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发长文上热搜了，这次我一口气读完
01
今天想讲一件小事，很让人感慨。关于香港艺人周慧敏。
最近她上了热搜，#周慧敏发长文#。说实话，看到“发长文”3 个字，我都快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了。你应该也有同感。
但看完周慧敏的长文，我特别想呼喊，这才叫“长文”啊。
别的不说，数百字，标点齐全、逻辑清晰、表述得体动人，这篇长文，在一众热搜上的“长文”里，快成“遗迹”和“考古文物”了。
即使不带“手写”这样刻意的强调，你也能笃定，这是周慧敏“亲笔”。
为什么？
因为有“真人”在说话。
有情感——
她得知自己的歌被很多网友与歌手翻唱，很感激，“的确是荣幸和暖心”。
有表达——
她看了粉丝的信，惊讶发现，给她写信的，90 后和 00 后占 9 成。他们看她演的《大时代》，从小就听她的歌，“感觉好像在穿越，很有趣。”
更让我惊讶的是，周慧敏还在回信。用邮票。
这件事最打动我的一点，现在竟还有人这么认真地在和人交流？
“长文”已经成互联网奇观了。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写长文。通常没有标点，告别某角色、某综艺、某部剧。看完之后，却什么都没印象，只记得两个字，
“长文”。
很让人崩溃、也很让人失落。
在人人都写“长文”的今天，都把“长文”当成工具凸显表达“真诚”的今天，我们却不会好好说话了。
02
网上还有人在好好说话吗？
听不到。
是真的。听不到有人在说话，是我这几年上网最大的挫败感之一。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应该也看过一位男明星“发长文”表明自己感情的立场，和对关心自己的人的歉意。
开头第一句，他说，
“我想了很久，冷静且富有逻辑地写下这段话”。
结果呢？
“至今 28 岁，正茂无限”“这折点即人生财富”，读懂都非常费劲。
当然更让人挫败的，也是更常见的，是你发现那些长文，什么都没说错，长长的感谢名单，每一句话里都带一个“我”字，但就是从中读不到“真正的人”。
另一个挫败感来自，回声。是的，我能听到的，都是回声。
那些“长文”下，有动辄数十万的转发和评论，好吵闹、 好喧哗，但仔细听，都是一种声音。
花花绿绿的表情符号，统一的修辞和表述，溢出屏幕的爱……格式、停顿、标点、语气，都一样。
越喧哗，越无声。
03
到底哪里出错了？
我也好想知道答案。我想先和你分享一些，能在我心里留下痕迹的表达。
可惜的是，它们正在消失，或是，已成“遗迹”。
是“我手写我心”：
日本第一代偶像木村拓哉，在中文微博里更新动态。虽有工作人员翻译，但每一条都有落款，“拓哉”。
演员古天乐的“长文”更应该放进博物馆。今天谁还在像他一样发“长文”啊？！
他写了 12 年博客，4424 篇，几乎像天气预报一样日更。知道博客关闭，官方说，没人看没人写了。他一惊，“我不是人啊！”
他还在继续写，发微博，也像天气预报一样日更。每条都有标题，交代自己的近况和心情。
如果你细心，你会发现，古天乐微博里，越长的文，很大概率，是“悼词”。是他近些年失去的朋友和前辈。
他压根没受过写作训练，但他细细写，写吴孟达如何教他认真，李香琴如何教他为人处事，楚原如何教他端正工作态度，再附上珍藏的久远的合照。
更是写自己的“破绽”：
我找到吴京一张过去的长文，发在博客里。他写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眼泪，还有自己的野心。
“野心是抽象的，隐隐约约，比设定的目标要不羁。”
如果放在今天，这篇长文，估计会被解读成数十个带“爆”的热搜词。每一个片段热搜词，也许都会让你离真实的吴京更远一点。
但这篇“长文”，你读完，会让你更懂他一些。
这也是我觉得失落的原因。朋友说，我们现在越来越无法从一个人说的话，发的数百数千字长文里，看出这个人的材质了。
能看出一个人材质的表达，绝迹了。
那些长文，带上厚厚的滤镜，一遍遍调参数，一遍遍“磨皮”，
直至最后，会让人产生幻觉，以为那就是“真实”。
04
最后我想到了演员郝蕾。我想起她曾经也写“长文”，在博客里，不断写。
她像勇敢的小鸟——
她写自己“贪爱”，她写自己的眼泪，她写演戏后的触动，想起自己的童年，“自己的无能无力，找出我的童年与病根。”
她说，她要写真实的东西。
她说导演娄烨告诉她，“你非常努力地演了一百分钟，不如你真实地感受一分钟。”
她说，“我觉得大部分的人不真实，演员你要不真实怎么演呢？但是他已经习惯不真实。”
“这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假。”
她已经很久不在公开平台写长文了。我经常会去她的微博看看，就像“遗迹”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很寂静。
只有她留下的名字：
Echo 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