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象蹄》读后感精选
《死于象蹄》是一本由朱一叶著作,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4.00元,页数:30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死于象蹄》读后感(一):原始的味道
能激起你旅游兴致的一本书,整本书散发着一种非洲大陆的泥土气息,仿佛车上长了几个车轮拉着你奔波在世界地图上。最深刻的就是首篇,真不敢相信这样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文章竟出自一个女孩之手,我还气得想骂渣男。不过真得还挺有魅力,不光那副耳环和闪闪发光的小腿,还有那令人疯狂的蟑螂,都让人印象深刻。如果旅行只为了风程仆仆地赶往目的地,那真是太糟糕了,没什么比四处转转更好的了。期待更多佳作。
《死于象蹄》读后感(二):热浪下的无意义
收到此书的时候,我刚刚在电影院看完了最新的《侏罗纪世界》。这部电影我在电影院看了两遍。我没从中学到任何东西。我就是喜欢看大恐龙在大屏幕上踩来踩去。每次看到恐龙踩死一个人,或者踩坏一辆车,他们都表现的毫无反应。我想他们的意义就在于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就像是什么都没踩过一样。
朱一叶和她的爱人住在海边。她觉得在“沙滩上站久了,脚就会陷进去,很难拔出来”, 所以她才想要保持移动。在阅读此书的过程中,我感觉就像是在热带雨林里,喘着粗气慢跑。我是在开着空调的咖啡馆里读完的这本书,但是整本书依然给以黏黏糊糊,并且湿气腾腾的感觉,每翻一页,手指都像是被黏在了热带雨林里的,由动物与人的尸体化成的泥土上。上次在华语文学中感受到这种湿气,还是读的黄锦树的《雨》。
朱一叶的文字在这本书里充满了情欲与杀气,这在女性作家中颇为罕见。以本书的同名小说《死于象蹄》为例,情欲高涨的男主角满脑子都是对死亡的向往,又不停的寻欢作乐,享受着异国他乡的美景以及身边的美女。朱一叶说奥威尔的《猎象记》里,一个印度苦力被发情的大象踩死的故事给了她创作这篇小说的灵感。在我看来,这篇小说中的女主角就像极了奥威尔笔下的那只心怀爱意的大象,而男主角就则像是一位满脑子都是恶作剧,却甘为爱情的苦力的幻想家。和奥威尔猎象的理由一样,男主角对死于象蹄的向往很大程度来源于他并不想在人前为自己玩过火了的恶作剧出丑,于是他选择了最后的壮烈。
也许,壮烈就是旅行最大的意义。
《死于象蹄》读后感(三):旅行本身就是故事
《死于象蹄》是一本非常优秀的关于旅行、自由、毁灭与拯救的短篇小说集,我最喜欢第一个故事与最后一个故事。
其实,旅行嘛,让人觉得舒服,大多是去一些发达国家,去日本看樱花,去欧洲晒海滩,有些有人文素养和历史意义的景点也好。哪有人会想要去穿越亚非大陆呢?去那些最贫瘠、最原始的地方到底能找到什么,那么来读读这本书吧,看看这位作家敏感的表述是否能扣到你心中那个隐藏着的、已落满灰尘的地方。
一本好的、吸引人的小说首先要有好的文笔,这个可以锻炼,再要有自由的灵魂,这个比较难得。这本小说最好的地方就是你完全能看出来作者是一定去过那些地方的。其实旅行在别人看起来刺激又美好,但对亲身经历者而言却是枯燥、荒诞又危险的。所以去非洲、斯里兰卡、大哈巴等等这些地方旅行,却在无意中形成了一个外在事物与内心境况的共鸣,这个世界比你的旅行还更加荒诞,在这种时候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与心跳。
本文运用了很多种写作手法,虽然都是第一人称的,但却是用了多种的表述形式与表现手法,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但我觉得作者可能更善于对情节的把控,在逐渐铺垫中推向高潮,而对于意识流的写作可能稍逊一些。可能是因为作家本身更偏向理性一些,这样才能描绘出旅途中那些真实又残酷的故事,让人想起非洲草原上的夕阳。
慢慢地叙述出来的,而不是像砌房子一样砌出来的,才是好的小说。
我也想去旅行,不过我想去日本的池袋,感受繁华与都市传说,蒙古的草原与新疆的沙漠也很吸引人。
人生本身就是一场不长不短的旅行,作家把这段旅行中像一颗浑浊又散发异样光芒的泪滴状的宝石的那部分讲了出来,就是这本书了。
《死于象蹄》读后感(四):死于百转千回不如死于象蹄
我实际上为这个书评想了无数个标题,除了这个剩下的都很适合这部小说的内容与作者。包含但不限于:实在与虚无中的旅行;我遇到的最像作家的人;焦虑症患者如何自愈与发神经;如何在一个月写出十万字之后玩一年还不拖稿等等。
最后我在两个标题之间选择了这个更像样的。另一个备选答案是:这真的不是游记!
看到有人来当做游记来读我是很惊讶的。我对朱一叶包含着一种有关于虚构的偏见。我固执的认为,即便是朱一叶的游记,也是充满了虚构的,这是一种作家的欺骗。毕竟作家的职业就是欺骗。这种感觉实际上延续于我读马尔克斯自传时候的感觉。你了解到真实,但是你不敢相信。
而这本小说则冲向了另一个极端。即你知道这是虚无,是欺骗,但你就是觉得,这是真实。一方面来自于朱一叶自身广博的经验,其将写作与旅行碰撞出美妙的火花,另一方面,则是源于朱一叶的“偶像”麦克尤恩。我自己的阅读经验中,从麦克尤恩那里学来了一种非常实用的技巧,相较于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麦克尤恩的魔幻更为温和。其不同在于,麦克尤恩首先抽离读者,将读者置于他闻所未闻的事件当中,而后又亲近读者,在阅读的初期,他写的东西跟文本其实关系不大,都是些甚至有时候无聊的生活琐事。在这样的过程中,读者被麻痹了。但事实上,惨剧发生的暗线早已经埋伏在微小的争吵,海滩边的乱石,与蓝色的宝石耳坠、差点造成死亡的泳池之中。
猛然之间,荒诞在迷雾之中起步了。
情绪本身就是一种逻辑。小说除却正常的逻辑之外,利用微小的神奇事物,不熟悉的场面,构建构陷读者的空间,而后在陷阱中完成自己的整个故事。这是情绪逻辑推动的写法。
除却这个之外,另一个使我着迷的是小说中蔓延的焦灼之感。这事实上源于朱一叶本人。 朱一叶几乎拥有了一个小说家该有的全部要素。能写。写的又好又快。长期的旅行。杂七杂八毫无章法顾此失彼的工作经历。焦虑症等心理疾病。她甚至能经常去海边。相比于我们,我觉得朱一叶更像是一个作家。她毫不在意这件事,刚好构成了成为一个作家最重要的要素。
那么这个书评标题与书评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清楚。大家自己猜吧。
《死于象蹄》读后感(五):旅行无义,生命无穷
奥威尔的散文《猎象记》中独特而可怕的死法——死于象蹄,深深烙在作者脑海中,便是书名的由来了。人生如逆旅,异域的旅行更像是植入的一段人生。这是一本非典型旅行小说,不问意义,只讲经历,独一无二的经历。
马赛马拉、锡瓦、泰德罗、恒河、科伦坡、大巴哈,六段旅行的故事,六幅旅行的画卷,透过背包客的眼睛,没有壮阔宏大的风景,没有旅行意义的感叹,合上书,充斥着世俗的画面感,如片段般回闪。旅行是危险的,激情的,没有小清新的美好,多的是一团糟的嬉笑怒骂,沉浸在旅途生活中的烟火气,世俗气。那是冲出体内的无畏,它配得上炎热大地的生命力,激发出那些原始又负面的无处安放的心思,突然飘忽而出,又马上被收回安置。于是死于象蹄,竟成了更符合“我”审美的死法,肝脑涂地于想象之中。整个小说的背景色仿佛弥漫的黄色风沙,哪怕有海,也裹挟着翻腾的热浪,后面的故事又慢慢将背景拉回到我们熟悉的城市之中,让旅行的故事嵌入日常自然流露。在相遇和告别中,接触不同的旅人,感受不同的价值观,体验迥异的生活方式。叙事零散琐碎,但整个故事却不散乱,内在有逻辑线相连,有情感线相通。故事遵循时间顺序描述,但绝没有流水账般的沉闷,反倒有嵌套式的层次感,并且设置了一个个悬念。尼罗河边的耳坠和女朋友的生日,便是一例。“别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将握着耳坠的手伸在她的面前,我看到她的眼睛弯弯的,忽远忽近,那表情又像笑又像哭,她的鼻翼抽动着,她用一个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我微笑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掌,我和她一样惊讶于,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似乎,它们更让读者讶然,比异域风情更甚。一切都使得读者非常愿意也急于和“我”一起经历接下来要发生的种种,囊中羞涩而讨价还价的大巴旅途,与陌生人互相交换秘密,寻到一生的挚爱后将现实交付给梦境……这是一种魔力。在这旅行中,若是借用书中的画面写一句感受,那就是光天化日下优美的草原与动物的骸骨,残酷,理所当然,赋有非洲气息的艺术品。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是活着回家。”“旅行没有意义,相信我。”旅行不是解决人生困惑寻找人生意义的良药,某种程度上说,它毫无意义可言。但追寻意义本身,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啊。我们在赴死的道路上嬉笑怒骂,我们在嬉笑怒骂的生命里野蛮生长。经历也好,梦境也罢,都付诸无意识表达的笔端吧。
游记,绝非作者的兴趣所在,但那些故事是。
《死于象蹄》读后感(六):所以旅行还是有意义的?
初睹朱一叶本人,听她在舞台上向大家分享自己的焦虑:臆想自己在演讲时出了糗,并且糗了99次。听来眉心一皱,本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借以给这场至少十五分钟的演讲暖场。三个月后,断断续续看了这本《死于象蹄》,竟发现她是认真的。
在这本书的后记中,朱一叶说旅行“充满了更加强烈的焦虑和虚无”,言外之意仿佛在说,焦虑是她在平日里就绕不开的小毛病,而旅行并不能缓解这个问题。
朱一叶处理焦虑的方法是写作,而她笔下的人物处理焦虑的手段大都“丧”而无效,弥漫着一股子垮掉一代的迷惘和蠢蠢欲动。在小说《哈扎尔之匙》中,“我”开篇即认为“自己的生活出现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无法矫正”,希望“晃动自己,就像晃动一个坏掉的电子设备,徒劳地指望着某一下能让自己恢复正常”。而在小说《死于象蹄》里,朱一叶书写了同样的焦虑,并更“丧”一步,直接写出“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抛向墙壁,让它像颗鸡蛋一样肝脑涂地。”——好吧,干脆不过了。
——这种丧其实也容易理解,如果办法“不丧且有效”,焦虑本身也就不存在了。
旅行无效,反而加剧焦虑,如果写出好看的小说能够缓解焦虑,那么朱一叶的作品肯定能够让她得到充足的慰藉。
她醉心于对细节的捕捉描写,而且得心应手,常有绝妙之笔鱼跃而出:“那段时间,丢失的小玩意儿都可以在沙发的缝隙找到。”“娜娜的尖叫像防空警报一样持久而尖锐,连她自己都捂上了耳朵。”她也愿意品咂人与人之间那细如神经末梢处结出的微妙感情,通过一种诗意的比喻加以还原:“看见她蜷缩在我怀里的模样,柔软,脆弱,天真,脸上有着夏天桃子的颜色和绒毛,就像是从我身体刚刚分离出来的一个婴儿,有着不堪一击的宁静和美丽,我想吞下她的同时又怕弄坏了她。”她写故事,却一开始联想就停不下来,制造了一个个类似电影蒙太奇的浪漫迷幻的场景:“我们像潜入深海的鱼,身体又滑又湿,在深蓝色的波光中说着梦话,耳边都是泡泡升起的声音。”她同时具有幽默感,《死于象蹄》中“旅行太多导致单身”的梗,《哈扎尔之匙》中“我”在大声喊出“苹果树”二人组身上的虱子和跳蚤时音乐戛然而止。这些笑料好玩又真实。
这些特点和优势在朱一叶笔下汇聚一堂,所以她的故事虽然总在旅途徘徊,却富有生活气味,节奏缓慢,娓娓讲述期间总会适时停顿下来,突然铺开一席美景供人欣赏,让你流连忘返。
另外,初读《死于象蹄》,有关女性部分的内容让我略感不适,焦虑、虚无和蠢蠢欲动在她们身上集中体现,怎么会有这么神经质的女人?而与她们厮守的男人们更是颓废而且自我,轻而易举就捕获了她们,却又像慢性病一样折磨着她们,加快这些女人走向毁灭的步伐。考虑到这或许是一种有趣自嘲,不适感才得以消解。毕竟故事中的“我”是男的,而作者却是女的。
最后,要说旅行无意义,甚至不能用来缓解焦虑和空虚,但是写作可以,而她写作的内容正好又是旅行——所以旅行还是有意义的咯?
《死于象蹄》读后感(七):《死于象蹄》:老弱病残必读
朱一叶一天班没上过,这太横了。我也不想上班,但不敢,因为工作是我和社会的唯一联结,我怕我融入不了这个社会,而融入不了所带来的那种被抛弃感会让我焦虑。想到《死于象蹄》这本书里《绿洲》的最后,叙述者讲到和他女朋友分手后,打算抛弃她在他屋子里养的两只狗、三只猫、两只仓鼠、一只小白兔、两只鸡。他一次抛弃一种动物,每次都开大半天车绕出市区来到他选好的那个地方。他描述每一种动物被抛弃时的不同表现:
一只鸡在路边啄石子,另一只鸡一只脚收缩着始终不愿着地。
两只狗追车追了很远。
两只猫勾着座椅不愿下车。
兔子在马路中间被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轧成兔皮。
仓鼠溜达出笼子,“获得了自由,进入这个凶险的世界,好奇而欢快”。
这些动物不仅是人类的好朋友,还是我们的比喻,我大概是猫+独脚鸡,对外面的世界既恐惧又有点不以为意。朱一叶大概是仓鼠吧,她只要觉得她获得了自由,她就拥有了自由。
我们都向往自由,所以我们写字、听音乐。当我发现我能虚构的时候,那感觉不亚于得知自己还有一条命。处理不了的情绪,说不出的想法,就让笔下的人物经历一番。乐评人马库斯说: “我们讲述的故事有关禁锢,但我们制造的音乐有关自由,你从你并不拥有但不得不过的生活中偷来的,微小的自由时刻。”
朱一叶不光写字听音乐,她真真实实走出去了。我没有环游世界的愿望,因为我体力不行,还会晕车,所以我对那些真正看过世界的人由衷地佩服。读这本书时我竟然也有了旅途上那种颠簸眩晕的感觉,可能是写得太好了,有真实的质感。
在路上的颠簸感如此真实,远方反而具有欺骗性。书中的故事常常给我这种感觉。《绿洲》里讲到“我”在缅甸帕安遇到一个美国人,美国人讲了他在老挝推自行车过河、结果旁边走过一头大象、河水顿时上涨让他全身湿透的故事,从此这个没见过的画面便成了“我”对帕安全部的记忆。
“这就是旅行的奇妙之处,你到达的并不一定真的是地图上的那个地方。”
还有《哈扎尔之匙》里男女主人公看火车的故事。他们买了新房搬进去住,其他的户型都可以看见大海,他们的特价户型看不见大海,却可以看见南边高架桥上的火车,于是每当有火车经过的时候,他们就停下手上的事情跑到窗前看火车。他们摸清了所有火车经过的时间以及它们从哪来到哪去。他们之所以要做这件事,是因为女主人公娜娜厌倦了眼前的生活而对远方有无限的向往。当她拥有了“哈扎尔之匙”, 沉醉于虚幻的远方,最终付出了生命。
贾木许的《神秘列车》里也有主人公站在窗口看火车的场景。一对日本少男少女,几乎不懂英文,以朝圣的心态来到猫王的故乡。他们在孟菲斯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中路过太阳录音室,猫王的传奇经历被解说员用几分钟就说完了。晚上男孩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口看着一辆火车经过,他说孟菲斯和横滨很像。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画面很是忧伤。哪里似乎都差不多,我现在也是这样相信的,但这不妨碍我看到轨道看到火车时还是会产生一刹那的兴奋。电影里的日本女孩睡前说:“我真爱睡觉,因为可以做梦,我真怕死去,因为死了就没法再睡觉了,也就没法再做梦了。” 她根本就是《哈扎尔之匙》里的娜娜。
有朱一叶在真好,代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去到我们去不了的地方。为我们造梦,又狠狠戳破。她就是《在路上》里说的那种人啊,“他们热爱生活,不露锋芒,他们从不疲倦,从不讲些平凡的东西”,疯疯癫癫的真正的人。
《死于象蹄》读后感(八):一个因为未知而值得探索的迷宫
文图 / 左叔
我猜《死于象蹄》的作者朱一叶是一个女性写作者,因为虽然很多第一视角的身份是男性,但文字的语言密度还是有女性化的倾向,那些痴缠在细节上的描摹,那些企图还原临场感受的勾勒,没有细微的感知力以及绵密的输出方式是无法达成的。
在感受领域,女性写作者拥有一块让男性写作者望尘莫及的超能力。
朱一叶的短篇小说集《死于象蹄》一共六篇小说,除了与书名同名的作品之外,还有《绿洲》、《哈扎尔之匙》、《OM》、《兔子》、《寻找安妮》等另外五篇小说,都是与旅行相关的作品。
读得出她比较扎实的文字驾驭能力以及作品中某个类型化的影子。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企图折叠时空,形成某种回文镜像,让故事变成关照当下的寓言。
我不敢妄测作者是否真得拥有如此多的海外旅行经验,但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只要有生活的细节和对于未知的想象其实就已经可以撑起很多自己并不曾亲临的场景。
像《死于象蹄》当中关于东非大裂谷中人类的祖母LUCY的那一段的描述,山风花雨、万物生长的场景,在我的经验里就是电视宣传片式的画面,还有上海自然博物馆里面的那些声光电织造的影像。
而科幻题材的《哈扎尔之匙》这样的超现实的题材,其实本质上还是有现实的影子。作者无法抵达未来去感受,文字所能借用的永远都是当下的生活感受。我其实在读这一篇的过程之中,脑海里来回闪现的都是一些美剧的片断。
一边在读一边在想,美剧为什么这一类的科幻题材相对比较集中,想来针对的受众是相对年轻的群体和个人英雄主义的美国人,而中国的电视剧的收视群体一般都是下午时段空闲下来的婆婆妈妈们,她们需要审美对象和她们一样潜在生活里应对小摩擦。
人人都知道小说是虚构故事,可是这些虚构的故事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应该是写作者的现实生活以及幻想梦境。
虚构的故事所营造的故事是假的、场景是不实的,但其中的内核是真的,是从现实生活的思考和总结之中提炼出来的,尔后再将其层层包裹起来放在某个故事里,等待有心的读者去抽丝剥茧。
虚构的价值不在于还原生活,而在于构造能够让读者走进的氛围,一个因为未知值得探索的迷宫。
《死于象蹄》读后感(九):有一种浪漫的幻想,便是肝脑涂地
朋友曾经说过:要写一篇书评太难了,既要准确提炼出书中故事的精粹,又得让自己有独特的见解,还不能扭曲了故事原本的样貌。我尝试了一下,便爽快地放弃了。
记得我读过的很多好故事,到最后都不大记得其中的细节甚至情节,但是故事本身使我引发的情绪却是时隔多年都能够清晰感受到的,我觉得朱一叶的《死于象蹄》会是这样的一本书,其实我觉得她笔下的很多故事都是如此。除开《哈扎尔之钥》,那么《死于象蹄》、《绿洲》、《OM》、《兔子》、《寻找安妮》,这些故事都像是某种连续性情绪变化的输出,而这些情绪化的世界,让每个故事都变得很迷幻。这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狂野和激情的迷幻故事,会给人一种并不多见的享受:就是被代入故事之后,你并不会觉得它们是故事,也不会关心之后有没有什么包袱或者悬念,你也知道它们不是真实的旅行游记,但是这些故事灌入给你的情绪让你感觉比真实更真实,仿佛这是你自己的故事,仿佛就像你自己经历了一场任性放纵的旅程,潮湿而懒散、真实而又迷幻。 如果你坐在办公室里,那么读完这些故事会给你某种快感,让你出神地沉溺其中,不愿抽身回到工作琐事中来。对于像我这样没有去过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在这些故事里旅行是比旅行本身更享受的事情。
你的生命既不按照你的安排在人世降临,也不遵循你的意愿从世界离开,这是大多数人生的开始和结束。无法决定降临,但是很多人会幻想自己的死亡,幻想着在完成一定时刻的人生后,亲手解决自己的生命,按照意愿主动结束自己在人世的故事,这算是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有主动意义的事情,那么为了让这件事显得更有意义,通常会往更死得其所的方向上发展,每个人每一次的幻想都是他的浪漫所在,那么在无数个无比幸福或者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总会有人希望自己有一个肝脑涂地、玉石俱焚的精彩结局,这是一种完美的美、一种想要升华自己的美。这里说的和故事本身没有关系,只是引发的感受。主人公决定死在象蹄下,癔想着完成女友的“愿望”,为了保持这份经历的美好而做了解脱式的挣扎。我几乎肯定我扭曲了作者写这个故事时即时流淌的思想和情绪,但即使违背了原意,能给读者一个深刻的联想,这不就是个很棒的故事吗?
我曾经对一位饱读历代诗集的朋友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很能体会诗意是什么。虽然我根本没有读过什么诗,也肯定我所理解的意境跟他们所说的诗意有很大差别,但这并不影响我,《死于象蹄》这个故事就让我感受到了诗意、那种公路式洒脱的意境, 本来嘛,旅行又不是非得找出什么意义,又不是非得去看山看景,我曾经想作一次长途跋涉、旷日持久的旅行,但我赋予不了它意义,于是便放弃了,现在看来,我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活得太拘泥。如果非要说旅行本身有意义,那可能会是找回随手可得的快乐,满足孩童般对新鲜的好奇,它非得是什么醍醐灌顶的人生领悟吗?难道简单的快乐和新奇还不够吗?
《哈扎尔之匙》,这可能是朱一叶的故事里,比较不那么朱一叶的一篇了,它有着一个非常清晰的故事脉络和情感表达,甜蜜的回忆和人生末路的现实氛围弥漫得非常到位,让人恨不得赶紧跟着主人公跳到梦境中重新体会甜蜜的爱人,抛弃现实,绝不回头。“我今年二十五岁,牛仔裤又臭又硬,生活出现了问题,无论如何也矫正不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我时常晃动自己,就像晃动一个坏掉的电子设备,说不定哪一下就能恢复正常了。”这个开头有毒,我反复地念这段话,就像吃到一块好吃的巧克力,而“我们将旅馆的棕榈床垫睡出大坑,里面装满了情话和抚摸身体的瑟瑟声”这可能是我最喜欢的情话之一了。
我们曾说,朱一叶不是什么类型小说作家,但似乎她无论写什么类型的故事都能写得很精彩,就像那些出色的画家,所绘之画形象万千,但每一幅都拥有作画者独特的风格。
《死于象蹄》读后感(十):出走的勇气
没有一个角落 不在望着你 你必须改变你的生活 ——里尔克
文学评价需要对比,尤其是强烈的对比。只读经典文学或畅销小说的读者不太容易得到一种如获至宝的阅读体验。这种发现的快感也许是文学编辑所独有的精神享受。我至今还记得在一堆烂稿子里第一次读到朱一叶小说时的那种欣喜之情,我忍不住将她的作品推荐给其他编辑和朋友阅读。这种罕见的时刻会让人确信编辑工作的意义,也是他漫长而枯燥的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犒赏。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一切产生关联,我曾经受到启示,要和动物交配,而这眼前的一切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吗?实际上我还想要和沙滩交配,和大海交配,这万物的母亲,万物的子宫,这涌动着的温暖的海水,这能够使万物受孕的海水,一想到生生不息这样的词语,我就克制不住地激动。 ——《OM》总之,我希望自己能够从头开始,不是简单地从母亲的阴道分娩出来那种从头开始,而是让整个人类的历史都退回钻木取火的年代,退回到地球还不叫作地球、陆地和海洋还没有被命名的时代,有时候这样也无法满足我的念头,我希望这种从头开始比宇宙大爆炸还要早,是一种我们完全无法靠智力幻想出来的开始。 ——《寻找安妮》穆齐尔在《学生托乐思的迷惘》一书中写道:“一个成年人的第一次激情不是对某一个人的爱,而是对所有人的恨。”朱一叶的小说很敏锐地抓住了这种“与万物交配”、欲使一切回到起点的充满激情的恨意。你会发现她在行文过程中少有句号,常常忘记分段,那些故事以喷涌而出的姿态迅速成形。这种以描写极端情感体验为主要对象的“释放型写作”在国内并不多见。青年作家们似乎更中意于四平八稳的叙述,小心翼翼地记录下每件日常琐事在自己内心引起的反应,我们很难从中读出毫不犹豫、不管不顾的青春气息。作为个体的选择或许无可厚非,但作为整体,则显出一种未老先衰式的沉沉暮气。
同样少见的是她对书写“公路小说”的执著和热情,这本书里写下的几乎全都是发生在旅途中的故事。事实上我认为,国力昌盛的一个表现是国民(尤其是作家)对外部世界的强烈关注,英国曾经出过一批像毛姆、格林这种常年旅居国外、以异国为主要书写对象的作家,正如当下的美国有一批类似于彼得·海斯勒、 迈克尔·麦尔的非虚构作家。而我们的作家感兴趣的似乎仍然是自己的故乡、回忆和内心世界,恨不得一生只写一个村子或一条街。这或许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仍然处于农耕文明之中。——朱一叶则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这一空白。她的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并且将旅途中“疯长”出的故事和人物一个接一个地写了出来。尽管她一再强调“长途旅行如同一个缩小版的人生,充满了更加强烈的焦虑和虚无,毫无意义可言”,但是,将旅途中感受到的强烈情绪写进小说,无疑是一剂克服焦虑与虚无的良方。
不过,在写出这些小说之后,作者仍然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焦虑”也可以发展成疾病。在听完她对症状的描述后,我觉得我好像也有这病。她便给我寄了一本“焦虑症自救指南”的书。但我一直没有打开看,因为我一直认为有病是好事。我甚至认为医学(尤其是精神科)的进步直接导致了文学的衰退,我们有了太多的止疼药,以致于失去了与痛苦搏斗并从中攫取财富的机会。事实上我常常发现,我与身心健康的人毫无共同语言,我们有着完全不同的世界图景,不太可能产生真正的交集。当然,我并不是鼓吹大家去得病(我还没有勇气像尼采那样宣称“对于我所关心的人,我祝愿他们受苦受难、孤寂凄凉、疾病缠身、备尝屈辱”),而是相信心理疾病有时是一种具有时代局限性的文化建构的结果,而且现代医学和心理学所预设的正面形象太过贫乏和无趣,往往会遮蔽更深层次的“病因”。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更不能轻易地将负面情绪作为一种疾病消解掉。卡夫卡说得好:
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在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尽力挡开笼罩你的命运的绝望……但同时,你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因为你和别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当然说回朱一叶的小说,它的问题也是明显的。作者过快过急地将素材和体验呈现出来,使得一些情绪流于表面。有些地方的表达过于用力,反而使故事缺少了内在的爆发力,难以形成可供回味的审美空间。
不过我发现有些时候,我们太过在意作品(尤其是当下的作品)的缺点。事实上没有人能写出十全十美的小说,真正具有原创性的小说往往是一些优缺点都极其明显并且相辅相成的作品,没有缺点的小说很多时候也没有优点。至少朱一叶的小说,在很大程度上并不输于麦克尤恩、雪莉·杰克逊、丹尼斯·约翰逊这些(与她气质相投的)作家的短篇作品。
所以,问题的核心可能在于朱一叶写得还不够多,在稳定的产出中,缺点即使得不到改进,也会得到稀释。希望朱一叶能够重拾从自己内心出走的勇气,持续写出更多更好的故事,我相信这也是克服焦虑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