

  文学“必须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事件,不管写的是什么,总之应该是别人写不出的东西。作者本人甚至都意识不到,只有其他人才能够听出他的声音,独特的声音。如果出于偶然,或者纯粹是碰巧,您翻开一本这个人的书,您不是去‘读’他,而是‘听’到了他的存在,那您就是碰上了真正的作者。”

  以此衡量,《O的故事》是真正的文学,因为你能在梦幻般的叙述中听到一个声音,不同于寻常的恋人絮语、而是发自最黑暗处的肉体与灵魂的双重呐喊,但也同样是,爱的声音。

  《多米尼克·奥利》读后感(五):一名文学“修女”的秘密激情

  1968年,巴黎,世界风暴的中心。

  5月,学生和警察不断发生冲突,从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冲突象流感和黑死病一样,到处扩展开来:流血、冲突、呻吟、呐喊、宣言、激辩、斗殴、青春、信仰、激情……巴黎街头从不缺乏戏剧性场面,一切似乎都在预言新的内战即将爆发。

  从暮春到初秋,多米尼克·奥利每天都要从巴黎的市中心赶往郊区。

  这年,她61岁。白天,她去塞巴斯蒂安-波旦街五号上班,这里是伽利玛出版社所在地,在塞纳河的南边。多米尼克是伽利玛出版社审稿委员会成员、《新法兰西》杂志的批评家、费米娜文学奖评委。她本人有三种身份:翻译家、出版家和批评家。在20世纪法国当代文学圈,她是最重要的女主持人,翻过伊夫林·沃、菲兹杰拉德、亨利米勒、三岛由纪夫等重要著作,此外,很多年轻作家的职业生涯需要仰仗她的肯定和支持。

  生活上,她是一个严肃甚至可以说一丝不苟的女人,有点近似修女:每天起床,梳洗,穿衣,梳头,重新上一丝不苟的行头,她从不化妆、也不带任何金银珠宝,“每天的微笑,习惯性的温和的沉默。”

  傍晚,她开车一路向北,前往巴黎郊区的诺伊德哈特曼诊所。穿越催泪弹和四处狼藉的街道,她并不以为意,她亲自参与过2战德军占领巴黎时期的地下抵抗运动,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这些日子,她把心放在诊所的某间病房里,那里躺着她一生最爱的情人——让·波朗。夜里,她走进房间,打开一张行军床,睡在他的旁边,开始写作。一开始,护士们就注意到这名留宿的女士不是波朗的夫人,也不是他的亲属,她无权住在这里;但多米尼克沉默寡言、自有威严,这让护士们对她有了几分尊重。随着时间的消逝,波朗的儿女、亲戚、朋友来来去去,太太从未出现,只有多米尼克每天准时前来报到;护士们有点不耐烦了,通知这位特例独行的老太太不许留宿;但这也并非容易的事,多米尼克一直坚持留在波朗身边,直到去世。波朗去世时,享年84岁。“他们把我看作魔鬼,但不敢说出来。” 多米尼克心里明镜似的。

  多米尼克从不缺乏勇气,而她的勇气更多是以审慎、缓慢的方式来固守。在波朗的身边,她完成了一篇文章《一个堕入情网的女孩》。守在濒临死亡的情人、大人物、文学导师的身旁,她内心深处的情感必须经私人化的方式倾泻出来,死亡、爱情、悲伤、回忆让她完成了最后一篇完美的情书。

  多米尼克·奥利人生最绚丽的行为莫过于写情书给波朗。此前,她以前无古人的方式,献给自己即将垂垂老矣的情人一本书——《O的故事》。这本书以古典、优雅、熟的叙述技巧、,讲述了虐恋、同性恋等等匪夷所思的故事;截止波朗去世,这本书在全世界以20多种语言发行上百万册,一禁再禁直至发行,甚至被告上法庭,在美国校园被公开烧毁。但一系列的道德怒火没有将这部现代虐恋经典作品的作者逼迫出来,书一版再版,永远只印刷着一名非常女性化的名字——波利娜·雷阿热。

  秘密只属于多米尼克·奥利。

  直到1994年,86岁的她才首度接受了《纽约客》的访问,真相才大白于天下。这时,她的父母、情人们、朋友们都先后离她而去,她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恐惧了;她说:“我很愿意成为自己生活的证人,但是前提是我不能为此冒险成为亲人的生活的证人。如果说我的一部分具有惊世骇俗的成分,我却不愿意强迫我爱的人知道这一点,并且,即使他们知道了,只要他们愿意,也能装作不知道。很长时间以来,我的生活彼此交错,家庭和工作是一个方面,爱情和情人是一个方面,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在我看来,这堵看不到的墙非常有必要,而且也是非常自然的。”

  1999年,多米尼克·奥利去世;2008年,安吉·大卫撰写的《多米尼克·奥利》问世,获得当年法国龚古尔传记文学奖。作者在书最后宣称,她无法找到当年她的那些关于小说写作的最重要信笺,她的朋友们互相推委,无人知道这些信件的最后藏身之所。

  情人波朗和《O的故事》

  “也许《O的故事》是一个男人所收到的最为粗暴的情书。”

  看完这本惊世骇俗的小说后,让·波朗,这名法兰西文学院士、法国文学界的泰斗只能用“粗暴”来形容他愉悦的心情。

  “写这封情书的愿望,我曾经有过。但是没有遇到想读的人之前,我是不会写的。没有写这封情书的必要,我永远不会写。这是一封情书。”

  多米尼克是孤傲、狡黠的女人,她的情书只为波朗而写——一个女人为情人写的一本色情小说;1952年,写这本书时,她45岁,而她的情人近70岁了。

  波朗是情色文学的爱好者。早在1945年,他就出版了《萨德侯爵和他的同谋》,还曾遭到起诉。战后,他对色情文学发生兴趣,为此他常被罚款、查禁。

  一天,多米尼克提议自己来写本色情小说。没有女人能写色情作品,博览情色书籍的主编大人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说,“我相信你不能做那种事情。”

  多米尼克说:“你认为我不能?好的,让我来试一试。”

  多米尼克从没读过萨德的情色小说;但自小,自由主义思想的父亲就收藏过很多情色书籍。早在10多岁时,她就偷偷看过情色书。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占领法国期间,波朗和多米尼克就认识了。当时她30出头,离异,有一子,和父母住一起;她做记者,帮一家抵抗报纸做地下发行工作。波朗当时50多岁,正处于第二段婚姻之中。二战期间,他扮演了双重出版角色;一方面是与德国人正面接触、协商,以保证伽利玛出版社的继续运营,另一面是知识分子的抵抗运动,秘密帮助被禁止出版的作者,秘密出版禁书。他是巴黎出版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战后,他们一起在《新法兰西》杂志、伽利玛出版社工作。《新法兰西》是法国最有权威的文学杂志,地位相当于本国的《人民文学》,他时任主编已经20多年了,并主持伽利玛出版社。大约1947年,两人成为了情人,他们天天见面,但从不在一起度假、从不在一起度过周末。波朗有妻室,和第二任妻子日尔曼娜住在一起;那时,日尔曼娜患上了帕金森症,开始闭门不出、卧床不起。因此,波朗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跟日尔曼娜离婚。

  多米尼克和波朗的漫长的罗曼史,贯穿了法国二战、解放、经济复兴和五月风暴,他们之间有过短暂的激情,更长期的则是智性的友谊、慎重的痛苦。到了1950年代,多米尼克意识到这位出版人还有其他的情人;忠诚不是他的特质,他还在不断打量其他女人。

  “我能怎么办呢?我不会画画,也不会写诗,除了写字,还能做什么?我不年轻,不再美丽,有必要再寻找另外的武器了。身体的吸引是不足够的。武器,只能在脑子里。”86岁高龄时,多米尼克向《纽约客》的记者叙述了上世纪50年代那段压抑、恐惧、激情和威胁压倒一切的低靡心境。

  这名精通文学的修女感到绝望,开始寻找新的方式表达她的爱情,捕获这名仍对年轻女人有吸引力的高级知识分子。

  《O的故事》是最好的武器,多米尼克用经典文学的笔调讲述一个色情故事,构成智力上的挑逗,让一名心猿意马的男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小说叙述了一名现代女人的性爱梦幻,描述了一个施虐与被虐的色情行为;女主人公O是一个主动将酷刑看作爱的证明的女人。O被她的情人勒内带走,带到一座奇怪的城堡,那里的统治者是一群男人,而女人都是男人的性奴隶。这个团体的每个男性成员都可以随意占有O,和她发生性行为或是对她进行性虐待。为了讨情人的欢心,O没做任何反抗。后来,勒内把O带到了一个叫斯蒂芬爵士的老男人家。O爱上了斯蒂芬爵士,斯蒂芬爵士是一个非常具有力量的人,经常家常便饭的鞭笞O,还有通过嘴、生殖器和腰对O实施性暴力。斯蒂芬爵士决定把O带到安娜-玛丽家,在O的腰间用烙铁烫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又在O的阴唇上穿了两个硕大而沉重的金属环。这是她作为性奴隶的标记。小说结局是,一天,斯蒂芬爵士为O带来了一个猫头鹰的面具。他们一起去了另一个城堡,O赤身裸体,只戴着这个面具,脖颈间拴着链子;深夜,斯蒂芬爵士和司令把她按在桌上,轮番占有她。小说最后的两句话分别揭示出小说两种可能的结局:抛弃或者死亡。

  写作《O的故事》用了三个月时间;每天,多米尼克回到父母和儿子的家中,在夜里不停写作。写完后,她把10几页纸邮寄给波朗。对方每天都迫不及待向她索要新的故事,慢慢地,他感觉到了这本书的重要性,并亲自去找关系出版,为本书作序,加强了这本书在文学界的分量。1954年,该书出版,后面几年,还获得双偶文学奖。在序里,波朗兴奋地写道:

  “女人沉默了几千年,因为谨慎,因为利益,可她们在自己的脑中都有一个爱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一定是O的世界,肯定不是——甚至O的世界会让她们感到害怕,但是她们都有一个爱的世界。但她们一直不说。好吧,这一切都结束了,她们要开口言说,她们在说。终于有一个女人承认了!”

  双重的多米尼克

  《O的故事》里暗涌了一名女人对情人绝对的爱。

  1957年3月13日,塞利纳写给罗杰·尼米埃的信中提到所谓的“被鞭笞的多米尼克”,这既是一个现代的、解放的女性形象,同时又是一个献出自己生命的情人形象。

  一名独立的知识女性,大学教师家庭出身的端庄女士,为什么偏偏写篇情色小说? 多米尼克的答案,只有爱。

  “O是一个对于所有女人而言都具有价值的女性形象。她承认女人的性欲——由服从、痛苦、双性恋和爱构成的性欲。O被嘲弄,被侮辱,对于70年代的某些女权浪潮来说,她代表的是女性的堕落。但是,多米尼克第一次公开表达了一种有关女性的真实。色情是一种厌恶女性的文学种类;女人的堕落以及对女性的贬损,似乎女性只是男人快感的工具。但是当一个女人选择用色情的方式表达自我,这种色情便从其目的上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它直接表达了女人的性欲,和男人在一起的性欲,和女人在一起的性欲,并不带有任何古老的,习惯上的偏见。表达女性的性欲是一种自由主义的行为,因为强加在女人身上的资产阶级的道德规范是其封锁起来的最后的一道城墙。”

  尽管为一个男人而写,据考证,《O的故事》却真真是一部“小团圆”的作品。几个主要角色却叠映了多米尼克一生中爱过的几个情人形象——梯也里·穆尔尼埃和让·波朗,两名女人埃迪特·托马斯和雅尼娜·埃普雷。这些人,恰好串联起一个完整、神秘、丰富的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爱男人,爱他们的权利和知识,也爱女人,爱她们的单纯和疯狂。她爱的方式都是一致的,像猫一样,隐秘地、变幻莫测地去爱;及至在小说里,所有情人们小团圆,他们仍然是面目模糊,情感真挚的。

  梯也里与多米尼克相识于1933年,当时她还处于第一段婚姻里。多米尼克26岁,梯也里24岁。梯也里和多米尼克的丈夫雷蒙都是极右翼分子,也是好朋友。由于不想因为婚外情影响丧失儿子的抚养权,她一直要求和梯也里保持地下情关系;即使离婚后,她也拒绝和梯也里缔结婚姻关系。

  “多米尼克很善于保守自己的秘密,她不会在信中盲目地投入,而是更喜欢用电话。冷漠、保持一定的距离,分寸、谨慎,她很少会将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表现出来。”

  多米尼克喜欢地下情。尽管这种感情,不稳定、不可靠、脆弱,但也会出奇珍贵。爱是无法宣告的,幸福也是微乎其微,只能通过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来传递。但多米尼克喜欢这一切,喜欢地下所激扬的感情,节制中的欲望。

  直到1940年代,梯也里遇到一名《费加罗报》的女记者,两人近10年的地下情才最终结束。某种程度上,正是梯也里带多米尼克走入文学界、鼓励她写文学评论,让她摆脱了教师的枯燥身份,进入了杂志界,并参与了法国1930年右翼革命团体。也同样是梯也里,让受到了人生感情第一次伤害,认识到忠诚的不可靠性。

  1947年,多米尼克和波朗的情人关系基本确定后,她结识了波朗的知己弗特里埃和妻子雅尼娜。雅尼娜·埃普雷是O的灵感人物之一。她是画家让·弗特里埃的妻子,自己也写了几本先锋情色小说,最杰出的为《零度厄诺斯》。弗特里埃是法国著名画家,曾住过精神病院,私生活上常传闻妻妾成群,有性暴力倾向,常常在自己的古堡或夜总会里玩交换性伴侣的游戏。雅尼娜很快被多米尼克的魅力征服。爱情让雅尼娜最开始顺从地听从丈夫,然后过度的性和酒精却让她感到害怕。某种程度上,多米尼克成为替代品,她希望多米尼克可以带她走。然后多米尼克在对雅尼娜的爱情上,更像花花公子,她唯一听从的只是波朗的吩咐。不久,两人在自己的丈夫和情人的干涉下,慢慢有所疏远。

  “多米尼克和雅尼娜都喜欢将现实和梦幻混淆在一起,但是各自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多米尼克喜欢纯粹的梦幻,小说正是对于她的复杂性爱的一种影射,她和男人、女人之间都有故事,同时或不同时,她是一个秘密的、谨慎的纵欲主义者。她不在乎撒谎或掩饰,只要是为了保护自己。但雅尼娜正相反,她是一个直接、坦率的女人,在性行为上有些过度,遭受到酒精和镇静剂的摧残,还有弗特里埃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暴力。从自己的实践出发,雅尼娜想象自己处于色情的中心,是快感最美丽的对象,并且与此同时,能够献身于自己所爱的男人,讨他的欢喜,向他证明自己的爱情,她接受所有的过度与折磨。”

  不难想象,弗里特埃和雅尼娜,斯蒂芬爵士与O之间以不同形式相吻合:两对人都交换性伴侣,一个女人属于若干个男人,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身体,为了一个男人的爱自觉受到侮辱和鞭笞。但现实和想象领域还是有很多区别,雅尼娜虽然也遭到了殴打,但弗里特埃并没有用小说里的方式——锁链、马鞭、皮鞭、铁环和烙铁来虐待自己的妻子。

  梯也里之后,波朗之前,多米尼克结识了女作家埃迪特·托马斯。埃迪特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思想的信仰者,两人政治立场截然不同。由于埃迪特负责组织一家杂志《法国女性》,多米尼克经过波朗推荐,开始为她撰写书评。埃迪特相貌平常,非常孤傲,但她的正直、刚直不阿吸引了多米尼克。而多米尼克则喜欢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多米尼克向埃迪特求爱,希望与她发展爱情关系。很快,埃迪特就被她征服了,然后伴随着波朗出现的魅力,埃迪特被“遗弃”。但两名女人还保持了25年的通信和友谊,直到埃迪特去世为止。

  《O的故事》里的安娜·玛丽的人物原型正是埃迪特,安娜在O的阴唇上穿了斯蒂芬爵士名字首字母的环,并且在她的腰间烫伤烙印。“我的一位朋友的原型,如果安娜就是纯粹和尊严的化身,我想说的是,安娜有可能从她身上得到了决心与严厉,还有她的傲慢,她在从事自己职业时干脆而直接的方式。”多米尼克在晚年时承认安娜这种道德描述非常接近埃迪特——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站得笔直的腿和贵族般的性格。

  当埃迪特以安娜出现在多米尼克的小说中时,多米尼克也出现在埃迪特的好几篇小说中。1970年埃迪特去世前,多米尼克帮助埃迪特出版了三本散文集;去世后,她帮助埃迪特的亲人清理了女作家的私人信件和档案,她把一些真正私人的信件和文稿留了下来。她是唯一知道埃迪特私人日记和信件的人。这点私密性证实了多米尼克对于情人的强大的魅力。

  躲猫猫的女人

  传记作家安吉如此评价多米尼克:“她是一个聪明,富有天赋的女性,二十世纪文学和学术界最重要的主持人,与众多性格各异却令人痴迷的重要人物走得很近,像她这样的人也许希望自己能够留在历史中。但以一种微妙的、谦卑的和极端个人的方式。多米尼克不是那种著作等身的作家,需要通过深入分析作品才能更好了解。她的天赋隐藏于她的私人生活之中,与她的爱情和友情、她的矛盾与秘密,她的严谨和自由不可分割。秘密是她的使命,但同时也是一种游戏,组织寻宝之旅意味着将宝藏保留下来,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制造迷惑他人的线索,废除逻辑,听凭偶然决定究竟由谁来发现他们。”

  自波朗病后,日尔曼娜的缺席以及多米尼克的特别态度都赋予原初不过情人身份的多米尼克以某种合法性。1968年10月,在得知没有任何好转的可能性时,在医院,波朗的儿子请多米尼克做主,切断只是维持波朗生命体征的机器。迟到的、象征性地承认,多米尼克谦逊地接受了。孩子们与多米尼克一直呆在诊所。呼吸机停后的几个小时,让波朗辞世。

  最终,她获得了波朗家族的认可。

  一生,她都在躲猫猫,只有面对波朗的爱时,她没有。

  她有三个名字,安娜、多米尼克、波利娜。安娜属于她父亲家族的名字,只有亲人、孩子和一些早年时代的朋友知道;多米尼克属于跨入文学界,开始用笔写字谋生的她,属于出版界、文学界的那个严谨的修女;而波利娜是献给波朗的情人的她,梦幻、顺从的自己。

  这几重角色,展现了分裂的她:多米尼克表现是她性格中高贵和审慎的一面,而堕入情网的、性感而自由的一面则属于波利娜。两张面孔、两种人格,不可或缺的条件是对自我的控制。

  与波朗相处21年,除了情人之间的性吸引力以及人格魅力外,还有两人都在意的独立性。因为各自的羁绊,两人必须退回自己的空间,一个有长期卧病不起的妻子,一个有双亲和儿子。文学的激情,共同的事业,权力男人对美貌女人的相互吸引力,这一切因素,又让两人常年维系在一起。

  多米尼克和波朗的关系在多年的半地下半公开的状况下进行;两人后来还一起出国旅游。20多年的感情,

  使得波朗觉得应该对多米尼克一个责任性的交待。晚年阶段,这个院士对自己的情人提议,变卖自己的名画,给多米尼克一份礼物,去旅行,还是买栋房子?多米尼克选择了后者,在郊区买了栋房子。这个地方成为多朗晚年的爱巢。他在这里有自己的书房和卧室,在最后生病的期间,他一直留在多米尼克的家里,听由她照顾。与波朗在一起,多米尼克所经历的是毫无希望的友爱之情,比欲望更罕见,比爱情更珍贵。或许,“对她而言,牺牲、锁链和被弃才是爱的本质。”

  对于爱情、和波朗的关系,多米尼克是乐意公开的。但关于《O的故事》,她从不对外承认。直到1974年,儿子在房间里听到母亲在和电影制片人讨论《O的故事》的改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母亲可能是这部著名禁书的作者。

  而波朗的子女们或许还早一些。1968年,波朗去世举行葬礼时,有人送来一大束匿名的鲜花。波朗的女儿、杰奎琳站在多米尼克旁边,对她悄悄说:“我怀疑这是《O的故事》的作者波利娜送来的。” 那位审慎、高贵的女作家慢慢地对情人的女儿说:“亲爱的,我就是波利娜。”

  多米尼克就是波利娜,无论从道德上和精神上的自由度,以及魅力女人和权力男人的趣味,还是从秘密、充满刺激、忠诚和特别的个性来说都是如此。多米尼克成长于1930年代的地下时期,对一切抵抗、隐秘、地下的文学、政治组织、团体都有种时代的激情,她们适应了在不确定性、谨慎、小心翼翼中维护自己的自由。自由是沉默中获得的。她曾经说:“我们视为珍贵的东西,我们必须为之付出代价。通过沉默、耐心、黑暗。” 《O的故事》是她要保存的其中之一。

  在波朗去世后,多米尼克·奥利继续活了30年。但她再没有写什么小说,只是虔诚地在文学王国里,继续看小说、审稿、举荐新人;如修女一样,活着,没有心,没有灵魂。1998年,多米尼克安静地死于自己的寓所。这位伽利玛出版社历史上第一位女审稿员、翻译家、评论家、作家、情人、91岁的老者,在一间充满杂物、烟尘、无人看管的房间里,悄然从世界中消失了。她继续去往一个神秘的所在,保持着自己的矛盾和秘密,藏起来生活,同时让大家都在谈论她。至今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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