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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与偷窥》的读后感10篇

2022-05-24 02:07:08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表演与偷窥》的读后感10篇

  《表演与偷窥》是一本由小白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2.00元,页数:35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一):吟风弄月的考据迷

  吟风弄月的考据迷

  文/张治

  小白先生出了新书,题作“表演与偷窥”,除延续《好色的哈姆雷特》一书中的“风月”雅谈外,有了些新的视野与趣味。在我写这篇佛头着粪的妄议之前,已有不少“白粉”和评论家写了些高水平的赞美词了。

  在“风月”领域,读书人早已恶补了东西各国古往今来的情色书籍、春宫图与风化史,什么插图珍藏本其实也不过是那些花样;更年轻些的文化消费群体,看多了3D《肉蒲团》电影或1080p的日本爱情动作片,对于古朴粗犷的希腊古瓶上的春宫画面不知还能有几分兴趣?

  可是读了小白拿出的新文章,我们不得不再次对他另眼相看。置于此书卷首的四篇文章:《布纹羊皮纸还是破布羊皮纸》《追寻逝去的图像》《历史在催眠中醒来》《真假丈夫与历史真相》,分别试图对于羊皮纸、小说(巴尔扎克与普鲁斯特)与美术图像、催眠术进行评述,看似与后面主干的“风月”内容毫不相干,但又是一种方法论的推敲,作者似乎在准备展示他对相关一系列问题都有深度调研的热情和诚意:羊皮纸关乎知识和文化载体以及阅读方式;小说与图画

  的关系涉及我们如今怎样用文字表现艺术形象:是逼真如画地描摹其细节,还是印象式地以文字来抒写内心精神,使之与图像交相辉映;而关于催眠术和真假丈夫的那两篇西方史学书籍(罗伯特·达恩顿《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与娜塔莉·泽蒙·戴维斯《马丁·盖尔归来》)的读后感,其实可看到作者受到的启发,即我们对于往昔世界的关注,不仅应着眼于事情的兴亡成败之结局下场,还希望了解曾经生活过的那些人是如何存在的,其情感与需求、姿态与动作,还有“他们赖以面对人生的观念与信条”(《真假丈夫与历史真相》)。由最后一点,我们也就理解小白对于电影为何如此偏爱了:电影除了是艺术品,也可以成为一个时代或一个时代想象另一时代的日常生活细节资料,保存了时代的情绪、心理、姿势、动作。

  此后,《表演与偷窥》转入正题。这次,小白搬出生活史的细节问题来搞“历史实验(historical experimentation)”,又搬出医学史的资料和解剖学的图解来谈论风化史中的隐疾与想象。在《幽微若分明》一文中,小白说:“古代人无法凭空想象妇女怀孕的生理机制,那的确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她们何时以及在何种情况下怀孕?男人总是在猜疑。怀孕难道不像是一个狡猾的诡计?这其中藏有多少隐秘?”在早先的医家解剖图中,这些观念体现在细节的修饰上(在性器官等部位装饰草叶等物),小白说,“像是在开一种怪异的玩笑”。专业知识之外,图像也嫁接了一部分日常或文学性的图景。“这些多余元素绝不能仅仅理解为作者的一时兴之所至,他们想必在以一种中世纪的方式向观众做出暗示,而他们的读者也能会心解读其中奥妙。”

  “表演与偷窥”,“表演”涉及作者的自我意识:文字是做给人看的,材料太多,但经过拼贴剪裁,可以讲成读者领会得出的意思;而“偷窥”多少是作者的自谦,承认自己视野所及或有不周之处,然而却因这片面化认知产生若干令人心旷神怡的想象。作者最在乎的是怎么说,而不是情色视野中肉体的形貌、色泽,甚至不在乎这肉体有多少是暴露在外的,“精确绘形的细节描述其实并不重要”(《瓶中日月长》),那是低级的机械的动物性的粗俗文学。作者把玩的是历史文化中人性之表现,调动起来的是我们的智商和幽默感,而绝不是情色欲望。

  小白书中自道“把读书当好玩,只想在字里行间寻开心的读者”(《梅毒·麻风·解剖图》),后又将写作比喻为烹饪,谓作者做到“好吃就行”(《租界那些事儿》),这难免使他有时把弄材料时用些不准确的证据,比如以电视剧(书中两处提到电视剧《都铎王朝》播到第二季,事实上,该剧2010年就完结了,共四季,作者将单篇文章收入集子时显然未做修改)或网站电子文本(提到Physica curiosa一书的插图时,用的页码都不对)。时不时,小白还会有非常大胆的推想,比如说油画La Lecture(见第55页)中神魂颠倒的女子手边的书籍是《新爱洛伊丝》,这实在令我们这种呆板的学究难以接受。此外,《瓶中日月长》中的希腊文被印得大煞风景,音读符号全无。

  《野叟曝言》第六十八回,李又全的姨太太“招待”了文素臣一个黄色笑话,谓一大和尚坐化前自道一生未尝见过女阴,众人合掌赞叹,又商议当使之见闻,以免牵挂。遂雇土娼脱衣示之,大和尚看过大悟道:“原来和尼姑的是一样儿的。”据说鲁迅曾讲过这个故事,郁达夫和另一个读书不多的人都没找到出处。男女之间的那些尘俗“蠢事”,翻来覆去也不过都是一样儿的,文艺家描绘其情态,道德家阐述其价值,医学家探究其生理,宗教家超脱其局限……小白先生是雅士,他旁征博引,满篇机锋,我们惟有心领神会,倒不在乎原本舞台中激情演出的那些男女正主儿了。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二):写作是思维的运动

  y 黄昱宁

  替这篇札记想过N种飘逸的开头,最后还是决定用个最官方的:作为此前一直从事外国文学译介工作的出版者,我做小白的随笔集《表演与偷窥》算越界,算是一次向原创文学的“偷窥”——无他,只因为这位“演员”是小白。

  小白自己怎么看待他那些曾经让文艺青年惊艳的“准风月谈”(我可以想象,迷恋格物的作者,会对这样粗疏的标签无奈地苦笑)?有件小事让我印象深刻:当年一起泡“小众菜园”论坛时,众“白粉”提的最多的问题是:“你是怎么收集这些闻所未闻的材料,构思如此自成体系的奇文的?”他一般不接茬,实在躲不过了,就极简而答:“都可算抄书。”这话让人心里一凛。我也写几个字,我也对书话类随笔的写作方式和意义有种无可言说的焦虑,但远不及他的表达那么通透彻底,听起来几乎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新时代的写作者被手段仿佛早已穷尽的叙述历史逼到“言尽失声”的墙角,我们总在有意无意地强迫自己做出突围的姿势来——可他不。他竟在那厢兀自“画地为牢”了。囚室的名称叫“抄书”,他的坐姿既低到尘埃,也高过云端。

  或许只有写作者才知道“抄书”和“抄书”之间能有多大的距离。小白的抄法,用庾澄庆评价吴莫愁的调调,叫“打碎以后重建”,起承转合处不时加上一点自嘲的批注,几声近乎恶作剧的坏笑,把你拽出既有的旋律线,乱一乱节拍,告诉你这是“做戏”,千万别信。要命的是,我们还是信了。当我们跟着他的指引,在庞贝城妓院遗址的壁画上偷窥色情图像的“底线”——年深岁久的画面即便印在七十克纯质纸上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模糊——我们会不会突然惊觉自己太过投入的表情也在被无形的观众“偷窥”?当我们循着他的导读,一步步将作家的“自我”与叙述者剥离开时,我们有没有真正懂得“是所有人——每个人的动机,甚至主要是代表他们内心里最坏最软弱那一面的动机,在推着世界向前走”?当我们在《反讽的爱情笔记》里遭遇齐泽克说的“某物”和“除不尽的余数”时,是什么,像电流般让这些旧词产生崭新的刺激,一直传达到我们的神经末梢?

  从《译文》杂志尚未停刊的年代,我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与小白合作,既刊发过他的长篇随笔(比如《让我穿上你的衣》)和《反讽的性笔记》),又约他替几部译作写过导读(比如《中性》和《双重赔偿》)。但凡出手,小白拿出的文字、配的图,总是能刷新我的认知,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这人大概也可以算是出版者的噩梦。小白散漫,低调,自闭起来几周不上网,连打五个之内的电话如果他能及时回复,你就应该去买张彩票。他会在某次吃饭的时候跟你描述一幅激动人心的蓝图,然后大半年都在你软硬兼施的催稿声中岿然不动,最后等你绝望了,他的某根神经突然被某个词语照亮,于是开夜车拿出一篇让你无话可说的好文章来——这种过程写在作家轶事里当然很酷,但对于被迫坐在情绪过山车上的编辑(尤其我这种既恐高又怕晕的)而言,可不是什么享受。另外,小白对文本的苛求有时候到了偏执的地步,比如眼前的这本文集,我提了一年动议,被他屡屡否决,因为“完全无法忍受再看一遍自己写的东西,会觉得它们一篇也不值得收进书里去”。最后我伙同本社的另一位资深编辑冯涛,经过一番攻心斗智之后签下合同,再忽悠《东方早报》的黄晓峰义务劳动,帮忙搜罗小白历年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论坛上的文字。总而言之,最后目录搁到小白眼前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居然有那么多?

  非但有那么多,而且有那么好。在这些小白自认为游戏感十足的非虚构作品里,究竟是否藏着或藏着多少学术含量,我们可以等书出来以后让专家们慢慢评判。我自己的感觉是,比起上一本被陆谷孙老师称为“用情色的瓶子装文化的酒”的《好色的哈姆莱特》来,这本更沉着,更丰满,将图像和叙事的问题展示得更有层次,就像我们在本书的装帧设计中力图贯彻的那样:外表素雅,一打开,渐有暗香盈袖。

  惟其如此,我和冯涛费尽周折、共同担任责编的这部文集,其出版意义才显得那么有说服力——至少对我们自己。我打开书,那些曾经让我或抚掌大笑或若有所思的句子跳出来,不知不觉间流淌到此刻正在敲击键盘的指尖。小白说过,写作是思维的运动——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乐意一起长跑,在这样洗练准确、直击要害的语词的密林间飞奔:

  “中世纪‘性知识’的那片‘混沌’在医学研究、伦理观念演变和社会礼仪规则形成的诸种合力下激烈旋转,终于在离心作用下向两极分裂。一头清晰明亮,其主要星座是类似生殖系统生理学、分娩临床医学和性心理学这种连名称都理直气壮的科学专业,而另一头则由晦暗不明的尘粒构成,只有少数性情怪僻者才会对它们感兴趣,人们提起那一头的事物,使用‘色情’或者‘淫秽’这种本身就难以界定其含义的名称。”(幽微若分明)

  “曹雪芹最大的隐喻是他在写到八十回就戛然而止,那是‘爱情’的最圆满结局,任何续写的努力都将是‘色情’的,或者说那是‘色情’的一次入侵。”(反讽的爱情笔记)

  “挽救这惊悚都市爱情叙事诗于小说结尾的,是那场凯旋般的双双自杀。这自杀不在假定叙事者的视角之内,但你若相信自杀会成功,你就相信城市里仍然有爱情。”(小说是对故事的双重赔偿)

  (小白,生于上海,近年来其文名逐渐在文化圈和读者群中广为人知。名下的小说及随笔独树“异”帜、自成体系,发表在国内多家报刊上,如《收获》、《万象》、《书城》、《读书》、《译文》等。2009年出版个人文集《好色的哈姆莱特》、长篇小说《局点》,2011年出版长篇小说《租界》,引起海内外评论界广泛关注。)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三):情爱何以言说(《表演与偷窥》北京读书会实录)

  刊于《北京青年报》

  情爱何以言说

  2012/12/07 00:00:00 来源:YNET.com 北青网 作者:王茜

  主题:《表演与偷窥》新书沙龙

  时间:2012年12月2日15:00

  地点:字里行间孔子学院店

  主持:冯涛

  嘉宾:

  小白,《表演与偷窥》作者

  张立宪,《读库》主编

  金马奖最佳影片《神探亨特张》男主角

  苗炜,作家

  杨葵,作家

  黄昱宁,编辑、作家

  冯涛,主持人

  冯涛:各位书友,下午好。非常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今天的凤凰网读书会,我们今天聊的话题是小白的新书《表演与偷窥》。我们定了一个题目,叫做情色如何言说。我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也是这本书的责编。我开一个场,然后请黄昱宁先介绍一下这本书的缘起。

  黄昱宁:我正职是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做编辑,这是我第一次做一个非外国人的书。好多人也问我为什么会做,我形容像原创文学的一次偷窥。我觉得这个“表演者”比较精彩,他的很多写作的风格、理念,正好是我们比较熟悉的那种写法,不是特别中国人的写法,有点像外国人的。我们整个编辑过程都觉得挺亲切的。我觉得,首先从题材上它还是一个随笔集,不是特别正儿八经的学术专著。

  冯涛:情色到底该如何言说,这好像是一个挺大的问题,小白能谈谈到底这个情色该如何言说?

  小白:这个题目好像太大,我把话题往回拉一拉。刚才我跟一个记者也说了,这本书主要还是谈文学、谈人生的,这是它的立脚点,有些事情完全是说出来的,完全是叙述出来的,是虚构出来,或者是千百年来很多人通过运用叙事发展的内在逻辑发展出来的,所以我们不一定要强迫自己去按照他的标准做,哪怕你做不到一刻钟,你做五分钟也好,他们写归他们写,你还是按照你的做。这是我这本书内在的基本立足点。

  冯涛:六爷说两句。

  张立宪:这个书至少没有让人产生那种很情色的感觉,虽然它的内容是有关情色的。我当年也写过跟情色有关的一篇文章,当时写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再吃点好饭,然后才敢写。写完之后我看到了小白的文章,就开始抽自己大嘴巴,觉得我的写法还是有点太矫情了,我更喜欢小白的这种写法。

  苗炜:这个题目有点庸俗,但有一种评论说,小白写的这本书挺有学术价值,好像学术就是一个特好的词似的,实际上学术也有特糟糕的。第一次读小白文章的时候是挺惊讶的,那时候在《万象》杂志上看到,那是一个“腐朽文人”杂志,老气横秋,忽然间看到一个人在那儿谈论情色。五六年前,那时候一些情色专栏的水平还很低级。我觉得小白的专栏一出来,把写性提高到非常玄妙的地位。我特别关心的是,他怎么把性当成一个叙述的对象来研究,整个塑造和叙述的过程,我觉得非常好玩。

  杨葵:我最早也是从《万象》杂志上看到小白的文章。后来在某一年的上海图书订货会上,一个朋友碰到我,拿了一本书,问我现在有时间看小说吗?我说看。她特别凛然地又问说真看吗?她这么凛然一问,我觉得前面说的太虚了,相当于日常打招呼。只好认认真真地回答说,必须得是好小说才看。然后她塞给我一预读本,小白的小说《租界》。我回去看完就惊艳了一下。我写了一个书评,书评写得比较克制。但是在微博或者其他采访中我是不吝赞美之词的,我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三个70后作家之一,我当时以为小白是70后,刚才才知道是68年的。

  冯涛:我们说小白是神秘作家,挺不愿意抛头露面,不知道小白有点感觉了吗?

  小白:刚才都说我不太愿意抛头露面,这其实跟我这个人脾气、性格可能有点关系。

  张立宪:你什么星座?

  小白:我是狮子座。我是觉得正在写作的人,不是总坐在书桌前的。我是一直这样要求自己,我在写一本书之前,一定要先虚构一个作者,我操纵这个作者去写这部书。我写的也比较慢,因为我伪造作者的过程很慢,我一定要找到他的调子、他的想法、他的节奏,然后才能下笔写,这是我对写作的基本理念。这个书名是黄老师想的,它是一篇文章的标题,但是她选了这个也挺好,因为表演和偷窥挺符合我的想法。首先我是一个“演员”,写东西的时候是那个伪造的我在写,并不是我这个人在写东西,所以我常常会回避面对面的交流方式,我觉得很难找到我的调子,可能是慢热型的原因吧。

  张立宪:我忍不住替大家问一下,你虚构的那个作者“他”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你操纵“他”还是“他”操纵你?虚构的作者、虚构的角色和你这个三角的关系,你怎么理解?

  小白: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很难掌握一个尺度,我既要和“他”合为一体,也要同情“他”,同时还要怀疑“他”。我写东西状态对的时候,似乎总是感觉有一个声音在背后说你是扯淡,随时会自嘲一下。我小时候写了两部小说,一直用小白这个名字。因为小白是写随笔的,如果写小说还用小白,我就很不舒服。我要找到写小说的叙事者的调子,用他的调子去说话。我觉得作家本身就是伪造身份者,一个骗子,一个老千。

  冯涛:小白打过两个比方,一个是说写虚构的东西,就像是在做一个赝品——一个高仿的赝品,作者把这个赝品做到跟真品无法分辨的程度,这就是虚构的最高境界。还有一个是说拼图,碎片的数量越多就越难拼起来。小白认为,对于智力方面来说碎片越多越好,如果前面是一千片的话,可能后面追求五千片、一万片。这两个比喻倒是挺有意思的,也挺值得有兴趣的读者琢磨一下。

  小白:有一篇小说里面有一个说法,一个现代人已经没法对你的爱人说我爱你,只能模仿小说里的那些情境,说出我爱你。这意思是说,很多人已经不能纯朴、本真地说出我爱你。

  张立宪:你是说现代人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在模仿,再现小说里或者影视剧里别人的桥段,是这个意思吗?

  小白:不仅仅是模仿,很多人的行为已经被抽空,真实的本真已经被抽空。

  杨葵:我看小白书的时候,自己也有好多联想。现代人的尴尬就在于,我们说诗,《诗经》当然非常好,浑然天成,到唐诗宋词就差一些,宋朝诗人很难再写出《诗经》,只好写今古和私理。到近代人,陈寅恪的东西我很爱看,但是他写的诗已经跟诗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作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诗人的尴尬处境。所以我觉得小白在当今写情色,可能也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来写,完全不可能像他写到的古希腊彩陶上那些人的那种奔放。他以这样的东西来介入这种题材,其实是介入他自己的一种生活态度。

  苗炜:我前两天看到一个理论家在讲,现在作者基本是一个表演者,通过自己的作品,参与塑造作者这个角色。

  张立宪:那是不是情色也是表演呢?比如,一个小伙子拿玫瑰花求爱,他联想到某个电影里也有这个情节。

  小白:问题是他(这个小伙子)也许根本想不起是哪部电影。如果有意识这样做,去模仿,那还问题不大。问题在于可能已经忘记了在模仿,以为在做自己。写作的基本立足点就是,你在模仿,只不过你不知道你在模仿。

  冯涛:小白可能数次被人问,你为什么选择情色去言说,为什么不选择爱情或者死亡来谈?

  小白:这是老问题,我自己都没有想。我觉得情色是一个断裂的东西,在这个裂缝里可以找到历史心理结构的切口,就像劣弊驱逐良弊。情色这个话题,正是因为谈得少,所以保存了很多的信息,我用我的方法把它解构出来。

  读者提问小白:你文章里穿插了很多资料,把这些资料拿到文章里面,有时候是一个庞大的体系,您怎样把这些资料从一个有趣的角度去精彩运用?

  小白:这个很难描述,我写专栏文章的时候,其实不是按照学术那样写,我从来不做卡片,也不做摘录、索引,我会把能找到的东西放在一个文件目录里。那时候给《万象》写文章,我基本上就是看两个礼拜,写几天,然后推掉重写。如果问我怎么把这些材料融汇进去,完全是看完之后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看了很多资料,用得很少,那些扔掉的我一点不可惜,因为它不对。

  张立宪:这位读者应该是很羡慕小白的这种写作技巧,请问小白你心目中有羡慕的写作人吗?

  小白:有,《巴拿修道院》写的特别好,还有艾科。

  读者提问小白:刚才你提到一个词叫“精确”,我认为精确是写作的最高境界,精确二字,有时候让人觉得吐不出一个字,恼怒自己特别无能。您跟苗炜,一个认为写作是自我说话,一个认为是身份的伪造者,你们二位如何看待“精确”二字?是天赋还是不可能再现的奇迹?

  小白:我理解的精确是,能用最少的字,说出最多意思,把你想表达的意思全说出来。

  整理/本报记者 王茜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四):精通武术的流氓

  精通武术的流氓

  -----有关《表演与偷窥》的第一封推荐书

  半窗灵鼠斋

  首先解释一下标题,流氓属褒义,意味着自由,脱离体制,和令人敬畏。比流氓低一档的叫模子,那就是讨债啊恐吓啊带个箍去扫黄或者砸水果摊,请勿混淆。

  我们这些文化模子过剩的,恰恰是小白所缺乏,例如脂肪。反过来也成立,他拥有当代中国人所稀缺的质地,例如不合时宜的消瘦,古怪的狂热,偏执的好奇与激情。嗯莎士比亚说过,不要借给别人钱,也不要问别人借钱,哎等等,读者诸君算了,忘记这句吧,特么和小白一点关系也没有,尽管看起来,不引用一句莎士比亚就不太容易开口讨论这个人。

  小白对这个时代,没什么归属感,和历史上少数几个可敬的才子一样,他与成功之道,保持着些许距离,他就是瘦刮刮坐在那里,轻微自闭。这叫什么?对册那这就叫象牙塔。第一次见小白,是在杜月笙老宅,那个时候笔者尚兼任新文人画第一把交椅朱新建的首席篾片,一同咖啡还有陈村老师。诸位友好地探讨了卵大卵小的问题,极其学术。小白后来那篇很有名的说长道短的文章,主旨那时他就口述了一番,进行了一次鸡鸡史的文艺复兴,从中世纪晚期上溯至罗马,听得诸人相当惊艳。从未有人谈论这个话题如此文雅,镇定,生动,毫不猥琐,相比较当年笔者读的三流大学里,某天深夜一位姓邵的男同学喝高了,拿着卷尺从寝室里窜出来大嚷我终于特么有十四公分,其境界相去何止天渊。

  有一个高校新词,形容小白倒很贴切:学霸。他拥有着别人不具备的探索勇气,学术力量,和丰沛资源。所以他对文字节奏和俏皮段子,基本不太在意,第一字开始,他煞有介事的端庄就会令读者扣好风纪扣,正襟危坐,开始真假参半的阅读。有时候笔者自问,小白的说服力从何而来?后来发现,他肯定是圈子里笔者所有认识的人里,收藏种种情色绘画最全的人,角角落落都给你搜罗到。他曾经拣择了一张光盘,寄给朱新建,这是份非常有价值的礼物,08年,我们两个赏鉴完陈冠希大师的佳作之余,有空就会看看这盘里的诸类货色,朱爷评论过去:这个好,这个也好。然后吐一口烟,你说我也不太认识小白,他怎么送我这么份厚礼?后来知道,那些图来之不易,花钱,也抛了心力,甚至悍然发动了针对几个资本主义图书馆的电子战争。其实除了绘画,大多数小白提供的文字典故,由于知识结构迥异,绝大多数读者都摸不清来历,而且也无暇追究真伪。那天笔者端着石榴汁走进书城小会议厅,新书发布还没开始,两个女中学生看看投影屏幕,上面全是各种妖精打架,发两声喊,嗷的掩面逃出去。几位有文化的大叔猥琐地笑了~她们也许触碰到了本质的小白,或者,被小白的本质触碰到了。

  小白身体不太好,没关系,大家身体都不是很好,身体好的,就不写文章,去搞拆迁了。其实有那么几次,笔者从金泥美术用品商店或者商务印书馆或者古籍书店或者美术书店或者外文书店出来,隐约看见他在福州路浙江路附近飘然而过,背着一个北脸形状的书包,根本来不及招呼他。只好对身边女孩子说:快看,小白。好一似追看流星雨。女孩子茫然,是蜡笔小新的那条狗么?说不,是一位神仙。

  一句话说说这本奇书:有人评价劳特累克所绘妓女,画得和塞尚的苹果一样纯洁。这就是笔者仔细阅读《表演与偷窥》的真实感受。

  2012/11/17于长宁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五):无聊时翻阅这略嫌无聊的书

  作者无聊时曾经翻阅略嫌无聊的本雅明(319页),我也是无聊时翻阅这本书,并略嫌无聊。这有两种解释:人无聊所以觉得书无聊;书无聊让人更觉得无聊。

  所以我就不敢在这里打分了。因为我现在很无聊。这也不是书评。为了发表书评我会在评价里选择“还行”。

  有个评价,说此书的每篇文章都是浓缩了一本书的内容。这是个大赞颂。相反的,你要是说某个人是一本书写了一篇文章的内容。那这个人就是个大骗子。

  我觉得该是一本书就得是一本书。

  卖书也不容易,书名起做“表演与偷窥”,且加上“插图珍藏本”之噱头。第156页那个的确很大。

  :这是一篇试验贴。前两天我写了这个,得了四个“没用”,然后就从本书的评论中消失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审查的结果。所以贴这篇再试验一下。我希望不是。我在豆瓣写过不少“没用”的字儿,但没有被直接隐藏的。所以,这次真的有好奇心了。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六):观看之道

  倘若我们将约翰•伯格在他那本著名的《观看之道》中提出的观点稍稍改头换面,也许能够帮助理解小白此次在新书里所谈及的写作与阅读的关系:作家用语言解释他所看到的世界,读者则借由阅读作家的作品选择性忽略自己正被后者所描绘的世界包围这一事实,从而暂时摆脱自身知识的影响和局限,获得全新的观看方式。存在于两者之间的是一种难以言传的微妙的交互关系,写作者既要维持自身的品位与格调,又难免意识到此刻的书写将要曝露在他人的视线之下,成为其审度的对象;同样作为阅读者,我们也假定隐藏在书页后的作者早已知晓我们的存在,并为自己能够识破字里行间的某些趣味而沾沾自喜。

  只是一旦碰到小白这样的作家,大凡读者只好举手投降,承认自己的粗陋和浅薄。今时今日市面上的随笔文集虽不在少数,谈吃谈行谈人生感悟者大有人在,如小白这般敞开了谈风月云雨的却颇为少见。诚然坊间不少情感专栏也谈男女情事,始终总脱不去市井琐屑的俗气,哪有小白这般视野广阔、严肃与幽默并齐的气魄?从表面上来看,作者是打着“色情”的旗号拆着文化这张社会关系网中的松散线头,实质却为一种新的文化研究的产生提供了极富创造性的想象可能。单是头一辑的十来篇随笔,就让人不得不拜服。眼看他在这薄薄的几十张书页上来回穿梭于印刷、美术、医理、文学这些本不怎么相干的领域,古今中外均有涉及,正史杂谈无一不包。大部分读者恐怕光是跟着他奔波在这些大多未闻未见的冷知识里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却始终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拂去历史的灰尘,引着我们一再咂摸那些隐藏在故纸堆里的奇闻妙事。

  在这一段华丽得近似炫技的开场白之后,小白以他独具匠心的笔触在余下的四分之三的篇幅里构筑起一个别致的“图像-文字-影像”的解析系统,或者我们可以大胆地把它猜测成作者对人类观看之道演变历程的一次总结。在“观看”尚未演变成物恋化的凝视之前,人类对待自身的欲望反倒更为坦白。从古希腊的陶器到庞贝浴室的墙壁,从复活节岛上的浮雕到探究人体奥秘的各式解剖图,这些原始简单的图像似乎赋予人体某种天真的力量。小白一针见血地指出,隐藏在这些探秘式图像背后的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集体性恐惧。这与日后美国人类学家试图运用摄影技术在刚果大陆建立起一种关于“黑暗的心”的视觉表征的努力别无二致。而随着人类试图为色情划定界限,个体从中得到的经验也日趋隐秘。当讲述者从十四世纪的火炉前隐身到十八世纪的手抄本里,昔日被逗得哄堂大笑的观众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独自享受“私下的激情阅读”。就连当时的房屋结构都为一种更隐秘的阅读体验提供了方便:传统意义上的用途多样的大厅被细化成有具体功能的许多小厅,用来消磨大段时间的庭院也大大缩小,家庭成员在住宅内部的独立性受到了更多的重视。可以想见,在这样的环境下,阅读必然不再是整个家庭的消遣娱乐,而为每个成员提供各自不同的趣味。随着电影这种新型文化消费形式的兴起,彼此互无关联的个体重又得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内聚集在某个特定的空间内面对同样的表演对象。这一次,表演者又进一步退隐至二十世纪的银幕上,留给后者的是某种更为复杂的观看经验。(劳拉•穆尔维称之为“辩证的、充满感情然而又是客观的超然的看”,并认为由此引起的视觉快感属于一个可疑的范畴,因为其定义只向男人敞开。)我们不再能够即时与人分享我们的观看/阅读体验,从而进入一个非传统意义上的纯属“私人”的空间。

  身处我们所在的文化维度,谈性总免不了一番遮掩。最好能够躲在谁的背后借别人的嘴说自己的话。尤其进入信息时代,网络更是成了一张巨大的遮羞布,掩盖了无数怀揣好奇却羞于表达的目光。前阵子李银河在个人微博上公布了德国著名性学家黑伯乐博士创办的性学网站并注明其中有中文部分可供免费浏览,此后该网站点击量屡创新高并最终造成服务器瘫痪;且由于从未有过如此数量之巨的点击,以致技术人员以为遭到了黑客攻击。很难想象那件“来来回回不过三十六式”(小白语)的事情,竟会惹来这样声势浩大的围观。究其所以,大略是因为和“性”有关的一切终究衍自我们的天性。因此,即便性总是给人以一种颠覆乃至破坏的印象,用科比娜•梅塞的话来说就是——“给身份之类的被假定为固定不变的东西频频添乱的东西”,而性文化又因自身的不稳定性被视为人类社会稳定模式中的捣乱分子,现代文明却一直不曾放弃使“性”这一话题归顺于各种分析系统的努力。由此延伸出的学术话语支系庞大又错综复杂,但皆隐含着一个古怪的事实,即它们都和“观看”这个动作紧密相连,而“观看”又在更多场合下演变为“窥视”。我们似乎注定要陷入一种矛盾的境地:既渴望服从于自身的动物本性,又羞于承认自己对这种天性的依赖。在《挪威的森林》里,渡边携绿子去看成人电影,听着满场此起彼伏的模拟声,他不禁生出“自己居然活在如此奇妙的行星上”的感慨。而对于我们的尴尬处境,小白总结了这样一句掷地有声的格言警句般的评语:“人啊,你这畸形而美丽的种群!”

  如此看来,这“偷窥”二字真是贴切得要命。除了形象地概括出普罗大众对性这一主题的奇妙的夹杂着羞怯、向往和出于天性的好奇之外,更为很多被西方文化深深吸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读者打通了一条曲径。恰如某位学院派人士评价的,小白对他自己所谈论的话题早已具备了足够的开坛讲学的资格。你不得不由衷地敬佩作者看不到边界的知识储备,浓缩成少见的流畅且扎实的行文,配上那些妙趣横生的插图,让人很难抵挡透过他的文章朝向西方文化偷窥一眼的诱惑。跟随在这样一位功底深厚的作者身后,看他挥洒自如地应用着那些本不熟悉的名词和概念,我们竟也觉得理直气壮了。再看他熟稔地指出那些小说和电影里的些微趣致——那恰恰是我们原没怎么看出门道就放过了的诸多细节,“恐怖”伊恩的笔触像是少了几分冰冷,玛琳•黛德丽的丝袜也平添一丝俏皮。还有那些听过没听过看过没看过,读了小白的评论,恨不得立时三刻统统找来补课,才好跟上表演者变幻不停的舞步,追索他在舞台灯光下时隐时现的身影。就在你以为自己的阅读思维已经和写作者基本平起平坐的当口,他又潇洒地甩出两篇无可挑剔的笔记来,其中的逻辑缜密得严丝合缝,再一次把读者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好看着他一个人和列维•斯特劳斯们翩翩起舞恨得牙根痒痒。

  无论多好的表演都需要观众。小白倒一点不怕曲高和寡,早早给他的大部分读者预留好了“偷窥”的位置。实在是因为表演太过精彩,让人不舍得不看。就让我们以为自己是大革命前夕的平庸民众,站在大街上眺望着巴黎某个表演最精彩的沙龙,不能坐到里头去和大师们对谈,扒着窗户门缝看看热闹也好。

  (此文已刊媒体)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七):游戏与观看

  《表演与偷窥》前面四篇书评文章,第一篇讲艾科《玫瑰的名字》里一种特别的纸,第二篇讲《追忆逝水年华》里的画作,第三篇讲十八世纪在法国流行一时的催眠术,第四篇讲《马丁·盖尔归来》与中世纪人的行为举止。好了,看到这里有些读者可能已经决定不再继续了。但是小白的“理想读者”看到这个单子,恐怕已经会心一笑了。这本书和作者的第一本文集《好色的哈姆莱特》一样,又会是一场隐秘知识的派对。

  很多读者熟悉小白是在网上,而后在《万象》等刊物上,直到2009年《好色的哈姆莱特》让更多的人熟悉了这位专司冷门学问的作者。在上一本书中,文章主要围绕性学,然而不是生理卫生式的,而是性的文化。《表演与偷窥》中,这个主题有所延续,同时更增加了书评文字。

  文化散文路数众多,往前回溯能找到笔记的传统,或志奇异,或补史阙,《酉阳杂俎》之类,庶几有小说家气。纯粹的知识散文,近代也有周作人《夜读抄》这种读书札记式的探索。去西方找,中国读者熟悉的,就有艾科(又是艾科!)《带着鲑鱼去旅行》这样的文字,风雅、幽默、性感,有一股对聪明和博学既骄傲、又自嘲的劲头。小白的文字,大约风雅博学继承了这个传统,而题材上又多是关于性的,则性感在他这里,算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了。

  有太多打着文化旗号的性,不过是猎奇之类。不能不说,《表演与偷窥》中的冷知识,如其书名,也有着“偷窥-猎奇”的意味在。然而文人的性,特别是脱离那件“尴尬的小事”的性,又常常伴随着另一层意思:讽刺、大笑,突破庙堂规范,褪去道貌岸然,如果这些事情不仅出于自愿,还有自嘲,不仅用学究气涤荡了不好意思,还用不好意思反过来嘲笑一下学究气。这时的性不再是一件身体活,而成了一种雅趣和游戏。仿佛清朝笔记中文人(是纪晓岚吗?)书籍中夹着的春页,当被问及时,回答是火神是女身,看到春页害羞逃走,夹在书里,可以避火灾。私密的书中春页被(几乎是故意的)展示给另一个人,而对方显然也熟知这个游戏规则。于是在一问一答中,这场事先张扬的走光就成了雅趣与博学的对话,成了一种中国式的表演与偷窥。理解了这种游戏,再来看书中描绘的性,例如法国上层阶级偷情时借以彰显地位的游戏色情(不是色情游戏),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件拿不到台面上的事情,成了公共事件的一部分。

  游戏的关键在于遮遮掩掩与轰轰烈烈并重,然而张扬的部分,却必须符合某一套常不成文定规。不管是书中提及的旧制度时代的游戏色情,还是希腊陶器上的春宫图,乃至中世纪以来医学对性的认识,其中蕴含的,正是这套定规的流变。而正因为这套定规的不成文,或太冷门,要想看到其中的变化,就需要一个抽丝剥茧的人。他不光要能从冷门文献里找到信息,还要有相当文化的洞察,从纷繁的信息里拽出知识,让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靠着这一趟侦破之旅上了大雅之堂。此时,侦破本身甚至比案件本身还要重要。而小白在这里,就扮演了这位潜入文献乃至文化背后的侦探或者间谍。我们不需要费劲追寻英、法、希腊文就可以享受这出侦破戏的愉悦了。

  回到一开头那四篇文章,为什么要会心一笑?四篇文字涉及的书目,正巧是关于隐秘知识、附庸风雅、方术、政治、身体与文化的。这几篇文字不涉及性学,但是这些关键词却是小白文章一部分核心关键词。在这本文集最后收录的一份创作对话中,孙甘露对话小白的小说《租界》,谈及的作品还是《傅科摆》、《城邦暴力团》,熟悉这些文学路数的读者又要笑了:隐秘知识的狂欢,《大开眼界》式的游戏场景。现在加入这场游戏,还来得及。

  发于2012.11.21《第一财经日报》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八):反讽的隐喻——关于小白的《表演与偷窥》

  起初,神创造世界。他说要有男人,就有了男人;他说要有女人,就有了女人。神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说:“小白,你怎么看?”

  一开始你以为自己很熟悉这点伎俩:关于“表演和偷窥”的隐喻。无非就是小白在字里行间领衔“表演”,你作为读者友情“偷窥”。只不过这些内容的确只能通过“偷窥”才有预期的快感。

  死忠读者的身份认同激发了你小小的虚荣心,你知道自己和那些翻开这本书之前连小白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菜鸟是不同的——嗯,本质上的不同——他们没看过说实话并不十分出众的《局点》,自然也不明白《租界》那扎实的惊艳。重点是他们没看过《好色的哈姆雷特》就贸然翻小白的随笔集,难免像挖到宝似的大惊小怪。于是你很安心,打算藏起曾经菜鸟级别的恭维,从容翻开这本《表演与偷窥》,深信自己能看得够elegant。

  黄昱宁老师推荐《反讽的性笔记》和《反讽的爱情笔记》,那就从这两篇开始吧。

  然后你就被打回原形,重新成了大惊小怪的菜鸟。说真的,这样一点也不elegant。

  即使《租界》大幅超越了《局点》之后,你也不相信这书竟还能大幅超越已经很优秀的《好色的哈姆雷特》。作为一个长年迷恋结构主义的读者,简直醉倒在这这两篇里了。巴特、拉康、斯特劳斯、马林诺夫斯基、齐泽克和艾柯的理论为小白所用。天呐,还有比这更浓缩的偷窥吗?

  用黄昱宁老师的话说,这两篇笔记“蛮罗兰•巴特的”。这话滴水不漏,妙就妙在一个“蛮”字。笔记体的结构自然是散漫的,有种慵懒的,elegant(原谅我贫乏得可怜的词汇量)的调调。巴特的文章都是那样,像闷骚的入错行的诗人写的微博,自然符合小白这两篇笔记的基调。比如这句:“爱情与其极端的反面——我们可以称之为‘极度色情’的色情形式,呈现出一种‘同构性’。”跟巴特同样调戏术语的调调。比如他说当我爱你时,我固执的相信你平凡面庞下定有那个完全“异己”的某物——那个“除不尽的余数”。除不尽的余数!再比如他无聊时翻阅本雅明那本“略嫌无聊的《单行道》”时看到一句“相爱的两个人在一切之中最眷恋的就是他们的名字”,竟敢当庭宣判以洞察力著称的本雅明“洞察力仅此于止”。随后小白说:“不是名字,而是漂浮在我心中的有关一个名字的声音(’洛-丽-塔,舌尖得由上颚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他那“在我心中有关一个名字的声音”,以及随后引用的纳博科夫,真真切切像极了罗兰•巴特。

  但是慢着,巴特毕竟是个“入错行”的诗人,他的随笔很有洞见,很诗意,很酷,但同样让你偏头痛得厉害(巴特说,偏头痛是个小资产阶级专用词):因为他那故意能指乱飞所指不明的暧昧文风,常常带给你理解上的痛苦。可小白不同,他像极了但也只像极了半个巴特,另一半更接近列维•斯特劳斯的叫卖:结构,来点结构吧。

  《性笔记》三十九小节,《爱情笔记》五十三小节,并不是巴特式的神形皆散,而靠着更似斯特劳斯的“结构”来保持形散神不散的结构。从远古到现代,从开放到隐蔽,从性到爱,从色情与文化的对立到共生,都体现了斯特劳斯那种二元结构的坚守(小白甚至直接就用“以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主义观点”来强调二元模式的对立)。典型斯特劳斯式的“学术成果段落”比比皆是。比如有这样的句子:“‘文化’最初作为“色情”的对立面而建构,从逻辑上讲,此时的‘色情’尚且仅仅存在于单个主体的精神活动中。‘种群意识’试图制约这种个体精神层面的色情泛滥。反过来,色情也试图以“物化”的方式摆脱这种钳制。……‘文化’愈壮大,寄生其上的‘色情’也更为蔓延。”不过瘾我们可以再来一段:“总的来说,色情存在的唯一价值在于它帮助消耗现代人种群的体能总量。它像一个不断自我增值的黑洞:借由提高人口数量,它大大节约了人类在诸如采猎食物过程中消耗的能量,但多余能量必须被它自己吸收、消耗,但每一单位能耗水平的提高,总是相应提高了色情强度,进而再一次增加人口数量和种群总能量。”

  前面说了,你是长年迷恋结构主义的读者,你自然毫无抵抗力地爱死了这两篇文章。可你不甘心,不能就这样臣服。你像个婆娑古董只为找寻瑕疵贱价抄底的鉴宝师一样,翻来覆去挑这些笔记的“罩门”。终于,你近乎失态地宣布胜利,找到了小白唯一的一处瑕疵:《反讽的性笔记》的最后一节只有一句话,小白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句极度矫揉造作的“人类啊,你这畸形而美丽的种群!”你沾沾自喜,带着自认为高端读者才有的可笑自尊,正要宣布身为模范读者的专业牢骚。突然间你翻回标题,赫然铅印的“反讽”二字被无限放大,瞬间击溃了你最后的希望:小白啊小白,一场纯粹的独幕剧表演到这份上未免太挑衅读者,你竟狡黠得把所有含义都道尽了!

  这次你重头开始阅读,第一篇就与艾柯再次遭遇(《布纹羊皮纸还是破布纹羊皮纸?》)。想起小白在《笔记》里曾用艾柯的反讽提醒过你他也在反讽,你还是觉得很受伤。阅读跟艾柯有关的文字就像阅读艾柯一样,是一次技巧繁复的愉快的知识竞赛。接着小白开始跨入图像的世界——中途还抽空调戏了一下列奥(不是列维)•斯特劳斯和他那自负的弟子布鲁姆自诩精英的新保守主义做派——用他对美术作品(我们都知道多半又是一堆史前壁画、性器官解剖图和春宫图)的熟识填补你单就文字难以想象的幻景。然后他开始包产到户地说词语,一个个单词,一个个法式“元音的乡愁”(叫床声),他对法语的精通令你这个文盲嫉妒。

  接下来,那个你最熟悉的小白回来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打算跟读者互动的话,现在那个谈风月的专家小白做足前戏了,开始了他个人的情色表演:那是他一个人的领地,在小白的专业领域面前,你要么偷窥,要么还是只能偷窥,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解析图像的小白和把玩词语的小白在这里汇合,拼成一个完整的小白教授,指着图片和各种术语开始给你上课。《瓶中日月长》你在《好色的哈姆雷特》里看过N遍了,还是当了回乖巧的温习功课的好学生,因为它和下面的两篇《照壁成双影》、《幽微若分明》显然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一个完整的结构。春宫瓶、春宫壁、春宫画,一次看个过瘾。一路下来,你好像阅读完一整本大部头的关于色情图案史的学术专著,脉络清晰,信息量爆棚。色情得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但小白显然不放过继续摧残你的机会,他还没完,他还要跟你讨论“尺寸问题”。 “禀赋普通的人们发明科学,用以安慰对未知事物的集体性恐惧,让人觉得日子好过一点。比如说,直到今天,一般医学读物上仍然告诉焦虑的男性,体积不是一个问题,起码不是一个关键问题。(《大的到底好不好》)”小白教授冷酷苛刻,近乎无情地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男性节操打碎一地。

  小白教授上完课,居然云淡风轻地跑了,“正儿八经”地写起了书评。尤金尼德斯的《中性》、勒卡雷的《使命之歌》(即《伦敦口译员》)、麦克尤恩《在切瑟尔海滩上》、村上龙《69》(请自行脑补)、拉克洛《危险关系》、菲茨杰拉德《爵士时代故事集》、凯恩《双重赔偿》……书评人小白好像终于安分了,跟一般书评人没两样。可他挑的都是什么书啊。经他学术轰炸的一路折腾,已经让我们分不清,那些深藏与小说母题内的狂躁的焦虑,其中的love rack,究竟是爱情使然,还是性的同构反扑。可能是专家级的“教授小白”在前面和后面的“专业领域”发挥得太出色,这一辑书评,更像高潮后的休息闲聊时间:好是好,但休息过后总归是为了“再来一次”。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小白在后面的《老电影笔记》里面活泼得不象话(那嘈点满满的语言风格简直要你不住怀疑是影评女王毛尖代的笔)的一个原因:为了迎接那个真正的,私底下的,笔记中才会出现的,最具洞察力和延展性的小白,掀起另一波高潮。

  虽你早已一睹为快,还是义无反顾地按下了“再来一次”的“按钮”。 据说毛尖整个星期都带这这本书,并且“偏执地渴望成为它的作者”。作者?毛尖的洞察力仅此而已,你渴望的,是拥有小白整个不可思议的大脑。

  你结束了“私下的激情阅读”,合上书,再次看到这个刺眼的标题。刺眼?当然刺眼,因为它击碎了你最初的最初,对“表演与偷窥”这个隐喻所指的自信,彻底地。早就不只是作者表演读者偷窥这么肤浅的敷衍了,你想着,小白又何尝不是在书中布置大量反讽又含蓄的迷魂阵——甚至不惜用“我们”这样的第一人称复数形式混淆视听——只为看你在自以为足与它斗智斗勇的阅读中被愚弄,被误导,被迷失方向,任由他暗中偷窥窃笑浑然不知?自以为在安全的暗处偷窥的你,已然被作者拉入了这段不知谁“表演”谁“偷窥”的“危险关系”。

  又或者,你只是那面镜子,拉康的镜子,从头到尾只是权当客体使唤,而只有小白这个主体透过你,自己表演,通过你的解读解析出另一个“读者的小白”供自己偷窥,自己跟自己玩?这太可怕太变态了,你说,却忍不住这样想下去——置桑塔格反对阐释的警告于不顾地想下去。

  最终你还是没能搞清楚这对隐喻的关系,甚至连好容易得出的“小白只像半个巴特”那样的结论也被无情击碎了——单看罗兰•巴特这四个字在全书出现的令人发指的频率你就早该猜到——在小白这本看似体系完备、结构严谨的书里,隐藏或根本没打算隐藏的依旧是巴特那个能指天花乱坠,所指暧昧不清的灵魂。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九):“私下的激情阅读”发布会摘要

  10月27日下午,在上海书城举办了小白的新书《表演与偷窥》的发布会,沪上文人畅聊“私下的激情阅读”的快感。现将谈话记录摘要刊发。

  黄昱宁:上海译文出版社很少出原创作品,《表演与偷窥》对我个人来说也是第一次,就好像我们外国文学编辑向原创文学的一次偷窥,之所以会偷窥还是因为表演非常精彩,这个表演者从写作风格到写作能力都非常独特,很多理念可能也跟我们熟悉的一些国外作家有些相通的地方。

  小白:《表演与偷窥》是这本书中一篇文章的标题,是关于法国色情文学的。其实我应该写五篇左右关于图像的。如果说它们有一个主题的话,大致可以概括成一句话,到底是先有动作还是先有画,是先有动作还是先有词句,先有动作还是先有描写这些动作的图像和文字?我的意见是先有描写动作的图像和文字,然后才有动作,当然这不科学,但我们不管科学了。你看这些稀奇古怪的姿势,先有老汉推车还是先有老汉推车的画呢?如果大家觉得先有老汉推车,那我可以说一个再复杂一点的——意大利吊灯呢?

  意大利吊灯,很复杂很不可思议的动作。我就产生一个想法,可能是先有“想象的视觉”,这个视觉想象的画面,可能是由无数代人一笔一笔添加的。我打一个比方,比如笑笑生先想到把人在葡萄架上吊起来,然后萨德想到可以把吊的人转起来,再下一个人想到可以顺时针转一圈又逆时针转一圈。这可以看作是共时性的解读。列维·斯特劳斯据此写成人类学的典范之作,我最多写一个新编三十六式。

  一旦把这些图像、文字并列到一起看,你就会发现,原来没几个人能画出新动作来的。就传播意义上来讲,色情比爱情失败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爱情可以装着自己很有动作。色情来来回回就那三十六式。因为劣币广泛流通,所以良币不去流通,收在箱子里就保存得比较好,所以爱情反而假动作很多,色情就是三十六式,一直保持较好。

  色情文本是方便追溯的文本,它的历史踪迹相当清晰,确实是可资研究的范例,可以通过它研究这损耗和添加是如何反过来改变人在现实中的动作。

  表演与偷窥是我喜欢用来形容写作和阅读关系的一个比喻,比较准确地刻划出写作者和阅读者暂时的忘我状态,写作者甚至可以暂时忘记他的大部分的动作已有无数前人设计和规定。阅读者也可以临时忘记所处的肉身状态,把那场表演就假想成一次前戏。“表演与偷窥”也是写作和阅读的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写作者和阅读者应该沿袭这个规则,比如说今天的活动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实际上已经走到一个表演的边线,我已经走到窗口拉下窗帘,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

  陈村:小白是一个奇人,这种人不应该在我们的周围出现。一个中国人也没怎么出过国,居然也懂那个鸟语。可能是互联网栽培的他,因为到网上他比较如鱼得水。他是一个比外国人更精通他们外国那种性文化的一个无师自通的人。他总能把那些文本写到恰到好处,你如果再多一些可能就弄到地摊上去了,再少一些就束之高阁了,他能写得正好。其实他讨论的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严肃的问题。

  世世代代的那些人,从我们古老的岩画开始,就画了一些我们今天还不能好好讨论的那些事,这些事都没有在我们脑子里淡化过。因为被屏蔽,就有一种要打开它的欲望;因为被屏蔽,所以我们想得更多,看得更多,实践得更多。

  因为我们的想象力不够,因为我们占有的资料不够,因为我们可能的趣味也不够,所以我觉得能够有小白出来,帮我们想一想,能够写这么一本书,启发我们的思考,给我们一种反观自己的机会,我觉得非常好,我是希望小白能够多写一点,后来他也就堕落了,不搞学问写什么小说了。

  沈宏非:小白的技术性很多,有很多解剖图,他已经堕落到直接上解剖图了。其实我们自己,在从事色情活动这方面的能力越来越低下,越来越想搞通的,其实就是借助小白这里一篇文章的标题:色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只有从事色情活动能力低下的时候,才会搞懂到底是什么事;活动能力旺盛的时候,根本懒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陈村老师说小白把色情这件事跟大家娓娓道来,我觉得好笑。因为这个事情都还可以娓娓道来,实在很不容易,大家都来煞勿及。

  上面说的这些,听上去就像吐槽,实际上是我对小白老师的赞美。

  小宝:我觉得小白这本书是献礼书,非常值得。你床边,已经不放计生用品的时候,就可以把小白的书放一下,它是一个升华性的替代品。另外一个,小白的外国语文懂的太多了。我半吊子学点英文以后,等于以后看世界多了一扇窗口,小白则是希腊文、拉丁文、法文、英文,他们家是阳光屋,完全打开。很多朋友写的东西里面,知识来源一半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白的东西,只有百分之二十我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的书也是我非常愿意拿来学习的东西。

  陈村:在这点上他可以跟韩寒(“倒韩派”扣在韩寒头上的帽子)媲美:巨额知识来源不明罪。

  毛尖:我今天也是来向小白致敬的。因为小白出来就很惊艳,有人偷偷问我小白是不是你?我当时就很High,我这么能干?我们这里坐着的所有朋友,虽然大家讲的话题都差不多,但是能够像小白这样写的确实不太有。有些人发明十个词,有些人发明两个词,但是小白基本上把色情领域全占了,我们再写也玩不过他。而且他中英文全部通吃,让我们连翻译的机会也没有了。他在描写色情时的那种自信、那种权威感,反正我以后也不敢怎么写了,一辈子跟着小白读吧。

  孙甘露:小白主要是研究西方的情色文学,包括物品、器具、传统。就像我们读小说一样,没有人给你一个恰当的引导很痛苦。尽管性是一个本能,但是行为是习得的,并不是你先天就会的,并不是你先天就可以掌握它的艺术性。小白的书,不但是在戏仿情色文学中的方式,同时也在戏仿这种假研究的方式。就像小白自己说,有一部分是他“捏造”的,但我觉得这是它有趣的部分。捏造有两种,一种是毫无缘由,还有一种是借助知识点、传说、不确定的东西生发。我觉得重要的并不是我们一般理解的知识,而是他捏造的趣味,其实这个趣味也是知识来源的途径,这是他的一个妙处。他的写作和虚构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的虚构是有表演性的。写作其实是一种表演,当着读者的一种表演。

  《表演与偷窥》读后感(十):小白的好戏

  小白的新作《表演与偷窥》虽是随笔集,却极为系统而学术地抛出了一个大问题,是先有老汉推车的图像,还是先有老汉推车的姿势?

  人作为哺乳动物,第一反应一定是“无需‘模仿’,无需‘习得’,就能掌握‘交媾’技巧”;可是小白告诉我们,“似乎有资料证明人类如不通过‘观看’、‘模仿’和‘学习’,就无法正确掌握交媾的恰当方式”。到底是阅尽春色的小白,他随口问一问渺小卑微的现代人,你有什么招式是印度爱经、萨德侯爵、西门庆潘金莲没有使过的?你对床笫之事的探索,难道不是从生理卫生课本上的解剖图开始,辅以《金瓶梅》等课外读物,不时从苍井空老师那里丰富知识?所以,小白说,一个人一辈子能真正自创一两个新招式,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光性事,万事皆然。

  小白的文章,读很多遍都不觉得腻,因为文字紧,材料多,层次感丰富。关心那桩事的,可是从中摸索来龙去脉;有高一层境界的,能在那桩事背后看出大文化;虽非学界中人,小白却早将后学理论的精髓幻化在文字之中,以学者眼光看也不觉得外行。

  读过《淫言秽词的语境》、《表演与偷窥之间》等漂亮文章,你会禁不住揣摩,原来看似平等人人可为的性事,也是阶级产物。懂得书写、吟诵、表演的人,会将性事舞台化、仪式化、传奇化,供没有这类技能的人偷窥和模仿。这种格局一直延续至今,人类学家告诉我们,有无性幻想大约是中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自然本能的主要区别。劳动人民主要以泄欲为目的,远古时代与动物交配亦无妨;而士大夫的情欲戏,则要模仿女性角色填词几曲,让羽衣霓裳的少女乐伎幽幽唱来,与台下宾客暗送秋波,才算做足“前戏”。

  梁文道说过,小白的文章大约是假设有一个基本的人文阅读面,有阅历,智商中上,有幽默感,且懂得语言游戏的读者,然后作者开始表演“装腔作势”,心里知道她完全知道你在装腔作势,你们相互以此为乐。真真道出了表演者和偷窥者的共谋意蕴。

  小白说,戏要好。能欣赏这样一场图文并茂的好戏,又怎能不起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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