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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经典读后感有感

2020-12-25 00:04:39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经典读后感有感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是一本由蒋方舟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9元,页数:29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读后感(一):孤独是宿命,但片刻的圆满也是圆满

  

最近我刚刚跳槽,一个本科同学约我一起吃饭。我和她在同一家公司的不同工区工作。

我们是本科英语双学位的同学。上一次见面,还是在2015年本科毕业季,那会儿我们在紫操上几乎夜夜狼人杀。

人与人之间大概真的存在chemistry,而chemistry的产生又非常依赖timing。五年多没有见,简单的一顿饭,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觉得彼此如此相似、如此可爱。

饭后她送我去坐摆渡车,我们俩一起走在冬夜的紫金数码园里。我说:“你看今天的月亮,刚好是一半儿的。”

她说:“那以后每次月亮是半月的时候,你都要来找我吃饭,好不好。”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我收到她的微信:“刚下班出门,看到天空,发现今天也是半月。”

我跑到阳台,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那一刻,我想起了蒋方舟最近出的一本新书,新书的名字很特别,叫做《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

在新书的介绍中,她说,这本书的书名来自于《费曼物理学讲义》的一个故事。一个科学家和女朋友一起散步,女朋友赞叹天上闪烁的星星多么美丽。这位科学家刚好通过研究发现了星星发光的原因(核反应),于是对女朋友说:“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和世界上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 但女友只是笑笑,并不明白科学家的意思。

蒋方舟说,她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但不是因为“孤独是可悲的”,而是“故事里所有角色对于孤独的那份坦然”。她说:

“我们内心隐秘的部分永远无法分享,分享之后也得不到真正的理解,话语消散在空气中,可那又怎么样呢?

星星不失落,不管有没有人观看,它始终带着我们无法回报的热情兀自闪烁着。

女友不在意,星星兀自闪烁,她只在乎当下和科学家分享着同一片星空。

科学家不自怜,同一片星空下的女友不能理解自己,但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快乐是愿意用终身孤独去换得的。”

前段时间,有一个朋友和我说,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所以他不太愿意表达。他就像是一本上了密码锁的日记本,一个迂回的、难解的谜,好像怎么都打不开他的心扉。

这令我苦恼。我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我是一本open book,分享一切、毫无保留,也许没有读者,也许不被理解,也许在表达中难免会lost in translation,但也没有关系,总有人会读懂一点。。

蒋方舟说,当你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所有的星星就在为你一人闪耀。

孤独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常态,也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但是,在某一刻,当有一个人能和你一同看着天上的月亮,仍然是美好的、值得的。

就像是孤独的小王子遇到小狐狸,即使最终分别,但他们的生命里多了一段彼此驯化、彼此陪伴的时光。

就像是我们同时抬头看天,把你眼里的半月和我的半月拼在一起,那一刻,仍然是圆满的。

片刻的圆满也是圆满。

(书要下周才到货,到时候再分享)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读后感(二):永恒的逃跑计划与时间简史

  

文/***

2017年,读蒋方舟《东京一年》的时候,随书附赠了别册,印的是她写的短篇小说《雨男》。我当时就想,原来蒋方舟会写的小说是这样子的啊,年轻男女,文艺青年,爱而不得,很村上春树。这样的小说集,我还是挺期待的。但蒋方舟一直没出新书。

临近岁末,她的最新短篇小说集《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出版了。

除了做为书名的同名小说以外,另外三篇是《在海边放一颗巨蛋》、《在威尼斯重建了时间》和《边境来了陌生人》。每篇的题目,都为读者勾勒出了内容轮廓,迷你的剧透。

所有的故事,一点也不村上春树。反而,弥漫着宇宙的浓度。蒋方舟的视角,犹如一个仰视星空的孩子。她要重新思考人类与星空的关系,探寻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联系。然而,承载这样思考的文学体例,小说无疑是最有趣的。

由于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上映,我们心中隐约知道,人类终究要走出地球,投入宇宙的怀抱。随着科学技术发展,人类最终将迁徙至其他星球,势在必行。据研究所知,目前条件最好的可能是火星。如果那一天来临,人类注定要进行一场胜利大逃亡。然而,人类日复一日地努力,就是为了保持生命繁衍,完成这场逃跑计划,那将是人类历史上的永恒之行。就像逃跑计划在歌中唱的,“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浩瀚宇宙,的确给予人类无穷的力量。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就像这场逃跑计划的预演。当然,基于现实的想象,仍然要在痛苦与希望的纠缠中前行。因此,这个故事不美好,但却很能打动人。你将在故事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或者说人类的样子,看到人类认为的历史大事件,看到人类无论迁徙到哪里,都逃脱不掉的爱情、亲情与人性。

在日常生活中,身负历史感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我们的亲身经历,很难有人乐于主动去触摸历史沉封的痕迹,比如战争、瘟疫,或者某些事件。这篇小说,恰恰选择了这样的视角切入。俩个因瘟疫而别离的昔日恋人,在战后断壁残垣间重逢,抚摸尚未褪去的思想,又或主义留下的字迹,随着时光倒流追忆。

在此刻,女主与男主如何两情相悦走到一起,已显得不那么重要。巨大的历史洪流迅速地将个人情感湮灭,反而是一场瘟疫给女主的校园生活带来的改变,引导读者去思考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人如何面对未来,如何延续生命的勇气。相信读者在这里,会看到一些写实的东西。2020年啊,我们都经历过无数次的哭泣,为自己,为亲人朋友,为相隔千万里的陌生人。人类,到底算不算命运的共同体?去问世界,去问国人,去问爱人,呼喊全部淹没在沉默里,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邪恶人性的裸露。在小说里,蒋方舟写道,“我对生活举白旗了,放弃去想煎熬什么时候结束。”举重若轻的书写,让人愈发生出寒意。

然而,瘟疫说到底还是人与病毒做斗争。可战争呢?人类之间的战斗、内斗才是更可怕的。每个人都使出全部力气去争取那些微小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或是他人的生命。个体生命的渺小与伟大,被内斗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定义。女主嫁给了同为教师的丈夫。除了物质生活,婚姻生活才是沉疴遍地。与女主没有爱,只有相互需要,互为工具人的婚姻生活相比,刘震云笔下的《一地鸡毛》,显然是充满烟火气的知识分子幸福生活。至少,发愁的事情都对未来生活有益。本篇小说中提到的人性虚伪在婚姻中屡次闪现的问题,是人类社会生活中无解的死结。

但是,蒋方舟在一潭死水中,撒了一把闪耀的星群。也就是在小说中穿插了女主为小儿子讲述的外星球的故事。星球之间开会,商讨如何修建兔子洞。那是所有星球联合起来的畅想,无数个星球提出的美好愿望。然而,如果未来,人类有幸逃往一个全新的星球,我们有能力把它建设得比地球更好吗?如果未来,人类行为没有任何改变,地球将成为人类最后的栖居之地。眼泪是世界上最小的海,我们只能自己给自己默哀。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既悲壮又充满诗意。

南十字星,是宇宙中最小的星座。在无数文人笔下,将它当做梦想之所。有人说南十字星是宇宙的初始。蒋方舟也将南十字星做为本书的线索,窜起了四篇小说,使它们形成了有机的整体,可以统一地看成宇宙故事。

《在海边放一颗巨蛋》,写的是岛民一起将一颗海边巨蛋凿成了一个透明体,并钻进去生活。孰不知,那是外星人掉落的一颗棋子。地球人并不孤单啊,宇宙里的某颗星球上总会有生命在注视你,想想都甜蜜。想起我们古老传说里,天上一日,地上千年的说法,有点想知道这颗棋子在通往地球路上的经历。

《在威尼斯重建了时间》,将有关时间流动方向的思考,装在一个不幸原生家庭的壳子里。每个人在生命里,都一直在找寻自己的位置。其实,那个位置是不可逆的,努力只是为了增添过程中的幸福,对结果无益。

《边境来了陌生人》,有点像美国西部片。大雪封门,围炉夜话,各自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霍金写过一部《时间简史》,探讨宇宙、空间与时间。然而,每个生命个体其实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时间简史,它们倒流、前置,甚至交错。蒋方舟的这本书,可算做关于个体时间简史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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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读后感(三):穿梭现实与宇宙的船票

  

文/徐珂儿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发光的人一起散步》这本书差不多3个多小时就可以读完,它像是一张宇宙飞船星际的船票,载着我们在过去、现实与宇宙未来中来回穿梭,短短的3个小时,有着穿梭了3千万年的亲临感,不仅为我们展现了宇宙时间上的宏观性也体会到了现实生活的情感关系的细腻处理。

作者蒋方舟,我们都很熟悉的9岁出名天才少女,她说这是与建筑的跨界合作,给予受众一种新的感知世界的能力,打破小说仅在时间上的艺术,将其雕琢成具象的砌砖,产生时空交织的魔法。这次大胆的尝试让我们有了不同感官,将平淡日常或社会现象结合,其自我探索和思考都隐藏在文字背后,读后带给我们不着痕迹的深刻。

初读书名时,直接获取信息是浪漫的感官,但在这看似文艺的文字中,暗含很强的逻辑思辨性。“世间的事永远是这么孤独,但只要星星还在闪耀,一切都没有关系”。唯一知道星星发光的个体,尽管身旁有着陪伴“人”,但依旧很孤独。

茫茫宇宙,浩瀚星空。小说四个部分中的主人公,无论他们如何“超脱”与常人不同,但在这“大宇宙”中,总被特定“枷锁”无形的锁住。在模糊的时间或地点特域性展开故事叙事,第一章节普修和镇上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像是脱离了群体,凭着对“星星为什发光”的执念,沉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但没有人可以理解。在镇子群体超脱的背后,相对于南十字星座的人来说,他被困住在“透明的蛋”中,被南十字星作的居民罗米修作为礼物互相赠送,原来他们所定义的生活地球空间,只是行星上的一枚十字棋。我们站在虚无的位置看着世界与万千宇宙,也许会在某个星球也存在着其他生物观看着我们的行为。

你是所有星辰光芒的总和,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发光的人一起散步,第二部分无论是时空上的巧妙转接还是蒋方舟所带来对生命的思考以及具体事件下的人性、真实情感等逐一缓缓淌入读者的内心,可以说都给了我巨大的冲击。

小说本体为虚构性,但又与实时疫情相结合,在真实与虚构之间做了很好的平衡,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成型,时间不再是独立的存在,而跟空间一起联合为时空,在这场打乱的时空中,女天文学家她是孤独的,“她是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发光的人”,起初,她和初恋男友一直都在思考人活着的价值与意义。在做志愿者时接触到死人后,产生想对关系下他们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疫情时找到了存活的价值,但也是短暂的时间,直接的笔法描述出在疫情面前下生命的脆弱与人们的无奈。

在疫情中人性赤裸裸的坦露,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抢走了她的“未来”,那一张通往星星发光道路的船票,无害的个体在某时间内的行为反差,使疫情中她与初恋分开后,成为物理老师,在周围同事“他者”的话语体系下与自己的丈夫结婚,这像是雅克•拉康的镜像理论,女主人公在他这话语体系下完成对自我的建构。虽然她对天文有着执着,但现实生活他者话语体系下对个体的影响,女天文学家的妥协和一个没有“爱”的人结婚。

还记得书本中“我们的结合有点像注定的——我并不是说我们有多么深的缘分或是感情基础,而是说这桩婚姻符合所有人的期待。”他们关系纽带不是爱而是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初恋的热情也被生活现实打败,她尝试联系但总是失之交臂,也与我们人与人之间是真的存在着时差,所以才会一直阴差阳错。她随着时间的变迁被“同化”为一名合格的东方主义女性,以家庭、丈夫、孩子为主,但是生活的不确定性总会打破这一层宁静。

面临战争带着我们走入他们的生活,看战争带给“个体”思想的伤害,本质不断被质疑与认识到“我们”这一概念,或许影响到内在的编码排序,人与人之间总在互相相互猜忌对方和美化自己,就如“私人记忆与公共记忆遗失了一大半,而幸存者那些记忆都充满了虚假材料和自我美化。”最后丈夫出轨甚至和情人在逃跑中死了。主人公最后又碰见了初恋,但是也与并没有,一切是她的梦或是去到了星球中的时间之外。她成为了星球仅存的生物,前瞻后顾,空无一物。也与我们都是宇宙的一个幻觉?

《在威尼斯重建时间》这一章,人们可以自由将时间进行重建,置放过去、现在、未来可能同时存在。那被困在时间里的男人,尝试抓住时间却徒劳,人类时空也许可能是幻觉,而记忆是个体的意象的群集,每个意向都对应具体的神经元,而我们的记忆也是神经元的合集,现有生活构成是我们的意识对生活做选择后的排列组合,在这个简单线珠上有了世界成为时间。最后一章将姓名留给了其他人的“陌生人”,看似在永生不灭却成为了生命的囚徒,房中其他几位人物的故事也有待我们去深思。

这本小说带领我们更好的去读懂生活,成为一种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宇宙虚无缥缈,时间的虚无性,在这模糊的时空却又特定的场域下去花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自己、生命、价值等。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地球上某“位置”的异乡者,享受着自己世界与独孤。也许我们会在重构的时间线上,将过去、现实、将来并置在一起,对特定的意识进行重新编码,从而产生不同的意向群体,对记忆进行修整。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个“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发光的人”或是“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发光的人散步的人”。

  《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读后感(四):后记:当现实变得像小说

  

本书四篇小说的创作源于一个念头:我想用文学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书中的前三篇小说都变成了建筑。

这种跨界合作一大半是出于我对于建筑的兴趣,我觉得进入一本小说的过程和进入一个建筑非常类似,都是被带入了一种陌生的经验中,被给予了一种新的感受世界的能力。

而文学和建筑的不同之处在于,小说是时间的艺术,建筑是空间的魔法。在小说里,作家获得了掌控时间快慢与长短的特权;建筑则是将情感经验雕刻成具象的砖墙。

我小小的野心是:通过把文学雕琢成空间,掌握时空交织的魔法。

小说《在海边放了一颗巨大的蛋》是和我的大学同学建筑师覃斯之的合作。小说讲了一个关于人类文明和宇宙文明互看的故事,其中的宇宙并不是一个黑暗森林,而是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地方,它随时准备褒奖向外探索和展望的人。

这个故事成了一个“水晶蛋”,蛋里的人在向外看,成为蛋外面人的风景。整个蛋像个望远镜,也是人类展望外部世界的一种途径。

小说《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创作时间最久,从二〇二〇年的三月写到了十月,灵感来自《费恩曼物理学讲义(第1卷)》里的一个故事。

费恩曼是这样讲的:“……给人印象最深的发现之一是使星球不断发出光和热的能量来源问题,有一个参与这项发现的人,在他认识到要使恒星发光,就必须在恒星上不断地进行核反应之后的一天晚上,和他的一位女朋友出去散步。当这个女朋友说:‘看这些星星闪烁得多美啊!’他说:‘是的,在此刻我是世界上唯一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发光的人。’他的女朋友只不过对他笑笑,她并没有对于同当时唯一知道恒星发光原因的人一起散步产生什么深刻的印象。的确,孤单是可悲的,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个样子。”

——据说这个故事里的科学家是英国天文物理学家爱丁顿。

我被故事里这一瞬间的孤独打动了。“观星者(stargazer)”是一种古老的怪人,我们小时候都读过因为看星星而跌入水坑的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的故事。对于观星者来说,孤独是永恒且无法对他人诉说的。对他人来说诸如重新瓜分世界之类的大事,对他们而言,只是细碎的争执;对他们来说绚烂无比的秘密,他人却不以为意。

即便如此,他们却不能也不愿改变自己,不愿意走下天台的阶梯低头去看世间,不能充满激情地对待生活,不能认真地爱自己,不能坦然地接受被爱。因为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快乐,是愿意用万世孤独去换得的。

小说由覃斯之和他的小伙伴变成了一个文化空间,空间以宇宙星空为主题。疫情让世界各国的人都开始保持社交距离和“自肃”,但我想在疫情结束之后,需要一个场所让所有观星者识别彼此,让孤独者聚会。

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最终没有真的重逢,或许这个地方能让他们找到彼此。

小说《在威尼斯重建时间》是和建筑师王子耕合作完成的作品。故事探讨的是时间,想提出一个问题——“时间是线性的,是从过去流向未来,从昨天流向今天,从今天流向明天”,这一点究竟是现实,还是人们的幻觉?

建筑师在威尼斯的教堂里搭建出了一个沉浸式的蒙太奇空间,观众进入箱体后慢慢探索不同时空中一个家庭的生活,每个房间都各不相同,每个房间都暗藏玄机。通过新媒体技术,观众步入其中时仿佛步入了一个特殊的时空,也成了故事的主角之一。

小说《边境来了陌生人》是一个在我脑海中存在了两年的故事,最早是二〇一八年看到一位教授进行基因编辑的新闻,深受震撼。很多人说这个教授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但开启盒子的不是技术,而是永生的诱惑。

当这个诱惑变得触手可及时,它朦胧的美感消失了,变得残酷狰狞,而我想写出近距离观察下,永生可怖的样子。

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刚好出了另一则新闻,科技巨星埃隆·马斯克发布了脑机接口,放出豪言:大脑与计算机结合,人类将与AI共生。

很多朋友看到这则新闻时不像当初看到“基因编辑”时那样义愤填膺,而是说要努力工作,好好攒钱,为了以后能买得起!

——你看,潘多拉的盒子其实一直敞开着,因为人性自古以来就没有变过,那就是当出现新的技术的可能性时,我们总把自己想象成即将受益的特权者,而不是被遗弃的人。

这本小说中的四个主人公某种程度上都是“特权者”,是拥有超常能力的人,却也因此成了囚徒。普修拥有超常的好奇心,却是有限空间的囚徒;女天文学家拥有一整片星空,可依然是时代与命运的囚徒;物理学家掌握了时空穿越的能力,他是时间的囚徒;陌生人永生不灭,因此成了生命的囚徒。

这本小说创作得很快,而现实变化得更快。

二〇二〇年的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竟与我的小说有某种暗合),人们在媒体上看到各种新闻,有种不真切的隔阂感,同时也感到对世界的想象力无法追赶现实本身。人们不断被“活久见”的大新闻炸出认知的边界,索性躺平,对着现实摊手道:“抱歉,理解无能。”

这时候,我反而觉得往日看起来最无用的文学变得有用了。曾经对于我来说晦涩难懂的博尔赫斯的小说忽然变得无比清晰,他对政治、生命、记忆、时间的思考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边境来了陌生人》的一部分灵感就来自博尔赫斯的《巴比伦彩票》),好像历史的发展在伟大的小说家眼中不过是个环形跑道:我们跑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他们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当现实变得像小说,小说就成了我们理解现实的方式。

而我也希望本书中的几篇小说,能让读到的人在迷雾中捕捉到一点当下与未来模糊的模样。

此外,再说些题外话。我今年超过三十岁了。年龄好像对女性来说挺敏感的,对我这种所谓“年少成名”的女性,年龄好像更残酷一些。就像观众熟悉了秀兰·邓波儿在银幕上的女童形象,忽然看到她中年的样子会吓一跳:“她原来已经这么老了。”对观众来说,“童星”从童年到中年是一眨眼就发生的事情,对“童星”的兴趣和期待的丧失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对我来说有两套同时存在的时间系统,一种是外界关注下错乱的时间,另一种是岁月缓慢且匀速地作用于我。

我能感受到跨入创作中期之后的一些变化。首先是自我关注的部分变少了。人年轻时都喜欢看那一类作者声量很大的作品,他们无论创作什么都在说“我爱”“我恨”“我受苦”,读者看得很激动,觉得找到了另一个自己,他在替自己呐喊。

但现在,我喜欢看那种作者隐身的作品,自我只是人性图示的一部分,“我”只是我过去看不上的、没那么漂亮的人当中的一员。

疫情期间我一字一句重读了两遍《战争与和平》,非常感动,觉得托尔斯泰完全无我,可以随时化身为一名士兵,一个少女,一位将军,一块石头。

我也渴望成为这样的创作者,漠然地看待自己,在所有彰显自我的冲动褪去之后再去创作。

跨入创作中期之后第二个变化就是忽略了天赋这件事。

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天赋这件事而纠结:我的天赋是否足以支撑我成名成家、大鸣大放?如果我为营生奔波,算不算浪费天赋?有朝一日我的天赋用完了怎么办?话说回来,我到底有多少天赋?

因为并没有一个权威机构来测定创作者的天赋值,给它标上一个赏味期限,天赋这件事简直比智商还虚无缥缈。天赋是个礼物,也像个负担,肉体是它的宿主,活着就是为了供养它。

但过了三十岁之后,我就假设天赋这件事不存在了。因为再天才的创作者,三十岁之后支撑他们的也是经验、判断力、专注力和体力,天赋早在青春时代就消耗完了。

在我写作的前二十年里,身体里一直住着一个面目不断变化的小人儿,它时而是苛刻的、颐指气使的审查官,不断挑剔着我的每一步抉择;时而是柔弱的病人,需要我兢兢业业地伺候;时而是幼稚爱哭的孩子,需要用我的声音去宣泄,获得他人的注意力和安慰。

当我决心忽视天赋这件事,感觉就像杀死了这个小人儿,它从此沉默了。从此我只能听到一个声音,我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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