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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隼》读后感10篇

2018-03-27 21:4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游隼》读后感10篇

  《游隼》是一本由[英] J.A.贝克著作,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8,页数:243,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游隼》读后感(一):怎样描写一只鹰

  距离游隼最近的一次,是在旅顺的某处内湾,或者称之为内海会更准确。此为咸淡水交汇之所,涨潮时海水涌入湾内,鸥鹭逐潮而来,翔集栖止。单凭回忆,我无法复原出完整场景,只记得湾内有人工建造的堤坝,在正午时分反射出白垩色的光,令人厌倦、瞌睡。

  正在观察如白卵石堆一般的鸥群时,一只游隼忽然出现在堤坝上空,惊起一滩鸥鹭。纷纷扬扬的羽翼中,毫无征兆地,这只游隼没有多作停留,直冲我们飞来,在几秒内就刺穿了人们头顶上方的空气

  用相机去观察一只鹰,就像失忆了一般,我只记得快门的声音,却回忆不出取景框中连贯的鹰。只有回放照片,我才能看见这只幽灵一般定格在空中的游隼:尚未成年的它有力地挥动翅膀腹部呈现浓重黑色纵斑,如同辫状河流;粗厚的巨爪如同金色的镣铐,看上去沉重危险;在它尚显斑驳的髭纹上方,嵌着一颗硕大的眼珠,盯着你看的眼神波澜不惊

  2015年9月26日摄

  在读到贝克的《游隼》之前,我不曾复述上述场面;读完《游隼》,我花了一点儿时间找到当时的照片,并试着用他的方法(在极其简略的程度上)去描写一只鹰。就仿佛,我在时间上先已目睹的场景,却只有在读了他的书后才存在

  《游隼》中描写的大部分鸟类广布欧亚大陆,在我国沿海也不难找到一处有悬崖的海岸,那里有游隼世代繁殖。中文版书封的上四分之一处,两道灰带横亘在封面上,像是铅笔勾勒的海平面。“灰色水面”右上方,飘浮着一只看上去十分渺远的游隼。我不知道游隼能否以这样的姿势出现在很接近海面高度,在海崖边,我不多几次见到的游隼都是速度极快地贴着岩壁掠过,或者盘旋在极其高远天空。总之,想抵近观察它们绝非易事,我也没有欣赏过游隼的死亡俯冲。在某处离城市不远的山头,我向一个外国观鸟者提起这本书,他听了后表示:哦,这书很经典,但是,晦涩难读。

  晦涩是因为书中繁复的修辞吗?你在书中的任何一段几乎都能遇到贝克式的比喻。他不停地把鸟比作他物,比如旗帜、镰刀、新月、烟雾潮水……对于常见的鸟类,他这样描写:“喜鹊纵身跳入长草丛中,像一只深蹲跳起的青蛙。”他依靠动词将鸟隐喻为火焰:“寒鸦聚集,将北面的绿色山坡烧焦成了黑色。”而游隼,时常像恐怖分子一样袭击鸟群,惊惧如同瘟疫在海岸边扩散。

  在描写景物方面,贝克(1926年-1987年)与布鲁诺·舒尔茨(1892年-1942年)的手法如出一辙

  “雪像一条磨得露出织纹的旧桌布,尽是窟窿,铺在铁锈色的大地上。”——布鲁诺·舒尔茨,《鸟》,于默 译,《外国文艺》 一九九二年第三期

  “西北风呼啸。天空仿佛被剥开了一层皮,露出明晃晃的白。”——贝克,李斯本 译,浙江教育出版社(2017)

  在他们眼中,世界充满弹性风景如同活物。

  虽然在“缘起”一节,贝克就开诚布公地说:“对风景作详尽地描述单调乏味的。”但事实上,贝克从未放弃描写风景,并且同描写鸟类一样尽心尽力。你甚至能够想象:他紧张地捏着一杆铅笔,笔尖因用力寻找一个准确的词,而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在他追逐游隼的海岸地带景色经常展现出壮美的一面:“大地涌起,仿佛冻结的绿色巨浪,高悬于塞文河平原之上。”“海洋仿佛一面冷绿色的水墙,其上浮荡着翡翠绿与青草绿,点缀着深蓝如釉彩般的纹理,至远海又幻化作紫水晶与大块紫色的烟雾。”

  又是比喻。为什么如此频繁使用比喻?这些比喻就像书中的褶皱,如果能将褶皱捋平,这书大概会变成一本“巨著”。

  从左至右排列的文字,占据了固定空间,但时间在其中如弹簧一样伸缩。你没法任意选择一个方向开始阅读,而必须从句首至句尾,从前至后地阅读,但你可以自由控制阅读的速度。“比喻”这种修辞方法,就像一种插入阅读空间里的粘稠剂,延缓了时间的拉伸与释放。文字中的空间与物因比喻而不断转换,当你在书中目不暇接地迎接所有匪夷所思的喻体的时候,你身处的阅读时空就仿佛贝克在描写一只翠鸟时所形容的:“绿松石般冷峻、微弱星光,穿透漫长的光年,终传至我的眼中。”

  因为所有这些密集的描写,贝克与他的鹰,读者与贝克的书,又多陪伴了一会儿。

  直到看到《追猎生活(麦克法伦评《游隼》)》(见豆瓣书评页面)一文,我才了解到,贝克用了10年时间写了1600多页的观鸟笔记。他从一开始就自觉地在文体上进尝试,并且偏执地点数动词、形容词、明喻和暗喻的数量,还会调试句子的韵律……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写作。最终呈现在书中的是“无朝代年纪可考”的自10月1日至4月4日的秋、冬、春三季日记。十年观察,让贝克能够熟练分辨出游隼的雌雄,并且与游隼建立起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关系——就像响蜜鴷为寻找蜂蜜猎人引路一样,贝克为游隼惊飞起许多即将成为鹰爪亡魂的飞禽。

  贝克追逐的先是一对儿来此越冬的游隼。他是真的追逐,甚至有时会“突然拍手或大声呼叫”以吸引游隼的注意。然后,12月22日冬至这天,他深情地回忆起曾经在某一年的夏季见过两只筑有巢穴的游隼,“但既没有产蛋,也没有幼鸟”。

  此后的日记中,只剩下落了单的雄隼。1月5日的日记中,他完全没有提到游隼。经过漫长的一冬,随着春季迁徙的到来,他迎来了在果园落脚的两只雄隼,并最终在全书的最后一页,无限接近于其中一只休憩中的鹰,“站到了他的面前”。

  12月29日,贝克写道:“小树林一整日都回荡着枪声,黄昏时,甚至每一排树篱下都列满了猎枪。”生活在海岸边的鸟类不仅面临着被游隼捕食的风险,还要在人类的猎杀中艰难求生,“几次枪击过后,空中坠下许多鸟儿尸体”“它们的尸体高高堆摞在农场上”。作为一名观鸟者,贝克被这枪声惊吓,“天鹅被一枪击中了胸膛”“想起这种处理死亡的方式,我这美好的一天也蒙上了阴影”。

  死亡是书中绵延不断主题,远比贝克对自由的向往要常见得多。同二战期间死于街头屠杀的布鲁诺·舒尔茨一样,贝克也目睹过战争狰狞:“正如我们,在战争中,学会恐惧随飞弹而来的那份突然的安静,你知道,这是死亡正在降临,但你不知它将降去何处,或者说,不知它将降临在谁的身上。”

  只有在死亡来临的恐惧面前,人类才真正和自然万物融为一体:“我说的是身体上的恐惧,为保命吓出一身冷汗的恐惧”“它随时将猛扑向你,贪婪吸食你那温热、鲜咸的血液”。

  在“缘起”中,贝克不能忘怀这种恐惧感,写下了如军规一般的训条,这些祈使句既像是在写他自己,也像是在描写游隼:“避开鬼鬼祟祟行为古怪的人;躲开农场上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睛。学会害怕。理解和分担恐惧,是这世上最强大纽带。”

  紧接着,他写出了十年追逐后得到的真理:猎人必须成为他所追捕的猎物

  《游隼》读后感(二):寄情于隼,羽化登仙

  做过好几期五星电影推送,在我看来,一部电影能否配得上五星,重点不在于它的手法是否华丽,而在于它有没有颠覆我以往的认知,或者说,有没有将我破碎知识体系重新排列组合。这个标准同样适用于看书,一本书能否配得上五星,也一定取决于它的思想是否具有震撼力。

  印象中有句话说的是人类本身就是肉食动物文明修养只是外衣本性中也有无法隐藏的兽性。那么问题来了,远离人群拥抱自然是更有利于发展人性,还是回归兽性呢?

  今天看的一本书——J.A.贝克的《游隼》,就解答了我这样一个疑惑

  以往我偏向于远离人群拥抱自然会让人回归兽性这个观点,但是这本书里面的一段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一直渴望成为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到最外面去,站到所有事物边缘,让我这人类的污秽在虚空寂静中被洗去,像一只狐狸在超尘灵性的冰冷的水中洗去自己的臭味;让我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回到这小镇。游荡赐予我的奔涌的光芒,随着抵达消逝。”

  看这本书的时候,作者始终在诱惑我成为一只鹰。

  “拥有万里无云的天空、宽广的河谷、山岭、河口和整片海洋。拥有二十英里天堂梦幻的捕猎大地,一百万只鸟儿任其选择,还有一万英尺温暖有风的高空任其驰骋、翱翔。”

  于是看着看着好像就化为了一只鸟,一只鹰,一只游隼,越过沉睡的海洋,雨后的田野,叠起的山峦,随风盘旋降落在一棵树上,又鸣叫着飞入高远的天空中。作者写道——

  “自由!你无法想象自由意味着什么,直到你看见一只游隼如离弦之箭,冲入温暖的春日天空,随心所欲地徜徉在无边无际光亮之中。”

  有意思的是,每一次游隼的出击、游走、搏斗,都像一场小型游击战,描述精准动人心魄,游隼替换成以色列,全书则像六次中东战争的繁复,局势动荡文化渗杂,政治信仰冲突

  林西莉曾经在《汉字王国》讲“隼”字,是一只鹰站在木架上。而在本书中,“隼”已成为患有关疾病的作者寄寓的灵魂,它大于一部自然观鸟笔记,有时直接进入了隼的视角

  某种意义上说,游隼和作者的确有着悲剧性的连接——死亡。这本书是他写给自己的挽歌,也是给游隼的挽歌。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英国,正是对游隼而言最晦暗无光的时期:农药的使用极大地减少了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及北美的游隼数量,这一自然界最强大、最成功的掠食者之一,竟一度濒临绝迹,而我们的作者对此无能为力

  游隼就是他自己。在他内心深处,猎人早已成为他所追捕的猎物。游隼那恣意翱翔、无畏无惧的场面曾经给过他多少慰籍,后来就给了他多少无望,一种不相信事情还会有转机的无望。四月,最后一只游隼的离去,就像唯一的同伴也要告别一样将他掏空。

  但他的叙述仍然是寂静的。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辽阔空旷得多。作为一本日记,他的确极尽笔墨,为我们构筑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作为记录者的他,内心却常常陷入一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空无。他目睹了太多大地上的悲欢离合,偶尔也恐惧得失骄傲,但他又是那么的确信,确信再大的惊恐喜悦喧嚣悲痛、死亡……最后都会随日头落下,被黑夜覆没。

  而明天又是鸟鸣不断的清晨,昨日甚至不能凝固于记忆,就像生命本身。这日记一日一日,仿佛已持续了一万年,还将要继续一万年;这是一九六零年代的冬季[今年是《游隼》第一版出版50周年(1967-2017)],也是任何年代的冬季。

  《游隼》读后感(三):一只纯粹的鸟人

  我会有灵魂出窍的时刻,像突然多出另一个自己,也像是上帝出现了,他会在远方和高空中观察着我,也把他眼中见到的传递到我的大脑中来,取代我。那一刻,我便没了自我的感受。那是特别奇妙的感受,正是越能看到自我的存在,自我便越不存在,成了自己的局外人。 一个人自身也能组建一座迷宫般的建筑,至少在内心深处是完全可行的,把每个思绪能及的地方都缠上藤蔓,遮蔽视野。但那个跑出去的自己,却往往行事更干脆,只消一瞥,他就能看清主人到底是怎么了。主人心中莫名的崇高失落,都被他看透。他会站在很高的高楼上,看到迷宫的边缘,看到你多么渺小,他就会看着你说:你生活在一个无聊的地方,你的孤独也一文不值。 灵魂出窍的时刻,多半也就是遭遇困境想法动摇的时刻,一个人已不知接下来还能望哪里走,灵魂便卸下松弛的皮囊飞走了,他要再不携带肉体束缚去看事情,去寻找迷宫的出口。看到了后,就拼命记住路线,再回归肉身,让重新诞生的自我改改方向,直到下一次迷失。 深陷迷宫,不停地进行着自我抽离的人,是不纯粹的。而一个人的纯粹,近似一种失明,失智。他看不到每个人为了生活需要顾忌的事物,只是沉迷于忙自己的事,不问前程;他做事往往出于一个清晰直接的目的,比如一个喜欢帮助他人的人,容易会被谤为心眼多,但他并没有想讨好谁,只想帮帮别人。这种人,看不到自身,甚至会忘却自我的存在。 读J.A.贝克的《游隼》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本观察日记,观察一种猛禽——游隼。可能他本不想给任何人看,所以单刀直入地开始了记录,整整一个冬天,他恪尽职守地记录游隼的每一次进攻、停歇,他越这样纯粹地描绘一种鸟,身为读者便越想了解这个追鸟的人。 整个世界上的事物必须要进入人的系统才具有意义,世界上太多人类无力去把握的事物则统统进入了人的审美系统。沙漠中的一粒沙,如果看不到美,看不到用处,它就是没意义的。游隼,对我而言这种陌生的鸟,我也不会有兴趣去了解它究竟如何生存,所以从文字的蛛丝马迹中剥离观察它的人,也是不可避免。 它比《瓦尔登湖》要寂静寒冷的多,《瓦尔登湖》里梭罗居住在无人之境,目的却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尘世,文字里涉及的多半还是如何对抗荒野外的世界。《游隼》似乎不必再这样做了,不必刻意写一些话给更多的人听,说远离文明释放了自我云云,作者已然远离了人类世界一般,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和他的鸟,偶尔出现的拖拉机,也像一种古老的大地陈设,这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拒绝。 贝克多少是个病人,写完观察笔记后不久便去世,观察时也许已患有重疾,所以他才如此渴望飞翔吧,作为在大地上游走的人类,多么渺小。在漫长的观察里,他看到两种东西,一是属于飞翔的生灵的壮美,他会从游隼进攻的余韵中看到了天空的震撼:“你会发现他的映像还投射在恐惧万分的鸟群身上,并随之高升、飘荡。天空远比陆地要宽广得多。”天空看似了无痕迹,但细心的人会感知到一只坚定的飞鸟掠过留下的痕迹;对死亡的恐惧,让游隼一次次选择杀戮,留下的是震慑人心的美丽…… 二是对自身加倍的深挖和厌恶。看到垂死的鸟被人类触及时也会再力竭挣扎,他明白人类才是带着杀戮黏臭的生物;“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越过那些被人遗忘的、荒废了的战前农场,穿过野生的树篱和那些灿烂但无人搭理的野花野草”,这些大概都随着人类的杀戮而隐没了,人不但要生存,还要占据他们本无力掌控的东西。 他最超然的拒绝便是忘却掉自我了,没有他人的眼光来干涉他,那个会带着他人标准的自己也被飞鸟和孤独涤净了,于是看到游隼留下的肉食他有一次竟然有想果腹的冲动;他想要接近这种孤独的鸟,于是把自己站成一个和鸟一样孤独的坐标,用漫长的等待、寂静让游隼熟悉他的存在,一次次对视、试探,最终在夜色中被游隼接纳,游隼对视着他,最终选择闭上眼睛睡去。 “这种大型的鸥是杂乱无序又心不在焉的捕猎者。看到它死去,我一点儿也不难过。”日记里他写过这样一句话,所以他的这一切的纯粹,就是一场芜杂人心里对坚定的守候和渴望。 “我平躺在干燥的土地上,看着他逐渐变小,逐渐消失,看着他在空中创造出一幅幅迷人的图案和涂鸦,虽转瞬即逝,如潮水拍打沙滩留下的卷曲线条,终将被世界遗忘。阳光温暖,树篱绿影斑驳,百灵在翱翔之鹰的身下高声歌唱起来。终归,这世界还存有一丝心的坚定。” 幻化成另一只游隼的贝克,仿佛已和那群飞鸟同一命运,随着人类捕杀越来越稀少的游隼,成了他生命的最后一片树叶,鸟儿熄灭,他也随之消亡。

  《游隼》读后感(四):译后记:一颗寂静主义者的心

  距离译稿完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当我坐下来写这篇译后记时,一些画面仍不断重现⋯⋯一个男人,站在高高的海堤上,群鸟纷飞,在他脸上投下瀑布般的倒影。北海辽阔无边际。那个人走在旷野,那个人等在河谷,那个人躲避着农场上充满敌意的眼睛,缓慢,安静,没什么表情,忽然就过去了十年。

  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写出这样一本书。他写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冬天,一对迁徙至英格兰东南沿海过冬的游隼,写自己日复一日的追逐和毫无节制的沉迷,写每一场惊心动魄,每一次稍纵即逝,写他目光所及所有的恐惧难耐与满怀柔情,写他桎梏人生无法排遣的羡慕与哀愁。这些文本充满了一种巴洛克式的繁复与精致,但他的叙述始终是寂静的,仿佛因害羞而欲言又止,仿佛担心自己这不堪的人类的思绪会搅扰鹰的自由。像岩浆潜涌在地底,他将心事都克制在万物的细节里。你要足够寂静,才能发现:这不是一本关于鸟的书,而是一本关于成为鸟的书。关于一个人,渴望成为人以外的存在,怀着对整个自然世界的悲悯与渴求,以及对整个人类世界的厌弃和疏离。

  “我一直渴望成为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到最外面去,站到所有事物的边缘,让我这人类的污秽在虚空与寂静中被洗去,像一只狐狸在超尘灵性的冰冷的水中洗去自己的臭味;让我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回到这小镇。游荡赐予我的奔涌的光芒,随着抵达消逝。”

  遗憾的是,作为一个人,他一生都没有走出他的埃塞克斯。作为一个人,他平淡无奇,他近乎隐形,事实上,英语国家的出版人们在他去世多年后才获悉他的全名:约翰·亚历克·贝克(John Alec Baker)。他是土生土长的埃塞克斯人,一生都生活在当时还只是一个乡村小镇的切姆斯福德。他所受的正式教育于1943年结束于切姆斯福德爱德华六世中学,当时他年仅16岁。可能唯一具有自传性的情节是,他在完成这本书后即患上重病(也有说法是他是因为病重才决定写下本书 ):类风湿关节炎,并最终死于缓解关节疼痛的药物所引发的癌症。他从未在书中坦言自己患病的事实,但最粗心的读者也能感受到他正在遭受某种折磨,精神上的,肉体上的。他看待事物的方式透着一丝灰暗,甚至是一股死亡的气息,他对微观细节的感知似乎也因此更加敏锐。这个一心想要站到世界的最外面的人,这个渴望成为鹰并且用尽全力去成为鹰的人,却只能用整个余生在病榻上仰望,然后默默消失在世上。

  某种意义上说,游隼和他确有着悲剧性的连接——死亡。这本书是他写给自己的挽歌,也是给游隼的挽歌。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英国,正是对游隼而言最晦暗无光的时期:农药的使用极大地减少了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及北美的游隼数量,这一自然界最强大、最成功的掠食者之一,竟一度濒临绝迹,而我们的作者对此无能为力。游隼就是他自己。在他内心深处,猎人早已成为他所追捕的猎物。游隼那恣意翱翔、无畏无惧的场面曾经给过他多少慰籍,后来就给了他多少无望,一种不相信事情还会有转机的无望。四月,最后一只游隼的离去,就像唯一的同伴也要告别一样将他掏空。

  但他的叙述仍然是寂静的。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辽阔、空旷得多。作为一本日记,他的确极尽笔墨,为我们构筑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作为记录者的他,内心却常常陷入一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空无。他目睹了太多大地上的悲欢离合,偶尔也恐惧得失去骄傲,但他又是那么的确信,确信再大的惊恐、喜悦、喧嚣、悲痛、死亡……最后都会随日头落下,被黑夜覆没。而明天又是鸟鸣不断的清晨,昨日甚至不能凝固于记忆,就像生命本身。这日记一日一日,仿佛已持续了一万年,还将要继续一万年;这是一九六零年代的冬季,也是所有的任何的冬季。

  我想,寂静是他对人生作出的最无力的反击。而翻译这本书,也是退去现实的高烧,尝试理解一颗寂静主义者的心。即使最后没有几个人愿意读完它,这种退烧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李斯本

  二零一六年春

  《游隼》读后感(五):他不是鹰,但他用目光翱翔过……

  1

  约翰·亚历克·贝克像很多小镇青年一样,一辈子都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一辈子都没能离开。

  他的家乡切姆斯福德距伦敦只有50公里,虽为埃塞克斯郡首府,却仍然是个乡下小镇,只有十几万常住人口。贝克生于1927年,在这里读完中学,先是在镇上的汽车协会办公室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在饮料厂当仓库经理,琐碎平淡的工作始终困扰着一颗驿动的心——

  “我一直渴望成为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到最外面去,站到所有事物的边缘,让我这人类的污秽在虚空与寂静中被洗去……让我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回到这小镇。游荡赐予我的奔涌的光芒,随着抵达消逝。”

  2

  游隼属于中型猛禽,共有18个亚种。体长41-50厘米。翅长而尖。主要栖息于山地、丘陵、半荒漠、沼泽与湖泊沿岸地带,也到开阔的农田、耕地和村庄附近活动。分布甚广,几乎遍布于世界各地。(——百度百科)

  它是陆地上飞行速度最快的鸟。俯冲时最高时速超过400公里,因此主要猎捕方式就是靠俯冲时的冲击力,一爪踹下攫住,猎物非死即晕。

  游隼猎捕对象以鸟类为主,包括斑尾林鸽,红嘴鸥,麦鸡,赤颈鸭,山鹑,田鸫,黑水鸡,杓鹬,金斑鸻,秃鼻乌鸦……偶尔也会捕田鼠,野兔。它在进食前会把猎物羽毛拔掉,啃光血肉,残骸一般只剩下翅膀、头、腿和骨架。

  游隼身体结构几乎就是为高速飞行而生。在极速俯冲时,击中眼睛的沙子和子弹一样致命,因此,游隼有一层额外的眼睑叫做瞬膜,可以保护眼球。游隼的鼻外有一个小锥体,在高速飞行时用来防止空气绕过鼻孔,使气流顺畅通入鼻腔到达体内。

  游隼翔于天际,以杀戮为生,残酷而优雅。

  3

  《游隼》出版于1967年,书中是贝克十年时间追踪观察游隼的记录。

  我们无法得知他和游隼之间,是由什么样的机缘牵系到一起的。切姆斯福德这地方在他眼里“总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一种正在被遗忘的感觉。除此之外,这儿什么都没有。没有城堡,没有古老的纪念章,没有绿茵如云的山丘。这地方只是地球上的一道弧线,一片冬日荒野的原始粗糙。黯淡、单调、荒凉的土地,灼烧着所有的悲伤。”

  但幸好有游隼。

  “我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一只隼正向我飞来,然后猛地一个右转,向内陆飞去。……它从我头顶疾速掠过,一口气冲入了阳光弥漫的薄雾……像一枚掷出的飞镖,掠过天空,直冲向前;刀锋般刚锐的翅膀向后收拢、轻弹……”

  这是命运安排的一见钟情。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不会开车,高度近视,他每天工作之余,带着望远镜,骑自行车穿行于切姆斯福德的山野林间——

  “整整十年,我将我所有的冬日都用于寻找这漂泊不定的光芒,寻找游隼掠过天空时生命迸发出的霎时热情。整整十年,我永远在抬头观望,等待那击破云层的铁锚、那穿破长空的弓弩再次出现。”

  4

  生命是无意义的,无论是蝼蚁,人类,或是恒星和宇宙尺度上的诞生,存在,衰老,死亡,一切终究归于寂灭。

  在这样的循环面前,人生必须附着于某种事物之上,敏感的心才不会被空虚淹没。

  有人追求物质,有人归化于宗教,有人沉迷于兴趣。贝克找到了游隼——既然结局终于虚妄,那么有意义的人生只能专注过程。

  在贝克眼中,“游隼生活在一个奔流不息、了无牵挂的世界。……我们这些抛锚、停泊了的俗世之人,永远也想象不出那双眼睛里的自由。”

  “追逐着鹰,你便进入了一种咄咄逼人、直指内心的时间,像一根紧绷的弹簧。”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冬天,来埃塞克斯郡过冬的一对游隼已经习惯了那个男人的目光,把他当做环境的一部分,如山丘,树林,田野,海浪。

  在日复一日的沉迷追逐中,贝克觉得自己变成了游隼。

  “我站在北方果园附近的田野中,闭上眼睛,尝试将我所有意念凝聚成晶……进入鹰的意识。我踩在长草地上,空气温暖,土地踏实,长草闻上去有一股阳光烘烤的味道,我沉没了,我陷进了鹰的肌肤和血液和骨骼。大地变成了我脚下的树枝,太阳照耀在我眼睑上,沉重却那么温热。像鹰一样,我听到了人类的声音,我憎恶这声音,那是从冷酷无情之地传来的面目不清的恐惧。我就要在这沉重的恐惧中窒息了。我与鹰分享着同样的捕猎者的渴望,渴望一方无人知晓的荒野家园,四周只有猎物的身影与气味,在一片漠不关心的天空下。……我感受到了身体里那份奇妙的憧憬——离开,离开。”

  5

  直到60岁因病去世,贝克未曾走出切姆斯福德。

  他本来会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籍籍无名地出生,籍籍无名地死去,在人世间这一遭不知所为何来,所为何去。

  因《游隼》这本书,他打破空间和时间的桎梏,获得了有限的不朽。

  他把自己的寂寞、哀伤、恐惧、喜悦托寄于长空之上的那一双翅膀,随着它翱翔,俯冲,杀戮,死亡……由此解脱。

  “他缓缓飘荡至果园的天际线上,开始顺风盘旋。伴随着一次次长长的滑翔,他逐渐摆荡向上,穿过南方冰冷的白色天空,飞入温暖的蓝色穹顶。……他那拥有修长翅膀和粗短脑袋的身影逐渐缩小、变暗,仿佛一颗钻石冰冷的坚硬棱角,渐行渐远。他悬挂、飘荡在高远的天际;他慵懒、警觉,至高无上。他俯视着大地,看见大片果园在他身下缩小成为黑色细长的线条和绿色的条带;看见黑漆漆的树林紧密相连,绵延直至远山;看见绿色与白色的田野逐渐汇入褐色的土地;看见银色小溪与弯曲河流的线条缓缓伸展、拉直;他还能看见整片河谷,渐渐变得平坦、宽广;看见地平线尽头如污渍般零星的遥远城镇;看见河口涌动着蓝与银交织的水光,轻舔绿色的岛屿……而远方,越过所有这一切的远方,他看见大海的平直线条,闪烁、漂浮在褐与白相间的大地尽头,如一道水银。他向上攀升,大海亦随之高升,掀起一片炽热耀眼的光之风暴,仿佛在对鹰,对这被陆地困住的鹰发出雷霆怒吼般的召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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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隼》读后感(六):子非鹰

  《游隼》这本书断断续续读了个把月,因为并不好看。这是一本日记本,不过日记中没有闺中情思,没有人生起伏,没有家长里短。日记的主角是一对埃塞克斯的鹰。这本日记本从上世纪60年代的某个10月1日记载到次年的4月4日。10月1日,一只年轻的游隼映入作者贝克的眼帘,从此贝克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追踪、观察。4月4日,最后一只游隼离开埃塞克斯的海滨,日记戛然而止。

  子非鹰,却知鹰之乐

  贝克了解鹰,这种了解来自日复一日的观察。一个遗世独立的年轻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一副望远镜,不管日晒雨淋、酷暑严寒,疯狂地在海岸线上追逐一对游隼。他熟悉游隼的每一根羽毛,他了解游隼的每一种飞行姿态,他甚至清楚游隼面对猎物时一瞬间的心理变化。这种不了解绝不仅仅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的无聊宣讲,而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的庄严叙述。说起来,这种冷静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其中包含的并非对动物的喜爱,而是一种歇斯底里、毫无节制的崇拜。这种疯狂的精神崇拜轻易就能置人于死地。所以当4月4日最后一只鹰离开的时候,我想贝克也没有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了。

  子非鹰,却已成为鹰

  这本无聊的日记日日记述的无非就是鹰的飞翔、捕食、鸣叫。只是读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气氛骤然诡异起来。仿佛贝克已经成为匍匐在埃塞克斯果园、海边、树林里的一只鹰。他的眼里也闪烁着游隼翱翔天际的兴奋,充溢着游隼刺穿猎物脾肺时的亢奋,燃烧着游隼撕碎猎物皮毛时的快感。由于精神状态的逐渐靠近,贝克和游隼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互动。与这两只鹰而言,贝克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天敌。他的动作、神情、姿态都让他们迷惑不已。他们似乎越来越相信,这个人类其实是一只鹰。日记本的结尾好似一幅油画,一直出现在我脑海中:一只健壮的鹰栖息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双眼微闭,翅膀合拢;一个孱弱的男子俯身站在他面前,面色冷峻,宛如一尊雕像。这时的贝克多么厌恶自己这人类的躯体,否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张开双翅,挣脱桎梏,离开这荒凉如死亡的海岸线。

  据说贝克一生都未曾离开过埃塞克斯的海滨,据说他最终死于疾病的折磨。我想我能理解他对自己人类皮囊的疏离感,也能体会他对成为一只鹰的向往。

  《游隼》读后感(七):一曲王者的末日挽歌

  游隼(学名:Falco peregrinus)是中型猛禽,共有18个亚种。体长41-50厘米。翅长而尖,眼周黄色,颊有一粗著的垂直向下的黑色髭纹,头至后颈灰黑色,其余上体蓝灰色,尾具数条黑色横带。下体白色,上胸有黑色细斑点,下胸至尾下覆羽密被黑色横斑。飞翔时翼下和尾下白色,密布白色横带,常在鼓翼飞翔时穿插着滑翔,也常在空中翱翔,野外容易识别。幼鸟上体暗褐色,下体淡黄褐色,胸、腹具黑褐色纵纹。

  主要栖息于山地、丘陵、半荒漠、沼泽与湖泊沿岸地带,也到开阔的农田、耕地和村屯附近活动。分布甚广,几乎遍布于世界各地。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安哥拉的国鸟。

  ——引用自百度百科

  游隼

  本书是日记散文体,以作者追寻游隼的观鸟记录,穿插一些个人对生命的感悟杂糅而成。文笔优美,无论是景物描写,还是各种鸟类的外形描写,都非常细致。对于游隼捕猎、休憩时的动作和神情,也都让人看到文字就能迅速脑补出画面,猛禽面的优雅迅猛和拟人态的各种情绪,都栩栩如生。

  总体来说,本书的情绪偏于孤独、晦暗,有生有死,没有血腥,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绝望。最后作者被游隼接纳那一幕,不知是出于精神上的妄想,还是真实发生。不过能够体会的是,作者在写下那一段文字的时候,心理上的满足感是外人无法体会到的,想必在那一刻,是非常幸福了。

  游隼这种中型猛禽,在它们的栖息地,处于食物链最顶层。它们是自身底盘内的绝对王者,上至小型猛禽或者体积大于自身两倍的涉禽,野兔、短尾鼬,下至蚯蚓蠕虫,它们都会去捕食,吃什么,在乎它们想捕食什么。相对而言,种群数量庞大,体型笨重又肉质肥嫩的斑尾林鸽,是游隼捕食最多的一种鸟类,而数量同样众多,却体型过小的麻雀,只有大雨天飞行不便的时候,才会就近随便抓一两只打打牙祭。

  斑尾林鸽这种体型和游隼相当的鸟类,每天要被一只游隼捕食两只,如果是绿头鸭、大黑背鸥这种大体型鸟类,每天只会被捕食一只。书中描写的那片河谷,方圆几十英里的范围,只出现过三只游隼,所以如此众多的鸟类族群,养活三只游隼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是食物链最顶层的猛禽。

  通过书中日记所描述,游隼是非常优雅的物种。随着换羽成长,捕猎经验渐足以后,它们对飞翔和捕猎的姿态都有着严格的要求,通常情况,都是在食物飞在空中的时候施展雷霆一击,精确击破对方脊椎,或者击穿心脏,一击致命,毫无还手余地。

  有些时候,游隼还会学别的鸟类笨拙飞翔的姿态来戏耍,抓几只虫子充当零食吃。如果它们刚吃饱,或者感到无聊的时候,还会佯装攻击的样子,去调戏别的鸟类,书中描写的游隼悄悄飞过去用爪子把正在地面发呆的石鸡踢了一个跟头的场景,不禁让人读之莞尔。

  下面是游隼经常捕食的一些鸟类的图片:

  斑尾林鸽(游隼食谱上的常客)

  滨鹬

  苍鹭

  赤颈鸭

  翠鸟

  大黑背鸥(体型比游隼的两倍还大,有时候需要两只游隼合作击杀)

  凤头鸊鷉(读:屁替)

  寒鸦

  红隼(小型猛禽,有时候会和游隼合作,不过游隼看不惯它的时候,

  红胸秋沙鸭

  红嘴鸥

  灰斑鸻(读:恒)

  椋(读:凉)鸟

  绿翅鸭

  绿头鸭

  麦鸡

  青脚鹬

  丘鹬

  雀鹰(小型猛禽)

  沙锥

  山鹑

  杓(读:标)鹬

  石鸡(被游隼戏耍的蠢萌鸟类)

  黍鵐(读:吴)

  松鸦

  田鸫

  秃鼻乌鸦

  乌鸫(会模仿很多种鸟类的叫声)

  银鸥(莫名喜欢这张图)

  这些并非游隼的全部食谱,只是出现频率比较高的物种。由此看来,虽然那篇河谷有农场,生态环境还算是保护得非常不错的了。

  最后是比较残酷的现实,游隼的生存现状:

  在英国等欧洲国家,由于剧毒的氯化物种子肥料的使用,引起了游隼,以及雀鹰、红隼和仓鸮等在自然界的食物链中处于顶级地位的猛禽数量的下降。这些有毒的化学物质往往在被捕食的对象的体内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积累,最后毒害游隼等猛禽,使它们的卵壳变薄,在孵化过程中极易破碎,导致它们的不育,雏鸟畸形,乃至于成鸟和雏鸟的大批死亡。

  在世界范围内,游隼受到严重的威胁,数量正在急剧下降。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世界范围的滥用农药。游隼捕食体内积存农药的猎物后,它们的生殖系统受到损害,就会降低产卵率和胚胎的成活率。更严重的是,在包括游隼在内的许多猛禽脑部血液中检测出微量的农药,这对游隼高度发达的运动调节系统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一旦脑部的农药量达到中毒水平,游隼不仅不再是捕猎能手。而且很可能连飞翔都困难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美国的游隼与白头海雕等猛禽几乎濒临绝迹,而罪魁祸首就是杀虫剂DDT。经过近一个世纪许多科学家全力以赴地投入拯救和保护工作,如今美国游隼种群已然恢复和发展壮大。

  因游隼能够训练成猎禽,而且是比较名贵的猎鹰,故而很受训鹰师们的喜爱。国外如欧美等发达地区,许多民间团体或私人早已成功驯养并繁育出游隼、矛隼、猎隼,甚至是金雕等猛禽,买卖人工驯养猎鹰也已高度合法化,许多地方还有专门从事培训学员驯养猛禽捕猎的机构;而中国作为鹰猎文化的发祥地,有近千年的鹰猎史,却未能将其发扬光大,不得不说是一大损失。如今国内有相当一部分人驯养猎鹰,但其行为大多是不合法的,所驯养的猎鹰也几乎是野外捕捉而来的。

  因中国长期对环境保护与野生动物保护的不重视,到如今仍未有任何一个科学机构能够繁育诸如游隼、猎隼等猛禽,而又面临野生动物栖息地被大量破坏,生存空间狭小;或被人为捕捉,贩卖,食用,致使诸多猛禽减少甚至灭绝,故而仍只能立法保护。

  ——引用自百度百科

  面临如此现状的野生动物,不只游隼一种,如果看过的野生动物保护主题的纪录片足够多的话,那么就像作者书中所说的一样“对野生动物而言,没有任何一种痛苦,任何一种死亡,比它对人类的恐惧还要可怕”。

  人类,是地球上所有野生动物的天敌。

  《游隼》读后感(八):写给大自然的情书

  《游隼》,写给大自然的情书。非常热烈,有点忧伤。

  这种感受的直接由来,首先有赖于出色的中文翻译。作为一部通篇都在描写景物、抒发感想的自然文学作品,假如译者的文学水准稍逊,丢失了一些语感,大概会很容易沦落成为浮夸的、言不及义的“散文”。我不认识译者李斯本,之前也未读过她的其他作品,仅就《游隼》来看,语言的确动人,抵达内心。

  《游隼》的作者J.A.贝克,很陌生的名字,几乎无人熟知。《游隼》是一部观察日记,贝克对自己绝口不提,笔墨集中于“他”和“她”——那对游隼。以及其他鸟儿伙伴和他们身处的周遭风景。那一年,冬天,埃塞克斯。他和她,不知何处而来,停留在此地。他们吸引了这个英国乡村年轻人,J.A.贝克,全部的注意力。日复一日,田地、荒野、山林,贝克追逐他们的身影,凝视天空飞瞬掠过的黑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烂熟的话,我们常用来形容男女之情。阅读《游隼》,让我兴起的也是这样的感叹。贝克被一种如梦似幻般的冲动抓住。他写他们翱翔的姿态,草地的悠闲栖息,水边的侧影,风雨里的狼狈……不羁的生存热望,然而透着点阴郁,莫名陷入沉默。繁复、华美、神秘的巴洛克式风格。鲜明的英伦气质。很难意识到《游隼》是20世纪60年代的作品,它的气息仿佛传承久远之前的大不列颠,雷雨交加的黑夜,荒茂寥廓的旷野,颓败的呼啸山庄。寒鸦数声。

  如果,往更远的深处寻觅,《游隼》让我想起莎士比亚。在那个时代,鹰隼是英国本土最常见的鸟类,也是狩猎运动里大量需求的动物。莎翁在《麦克白》、《亨利六世》等作品中不断描述鹰隼的英姿。“在长空盘绕回翔,它那双翅膀的黑影,叫鸟雀魂飞胆丧,钩曲的利喙威吓着:动一动就会死亡。”鹰隼就是这样自信的骄傲的王者。

  游隼拍打着翅膀,从英格兰文学的长期传统里,慢慢幻化成贝克视线里的“情人”。

  译者对原著的热爱,正文盛载,后记亦鉴心意。《一颗寂静主义者的心》,笔调温婉真挚,另有提纲挈领的价值。贝克一生都生活在埃塞克斯郡属的切姆斯福德小镇,他在1943年毕业于小镇的爱德华六世中学,这是他受过的全部正式教育,他在完成《鹰隼》这部书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死于长年的类风湿性关节炎以及由此引发的癌症。这部作品之所以面世,是在作者病逝多年之后,一位出版社编辑偶然的重新发现和打捞。

  这段背景介绍弥补了作者资料的不足,更重要的是,这些文字拨开了迷雾,把作品和它的作者袒露的世界,悄然推至了我的眼前。有一种痛,迎面而来。缠绵病榻,不良于行。鹰隼即自由的召唤。无数个冷寂凄清的深夜,无数个曙光乍临的黎明,无数冬阳暖天抑或骤雨初歇的日子里,贝克都在盼望着、盼望着,“他”和“她”的出现。在“嘀嘀嗒嗒”匆匆流逝的时光里,在病痛的侵袭里,他尽力行路、攀爬、奔走,放逐自己。一个人,一对鸟,命运挂上钩。他们是他,最强烈的,遥远的,无可触及的向往。

  然而,即便是鸟中王者,20世纪的游隼的生活并不如意。自然界的绿色正在迅速消退,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不断减少,天性自由的鹰隼被迫靠近人类的地盘。他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断靠近,不断逃离。他们每天忙忙碌碌,猎物如此之少,所得不够裹腹。作品的最后,贝克竭力冒险一试,爬到了海堤斜坡下方的树丛里,那是他目测的鹰隼降落之处。他果然在那里,“翅膀微张,微微战栗着,仿佛箭在弦上”,“他那巨大的眼睛凝视着我的眼睛”,然而,他没有移动,他经历了太长时间的捕猎,实在太累了,“他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是凉透骨髓的束尾,同时又是开放的,呈现巨大的空白。当人类最终得以与游隼近距离接触,却感觉不到丝毫愿望达成的喜悦。你的执着,于他毫无意义。或许反而是一种冒犯和入侵。这就像一场必须落幕的单恋,终止于对人类贪婪的厌弃,以及还自然以本色的悲悯。

  《游隼》读后感(九):孤独是一种需要

  一只雄性游隼从低矮的山楂树林边掠过,惊起了数百只喋喋不休的田鸫;它旋即俯冲直下,气势汹汹地冲向一群正在麦茬地里觅食的椋鸟。约翰·亚历克·贝克(J.A.贝克)第一次遇到游隼,就疯狂地迷上了那种生命迸发出的霎时热情。一个人,追逐一只鸟,忽然就过了十年。

  在欧美自然文学的传统里,鸟是一种备受青睐的形象。自然文学的写作者总是对这种生灵格外痴迷:约翰·巴勒斯幼时曾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只“淡蓝色的、羽翼上带着白点的会唱歌的小鸟”,从此步入鸟类的殿堂,被誉为“鸟之王国的约翰”(《约翰·巴勒斯的生平及其作品》)。他们会细致地追溯每一种鸟的来历,告诉读者白头翁如何从欧洲坐飞机来到美国,因为一位纽约富商想要引进莎士比亚作品中提到的所有鸟类(安妮·迪拉德《汀克溪的朝圣者》)。

  他们从不吝惜任何精致的词藻,去描写每一只鸟的形态:“樫鸟来了,在距离一英里的地方开始小心起来,轻无声息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越来越近,沿途捡起了些松鼠掉下来的玉米粒……可是玉米粒太大,卡在喉头,差点窒息,只得费尽力气把它吐出来,用它们的尖喙啄个不停。”(梭罗《瓦尔登湖》)以及描写每一只鸟的精神:“一只苍鹭独立于湖畔,神态安详。风攀上了她的后背,掀起几缕羽毛,但她纹丝不动……或许,这是一种世代相传的站姿,一种家族门第的遗产。”(特丽·威廉斯《心灵的慰藉》)

  没有鸟的自然文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自然文学

  自然文学是一种起源于17世纪、奠基于19世纪、具有美国特色的文学流派。不同于主张淡化情节冲突、刻画真实生活的法国自然主义文学(naturalism literature),美国自然文学(nature writing)是基于一种超验主义的观点,认为人可以超越感觉和理性,寻找到自己的灵魂,从而直接认识真理。

  尽管从名称上看是一种写作形式(writing),自然文学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文学流派,因为它已经有了完整了体系、严格的文学传统和写作特色,以及一大批代表人物和经典作品。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R.W.爱默生)的《论自然》为美国自然文学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思想渊源,亨利·大卫·梭罗(H.D.梭罗)的《瓦尔登湖》则在写作范式和思想深度上树立了一个标杆。

  过去的文学通常是围绕着人来展开,讲述英雄、爱情、战争这样的“母题”;自然文学的写作对象却是山川、平原、森林和天空,关注人与自然沟通中的纽带。R.W.爱默生在《论自然》中写到:“从哲学意义上考虑,宇宙是由自然和心灵构成。”自然文学的写作者就是在追求这种哲学意义上的宇宙,他们千方百计地逃离现代社会的喧嚣和嘈杂,在每一株花草、每一片羽毛中寻找自己的真正皈依。

  爱默生在另外一部著作《美国学者》中提出“研习大自然”的宣言,在美国知识界也掀起了一阵狂潮,其地位不亚于苏格拉底的那句“认识你自己”。“研习大自然”的宣言彻底改变了写作者们感受自然的方式,不再依赖于眼睛、耳朵和身体,而必须在心灵中进行:作家与自然进行情感的交流,用发自内心的亲情和友谊来书写。

  随着自然文学写作方式的日臻成熟,“自然”一词的含义也不断拓宽。它最初指的是与人类文化相对立、没有人类踏足的荒野,现在已经可以用来指代无所不包的宇宙整体(也包括人类在内)。而写作者与自然的关系也不断变化,他们可能是朝圣者与栖居者,也可能是伙伴或卫士——这意味着自然文学的主题也在不断变化。

  自然文学的体裁一般是散文或日记,按今天的分类应该为“非虚构(nonfiction)”。自然文学的一个特征就是真实,约翰·巴勒斯有句名言:“一只被打死并被做成标本的鸟,已经不再是一只鸟了。”而J.A.贝克之所以执着地寻找游隼,就是为了不同于图片的“真实、热血”。

  这种真实的语言十分质朴和优美。“他迎风飞起,螺旋上升,优雅而悠闲地随风漂浮一千英尺,轻盈地掠过云层,转着小而缓慢的圆圈,就像一颗风中飘摇的悬铃木种子。”(《游隼》)如果不是把对自然的感受融入到内心深处,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自然文学的作者很少有高产的。J.A.贝克一生都没有走出埃塞克斯,他的作品也不过两部。

寻归荒野和宁静无价

  程虹是国内最早研究和译介自然文学的学者,也是最著名的一位。她出版过两本关于自然文学的专著,一本是《寻归荒野》,一本是《宁静无价》。这两本书在内容上重合度较高,但这两个词对于理解自然文学和理解《游隼》一书十分有帮助。

  自然文学从诞生之初就渗透着强烈的荒野意识。当欧洲的殖民者最早达到后来被称为“美国”的这片土地时,已经在事实上抛弃了欧洲的古老历史和灿烂文明,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没有历史、没有文化的“荒野”——这就是自然文学诞生于美国的原因。今天的人们哪怕再怎么习惯现代社会的节奏,也会把荒野视作自己的根基,日复一日地“朝圣”和寻求心灵的净化,把荒野当成情感的寄托。每个人的魂魄里都涌动着对荒野的激情,自然文学的写作者不过时将这种激情表达出来。

  “寻归荒野”不同于“寻找荒野”,这种微小的差别蕴含着十分重要的信息:人类本就是从荒野出发,无论是原始非洲的丛林,还是早期美洲的旷野。可是当人类走出荒野之后,战争、疾病、工业化和现代化蒙昧了人类的感知,也消退了对荒野的激情——这本身就是一种脆弱的感情,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宗教意义的朝圣之上。

  因此,当J.A.贝克开始追逐那只游隼的时候,我感到振奋不已:就像人类最早发现火一样,现在又找回了对荒野的热情。寻归荒野也是贝克的动机所在,他在书中这样写道:“我一直渴望成为外在世界的一部分,到最外面去,站到所有事物的边缘,让我这人类的污秽在空虚与寂静中被洗去,像一只狐狸在超尘灵性的水中洗去自己的臭味;让我们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回到这小镇。游荡赐予我奔涌的光芒,随着抵达消逝。”这就是他的荒野意识,也是他寻归荒野的目的和路径。

  “宁静”一词对应的英文是“tranquility”,指的是从烦躁不安的状态中解脱。就自然文学这种文体而言,“宁静”有两种维度的含义,一是感受自然时心绪的和平安宁,能够并且愿意真诚地与自然对话;二是写作时的平静克制,既能够把所看到所感受到的完整表达出来,又不会因为太热爱而表达过度。

  第一种宁静是人类抵抗现代生活的方式,人们除了忍受大城市的烟尘和噪音之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宁静就是这样一种“无形之物”,它使我们的眼睛和耳朵不会离心灵太远,这样我们的心灵就不会离“哲学上的宇宙”太远。

  J.A.贝克很有可能在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他后来死于缓解关节疼痛的药物所引发的癌症)。他的身体状况很清晰地反映在笔下,“内陆被雾气笼罩,死气沉沉”。可是如果游隼出现,他就完全把自己沉浸在大自然中,眼中所见就成了“炽热的太阳,清凉的微风,北海平静而闪耀”。只要游隼从他前面飞过,腾跃、俯冲,他就立即焕发生机。在追逐游隼的过程中,他真的变成了游隼。

孤独是一种需要

  《游隼》一书的译者李斯本称贝克是一个“寂静主义者”。然而虽然寂静,但并不孤独。

  自然文学的文本有一个有趣的特点,即往往使用第一人称“我”,讲述自己行走于湖泊、森林之间的见闻和感受,《瓦尔登湖》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苏珊·库珀在《乡村时光》里常常使用复述的“我们”,但并非是指某个人类,而是特意将自己作为自然环境的一部分。每一个自然文学的作者都看上去十分孤独。

  《游隼》在这一点上也有鲜明的自然文学的特征。J.A.贝克一个人行走在埃塞克斯的平原上,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类。但没有同类不等于没有伙伴,两只游隼陪着他度过了整整十年。在书中,贝克会用拟人化的代词“他”指代游隼,对于麦鸡、寒鸦这样的鸟类,则会使用指物的“它”或“它们”。这是很明显的情感上的偏爱,只因为游隼能够赋予他独一无二的热情。

  游隼并不是一种容易亲近的动物,如果你想要接近他,必须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必须要有深切的热爱、又必须能够掩饰双眸中的欲望。这听上去有些荒诞,如果你想与一只孤独的鸟产生心灵感应,就必须设法成为一个孤独的人,沉默寡言、离群索居。贝克却意识到,这是一种真正的解脱,“从熟悉的道路,从遮蔽万物的桎梏中,解脱”。

  在动荡不安的世界上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这就是自然文学的主旨。一个先决条件是,这个人必须真正的孤独。因此,孤独并不是一种境遇,而是一种渴望、一种需要。无论是康科德的亨利·大卫·梭罗,还是埃塞克斯的约翰·亚历克·贝克,都是在主动地寻找这样一种孤独的状态。贝克需要这样孤独,从而使自己远离人类,真正地成为一只鹰,真正地走进自己的内心。

  这应该就是自然文学给予现代社会中的我们的最大启发。我们今天读自然文学,不是要效仿梭罗成为一名隐士,而是要学会和我们所在的宇宙相处。人类应当积极地在宇宙中找到孤独的状态,在真正的孤独中审视自己的内心,不断反思和自省。当人们从这种状态中解脱的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慰藉。

本文首发于腾讯文化检书栏目,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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