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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待之中》读后感10篇

2018-02-11 20:3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10篇

  《在期待之中》是一本由薇依著作,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8.90,页数:211,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一):《在期待之中》读书笔记

  刺痛人的不幸是注入灵魂的钉子,超越时空接触需要钉子扎进灵魂。爱是一种方向,让人在历经不幸过后仍然不至于陷入绝望。伫立在门外的期待(ὑπομονὴ),需要多么大的爱之持存,坚定的人身上有着尘世间无法企及的魅力,不受洗的薇依有着更多的深爱与真诚。薇依受到柏拉图(一个Form的上帝是人不可全然掌握的,而仅是从事物发现或推理而出)和圣约翰的影响,薇依痛恨集权主义,但并不缩进全然的灵修,对世间的愁苦有着极其热心的关切。

  “罪过的最危险形式之一,也许是最危险的形式,就是将无限置于根本上的有限范围之中。”(p4)

  “我认为只有那些高于某种精神层次人才可能参与真正的圣事。而那些低于这种层次的人,只要他们尚未达到这个水平,不管他们做什么,确切地说都没有入教。”(p5)

  “我觉得上帝的意志并不要我现在入教。......在精神上我对于教会来说并不是一个局外人时,我感到极度的欣慰。”(p6)

  “我有这样一种基本需要,我觉得可说是天性,即深入到各种不同阶层的人中间去,同他们打成一片,在良知所容许的最大范围内,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融化在其中,这样做的目的是使他们如实地表现自己,不必为我而有所矫饰。”(p6-7)

  “罪过使我感到厌恶,但并不让我吃惊;我感到在自己身上存在这些罪过的可能性,罪过才使我感到厌恶。”(p7)

  “我担心的是,教会是作为社会事物而存在的。这不仅因为教会自身的污浊,还由于教会除了其它特征之外,它是社会事物。这并非因为我具有强烈个人主义气质。我所担心的理由恰恰相反。我天性合群。我天性极易受外界的影响,简直到了无以复加地步,尤其是受外界集体事物的影响。”(p10)

  “我惧怕这种教会的爱国主义,它存在于天主教的各界人士中。我所说的爱国主义是指人们尘世故土的那种感情。我害怕,因为我担心自己会被感染。”(p11)

  “正因为教会是保存和传播真理机构,对于像我这样极易受社会影响的人来说,才有极大的危险。因为,在同样的词语掩盖下,良莠相似又相杂,几乎构成不可分的混合体。”(p12)

  “我不愿被这样一个地方接纳,堕入口称“我们”的圈内并成为“我们”中的一分子,不愿置身随便什么样的人际环境中......我觉得我必须或命定要独身一人,对任何人际环境来说,我都是局外人,游离在外。”(p12)

  “消融在其中并不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同各种人打成一片意味着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p12)

  洗礼与得救:“倘若我在不适当情况下接受洗礼,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内心后悔,即使这后悔是一瞬间极轻微也罢,想到这,我会感到厌恶。即使我确信洗礼是灵魂得到救赎的绝对条件,我也不愿意为了得到救赎而冒这风险。”(p13)

  “14岁那年,我陷入了青春期不可自拔的绝望中,我很认真地想到死,原因是我的天资平庸。......历经了数月的黑夜,我蓦然醒悟,并且永远确信不管什么人,即使天资等于零,只要他渴望真实锲而不舍追求真实,就会进入这个天才所特有的真实王国。”(p21)

  “基督教既然是权利上而非事实上的大公教,那么,我认为自己作为教会权利上而非事实上的一员是合情合理的,这不仅是一时而且在适当的时机可说是终生如此。”(p30)

  “我一直停留在这确切的位置上,在教会的门槛上,一动也不动地ὑπομονὴ(期待着)。”(p31)

  “集权主义的影响正是使用这两个词:anathema sit(逐出教门)。”(p35)

  “不幸是对生活的一种彻底否定,是一种仅次于死亡的东西,由于受到了肉体痛苦伤害或是惧怕肉体痛苦,它便不可抗拒地出现在灵魂中,倘若肉体痛苦完全不存在,那么,灵魂便无不幸,因为思想倾注在其它方面。”(p65)

  “对不幸者的同情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真有这种同情的话,那简直是比在水上行走、治愈顽症、甚至死而复生更为惊人奇迹。”(p66)

  “不幸使上帝在一段时间内不在场,比死亡更加空无,比暗无天日的牢房还要黑暗恐怖吞没了整个灵魂。在这期间,无爱可言。可怕的是若在这无爱可言的黑暗中,灵魂停止了爱,那么,上帝的不在场就成为终极的了。”(p67)

  “不幸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对灵魂的拯救,只有当它使灵魂真正准备好对付不幸之时才是有效的。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p67)

  “不幸一点一点向灵魂贯注惰性毒剂,使灵魂成为自己的同谋,这是不幸的另一种后果。在长期遭受不幸的人身上,存在着一种自身不幸的同谋性。”(p68)

  “人们只有在某种距离上看待不幸时才可能接受不幸的存在。”(p69)

  “罪恶并不是一种距离,而是目光的斜视。”(p69)

  “上帝在根本上就是爱,以至一致性——从某种意义上说即是爱的定义——成为爱的一般的结果。同这种爱的无限一致性的特征相应的是无限的分离,爱的这种特性克服了分离,分离便是横贯整个时空的全部创造,这种创造是由于介于基督和天父之间具有机械特性的生硬物质所构成。”(p71-72)

  “对于爱着的人们,分离虽是痛苦的,但却是有益的,因为这种分离是一种爱。被抛弃的基督的沮丧时一种财富......在我们人间,上帝不可能完全显灵,因为我们是血肉之躯。但是,对我们来说,在极度不幸中上帝可能完全不在场。这是我们唯一自我完善的可能性。”(p72)

  “上帝的无限的爱,越过时空的无限性降临到我们之中。它按着自己的时刻来临。倘若我们接受上帝的爱,上帝会在我们身上播下一粒种子,然后离去。从此时起,除了等待之外,上帝便无它事可作,我也一样。”(p76)

  “我们知道各种树中最美的是什么树。‘任何树林里都没有这样的树。’”(p77)

  “当人们用锤子敲钉子时,钉子的粗头受到的打击全都传到钉尖,而无任何损失,尽管钉尖仅是一点而已。如果锤子和钉的粗头非常之大,一切还同样。钉子尖头把这巨大的打击传递到钉眼里。”(p78)

  “极度的不幸,它既是肉体的痛苦,也是灵魂的沮丧和社会地位的沦丧,它构成了这只钉子。钉尖钉在灵魂的核心中。钉的粗头就是散布在整个时空中的全部必然性。”(p78)

  “不幸是神工巧妙的杰作。这是一种简便而又巧妙的方法,它使这股无比强大的、盲目、粗孟而又冷漠力量进入到某一个造物的灵魂中去。上帝与造物之间的巨大距离全部会聚在一个点上,以便直刺灵魂深处。”(p78)

  “这个人经历可怖依然能够继续爱。”(p78)

  “爱是一种方向,而不是一种精神状态。倘若不了解这一点,那么一旦遇到不幸便会立刻陷入绝望之中。”(p78)

  “灵魂朝着上帝的人,当他的灵魂被钉子穿透时,他被钉在宇宙中心。这是真正的宇宙中心,而不是中间部位,这个中心位于时空之外,它就是上帝。钉子根据一种不属于时空的度,一种完全不同的度,穿过创世,穿过将灵魂同上帝隔开的厚厚屏障打了一个洞。”(p78)

  “危险不在于灵魂怀疑是否有面包,而是灵魂听了谎言确信自己并不饥饿。它只能通过谎言使自己确信这一点,因为饥饿这个事实并不是一种信仰,这是一种确实性。”(p136)

  “怀疑上帝是唯一值得热爱的事物,转移目光,这是一种背叛罪过,在这种实在性披露之前是如此,在披露之后更是如此。爱是灵魂的目光。这就是瞬间停滞、等待和聆听。”(p138)

  “厄勒克特拉并不寻找俄瑞斯忒斯,她等着他。当她认为他已不复存在,在世上任何地方已无俄瑞斯忒斯的痕迹时,她便不再接近他周围的人。她怀着厌恶的情绪避开这些人。......她所渴望的一切,就是自从俄瑞斯忒斯不存在之时起,她也不存在。”(p138)

  “同上帝的接触是真正的圣事。但是,我们几乎可以确信,若爱上帝使一些人失去尘世间各种纯洁的爱,那些人就是上帝虚伪朋友。”(p140)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二):薇依:现代的另类信仰者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几位中国文人公开皈依/趋慕各自心仪的宗教行为曾牵引了公众好奇的目光。从接下来的发展演变看,内中确有真信仰者,也有等而下之的作秀或曰轻率者——真正的信仰从来不是易予之事,轻言信仰者必将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代价

  事情的另一面:何谓真正的信仰?皈依名门正派?修行成就高低言行的强烈/恒定/痴迷程度?在此暂不拟讨论,而是想作一必要区分,即承认信仰者类别的不同:有健康正常职业化的,也有异样、偏执、旁逸斜出的。

  《在期待之中》的著者西蒙娜·薇依,即可归入后一类信仰者。

  作为信仰者,薇依最与众不同姿态是拒绝受洗和加入教会。她这样做自然是基于内在(立场/认知)的原因:如有意区分基督精神与基督宗教,并将唯基督论延伸至泛基督论并作奇特结合,即既认信唯有基督的上帝是真实的上帝,同时又强调在基督诞生以前的各民族历史文化(包括宗教文化)中也有基督精神的预表或显现。事实是,当信仰及与之相关的事情被纳入到类似组织/社团甚至国家体制中去后,它的变异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对此薇依有着极清楚认识:“教会必定也是社会事物,否则它就没有存在的可能。但是,尽管它是社会事物,却属于世俗权贵所有。正因为教会是保存和传播真理的机构,对于像我这样极易受社会影响的人来说,才有极大的危险。”

  对上述“离经叛道”的言行,现在的人们已能承认是对基督信仰实践的有益尝试,它使“教会之外能否获救”及“世俗中有无神圣”等问题有了新的例证和讨论方式

  我们试着来理解书中《关于正确运用学校学习……》的短文。文章开篇便提出对“专注”的理解:“在学校的学习中,基督教观念关键是全神贯注地做祷告。这就是说,灵魂所能集中的一切注意力都向着上帝。注意力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祷告的质量。”因为“唯有注意力的最高层次才能同上帝沟通”。“专注”是人的心神为祷告所必做的预备,是祷告的起码基础,但它不只是一些集中心力的/精神与肉体的“动作”。比方“专注”需要努力,“但却是一种消极的努力”,自我在其中是“被动的”,却又不是“不活动的”,薇依将之描述为“思想暂停、隔离、倒空,以及准备好要为那专注的目标所渗透……”。

  以我粗浅的了解,在所有宗教里面,“专注”与“等候”都是修持者必行的日常仪式/功课——无论基督/天主教的祷告/唱诗/诵经,佛教的功课仪礼,修习禅定时的念佛、持咒、观想、观照乃至闭关,还是伊斯兰/回教里的坐静、“近主修炼”等,虽说形式手段不同,境界层次各异,但方向/目的却是相近的。事实上,一门宗教如果没有对内(心我/肉体)外(宇宙)世界的探究了悟,没有对生命/宇宙来龙去脉(成住坏空)真相的认识修证,而仅止于宣示种种戒律/限定及作玄虚的空谈/思辩,那么,它除了予信徒以些许浅薄心理安慰与虚妄的精神幻象外,对生命并无真正助益。以此衡量,别样宗教的确无法望佛教之项背。以修持“禅定”为例,佛教的“修定”系以戒律为基础(消除恶业),在对不同定境的修证追求中发动智慧,最终彻悟/证道(了生脱死)。对这样一个曲折繁难的过程及不同层次/境界,如何循序渐进达致这些层次/境界,中途可能遭遇的各种疑难,佛经(尤其是密宗经典)里都列有细微具体的解答叙说,而非含糊支吾了事。由此看,薇依“专注”论一方面确是真实的身心体验,但也不难判别这体验还是非常粗浅/简单/个人化的——基督教的经文功课仪礼并未给出更多更细微更带普遍性的修行经验。于兹,伊斯兰教或许比基督教强,但仍远逊佛/道教。

  而当今的现状是,缘于时空背景转换,所有传统宗教都面临严峻的现代挑战。对此,20世纪西方神学采取的应对方式是对上帝乃至基督教作“现代化”改造,这种改造不可避免的负面影响是:宗教向某种意义上的“无神论”或“后有神论”靠拢。希图在有神论和无神论之间寻求中间或超越之径,固然是身处困境的基督教(佛/道/伊斯兰教亦然)为回应现代挑战所作的一种无奈之举,但其在化解危机举措下埋藏的后患仍是致命的:那就是,无神的宗教还是不是宗教?或者说,有无神的宗教吗?如果有,试问它同一般信仰的区别在哪里?它又凭藉何种特别的魅力去吸引广大信徒?上述矛盾的症结在于:在这个被理性/科学宰治的祛魅的世界里,人的灵魂/精神是否还有安妥的位置?现代人类文明(科技手段及世界观)是否真正廓清了(或有可能廓清)笼罩在神秘/神圣/神(以及相对应的生命/生死)之上的迷云?世界/宇宙是否只是一件冰冷的纯物质器皿?面对某些自以为是者的乐观/轻率之论,我只能表示深深的疑虑。

  尽管身后受到盛赞,然而无疑的,在现代,在西方,薇依仍只是一个异数。看看“美国最智慧的女人”苏珊·桑塔格有保留的肯定:“有些人的一生是堪作榜样的,有些人不;在堪作榜样的人之中,总有一些会邀请我们去模仿他们,另一些则使我们保持一定距离来看待他们,并且包含某种厌恶、怜悯和尊敬。”“任何热爱生命的人,都不希望模仿她那种殉教精神”。的确,精明/实际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去“殉”什么呢?真是天方夜谭!不过说薇依“殉教”恐怕也不确——她压根儿就不愿成为一个教徒,殉什么“教”?!实际上,“苦行”也罢,“怜悯”也罢,不过是聪明人隔岸观火的幻觉而已!在为数稀少的真正修行者/思想者眼里,谁苦谁乐,谁怜悯谁,那实在是如鸭饮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至于视薇依为“疏离时代的局外人”——跟她自身真正的所是更加风马牛不相及。且不说对社会/政治身体力行的参与实践,即以其对生命、宗教、信仰的殚精竭虑的探询/体验/追思/质疑(出身富裕之家,受过良好教育,智力出类拔萃,却为信仰抛弃一切,甘愿过一种利他/受苦/自食其力的生活),在二十世纪世界性的人性堕落,科技/物质主义独大、享乐/虚无主义盛行的背景下,也不无急迫而现实的意义。

  西蒙娜·薇依:1909年2月3日生于巴黎,中学期间师从于勒·赛纳与阿兰,并被认为有哲学天才。巴黎高师毕业后,她独自义务对铁路局、矿区、农场的劳工进行教育,并将大部薪资捐助给最贫困的人。1933年告假去罗昂的雷诺厂体验生活——尽管体弱并患有头痛病,却不允许自己的物质条件跟普通劳工有任何不同。

  1937年皈依基督教;1941年结识贝兰神父及基督教作家G·梯蓬,二人在思想上予其以深邃影响。次年法国沦陷,薇依偕家人流亡美国,同年11月应法国临时政府之邀前往伦敦工作。此间,她的健康每况愈下,但一直拒绝特别规定的食品供应,最终病逝于阿斯福特疗养院,年仅34岁。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三):【读品•老书评,回眸不怀旧】马雁:生活的战争学校

  五年前,一个雨天,我乘公共汽车穿过北京西城一条浓荫苍翠的大街。这条街途经闹市却异常清静。用富于隐喻性的话可以说,这是一个穿过众人、却朝向众人所摈弃的方向。更进一步自怜则可以说,沿着这条街行进,就意味着刺穿生命繁华,放弃它。这是忧郁症患者最熟练的口吻。往往如此:敏于言思,挖掘细节中莫须有的意味,不断修修补补的只是自己的塑像,任由强有力的肉身虚弱、消亡。而塑像,当然,因为毫无可取之处,从来就不被当回事,最多由于其滑稽意味成为众人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还好,我当时在看一本书,因此当时没有、今后可能也不会再说那些遗世独立、自作聪明的鬼话。那天我读的是西蒙娜•薇依的《在期待之中》——对于忧郁症患者或自称忧郁的人,这是一个吸引力十足的书名。“在期待之中”就意味着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生命至今尚无意义。但这怎么可能?没有虚空的时间,每一次行动(或不行动)都意味着赋值——二进制是人类最富于洞察力的发明,非此即彼,要么空无要么充满。更确切地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空无,只有软弱、谎言和错误。再确切一点,错误。

  至少可以断言,《在期待之中》满足不了忧郁爱好者自慰、自愉、自怜的欲望。这本书没有对忧郁大唱赞歌。几封书信、几篇论文,映像出一个天资聪颖、气质忧郁的犹太女子。西蒙娜•薇依(Simone Weil,1909-1943),生于巴黎的犹太中产家庭,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在中学哲学教师的职位上进行了大量关于宗教、哲学、教育和社会学方面的调查、研究和思考,二战爆发后出走美国,在美期间拒绝接受优于占领区的治疗和生活条件,因肺结核于34岁夭亡。薇依被视为现代基督教个体神秘主义潮流总的代表性人物。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薇依以坚定的个人主义立场进行宗教思考、参与社会生活,身体力行其“基督教是不幸者的宗教”的信仰主张,以普通工人、农民的身份参加体力劳动,在美重病住院期间,她坚持按德军占领区的人均配额进食,以此共同经验国家、民族乃至人类的不幸——这部分地导致了她的早夭,也终于促成了她一生理想与实际的契合。

  薇依一生短短34年基本上是在对自身、他人不幸的敏感中度过,折磨使她几度想要皈依却到死也没有加入教会求得安慰。她反复拷问自己的虔诚,拷问自己是否有资格受洗。薇依正是将贯穿始终、无法排遣的忧郁气质当作一生体验、反思和建设的基础,她没有办法确信自己是足够虔诚的教徒,而她又坚信皈依必须是神圣的,不能故意强化信仰虔诚的幻觉,这是对上帝的欺骗。虽然对旁人不幸的深刻同情甚至通感,使她深受折磨,她却不愿借助教会的集体活动去缓解、去抵抗,最后她选择了热爱不幸,把与生俱来的悲剧感当作源泉,把对不幸的同情从心理推向行动。她勇敢承认自己甚于常人的虚弱,从虚弱中发掘出救赎和治疗的道路。

  如果说古代世界的英雄是以强壮为特征,那么理性与科学空前强大、不再以英雄主义为荣的现代世界,则不可能再产生古代意义上的英雄。中规中矩、温和平淡的现代生活中,最大的磨难是难以避免的虚无感(虚无感要么表现为持续一生的叹息,要么表现为对物质刺激的狂热追求)。人们丧失信念和力量,怀疑、虚弱,忧郁无时不在。薇依给出了一个现代英雄的典范:既不屈服于忧郁,也不假装自己胜利,她只是承认、接受。无限地承认。她接受了不幸的命运,她让忧郁驻扎在身,学会热爱不幸。那是怎样的热爱!她穷其一生,以罹患肺结核的弱质之躯,尽一切可能接近不幸、接近命运。如此,她走到生命尽头,完成了朝向上帝的旅程。

  讽刺的是,后来的评论者在谈到她时,往往赞美她的思想主张,却嘲讽她迂腐、自虐。然而,众人虽聪明,薇依却正确。没有薇依那样执著得有些固执的信仰,并不是嘲弄的理由。不应轻视一个认真对待生活、全力追求真理的人——生活、真理、上帝,只是同一件事物的不同名字。如同不能用谎言欺骗上帝,人们不能口称对生活的严肃、对真理的热爱,却不在行动上去实践自己的说法,除非那只是谎言。当嘲笑薇依不肯用恰当的借口违背对上帝的诺言,以精明的算计凌驾于迂腐的忠诚时,正暴露出一种可耻的不洁:不敢面对生活的风险,不敢接受真理的挑战。没有什么聪明伶俐,只有虚弱和胆怯,只有面对渴望的退却。

  如果一个忧郁者真如其所言的,极力想摆脱忧郁而不得法(而不是将忧郁作为逃避生活的借口),那么他们将会从薇依的自我拷问、自我改造中发现:生活的全部要求只是付出。面对忧郁,没有别的诀窍。生活唯一的解救就是生活本身。

  而那些声称坚信虚无的忧郁者,其实只是不敢付出一切代价去赢得生命,不敢走上已经看到的正确道路。胆怯者应承认自己的胆怯,像薇依那样——不确信自己有抵抗集体幻觉的力量,那就以现有的全部真实(即使这真实就是不虔诚)去面对上帝。既不粉饰,也不自暴自弃。所谓“在期待之中”,就是虽纠缠于怀疑与犹豫仍不舍不弃,就是即使止于中途也不缩短终点距离。以“期待”掩饰退却者,谁也骗不了,只是败坏了生命——那生命是他自己的。

  事实上,不应说薇依是英雄。毕竟,她的所为并非壮举,而仅仅是做人的本分。弱点的意义不是让人屈服,而是引致强大。生活就是发现谬误、不断改正的过程。这过程没有终点。在期待之中,对真理、对生活或对上帝,至死方休。

  [法]西蒙娜•薇依著:《在期待之中》,杜小真、顾嘉琛译,三联书店,1997年1月,8.9元。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四):生活的战争学校

  西蒙娜•薇依及其遗作《在期待之中》

  来自生活的战争学校。——那未能杀死我的,使我更为坚强。

  ——尼采《偶像的黄昏》

  《在期待之中》满足不了忧郁爱好者自慰、自愉、自怜的欲望。这本书没有对忧郁大唱赞歌。几封书信、几篇论文,映像出一个天资聪颖、气质忧郁的犹太女子。西蒙娜•薇依(Simone Weil,1909-1943),生于巴黎的犹太中产家庭,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在中学哲学教师的职位上进行了大量关于宗教、哲学、教育和社会学方面的调查、研究和思考,二战爆发后出走美国,在美期间拒绝接受优于占领区的治疗和生活条件,因肺结核于34岁夭亡。薇依被视为现代基督教个体神秘主义潮流总的代表性人物。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薇依以坚定的个人主义立场进行宗教思考、参与社会生活,身体力行其“基督教是不幸者的宗教”的信仰主张,以普通工人、农民的身份参加体力劳动,在美重病住院期间,她坚持按德军占领区的人均配额进食,以此共同经验国家、民族乃至人类的不幸——这部分地导致了她的早夭,也终于促成了她一生理想与实际的契合。

  薇依一生短短34年基本上是在对自身、他人不幸的敏感中度过,折磨使她几度想要皈依却到死也没有加入教会求得安慰。她反复拷问自己的虔诚,拷问自己是否有资格受洗。薇依正是将贯穿始终、无法排遣的忧郁气质当作一生体验、反思和建设的基础,她没有办法确信自己是足够虔诚的教徒,而她又坚信皈依必须是神圣的,不能故意强化信仰虔诚的幻觉,这是对上帝的欺骗。虽然对旁人不幸的深刻同情甚至通感,使她深受折磨,她却不愿借助教会的集体活动去缓解、去抵抗,最后她选择了热爱不幸,把与生俱来的悲剧感当作源泉,把对不幸的同情从心理推向行动。她勇敢承认自己甚于常人的虚弱,从虚弱中发掘出救赎和治疗的道路。

  如果说古代世界的英雄是以强壮为特征,那么理性与科学空前强大、不再以英雄主义为荣的现代世界,则不可能再产生古代意义上的英雄。中规中矩、温和平淡的现代生活中,最大的磨难是难以避免的虚无感(虚无感要么表现为持续一生的叹息,要么表现为对物质刺激的狂热追求)。人们丧失信念和力量,怀疑、虚弱,忧郁无时不在。薇依给出了一个现代英雄的典范:既不屈服于忧郁,也不假装自己胜利,她只是承认、接受。无限地承认。她接受了不幸的命运,她让忧郁驻扎在身,学会热爱不幸。那是怎样的热爱!她穷其一生,以罹患肺结核的弱质之躯,尽一切可能接近不幸、接近命运。如此,她走到生命尽头,完成了朝向上帝的旅程。

  讽刺地是,后来的评论者在谈到她时,往往赞美她的思想主张,却嘲讽她迂腐、自虐。然而,众人虽聪明,薇依却正确。没有薇依那样执著得有些固执的信仰,并不是嘲弄的理由。不应轻视一个认真对待生活、全力追求真理的人——生活、真理、上帝,只是同一件事物的不同名字。如同不能用谎言欺骗上帝,人们不能口称对生活的严肃、对真理的热爱,却不在行动上去实践自己的说法,除非那只是谎言。当嘲笑薇依不肯用恰当的借口违背对上帝的诺言,以精明的算计凌驾于迂腐的忠诚时,正暴露出一种可耻的不洁:不敢面对生活的风险,不敢接受真理的挑战。没有什么聪明伶俐,只有虚弱和胆怯,只有面对渴望的退却。

  如果一个忧郁者真如其所言的,极力想摆脱忧郁而不得法(而不是将忧郁作为逃避生活的借口),那么他们将会从薇依的自我拷问、自我改造中发现:生活的全部要求只是付出。面对忧郁,没有别的诀窍。生活唯一的解救就是生活本身。

  而那些声称坚信虚无的忧郁者,其实只是不敢付出一切代价去赢得生命,不敢走上已经看到的正确道路。胆怯者应承认自己的胆怯,像薇依那样——不确信自己有抵抗集体幻觉的力量,那就以现有的全部真实(即使这真实就是不虔诚)去面对上帝。既不粉饰,也不自暴自弃。所谓“在期待之中”,就是虽纠缠于怀疑与犹豫仍不舍不弃,就是即使止于中途也不缩短终点距离。以“期待”掩饰退却者,谁也骗不了,只是败坏了生命——那生命是他自己的。

  事实上,不应说薇依是英雄。毕竟,她的所为并非壮举,而仅仅是做人的本分。弱点的意义不是让人屈服,而是引致强大。生活就是发现谬误、不断改正的过程。这过程没有终点。在期待之中,对真理、对生活或对上帝,至死方休。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五):“她的心灵远远高于她的才能”

  imone Weil 1909.2.3 - 1943.8.24

  作为更多地为人们所铭记的门德尔松二百周年诞辰日的今日,距离那个永远剪着短发、永远穿男式大衣并在大口袋里装满烟丝、永远“煽动”同学们在各类请愿书上签名的小西蒙娜诞生的日子,竟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年。

  有的时候会感叹:那些伟大的人们的死总会震撼每一个与之相通的灵魂,而他们出生之日的啼哭声,却从来不会扰乱路人的匆匆脚步。

  韦伊在报纸上读到饥荒导致中国饿殍遍野的消息时“泪流满面”,作为身处于“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后辈,近些日子里,自己尽管逃避着却从来躲不开这样的问题:在这样的年代,我们该如何去铭记韦伊、缅怀韦伊?

  高师哲学系的出身无法阻挡韦伊入农村、进工厂、奔赴前线的脚步——“我仅仅在苦痛中感到某种爱的降临。”繁重的体力劳动,贫穷与战争的苦难吞噬着她短暂的青春。为了“不因宗教而使自己同普通人相隔”,她选择了永不入教会。

  一方面,韦伊深深体会到“他人的不幸已融化在我的灵肉中,没有任何东西能使我与这种不幸分开”,一方面她又明白,对任何人际环境来说,“自己都是局外人”——逃避孤独被她定义为一种胆怯的行为。

  不乏有人会把韦伊“夸张得近乎不合情理和近乎自残的一生”视作一种苦难强迫症而戴上看漫画式人物的有色眼睛——她认为的,“除了毁掉‘我’,绝对没有任何其他允许我们做的自由行为”。四十多年前,桑塔格为韦伊所作的文章里就指出了“没有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愿意去效法她对牺牲的奉献精神,也不会希望他的子女或他所爱的人去这样做。”

  同一个道理或信仰可以有两种表述形式,折中的或极端的。在韦伊那里,极高明而道中庸的定理不成立,她的个性使她无可比避免地“以头撞墙”,做一个“这个痛苦的时代最不妥协而又最病态的证人”。历史的漫漫长夜中,那些殉道者无异于自燃行为所放出的光芒(enlightment),曾经一次次地照亮精神的夜空,让吾等后辈看到光明。

  我与韦伊的邂逅,是在图书馆找阿伦特的传记,无意中看到了旁边某本书(上海人民出版社的韦伊传记)封面的那幅素描。凝视许久,无法描述当时是怎样的感觉,总之已无法再释手。

  阅读的过程伴随着一个接连一个的过山车般激动人心的体验,灵魂中的相似之处打碎了一个个孤独的堡垒,之前未能所及之处仿佛是由圣者带领的精神飞升般的酣畅。

  也是自阅读了韦伊的传记,便开始明白为什么《圣经》更多的是一部传记而非一部形而上的哲学书籍。

  那位与她讨论过信仰与疑虑的教士曾经说的:“我相信她的心灵远远高于她的才能。”有的人尽限于在精神的范畴内构筑形而上的精致堡垒,另一些则把真理融入个体的生命历程——如果他们认为前者的行为是某种形式的异化的话。

  另一位高师哲学系鼎鼎大名的女性同学,波伏娃的回忆中唯一一次与韦伊的“正面交锋”: 韦伊认为革命的首要问题是“让所有的人有饭吃”,“我以同样专断的口气反驳道,问题不在于造就人的幸福,而是为人的生存找到某种意义。她以蔑视的神情打量了我一下,说:‘很清楚,您从来没有挨过饿。’”

  韦伊把人定义为:世界的公民。在忘我的她那里,自私的种种衍生物不存在。比如女性主义,无论是衣着谈吐,抑或在思考实践中,韦伊从来远离某些女性主义者神经质般的身份认同之强迫症。

  再比如民族主义或爱国主义,除了她说过的“我的国家使别的战败民族蒙受的屈辱,比我的祖国可能遭受的屈辱更使我感到痛苦。”,而她自己正是因为拒绝接受战时多于普通法国民众官方定量的食品而病死。

  也许有人会发出弗洛伊德式的质疑:喜欢某个人是因为在那个人身上发现了自己所不具有的品质,崇敬韦伊的人,很难说就是韦伊精神上的真正后代。用韦伊的名言来说正是:“爱是我们贫贱的标志。”

  不否认偶像崇拜从来都具有两面性。然而那些在黑暗中偊偊前行的朝圣者的跫音之回声,是赋予这个绝望时代中绝望的我们的希望。

  黑格尔曾这样评价韦伊的犹太先哲(尽管他们都背弃了犹太教):“要达到斯宾诺莎的哲学成就是不容易的,要达到斯宾诺莎的人格是不可能的。”

  我以为用在韦伊身上,也是同样的合适。

  纪念Simone Weil诞辰一百周年。

  《在期待之中》读后感(六):关于学习,我喜欢的几句话

  从本书中摘抄几句我很欣赏的话

  “注意力的培养是学校教学的真正目的.

  “应当在学习中毫无取得好分数的愿望,完全不想者通过考试和获得任何学业成就,丝毫不考虑兴趣和天赋才能,而是一视同仁的对待各门功课,因为各学科都有益于培养这种构成祷告的实体的注意力.

  “在学习中,这一类肌肉紧张是毫无效益的,即使人们怀者善良的意愿,既为地狱铺路的意愿.用这种方式从事学习有时在学校里也能取得好分数,考出好成绩,但这是不惜代价,全靠天赋得来的;这样的学习终归是无用的.

  “智慧只能由愿望引导.要有愿望,就应有乐趣和愉快.智慧只有在愉快中才能增长并结果.

  “集中精神在于暂时停止思考,在于让思想呈空闲状态并且让物渗透进去,在于把必须利用的各种已有的知识置于思想的边缘,但又处于较低的层次上同思想脱离接触.对每个已经形成的思想来说,思想应当像一个站在山上的人,他眺望着远方,同时又看见自己脚下的树木和平原,但他并没有正眼去看这些东西.尤其,思想应当是空闲的,他等待着,什么也不寻找,但随时准备在自己赤裸的真理中接受将要进入之物.

  “翻译文章中出现的各种误解,解几何题中的各种谬误......这都是由于思想过分急促的投身于某事物上,由于思想过早的被充实而不可能再接受真理.原因总是由于人们要积极主动;人们要寻找什么.

  “如果从所从事的职业本身来说学习更接近上帝,因为这种聚精会神就是灵魂.经过多年的学习而没有在自身发展这种注意力的人失掉了一大笔财富.”

  虽然我不是基督徒,但我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她对生命,友情和爱的体验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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