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身》读后感精选10篇
《润身》是一本由刘忠波著作,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6.00元,页数:227,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润身》读后感(一):我们为什么总是向往那个年代
做刀削一向是我儿时最爱欣赏的表演。看摊主一块面饼在手中不住挪翻,另一只手拿筷子干净利落地削出一条条面飞入大锅。片刻之后一碗碗热腾腾的面条上桌,食客们掺和着醋和油泼辣子,一脸满足地狼吞虎咽,不久就满头大汗。曾经正太的我觉得这是人世间最爽利的食物。可惜我那时总是消化不良马丁灵也帮不了忙,怀揣着无福消受的遗憾只能站在旁边默默欣赏。
其实做刀削的场景总让我想起桃花岛主的落英缤纷剑法,微胖而微秃的摊主在做面的刹那就像化身为潇洒不羁的黄药师,简单快速而又重复的削面入锅也仿佛是绝妙的剑招而落英缤纷。浑身油烟味的市井小贩与妙绝的武林高人在这一刻合体成功,这种荒谬却又合我逻辑的想象一直在那个曾经年轻的perfectday心中一次次上演。于是刀削摊主成为我最早崇拜和想成为的那个人。
回到正题,在《润身》的阅读过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观看刀削的那个场景和想象之中。那时岁月静好,满街都是28式自行车,大人们的衣服军绿土黄款式单一,我总是随着刚下班的母亲匆匆在自由市场中穿行,间或的羊杂凉皮糖葫芦羊肉泡奶油冰激凌总是让我晶莹的口水往心底潺潺地流,当然刀削总是我的最爱。
小说中的大厂女工个体户缝纫机是我不曾熟悉的,但它似乎同属于那个属于市井属于朝气的年代。旧的思维模式、道德体系、话语权力面临变革和消解,各个阶级正在汹涌而又朝气蓬勃地开始循环流动。手艺好而心智坚的刘美好是幸运的,身体上的一次莫名其妙和一次疏忽大意遭受的侮辱没有成为她命运中的不幸,她的生活态度如同她的体魄一样浑圆踏实强健,北京的经历使她完成了三个方面完成飞跃:学徒拜师生涯使她缝纫技术的突飞猛进,与筷子相处的经历使她精神上蒙受洗礼,火车站旁702的身体受辱更像是一种宗教般的脱胎仪式,使她这个人彻底褪去了一丝幼稚年轻----也许这也是对所有梦揣着远方的青春情结的一种规劝和诠释。茕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归,好在还有个地方叫家,好在还有一个人叫老包。
老包浑身散发这一种原始的生命力,他的壮硕有力的躯体,他的无处释放的精力,他的古道热肠,他的百无聊赖,他的孝顺贴心,他的青涩初恋,他的坚守责任……在作者笔下,老包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一个融汇了完美和现实性的男人。他既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为了初恋神魂颠倒、为了妻子始终如一、为了岳父哭瞎双眼,也会犯你我所会所能犯的种种错误,他有点贪财、有点好色、有点好逸恶劳、有点不靠谱。这个出身低层却时刻在心中保持着乌托邦般梦想--成为一名塔吊司机---的男人,我们可以从身边的任何一个高尚龌龊猥琐伟岸的男人身上看到他的种种,却又觉得是雾里看花。也许这个人物的描绘,也是作者为男性读者量身度量的一个自我的镜像。
书中的各种小小黑色幽默总是恰时出现,人们面临压抑后的报复性释放之中,张排长的萝卜理论、喝酒天赋、赛跑能力、悔悟决心和飘然而去,杨家三兄弟的不打不相识满嘴跑火车,以及美好大平二人的种种奇妙境遇,总是让人会心一笑而又觉得意味深长。饥者梦食,渴者梦饮,在一个个黑色幽默之中,你又看到了什么?
突然发现码了这么一大堆字儿,题目俩字儿一点都没提到。“润身”的关键人物小月吴也一直没提到。其实在我看来,润身与否或者小月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心中可能都会有的那一点氤氲暧昧的地带,也许是对某次心动的压抑,也许是对年轻与梦想的补偿,whatever。小月吴是否是个破鞋对于书中人叙述者和读者来说都是个迷,到了最后也只能用一个“她是一个好人”暧昧的判词来进行评判。不过,谁又在乎呢,生活本身不就是暧昧而不清的吗?就如润身的场景和过程一般,气氛是氤氲的,旁人无法清楚凝视,而池中人呢,那泡汤的滋味是否也和这雾气一样,舒爽得让人如坠梦中,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吧。
不得不说在我看来刘忠波这本书是成功的,我们为什么总是向往那些年代?他给所有处在目前这个现代性图景迷阵中人们勾勒了一出思想初解放之年代的回想图景,把所有在现代社会中遭受着现代化怪兽、商品拜物教、景观化想象欺骗的人们带回那个转型伊始的社会变革的时间起点,令满意当下的读者勾起当年的往昔的怀旧情愫,令不满当下的人去感悟甚至是意淫当年的种种“如果”。可惜时间的潮水滚滚而流,虽伤逝者几许,而夕阳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而更为可怕之处还在于,不满当下的我们总是在翻阅曾经的相片,老男孩春天里阳光灿烂的日子、崔健窦唯唐朝黑豹、舒婷顾城北岛海子,可其实是从一个现代化建构的虚幻图景之中,进入了另一个想象中的过往岁月的图景。那些怀旧的故事里只有温馨与感怀,人们放纵自己去选择性回忆,那些不美好的要素们渐渐消失,而故事的真实性随着时间的流逝已不能被90后乃至更年轻的人们所真正验证和体会。于是人们渐渐在意识形态的讯唤和补偿之中,达成与现实的和解:你可以在回忆中天马行空,却不能在现实中改变分毫。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润身》只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暧昧的想象性空间,就像好花不常有,好景不常在,在碎裂、游离、黑色而又畅快的阅读之后,可以去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们常怀着那颗怀旧之心了吧。
也许这也是作者所盼望看到的。
《润身》读后感(二):转载:滞留九十年代 ——关于《润身》/ 陈叔永
滞留九十年代 ——关于《润身》/陈叔永
某个下午,跟一位刚转行做翻译的朋友坐在北大南门的一个店里,边翻看桌上一本掉了封皮的书,边等迟迟未上的菜。
朋友忽然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本小说,说你们南开的人写的。我看了一眼,作者刘忠波,我认识,文学院的一个年轻人。
两个人吃完四人量的烤鱼之后,我喝口白开水,把小说合起来,说我手痒了,我要写个书评。朋友以为我吃多了说胡话,没理我。我已经很长时间不想写东西了。
《润身》据说是仓促间起的名字,作者原先想用的题目是《浴足》。
浴足,职业病吧,我立刻就想到封面要怎么做:用手绘的效果,画面偏黄,一个胖而强壮的女人,身体曲线饱满而慵懒,坐在澡堂的池子边上,脚浸在水里,头发从一边垂下来,遮住半个胸部,弯腰斜着身子,一只胳膊够向水面,无意识地撩一下水。女人眉眼清淡,脸的轮廓有点粗俗,眼睛无神地低着,有种安稳的、柴米油盐的美。女人笼在水汽里,池子以及水以及挤挤挨挨的人体,都模糊在潮湿的水蒸气里。
这其实是刘忠波在开头部分描写的一个场景。衬衫厂女工刘美好丢了二百零七块三毛钱,一个月的工资。她去会计办公室要求重发一份,在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她和张会计在满是报表、订书钉的办公桌上有了她的第一次。这件事谈不上荒诞,也说不上重大,在二十多岁的女工刘美好心里,这件事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也就不去想了。回家的路上,她进了红星浴池。蒸汽有点憋人,刘美好在池子的水泥边上坐下来,洗了洗脚。
小说的名字,我一向以为跟洛克眼里的政府一样,是一种“必要的恶”。必要,因为不能学古诗十九首或李商隐,大家全都无题;恶,因为目前还没见过哪个好小说的名字给小说本身长脸了,不吃掉一部分光彩就不错了。给小说起名字,就像让女人把她十几页的情书缩减成一个词,对大部分作家应该都算是件苦事难事——看看张爱玲就知道了。
我在想,如果作者有多一点时间来考虑,大概不会用“润身”吧。这么个文气的词,清洁,谦逊,文质彬彬,完全士人气。也许“浴足”更合适,或者说我觉得我设计的那幅画更合适做这本小说的题目,皮肤上的躁热与蒸汽的湿热,女人混沌的心里模糊不清的憋闷。
一开始我想用“乡土气”来形容小说里这种说不清楚的气息,我之所以会觉得“浴足”比“润身”好,大概也是因为觉得前者与这种气息更合。写这篇小文时想重看一遍小说,刚翻开看到第一行,我却忽然明白这种气息是什么了,不是乡土气,而是土气。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的“土气”不是城乡差异,而是时代的错位。
小说第一句话说:“老包的老婆叫刘美好,二十来年前还是个大姑娘。”这句虽然没有《百年孤独》那个著名的开头那么跌宕,但也能看出作者起笔时颇费苦心,人物视角的错位与时间的错位交织在一起。
我感兴趣的是“二十来年前”,作者显然是站在“现在”,回溯至80年代。
但写到一小半时,我还是托一个朋友代问刘忠波:这个小说是从八十年代写到当下吗?我说,小说的时间不会那么精确,我就想知道你写老包和刘美好的生活的时候,心里的时间序列是怎样的,模糊说下就行。
朋友说,忠波听到问题很高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莫名其妙问这个),说,是一直到当下,跨度二十年。他说:虽然我后记里说我想故意模糊时间,以显得远离现实,但其实我心里的时间序列是清楚的。
我其实还想追问一句: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小说只写到了九十年代呢?
即使在小说最后,小月吴在武霖县城重振红星浴池,建成一座豪华洗浴中心,刘美好开了美好时装连锁店,终于走向全国放眼世界,我读着,始终还是觉得他们活在九十年代。
张排长每天拎一塑料袋石头去砸小月吴洗浴中心的玻璃,老包手下的两个流氓小头目奉命把他拖到一大片萝卜地里,挖个坑,跟萝卜种在一起。烧鸡大陈欠了债不还,被“中国温馨债务清偿总公司”追债追到老包的婚礼上,大陈反手把两个雇佣讨债人灌醉在桌子底下。师父死了,老包按规矩跑着去亲戚家报丧,一只病眼流着脓,瘸着腿,跑一家,喝一大碗白水。办完葬礼,刘美好和老包去一个小岛上闲住,一时兴起在院子里摆桌子开了个美好渔家乐,食客不断。渔民跟航运公司火拼,老包也去帮村民打架,航运用水枪和铁棍,渔民用鱼枪,钢叉在人的下颚骨和肚子上捅出窟窿。
不只是这些。即使洗浴中心的豪华,佳丽们的训练有素,小月吴的企业家雄心,电影院舞台上的时装秀,刘美好的富贵出场,大陈烧鸡做大做强的愿望等等,都有些“土气”。
这种土气不是因为他们身在小县城,而是因为他们活在十几年前。十几年前的时髦与繁华,再回望总觉得有点想笑,有点羞惭,就像五十多岁的人,即使回首中年也暗自惭愧那时太欠沉稳。
刘忠波说他心里的时间序列是清楚的,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时间的错位呢?他想把老包和刘美好的生活一路写到当下,但却好像只徘徊在九十年代,逡巡不得出。
最简单的答案当然是作者与那种生活的疏离。但这么呆板的解释,未免太敷衍自己了。
我无意去论证,只想主观地猜想。
也许这种疏离是刻意的,你说呢。也许作者不想太亲近现实,“现在的”现实。“当下”太讨厌了,太真实了,无遮无拦的真实黏糊糊地贴在人脸上,让人无法呼吸,无法退一步站远了去欣赏,柴米油盐直逼到眼前,生活那么强硬地杵在那儿,佶屈、丑陋,狰狞而不驯,让人很尴尬很难堪。
也许作者想写迪伦马特式的真实,“现实性显现于似乎荒谬而实际上可能发生的事物之中”。也许他更乐意写“可能发生”的事物,而非确实发生的事物。万物有那么多种可能性,最终实现了的却只有一种,这未免太无趣了。这个世界又总有那么多不如人意处,我们难免会怀一点小心思,猜想那些未能成功“变现”的可能性有多美好——虽然未必真的如此。
“可能的事实”比“已然的事实”更真实,这好像是亚里士多德的话。我觉得老头漏说了一点,作家之所以更偏爱“可能的事实”,还因为它更驯顺,可以自由地(在“合理”的范围内)揉捏成合心意的形状。
老包和刘美好的生活似乎停止在了九十年代,一个有趣的时间点。为什么是九十年代?
对于刘忠波这代人,九十年代可能是“最后的美好年代”。那是他们的飞扬少年,正如八十年代之于四十岁人,那是个上衣第二个扣子永远不扣上的年纪,挂在脖子上的书包,跑调的流行歌曲,前排左边女生合上的日记。
九十年代是八十年代与当下的连接部(此句为废话),好比歌曲的间奏,不管后面这段是更好还是更坏吧,总归有人在热闹,于是那十几秒的间奏就总显得有点落寞。这种落寞和平淡在回忆里一天天沉淀、澄清,反倒变成一种安宁和单纯,变成唯一可留恋的,因为是唯一可接近的,可回到的。
不知道忠波这代人对那个年代会怎样记忆,我的印象中,九十年代是个断裂带。时间不是行云流水地流到这里,而是从激情的八十年代忽然跳过来,像瀑布跌落山崖,然后在这个混沌、失望的年代里湾成浑浊的深潭,一潭死水,没有前进,没有流动,又忽然一跤跌入青云,陡然落入明媚的“现在”。一切忽然都美好了,富足了,空气污浊的屋子里忽然拉开了窗帘,太阳亮堂堂的让人睁不开眼,高兴,但这高兴没有根,像油浮在水面上,像圣经上说油脂蒙了心,高兴下面有模糊不清的憋闷,但是一切都太好了,一群人坐在车上一路笑着唱着开下去,来不及想心里那点异样,来不及想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回事。
朋友说,跟忠波聊的时候,他笑说自己是个“县城文化爱好者”。这个称谓很有趣。爱好者,表明只是一种欣赏,一种观看,不参与,不介入。置身事外地旁观,任何一种生活都可以产生美感,好比游客去乡村徒步旅行,贫穷、荒芜和愚昧都可以变成眼中的风景(我承认这么说很残酷)。
也可能正是这种观看的态度造成了作者对县城生活的疏离。而在书写的过程中,观看者和被观看者的距离又被再次拉大。被看者的生活被重新整理,按照记忆、印象以及爱好重新修剪和塑造,作者的失望与愿望、快乐与沮丧都被添加进去,变成老包的长发和诗,变成刘美好的针脚,变成小月吴浴衣上揉碎的花瓣。
写到停笔时,我又看了一遍小说的结尾。本来打算在渔岛上隐居一辈子的刘美好问老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老包说风快停了,你看船都出海了。刘美好吁口气,说明天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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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永简介:
陈叔永 男,1888年9月生,102岁。不识字。住诸暨。24岁结婚,94岁丧偶。成年后至95岁以前一直参加农业劳动。爱吃鱼肉,不吃零食,不喝酒,不吸烟。
《润身》读后感(三):滞留九十年代
滞留九十年代
陈叔永
某个下午,跟一位刚转行做翻译的朋友坐在北大南门的一个店里,边翻看桌上一本掉了封皮的书,边等迟迟未上的菜。
朋友从包里拿出本小说,说你们南开的人写的。我看了一眼,作者刘忠波,我认识,文学院的一个年轻人。
两个人吃完四人量的烤鱼之后,我喝口白开水,把小说合起来,说我手痒了,我要写个书评。朋友以为我吃多了说胡话,没理我。我已经很长时间不想写东西了。
《润身》据说是仓促间起的名字,刘忠波原先想用的题目是《浴足》。
浴足,职业病吧,我立刻就想到封面要怎么做:用手绘的效果,画面偏黄,一个胖而强壮的女人,身体曲线饱满而慵懒,坐在澡堂的池子边上,脚浸在水里,头发从一边垂下来,遮住半个胸部,弯腰斜着身子,一只胳膊够向水面,无意识地撩一下水。女人眉眼清淡,脸的轮廓有点粗俗,眼睛无神地低着,有种安稳的、柴米油盐的美。女人笼在水汽里,池子以及水以及挤挤挨挨的人体,都模糊在潮湿的水蒸气里。
这其实是小说开头的一个场景。衬衫厂女工刘美好丢了二百零七块三毛钱,一个月的工资。她去会计办公室要求重发一份,在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她和张会计在满是报表、订书钉的办公桌上有了她的第一次。这件事谈不上荒诞,也说不上重大,在二十多岁的女工刘美好心里,这件事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也就不去想了。回家的路上,她进了红星浴池。蒸汽有点憋人,刘美好在池子的水泥边上坐下来,洗了洗脚。
小说的名字,我一向以为跟洛克眼里的政府一样,是一种“必要的恶”。必要,因为不能学古诗十九首或李商隐,大家全都无题;恶,因为目前还没见过哪个好小说的名字给小说本身长脸了,不吃掉一部分光彩就不错了。给小说起名字,就像让女人把她十几页的情书缩减成一个词,对大部分作家应该都算是件苦事难事——看看张爱玲就知道了。
如果作者有多一点时间来考虑,大概不会用“润身”吧。这么个文气的词,清洁,谦逊,文质彬彬,完全士人气。也许“浴足”更合适,或者说我觉得我设计的那幅画更合适做这本小说的题目,皮肤上的躁热与蒸汽的湿热,女人混沌的心里模糊不清的憋闷。
一开始我想用“乡土气”来形容小说里这种说不清楚的气息,我之所以会觉得“浴足”比“润身”好,也是因为前者与这种气息更合。有天重新翻开小说,忽然明白这种气息是什么了,不是乡土气,而是土气。
这种“土气”不是城乡差异,而是时代的错位。
小说第一句话说:“老包的老婆叫刘美好,二十来年前还是个大姑娘。”作者显然是站在“现在”,回溯至80年代。
小说的后记里,刘忠波说他想故意模糊时间,以显得远离现实。但我想,写作时,作者心里的时间序列肯定是清楚的。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小说只写到了九十年代呢?
张排长每天拎一塑料袋石头去砸小月吴洗浴中心的玻璃,老包手下的两个流氓小头目奉命把他拖到一大片萝卜地里,挖个坑,跟萝卜种在一起。烧鸡大陈欠了债不还,被“中国温馨债务清偿总公司”追债追到老包的婚礼上,大陈反手把两个雇佣讨债人灌醉在桌子底下。师父死了,老包按规矩跑着去亲戚家报丧,一只病眼流着脓,瘸着腿,跑一家,喝一大碗白水。办完葬礼,刘美好和老包去一个小岛上闲住,一时兴起在院子里摆桌子开了个美好渔家乐,食客不断。渔民跟航运公司火拼,老包也去帮村民打架,航运用水枪和铁棍,渔民用鱼枪,钢叉在人的下颚骨和肚子上捅出窟窿。
即使在小说最后,小月吴在武霖县城重振红星浴池,建成一座豪华洗浴中心,刘美好开了美好时装连锁店,终于走向全国放眼世界,读着始终还是觉得“土气”。
土气不是因为他们身在小县城,而是因为他们活在十几年前。十几年前的时髦与繁华,再回望总觉得有点想笑,有点羞惭。
老包和刘美好的生活始终徘徊在九十年代,逡巡而不得出。也许作者不想太亲近现实,现在的现实。“当下”太讨厌了,太真实了,无遮无拦的真实黏糊糊地贴在人脸上,让人无法呼吸,无法退一步站远了去欣赏,柴米油盐直逼到眼前,生活那么强硬地杵在那儿,佶屈、丑陋,狰狞而不驯,让人很尴尬很难堪。
也许作者想写迪伦马特式的真实,“现实性显现于似乎荒谬而实际上可能发生的事物之中”。他似乎更乐意写“可能发生”的事物,而非确实发生的事物。万物有那么多种可能性,最终实现了的却只有一种,这未免太无趣了。这个世界又总有那么多不如人意处,我们难免会怀一点小心思,猜想那些未能成功“变现”的可能性有多美好——虽然未必真的如此。
“可能的事实”比“已然的事实”更真实,这好像是亚里士多德的话。老头漏说了一点,作家之所以更偏爱“可能的事实”,还因为它更驯顺,可以自由地(在“合理”的范围内)揉捏成合心意的形状。
九十年代是个有趣的时间点。对于刘忠波这代人,九十年代可能是“最后的美好年代”。那是他们的飞扬少年,正如八十年代之于四十岁人,那是个上衣第二个扣子永远不扣上的年纪,挂在脖子上的书包,跑调的流行歌曲,前排左边女生合上的日记。
九十年代是八十年代与当下的连接部,好比歌曲的间奏,不管后面这段是更好还是更坏吧,总归有人在热闹,于是那十几秒的间奏就总显得有点落寞。这种落寞和平淡在回忆里一天天沉淀、澄清,反倒变成一种安宁和单纯,变成唯一可留恋的,因为是唯一可接近的,可回到的。
不知道刘忠波这代人对那个年代会怎样记忆,我的印象中,九十年代是个断裂带。时间不是行云流水地流到这里,而是从激情的八十年代忽然跳过来,像瀑布跌落山崖,然后在这个混沌、失望的年代里湾成浑浊的深潭,一潭死水,没有前进,没有流动,又忽然一跤跌入青云,陡然落入明媚的“现在”。一切忽然都美好了,富足了,空气污浊的屋子里一把扯开了窗帘,太阳亮堂堂的让人睁不开眼,高兴,但这高兴没有根,像油浮在水面上,像圣经上说油脂蒙了心,高兴下面有模糊不清的憋闷,但是一切都太好了,一群人坐在车上一路笑着唱着开下去,来不及想心里那点异样,来不及想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回事。
有人说刘忠波是个“县城文化爱好者”。这个称谓很有趣。爱好者,表明只是一种欣赏,一种观看,不参与,不介入。置身事外地旁观,任何一种生活都可以产生美感,好比游客去乡村徒步旅行,贫穷、荒芜和愚昧都可以变成眼中的风景。
这种观看的态度造成了作者对县城生活某种程度的疏离。而在书写的过程中,观看者和被观看者的距离又被再次拉大。被看者的生活被重新整理,按照记忆、印象以及爱好重新修剪和塑造,作者的失望与愿望、快乐与沮丧都被添加进去,变成老包的长发和诗,变成刘美好的针脚,变成小月吴浴衣上揉碎的花瓣。
写到停笔时,我又看了一遍小说的结尾。本来打算在渔岛上隐居一辈子的刘美好问老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老包说风快停了,你看船都出海了。刘美好吁口气,说明天回去吧。
《润身》读后感(四):一部关于梦想和幻灭的著作
一部关于梦想和幻灭的著作
小说《润身》是一部关于梦想和幻灭的著作,淋漓尽致地描绘了底层人物关于爱情、生活和人生的素朴的梦想,以及在残酷现实面前梦想的灰飞烟灭,是时处70后、80后历史交叉口的笔者运用自己独特视角的自我表达,对于人生和命运的思考却足够深刻,足以引起读者情感上强烈的共鸣…
一直以来不太明白小说《润身》名字的真实寓意,但当我多年之后重入热气腾腾的澡堂瞬间,突然间对此有了别样的体悟。澡堂,裸身,润身,之后呢?有的人通过润身,认真搓洗,洗干净了身子,洗干净了思想,对赤身进行了彻底的洗涤,获得了彻底放松的同时,带来了全新的自己,犹如西方的洗礼。。。
而有的人通过润身,泡出来了污垢,却无力无心去精心搓洗,于是洗去了皮毛,洗不去深层的污垢,那感觉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而那状态又是多少洗澡者都会经历的?!于是乎,满身的疲惫依旧在,满脑的忧愁照旧深,清新了一时,却清新不了一世。。。。
不知是巧合,还是作者的别具匠心,小说《润身》故事情节的发生环境被放置在澡堂,在那热气腾腾的狭隘又闭塞的空间里面,让人深味到的感觉除了憋屈,就是憋闷,恰如当梦想照进现实,尤其是光鲜的梦想被赤裸裸的现实打败,那感觉,那次第,怎一个憋字了得?!
《润身》读后感(五):开始胡思乱想了…………
《润身》和我之前看的小说不一样,是我喜欢的样子。里面好多事情是被放大夸张了的,有的情节还挺诡异,但要比之前我看的那些故事更容易接受和相信,荒谬却真实。其实我是觉得现实世界里就有很多很荒谬的事情。比如我以前看到的一个新闻,一个抢银行的拿着大锤去砸玻璃,砸了好久,好不容易伸进一条腿还被卡在那里。
刚开始看小说的时候,刘美好对那两百多块钱的执拗,刚开始觉得不能理解,觉得有点突兀,不过转过头想想其实现实也就是那个样子的吧。只是每个人执拗的方面不一样,表现方法也不一样。
刘美好给我感觉就像之前我们临摹的中国八十年代的那种女性素描肖像画,虽说不像那些画上的人浓眉大眼,但是气质应该是一样的,脸上有那种一脸正气的感觉。
如果我画一个海报的话。
我就想如果画海报的话,刘美好不是被侵犯了两次么,如果在画面里体现这个情节的话。刘美好抓的最紧的不是自己的裤子而是领口。
包大平长相应该就是《立春》的黄四宝的样子,他长的不帅,我是觉得应该是有浓眉大眼的,但是还是很土,有那种自以为自己搞艺术的气质,他是属于在人际关系上黑白通吃的那种么?还是只善于在黑道上混,他是给人感觉挺仗义但又很鲁莽,他是脸对着小月吴但是手攥着刘美好的。
小月吴最后有点出乎我地意料呢,刚开始我是觉得她只是在感情上很有手段的那种,但是最后发现她本身还是和刘美好挺像的,这根据来源于那个排长的叙述,就是他俩还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小月吴是怎么当老婆的。还有小月吴让别人以为自己和好多男的都有关系但最后发现貌似不是那个样子。
小月吴喜欢包大平,也是因为包大平是很单纯的喜欢她的原因吧?我一直没想通如果把小月吴放在那个画面里的话她的身体状态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的动作是什么样才能体现出她的个性呢?她应该俯视包大平还是位置较包大平偏低一些呢?
筷子死了,筷子的那个白裙子,我在想她漂亮但是是没自信的那种吧,我有一个朋友很有能力也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对自己很没自信。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尸体被火化完了之后真的会有大块儿的还需要碾碎还会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吗?没见过那样的场面,看到那里觉得人死了原来是这样啊,开始胡思乱想了…………
《润身》读后感(六):在“润身”和“湿身”之间
听说书名原本打算用《浴足》,后来又定做《润身》。《润身》也好,《浴足》也罢,都好像充满了澡堂里的雾气,给人一种想看清却又看不清的憋闷感。一直在想为什么最后还是用“润身”来做书名,一方面这个颇为文气的词和主人公刘美好、包大平的“土气”好像有些出入,另一方面“润身”大约也不是什么贯穿全书的主题。却猛然间发现,为什么只能是刘美好和包大平的“润身”,而不能是读者的“润身”呢?在一个不长的篇幅里,用县城文化锁忆的方式来压缩性地回顾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成长史,读来就好比在腾腾热气的澡堂站了一晚上却最终没能洗上一个痛快的热水澡,“润身”而已。
衬衫厂的女工刘美好意外丢失刚发的工资二百零七块三毛钱,报警寻物不成便去会计办公室硬要重发一份。在相持不下剑拔弩张的那一刻,刘美好以为了胜利曲线救国的心态和张会计在满是报表、订书钉的办公桌有了第一次。回家的路上,刘美好进了红星浴池,在逼人的蒸气里边洗脚边思考,好像青春和生活从这里才真正开始。小说的整个故事结构并不复杂,原本打算做劳动模范的刘美好后来成了手艺一绝的个体户,原本打算做塔吊司机的包大平后来成了一方痞子王,二人虽然终成正果,但中间却始终夹了个心系老包的小月吴,原本是红星浴池的打工女后来成了荣归故里的商界女强人。
小说开头那句“老包的老婆叫刘美好,二十来年前还是个大姑娘”有点儿《百年孤独》时光回溯的意思。老包为刘美好服装店策划的时装广告也好像让人隐约看到了《顽主》里3T公司的那场时装秀。有人说刘美好给人的感觉就像临摹画册中的那些八十年代女性素描肖像画,一脸正气。正是这种素描式的写法把简单的架构放在模糊的时间背景里,也有严肃也有离奇,用荒诞和幽默来保持了和历史本身的疏离。
对篇幅的控制,在情感上往往节制,否则作者完全可以写成“湿身”,可能更风生水起引人入胜。情感上的节制又要求语言上的克制,黑色幽默实际上就是朦胧的狂欢化。在刘美好和包大平的每个思考背后,都是作者的“思考性描写”,每次思考都是作者自己对世俗生活以退为进的叩问。故事很简单,但此中有深意。但小说的这种克制又同时扮演着两个背道而驰的角色:一方面,它向内的思考性和探索性是知识分子写作的独特贡献和精髓所在,另一方面,它也是知识分子写作的困境和限制,罗兰·巴特所谓的“写作的零度”只能是理论的极限维度,因为思考就是介入,介入就是对故事本身的变相破坏。也正是这个矛盾,使得作者追求的淡化历史的“不在”略显尴尬。
我不认为应该从“乡土气”或者“土气”这种外部的行文风格来探讨作品的深度。知识分子写作真正的难点还是在于如何度量“润身”和“湿身”之间的距离。作品里的这个距离是作者有意为之的旁观者身份,也是作者努力注入的黑色、荒谬和嬉闹。包裹着老包和刘美好的是平平常常的过日子,包裹着老包和小月吴的是带有荷尔 蒙成分的想象性回忆,这种永远无法合二为一的距离就像韩东在《我和你》中表达的,每一次都是我和你,但不是我们,爱情之所以回忆起来总是一盘散沙,是因为它早就被解构为碎片化的哲学命题了。
最令人感动的是小说的结尾:
“岛上的水塔像生长着的蘑菇,肃穆的天空中,日月无光,疏星寥落,无边的天水中什么也看不见,只留下海风一阵吹。两人走了很久,站到沙滩上,认真地呼吸,就在彼此身边,万事万物都不曾见面。”
对真实生活的刻意回避直到最后一刻才揭晓答案,也终于完成了这种冷记忆式的回溯。“润身”是什么?也许“润身”就是“在彼此身边”,却“万事万物都不曾见面”。
真实的生活可能永远只会是洗脚水从天而降般的“湿身”。白素贞施法再高深,洗脚水一泼也荡然无存,“湿身”的李公甫拿着想象中法力无边事实上妖术殆尽的宝剑英勇地刺向蜈蚣精却险些丧命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润身”只不过是一种挽留时间的怀旧想象,但这种怀旧是一种情怀,这种怀旧里有一种理想。
《润身》读后感(七):梦里不知身是客
在读完《润身》之后,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我来到了一个雾浪缭绕的小岛,面朝大海坐在椅子上接连发呆。突然,在翻滚的浪花中瞥见了自己苍老的脸。醒来的时候,那种读罢小说后的历尽沧桑与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侵袭了我的身心。
打开小说,逐渐到被这个流畅、动人的故事所吸引,我从《润身》的字里行间看到了真诚和最难得的自然。《润身》讲述了男女主人公包大平和刘美好的人生经历,作者故意隐去了年代和历史背景,深入挖掘人物生活的内核,捕捉那些人生中不可捉摸的机缘巧合。作者并不奢望读者从一段人生中去参透一个时代,他只是平和而又坦诚的讲着故事,希冀以此驱散个体人生中弥漫的神秘之雾。我想作者更关注于个体,以及生命的内里。
在小说中,作者为我们只展现了包大平和刘美好一生当中的一段时光,从整个故事中,我们见证了他们的颠沛、变动、艰辛、热闹和苍凉。老包从最初的建筑工地民工,到后来和刘美好的爸爸相遇而成为职业小偷,再到后来成为司机,最后成了镇上的地痞头子,心安理得地游手好闲起来。作者为我们呈现了人生的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随遇而安,一种是自我主导。在《润身》中,老包属于前一种,刘美好属于后一种。似乎老包的每一次变动,都与他遇到的人有关,小月吴、老头、刘美好、杨三,就仿佛是这些人主导了老包的人生,而对于这外力促成的一次又一次变化,老包接纳得坦荡荡、欣欣然。而刘美好从一开始就清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论世事变幻、不论机缘流转,她始终没有偏离主干道,不紧不慢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刘美好和老包之间的感情仿佛一条线,串联起两段人生中的细碎。他们的婚姻似乎没有什么爱情,却也处处流露出“拱手河山讨你欢”的气度和感情。
通过《润身》,我们感受到了人生中的变幻莫测,如此艰辛却又值得,让我们知道“生之一粟”如此难得。人生被浓缩在这短短的十几万字里,被巧手的人编织打磨,那些扎根于生活土壤的故事,很难不被时代所浸润。这其中也有对现实的批判,但通过作者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嬉闹和黑色幽默,这种批判带着一点自嘲和戏谑,也被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希望之光,以至于让读者不感觉那么寒冷。
小说讲述了一个他人的故事,却也是作者自身的回忆。那些带着工厂澡堂湿润而潮湿的记忆、那些经由大人口中隐秘转述的流言,渐渐在作者的成年后变得清澈通透。那似乎是一种顿悟,亦或是一种参透。小说的结尾,有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刘美好和老包来到岛上为对方打发时间的生活状态争执,最后老包说了一句:“说来说去,我们俩还不是你靠我我靠你来消磨时间。消磨来消磨去,生命就消磨没了。”这是他们的婚姻观、人生观,看似平淡,却道出了生命的本质。
可贵的是,我从这部小说里没有看到匠气,没有看到刻意雕琢,而我们,也随着他的故事,走进了这场似真似幻的梦。
《润身》读后感(八):《润身》:日常文艺之一种
《润身》日常文艺叙事之一种
润身爹是伟大的,他理智地站在生活之外,用“他者”的眼光观察着这个世界,用“他者”的情感体味这苍凉的人生,并用貌似大条白描的手法进行着“非线性的叙事”,于是我们在这隐去了时代隐去了地域隐去了背景的故事里,看到了不能隐去的赤裸裸的人生和生活。
润身爹亦是渺小的,犹如所有的写实作家,在对改变痛楚的生活现实无能为力时,选择了用文字为苍凉的人生和悲惨的生活勾勒出一幅美好的愿景,哪怕这景仅仅是海市蜃楼,但是它毕竟昙花一现过,毕竟在瞬间温暖过我们伤痕累累的心灵和灵魂。
润身爹又是颇具人文关怀的,他用貌似素描实则工笔的手法向我们展示了他灵魂深处对世人的殷切的终极关怀,这在其别具匠心的人物名称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刘美好”意为保留美好,“老包”意为全包,包下生活的酸甜苦辣咸,也包下梦想的破碎与无奈的爱情,“小月吴”意为“消越无”,饱含着在残酷的生活面前,不管是伟大的理想,还是甜蜜的爱情,都将被生活折磨的千疮百孔,直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说中三个人物的纠缠,实则为人生中梦想和现实的博弈,尽管小说末尾刘美好和老包在小岛上度过了之于他们而言非常浪漫幸福的时光,但是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去,回到他们原有的小城,回归他们原有的生活,只因这才是最真实的人生与赤裸的生活。
《润身》读后感(九):淡化历史与浓妆底层——隐藏在《润身》中的真实
读书人的生活是快乐的,有好书相伴,于静夜之中也难以入睡。挑灯品读的是那一缕缕的情绪,同时又会有思考重剑划破胸腔,让你不得不继续读下去,忘记了时间,刘忠波的小说《润身》就给了我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建立在作者真实的生活发现当中,以真诚的态度小心经营着离我们久远的时代故事,这也可以说是“为了忘却的纪念”。而远离“现实”却能凸显现实,抵达内心中的灵魂居所,往往也成为我品读小说的兴致所在。换句话说,在荒谬中发现真实的事,在幽默调侃中看见没有眼泪的明眸,在琐碎叙事中寻找价值批判,在淡化历史中发现底层的艰难,这都是冰山一角下隐藏的巨大的真实空间。
关注小人物生存是一种写作姿态与叙事立场,要求作者融入地野,审视普通民众的生活内容与心理体验。这是在失去“启蒙”语境后出现的一种“关怀与正义”的价值取向,其关注的对象“底层”是一个政治话语,有着被压抑、失去话语权力与合法身份的群体特征,难以进入社会公共空间的角逐;而“底层叙事”往往表现为两种,一是作者以底层身份出现的叙事方式,另一种是客体为底层民众的精英主体化叙事。其中最具文学意义与价值的应该是后者,毕竟这种叙事正视社会从传统到现代、从蒙蔽到开放的现实状况与底层群体的生存状态、情感世界和奋斗经历,体现了文学关注现实的良知。刘忠波作为新一代年轻知识分子作家,可谓任重道远。
虽然远离现实,但《润身》给我带来了强烈的现实感。刘美好和老包活的异常艰辛,他们没有理想道理,只有生存道理,生活的目标就是坚忍地活着。这种坚忍在小人物身上最能体现,他们不仅仅是承受,更能释放出去,以一种“高兴”心态笑看生活,嘲笑生活。所以小说中流淌着一种嬉笑、调侃的娱乐气息,这不仅仅是作者的手法运用,其实更是作者对底层人物的真实了解,自欺欺人与自我满足是一部分,更大一部分是在生活重压下的自我安慰、自我嘲笑乃至自娱自乐。所以新时代的“阿Q精神”成了底层人的生存法则。小说篇幅不长,但却能让人深深体味到这种艰辛背后的嬉笑,在消解主题严肃的同时也带来了读者对现代生活的认同感。即我们的社会正在进入一种娱乐化时代,这恰恰是我们对生活的体验与我们适应生活的一种方式。因为我们就是老包,就是刘美好,就是一群活在底层的小人物,在被生活玩弄的同时更是增强自己的韧性与心态,等待再次被生活愚弄。所以,这才是荒谬的所在,也是真实的所在。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只有淡化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