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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厨》读后感10篇

2018-05-10 21:3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鬼厨》读后感10篇

  《鬼厨》是一本由多令著作,漓江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页数:21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鬼厨》读后感(一):充满悬念神秘与哲思的都市小说力作

  多令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说实话,刚开始读他的新作《鬼厨》时,心里多少有忐忑,既有些期望,又害怕内容会让我失望。等读了十几页以后,我已经完全进入无人境界。再等看完,我认为这本书远远超乎我起初对他的期望。事实是,超出太多了,完全够实力跻身当代一流文学作品之列。

  多令是个讲故事高手,一个悬念悄悄尾随着另一个悬念,让读者不舍得放下书本去喘口气。随着恋人李小芹的失踪,一场悬念拉开帷幕。在我们一路渴望悬念被揭密时,才发现“神厨”鲍尔丁也充满着悬念。而当鲍尔丁的悬念在猝不及防中被嘎然解决时,猛然回头发现李小芹的悬念仍未解决。我们似乎可以类推出李小芹的结局,又似乎还有更多更深的故事。书结束了,悬念仍留着,你的思绪才会在放下书若干时间后,还被多令舞着魔棒在操控。

  多令采用的一些句式技巧也极为令人称道。这种写法在国内作家中采用的似乎不多,约翰·伯格式风格的笔锋斗转,凝练又轻盈,在时间与空间现实与幻念之间自由游走。洋溢着文字静态之美,又弥漫着图景的丰富色彩电影般的慢镜头、定格和渐入。沉浸在多令的文字里,你倏然发觉文字不再单纯是文字,除了意义表达情绪之外,文字还有颜色,有层次,有动感。

  立体丰富的多种味道的呈现也极有新意。多令用其涉猎广泛的各种旁门左道知识描述各种形式的味道,口舌感受到的餐饮美味耳朵沉浸于的音乐韵味,鼻腔充盈着的花香药材香,超六感捕捉到的灵魂的味道。味道,不仅从各种感官刺激着你,也从时空上牵引着你。童年熟悉的红椒腐乳味道,家乡大湖里紫苏野鱼头的味道,小城那略显斑驳的车站人群拥挤温暖的味道。那些味道跨越时空蜂拥而至,成为我们那个时代那个小城的独特记忆

  如果仅仅是这些,这本书还跨入不了一流文学作品的行列。多令在菜品徐徐展开介绍之际,在悬念逐一解密之际,对人性进行探讨,回归人性质朴而积极本质。他用厨艺食材质朴与原生态的不可得暗喻现代都市生活已渐渐失去的质朴与地道,用神厨在极美味大餐中添加的神秘提鲜剂来讽刺那些似是而非人生鸡汤表面光鲜无比,内在却散发着腐臭。寻找李小芹的路途,是主人公童明的自我救赎之路,也是他破除执念,重新寻找人生意义之路。繁忙的都市里,生活依旧日复一日,奔波、劳累压力焦虑诱惑谎言生死离别,凡此种种无所不在挥之不去。参透这些物欲表层,只有文字、精神和希望,才是我们最终的心灵皈依。

  《鬼厨》读后感(二):作者在深圳图书馆分享,希望对理解作品有帮助

  城市之光

  (2017年8月6日下午,深圳图书馆南书房

  今天,我想作为一个纯文学爱好者来和大家进行一次交流,我从未考虑过我应该作为一个作家和大家对话,虽然我写的东西很多,但绝大多数都不是文学,我是一个职业编辑,我做过几乎所有纸质内容的编辑,从报纸杂志,从剧本翻译,而写小说这个事情,很长时间都排在我工作内容的末尾,大多数的时间,我是一个狂热的纯文学阅读者,并且会把我阅读的经验,施加到剧本啊,体育评论啊甚至一些经管类的这些内容的编辑上。

  正因为如此,今天我看到张谦老师时候特别感动,因为我之前写了很多的短篇小说,第一次写长篇小说的时候,就遇到了张谦老师。我一直在一个大型出版集团工作,我非常能体谅到出一个没有话题,没有前科,没有明星相的新人纯文学作品,对出版社的麻烦挑战是多么地大,因为我当我遇到同样的事情时,我是会犹豫再三的,而且这个人写的东西难以归类,更不要说什么潮流了。

  我想起了一件往事,九十年代的时候,我的文学爱好启蒙有两座灯塔,一座就是我们的漓江出版社,他们出版的外国文学都是比较先锋的,总是让我在惊叹,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另外一位是我们湖南的残雪老师,那时候我在湖南日报文艺体育部工作,残雪老师的作品,提醒了我用纯正的汉语,西方的技法,小说也可以写的很棒,那时候是小说技法的探索年代,即使在我们湖南日报,湖南文学,芙蓉,这些地方性杂志上,我能看到的技法也比现在看到的多得多,并且这些作品占据了当时的主流阅读位置——现在想起来真不可思议,纯文学竟然是阅读的主流,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湖南有个出版社出版了《查泰来夫人情人》,居然能卖掉上百万册,后来被当做黄色出版物处理了,其实那是非严肃的纯文学。我是从残雪老师的中文作品中了解到卡夫卡,博尔赫斯这些名字的,这才会去找他们的翻译著作来读,而刚好漓江出版社出版了很多这样的作品。

  但十多年过后,气氛有点不对了,我那个时候受单位的委派,去北京办一本杂志,那本杂志是网球,写网球的时候,我自封是体育评论员,开始有了自己粉丝,刚开微博的时候,一下子就有了五六万人,但我的心里,网球只是一种职业而已,它和我的精神关联不大。我开微博之后,我第一主动寻找的名人就是残雪老师,我完全没有想到她那个时候已经不那么有名了,她的粉丝只有一百多人,她经常在微博上面贴一些短作品,和文学见解。我就给她留言,她竟然每次都给我回复,这简直让我欣喜若狂——说实话,那个时候她的作品我已经有点读不太懂,可能我对纯文学并不专心,我开了很多网球评论专栏,在你们的深圳晚报,腾讯网,新浪网,都有我的专栏。我记得残雪老师说:纯文学作者的真实突破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他的作品所达到的精神深度。”她的写作从事的是灵魂的探索,她的作品再现了精神结构原始图像。她和我当时面对的这个世界,其实是越来越远的。

  但我无法就此忘记她,我从长沙这个普通的城市,来到北京这样一个竞争如此激烈的大城市,总有一些东西,我认为唯有小说才可以表现,所以我觉得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小说的尝试过程,比分析小说本身更能让我们找到共鸣,因为我们的生活有很多共同之处,我的创作也是来自于我做媒体观察习惯,更容易和大家找到共鸣。在这里我想讲两个小人物,从小人物开始讲比较合适,因为我的编剧老师王伟华女士说,你心里必须不停地建造人物,人物其实就是故事的一切,如果你的人物足够丰满有力,那么剩下的其他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我有一个同事,他姓朱,他是我们杂志的发行员,他是从部队转业来的,据说还是一个军官。这个朱先生和我一样懵懂地来到了北京,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但我想说,那个环境就是不允许这样阳光的人存在,因为他阳光得太纯粹了,就和我们很多地方都不适合纯文学存在一样。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很喜欢唱小白杨,每次聚餐,只要喝酒,就必唱小白杨,他就是那种旁若无人的那种唱法,根本不管在座的有我们尊贵客户啊,有我们的上级领导啊,这些东西他都不管。他还保持着部队的本色,比如喜欢请客不喜欢AA制,喜欢中午抱个脸盆在走廊上边走边唱。实际上我觉得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个朱先生在职场上的命运,你们可想而知,很多人不会喜欢他的,而且大多数客户也不会把他当做朋友,如果他再把小白杨这样唱下去,他肯定走不远的。因为职位这个东西,在城市里它就是要规定你的行为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比如你当了发行总监,你就必须得上升到泡星巴克看现场演出这个行为上来吧,比如你当了总经理,你必须得到小叶紫檀黄花梨普洱茶波尔多这些行为上来吧,但他心里的小白杨太旺盛固执了,最后他是哭着离开我们公司的。

  朱先生走的那一幕让我非常难受,按照创作的冰山理论,他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部队情节在那里,他有无数的故事,军歌嘹亮,鹰击长空之类的,就像我们在国庆大阅兵看到的那样,我可以用冥想,用阅读来看到这些,但别人可是看不到的,实际上,朱先生的故事根本不能在北京讲述,在那里的他,根本就不是他。

  另外一个人呢,他姓庞,他是我们推广部的,我能了解他的过去,只限于他来自于山东一个小地方,我猜他家境贫困,因此他的习惯是很节俭,每次下班的时候,他都要拿一个巨大的四升矿泉水壶,用公司的饮水机灌满水,再扛回家去慢慢享受,还有人把这件事告状告到我这里。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差,他负责去报销,我们住的是普通酒店,晚上他觉得和我相处得很愉快,就很大度地对我说,谢总,我告诉你一个挣钱的好办法。你说。酒店里的方便面是康师傅的,我吃了一桶,要六块钱,然后我在外面买了一桶叫做康帅傅的,只要一块五,我把那个重新标签贴上,这样我就节约了四块五。还有一次是在深圳,深圳公开赛不就是元旦的时候比赛吗,我们到超市去买一些红灯笼啊,福字啊生肖这些,让运动员拿着拍照,给杂志添一点喜庆,那时候他就利用超市三天无条件退换的原则,把这些东西都开了发票,拍完照,然后只拿小票去退货,挣了一百多,这些都是当着我面去干的,我完全哭笑不得

  如果有足够多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写出来也可以称之为小说的,但我不会去写这些,因为我觉得他们的故事不应该停留在这个曾名,但我暂时也无法了解他们到底心里藏的是什么,剧本创作里面有一个关于人物的创造模式,叫做同心圆,这个同心圆有三个圈,最外面那个圈,就是人物的行为啊谈吐啊,打扮啊,开什么车喜欢吃什么聊什么之类,就是朱先生庞先生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再往里,就是人物的性格啊,做事的原则啊,他的人际关系啊,女朋友家庭什么的,到同心圆最里面的那些,就是这个人物的思想核心,就是弗洛伊德描述的那个心理世界,也许小时候受过创伤,有深不可测的精神分裂倾向之类的,对于朱先生庞先生,我最多能了解到第二个圆圈,这第二个圈也得深挖他们的隐私才行,比如庞先生,他家里有堆积如山的小礼品,成包成包的袜子,整箱整箱的饮料,我们和运动品牌KAPPA做过几个活动,据说他就藏了三四十件KAPPA的T恤,这个事情是我听同事说的,它让我想起了杰克伦敦热爱生命的那个主角,他被一艘船救起来以后,还一直保持着饥饿的心理状态,只要看见食物就会搜集到他的船舱了,即使他吃不完,他也神经质地在存储食物,他床铺下的食物都发霉腐烂了,他还在搜集。

  这个例子明了行为道德是由环境所决定的。我的个人感受就是,我应该珍惜这些奇葩,那些性格很丰富恨独特的个体,在这个时代实际上,比上一个时代越来越少,现在的城市不但的是外貌上趋同,而且是性格上也在趋同,我们面对的其实是一个越来越单调的世界。比如我年轻的时候,我看到的打扮千奇百怪,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冬天穿的是生羊皮袄子,就是羊毛露在外面那种,有很大一股羊味,听他说陕西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那个时候也有很多宅男宅女,但这些孤独者大多数是性格使然,他们用性格去选择了孤独这种活法,而现在,更多的孤独者是迫不得已

  像朱先生庞先生这样的行为准则道德准则,和大家普遍认可的行为准则和道德准则,有很大的不同,其实这并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朱先生按照不顾他人感受的集体观念活着,他很渴望大家能和他一起唱小白杨,庞先生的节俭更加顽固,也许在他从前的地方,为了生存你必须得这样过,如果你放弃一点小的利益,也许你就失去了很大的未来,他肯定是有充分的经验,才培养出这个性格的。

  我不会把庞先生喜欢占公司小便宜提高到道德的层面,其实所有的道德,只有在特定的环境才是有效的,比如杀戮,这在战场上就是道德,无原则地分享,这只有在天堂才能成为道德,而我们现在所遵行的城市文明商业道德,大多数起源于十九世纪的英国和德国,比如守时啊信用啊共享,精确协作啊这些,这些是因为工商业的共同利益需要,才成为城市文明的。而在这之间,统治欧洲的是基督教文明,它要求的是慷慨啊,行善啊,骑士精神,慈悲这些。现在南欧很多地方都还是这样的,比如西班牙。

  所以,当这些奇葩小人物和城市的法则,公司的法则进行碰撞的时候,会出来各种各样效果,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这些效果会成为我们看到的职场剧啊,爱情剧啊那样的东西。我一度甚至还认为如此卑微的小人物,小情节,不足以构成城市小说,但他们可以成为社会学者调查对象,确实,城市化也让很多学者在做这样的功课,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一本书,叫做《柔软的城市》,像刘震云啊张欣啊池莉啊这些作家,他们都写了很多的城市,他们写这些小人物都有很完整的命运,从里面能看到很多东西,城市的各个层次和角落。但我心里面没有那样的完整,我也不打算写成那样的完整,因为我的感受都是这些片段式的,朦朦胧胧的,甚至带着一点神秘,带着那种很哥特的味道。

  那是什么让我觉得非写不可呢?那是后来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我有个姑姑,全家住在洞庭湖的一个沙洲上,那是我少年时代的一部分,是我故乡的一部分,那个地方是酱紫的——————PPT 普里什文 李奥那多 鱼王

  可后来他们搬走了,也来到了城市,却无法成为城市的一部分。因为那个地方被规划为自然保护区,非走不可,大家都知道那种拆迁安置小区,会开上很多小吃店,开上很多麻将馆洗头房之类的,很乱的,似乎他们融入到城市的程度,只能到此为止。我不知道这是城市对他们的宽容还是轻蔑,他们拿着很少的固定补贴,就彻底离开了那里,他们有的人去外面打工,然后又回来了,回来的这个地方,也感觉不是自己的地方。我还有一个亲戚,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就偷偷摸摸回到了那个沙洲上,隐居了,偷偷地养了一大群鸭子,种了一大片菜地,然后就这么自得其乐地活下来了。

  这些事情提醒了我,我根本没有必要去讲一个太完整的故事,完整的故事很容易把人落到一个圈套里面,比如成功学的圈套,比如幸福学的圈套,比如官场讽刺的圈套,哪怕是刻意去写的那种灰色的都市人生,那些伤感和迷乱的,我也觉得是一个圈套。不管是朱先生,庞先生,还是我的那些亲人们,我分明看到他们面对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困境,这种困境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之前设定的生活本能,完全无法被城市所融化,这样的人简直太多了,我想,这些困境的本身,就是无尽的精神探索。因为我感觉大家的本质都是差不多的,朱先生的部队情节,庞先生的小农本色,还有我亲人的那些乡土情节,其实和那些贵族情节,艺术情节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东西,这些精神空间本来就是没有高低贵贱区别的,只是前者太不适合城市了。

  在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进程中,这些小事情小人物简直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能写得有趣,但要写成帕慕克那样又壮观又饱满,太不可能了。那种感受其实就是狄更斯写英国城市的雾霾那样,城市就是起到很大的一个模糊视线的功能,不是在雾霾中迷茫,就是在雾霾中消失,人就像被站在了粘膜炎上面那样,就算大雾再也不肯放他出来,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无法弥补的损失。想一想吧,对世界毫无价值的事情,写了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城市为每一个人都提供了上千个联系人,其实每一个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还是在不断发生着错位的,对于庞先生来说,这里永远成为不了土地和相依为命的亲人,对于朱先生来说,这里永远成为不了战友,对于异乡人来说,这里永远没有青梅竹马。

  那么,我得为这些卑微找一个理由啊,我是在关怀他们吗,我能够帮助他们吗?这样的东西写出来,能不能成立为一个作品呢?这些念头在我心里反复了好多年,得不到确认。我这个人是有强迫症的,越是那些无法确认的东西,我越想去确认,比如大家都很熟悉的作品,博尔赫斯的小径分叉的花园,我就是反复读了十几次,因为我总是无法彻底看明白,它里面有无穷深奥的魅力,就像看相对论量子力学那样的感受,它完全是理科思维的杰作,颠覆了时空观念,文学能做到这种程度,太伟大了。可能这种确认过程的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享受。那样,让我来写一个无法确认的作品,那又能怎么样呢?

  后来让我有了胆量的作家,是英国的多丽丝莱辛,当我步入中年的时候,我越来越羡慕莱辛了,她就是和一只猫在一起,在伦敦的一所公寓里写到了九十四岁。莱辛的作品有一个特点,她就是异常关注人物的状态,而不是他们的走向,变化,和结局,在她的作品里,人物的每一个阶段的状态都是同等重要的,根本无所谓高潮。我非常喜欢她写的天黑前的夏天,还有幸存者回忆录这两部作品,也是看了很多次的,天黑前的夏天写一个做国际业务的职业女性,她在人到中年时发生的各种状态变化和波动,天黑前的夏天写一个少女,她在一个呗毁灭的城市慢慢长大的故事,她的写法是特别温暖,特别细腻的,就像有一双遥远又巨大的眼神,在盯着这些小人物看一样。我觉得能把小说写到这个程度简直太难了,因为莱辛的小说,里面很少使用那些所谓的,能让作品出彩的工具,比如所谓的警句啊张爱玲式的美妙比喻啊,一个突发事件啊,一个很另类的人类性格啊,很独特的环境啊,这就像一个厨师,慢慢把那些做菜的工具都拿掉,先拿掉油,再拿掉味精,勺子拿掉,锅也拿掉,最后连火都灭掉,那你怎么去做菜?所以,莱辛的写法太难了,我根本无法学习和模仿,唯一能让这件事稍微容易点,那我最好写那些我有深刻印象的普通细节。题外插一句,我为什么不想提金色笔记,因为这本书里面有一些政治的隐喻,文化运动的隐喻,并且部头还特别地大,我看了很多年,也没有完全搞清楚。

  总之,莱辛的那些作品,因为她拒绝使用很多工具,于是就摆脱了很多束缚,得到了很多回报,因为所有的工具在收获的同时,其实也是束缚,我觉得她唯一不可改变的工具是语言,她的语言太从容太容易读了,优雅又放松流畅,我找书看的唯一标准就是语言,我喜欢看诗人写的散文,散文家写的小说,这肯定都是语言非常好的作品,如果是一个长篇,语言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如果我花了十几个小时读完一部长篇,它的内容很让我失望,至少我也享受了语言的快感。莱辛这样写出来的文本是很开放的,它给读者灌输的意志很少,自身的空间就显得很大,从什么角度去解释都可以,它给了读者最大限度解释的权力——所以很多人都说它的作品是真正具有普世价值的,它发生在任何地方都是成立的,她的关怀其实是针对所有人的。像天黑前的夏天里,那个凯丽在国际协会工作,拿着那么高的薪水,都需要被关怀,何况我们朱先生庞先生呢?

  至于她这种从不区别对待的关怀和悲悯,究竟因何而起,其实她自己也是有解释的,那是她在诺贝尔奖的领奖词里说的,至今为止,我仍然认为,那是诺贝尔奖领奖词里最精彩的。也许有人读过,但我还是想啰嗦这个诺贝尔领奖词,她说在一架飞往印度的客机里,商务舱里有一位官员在看安娜卡列尼娜这部小说,他是怎么个看法,他是把书撕成了三半,因为那本书太厚了,拿着不方便,他是先看三分之一,看完了再让秘书送来另外三分之一.莱辛当时很震惊,原来小说有这样的读法,既然那位绅士如此热爱文学,那怎么去指责他,我也会感觉有些勉强,有钱人自有有钱人的读书方式,读者这件事和财富身份关系不大。然后莱辛抵达了印度,大家都知道印度是一个很脏的地方,莱辛一个去打水的妇女,还拖着两个孩子,在排队等待打水的时候,她就读小说,让她的孩子在泥巴里玩,她读的小说,正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安娜卡列尼娜,至于她读的是不是那位绅士遗留下来的,无法确认.

  莱辛说的故事给我以很大的震撼,那个官员和那个妇女是这个世界的两个极端,普通作家会一次写一个极端,莫言就后面这个极端写得很好,能同时写好的这两头的基本都是伟大的作品了,所以莱辛讲的故事太棒了,因为阅读,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一瞬间,就充满了神性的光芒,从而无论富贵贫贱之分,从而无论农村城市之分,从而也从无悲欢困苦之分.于是,这个故事就成为了我长时间的心灵鸡汤,一直喝到现在,因为我是一个编辑,如果连这个职业都无法让我建立生活中的神性,我想我就是没有意义的,可惜,在中国作家里,我读到的这种能彻底摆脱很多限定条件的关怀,实在太少了,这样有普世目光的作家,也是太少了.大家的习惯都不自觉地会限定自己所关怀的范围,比如自己的乡土,所谓的底层,悲苦者,奋斗者,小丑,执法者,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喜欢读佛经,觉得它们比小说好看多了,我是把佛经作为文学来读的,而不是宗教,尤其是楞严经这样文字很优美的佛经,你们可以在我小说的结尾看到我引用的那一段,你们就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爱它..

  好,说道这里,看过鬼厨的朋友,你们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写成那个样子,那些人物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是认为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具备了无穷的意义的,当我在意义上得到了确认之后,剩下的就是技法的问题.在写这个之前,我做了一段时间的编剧,做得很糟糕,但我的老师王伟华女士对我又特别有期待,我的剧本改了十六次,还是不像样子,她还是在继续折磨我,这种折磨对人是大有好处的,我因此掌握了如何认真去说一个故事,而不是像以前写体育评论那样,想到哪里都可以写到哪里,我必须为我的人物编织关系,让他们互相缠绕着上升,我必须为故事建制伏笔啊,明线,暗线这些,找到故事的开关找到故事的发动机啊,这些学习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写了一个月零五天就写完了,而且包括了我有八千字的文档丢失,不得不重写的那个时间.

  我很愿意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些困惑和经验,因为我知道在小说这个事情上,我是和我人物一样卑微的,我珍惜我的每一个读者,在这样一个喧嚣的时候,所有能够彼此听到声音的人,都是异常值得珍惜的,比如今天的台上坐着我的一位同学,董谦,他现在从深圳回到了湖南汨罗老家,种植原生态的水稻,他有一个很棒的公众号,叫做种稻记,他只告诉我了这种行为,而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从深圳这样一座中国城市化最完整,最彻底的地方,回到故乡去种稻,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体验,但我从他的写作当中能领会到一些,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他.让我感到欣赏欣慰的是,高群书导演也一直在关注这个公众号,并且要把他拍成电影,叫做无间道.

  在董谦之前,我有一个老同事叫做聂茂,我刚进报社的时候,看了他写的一篇散文,叫做九重水稻,我觉得那是我读到关于水稻,关于农民最激烈的一篇文章,你们可以想象的烈日与暴雨,太阳和大地都无法说清水稻和农民的那种激烈又复杂的关系,但是他写出来了,而且超越了这些,我觉得他是在用血写水稻,里面的爱和恨,不去读原著很难表达出来.当时我是一个体育院校的毕业生,我看了之后在心里大骂,聂茂,你怎么可以写得这么牛逼,我这一辈子有你一半就好了,后来这位聂茂移民去了新西兰,又从新西兰回来了,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倒是董谦的种稻记又让我重新想起了他,董谦提醒了我,从那个角度去写水稻,是没有人可以超越聂茂的,而换一个角度,倒是可以做到的,我甚至恬不知耻地开始了幻想,我觉得董谦同学是在为我的鬼厨,写了后来的事情,后来的事情终于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了。

  董谦和聂茂的写作应该属于自然主义写作——普利什文,李奥那多————非常难的写作,但里面有真的故事和情感,这些情感是城市里发生的事情无法取代的,他们的分量远远比城市的故事要重。

  我想,我讲了这么多,还是无法完全表达我当时写作的复杂感受,因为所有的创作者都会有一些不自觉的行为,这些行为是和他的阅读经验人生看法有紧密联系的,而他自己有时候不能完全意识到.比如说有个朋友追问我为什么会在故事里设置一个鬼魂,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鬼魂的出现绝不是件有趣的事情.我想起那个时候我还在不停地看史蒂芬金的小说,因为我觉得我这样乱写简直太没有出息了,要写作就应该学史蒂芬金,那样高产,那样有名望,最好能写成亿万富翁,这个杂念很深刻地影响了我.我记得史蒂芬金说,一套房子里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浴室了,你想想浴室的玻璃,还有将要被掀开的浴帘,还有漏水的浴缸,被堵死的浴缸,不知道要流出什么东西来的水龙头,仔细想下去,简直太可怕了.史蒂芬金,后来也正是大量浴室电影桥段的始作俑者,我就随手把他的创意挪用了过来,只是地点发生了变化,从浴室变成了厨房,厨房也挺可怕的,有刀具,有杀戮,腐烂,死亡,血液之类的,因为我的主人公有大段一个人的日子,这段日子不发生点什么是写不下去的,能够让它发生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它能够进入了宗教的悲悯中,进入了我想引用的那段楞严经中,所以,这个角色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至于厨艺,那基本都是我自己瞎掰的,吹得很神,只是因为热爱而已。我喜欢做饭,但做得不好。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建议你们去看看日本的一个叫做北大鲁山人写的书,中文版的有好几本,记得是日本味道之类的,他写的其实不是烹调技巧,他写了自然与食物,食物和人这些复杂的关系,他是放在一个很大的人文环境里取研究厨艺的,还有现在很流行的餐具之类的,他才是启发我用厨艺这个灵感的,我写的厨艺里面对应的是一种分裂,情感的分裂,乡土和城市之间的分裂,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分裂,野心和现实之间的分裂,最后让我在刀锋上去写这个小说,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手。

  这样的样子,我自己说不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我满意的是,我终于可以不考虑任何人的意见了,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实验我的想法了,我不满意的地方是我始终是在一种异常矛盾的状态中完成的,我既想用编剧的俗套,让故事能够把读者抓住,我也无法忘记我心中的追求,如何去探索城市在普通小角色碰撞留下的痕迹,还要把这些痕迹做得极度醒目,而且还有余味,这两者其实是有点矛盾的,我各自做到了一点,比如大部分读者都是在一天之内看完了这本书,大部分读者也认为有的小地方没有交代清楚,如果是做编剧的话,那就是必须得交代清楚的。我也各自失去了一点,无论朝那个方向,我都做得不够彻底和坚决,因为我总是想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比如说我老在想,残雪老师,您有那么深邃的思想,那么深刻的人物体验,那么伟大的技巧,你拿去写个城市小说.,那怕写职场写爱情写长沙之恋什么的,那概是多么的牛逼啊,可惜残雪老师不屑于写,连像我这样稍微折中一下,写个新版的变形记,写个城市的鬼故事,也绝对不行,因此,她才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

  今天能和大家分享我的这些思想活动,我很高兴,我其实并非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尤其是在深圳这样的地方,我就会变得对城市化很乐观,现在的城市化进程,在很多地方并非等同于人的进程,而是等同于城市建设的进程,但深圳市不一样的,它有一种鲜明又开阔的城市精神,它具备了一种伟大的包容性,它是用海湾和河流来欢迎陌生人,而是不是其他城市,用几环几环啊,进城证明啊,城墙和街区的划分来欢迎陌生人,深圳的包容是令人感动的,包括今天在这里,大家对于我胡说八道的包容,谢谢大家,也再一次感谢张谦老师,对于我这样实验性写作的包容,也谢谢深圳,深圳读书会和深圳图书馆。

  《鬼厨》读后感(三):咸味之城

  这是一本很难归类的小说,它可以说成是北漂记事,惊悚小说,或者是爱情小说,但每一种都无法概括它的全貌,我宁愿将它归之于一个含糊的概念——新都市写作,它里面有美食,有爱情,有谋杀,披上了那么多外衣,它本质仍旧是严肃的纯文化,只是多令创造的这个世界,太过于离奇,一时间竟无法归类。

  格雷尔姆:斯威夫特说:“小说家要探讨的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既此即彼,小说有多种多样的可能性,矛盾和悖论——正如大家所知,这一切就是人生的真实经验,小说本质就是错综复杂的。”

  但这种错综复杂,仍然有一个巧妙的角度予以解读,而不必费尽思量去找太多的角度,那就是味道。

  看了太多年轻一代漂在的小说,电视剧,电影,这些味道大题是鲜(年轻靓丽时尚),甜(美好的奋斗经历,崇高的理想),辣(都市世相,错综复杂的人际),但从来没有一部能像《鬼厨》这样的咸,咸是百味之首,饮食的本味,人生的本味,读到最后,我甚至感觉到那种眼泪和鲜血混合的咸味。

  相信对于大多数北漂族而言,生活的本事是缺乏幽默和浪漫的,主角童明和李小芹并没有拥有任何资本,这种资本包括家室,金钱和强大的个人能力,都市的本质是,越没有资本的人,越容易被资本所玩弄,被资本所欺骗,他们面前的都市,并没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就像乔纳森在《柔软之城》里写到的:“城市粗俗不堪,懒惰腐败,野蛮,甚至缺乏撒旦魔鬼的尊严——城市的悲剧在于,它没能体现人的善良,它本来就很敏感,容易受该隐残酷和暴力的影响,能够拯救人性之城的是人类的精神,是个体意识中向善的能力。”

  这样的城市,已经于之前中国杰出的城市写作者,任何一个人笔下的城市截然不同,张欣,池莉,王安忆,多令笔下的城市似乎永远处在影影瞳瞳的冬季,所有景物模糊,变形,风永远痛快地奔跑在大街之上。

  这些的城市,真是咸到了骨子里。

  所幸,这对情侣还有厨艺,厨艺里包含的故乡和感情经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李小芹的父母怎么甘心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永远买不起房子的穷人呢?

  李小芹消失以后,童明一边俯首于厨艺和工作,一边开始了对她的找寻——他依旧是个可怜的失败者,而不能撼动城市分毫,

  “城市自有其表面的严谨,准确和秩序,但我们唯一能定夺的只有自己不定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是一连串的适应,一连串的遗忘,而不是一连串的成功……人在那里发现了自己的界限,拒绝被完全固化。”——雅思贝尔斯

  但他的内心却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他越接近真相,自身反而越有成功的感觉,在真相那里,是资本,和资本背后站着的人在掌管一切,他们骗走了他的恋人,同时捧出了一个伟大的厨师鲍尔丁,在他接近真相的刹那,鲍尔丁出场了,他带来的盛宴,恐怕是我这辈子见到关于食物最奇特瑰丽的描写。

  “绝对不行,因为食物在放置的过程中,自身还会有些微的生长,这种生长完全是在消耗自身,它的味道肯定是会损失不少,所以我得继续养着,虽然改变了水土,但它的损耗就不会那么大了。当然,这样做仍不能避免味道的流失,我有点无可奈何。”

  “好的食物,美食家能吃得出它的青春,即使是笋干,也应该可以判读出它拔起的时间,如果是放了一天的蔬菜,他们也能吃出它没有年龄没有青春完全失忆的感觉。”

  在这里我就不做更多的摘录了,这是美食家去评判的事情。让我吃惊的是,站在美食之后人的野心,一个神厨想要在都市立足的野心,竟然有那么大。

  当然他也没有赢家,这个故事里说的都市赢家都是失败者,因为小说的故事进程里没有任何美好,所以注定失败,正如歌德所说的:人类将变得更加聪明,更加机灵,但并不是变得更加美好,更幸福和更强壮有力,我预见有这样一天,上帝不再喜爱他的造物,他将不得不再一次毁掉这个世界。

  美好的只是记忆,众多离奇的梦境,音乐,关于食物的芬芳。

  再摘录书中的一段。

  “没有想到下雨了,我被困在这里,也看不懂那些戴着斗笠的卖鱼人为何不躲雨,那种斗笠篾片极薄,到处都在漏水,而且除了几个撑着雨伞的主妇,根本不会有更多人在这个时候来买鱼。等雨停了,那些鱼贩还保持着同样的坐地姿势,江边有一层又一层黄浊的水涌过来,然后更黄,隔着弥漫的雾气,更浩荡的水还在远方奔涌。”

  “那些巨大的一块块玻璃在晚上成了光的栅栏,人流走到这里,如同被吸入了一条泛着蓝色光芒的瀑布,每走进一格,回音就会越响,就如走进更密集的瀑布水流之中,隔着那玻璃,站台上的灯光就像河灯那样模糊闪烁着,那些玻璃,也不可能去作为星光的背景。我们走得很慢,几乎所有人都在超越我们。”

  这是美妙的文字,这好像是多令对抗都市的唯一方式,但这终究是虚幻的,都市和村庄,无论在哪一头,我们都落不到实处。

  他是异常固执的写作者,也正是固执成就了这部作品,如果他让这个故事往通常意义的审美和结构,做丝毫的妥协,这部作品都不会如此出色。

  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布罗茨基的影子,“凡是以自我为中心,受自我限制的作家,都有一种为那些气量宽宏,胸怀扩大的作家所不具备的力量,他们所感受到的印象都是在他们那狭窄的四堵墙壁里,稠密地积累起来,并牢牢打上了戳记。他们心灵所产生的一切都无不带上他们自己的特征,他们很少从别的作家那里学习什么,即使学习一点什么也消化不了。"

  在如此庞大突兀的都市里面,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弱者。

  如果说《鬼厨》是一部关于故乡,关于味道的温婉哀歌,带着怜悯的音调,那也是一种伟大对于弱小,永恒对于短暂的爱。

  我承认,看到结尾,我同样听到了远方的汽笛,和最初的胎动,这种感觉,是很咸很咸的。

  《鬼厨》读后感(四):没有炊烟的都市

  没有炊烟的都

  被多令的《鬼厨》所吸引,最早是因为汪涵先生为他写的那一篇密度极大的序文,短短千字用典十处,且衔接巧夺天工,令人叫绝。真正的滋味却在看完小说后变得极为复杂,谈厨艺,乃是小说中的开胃小菜,盛宴也不是主题,锦衣玉食的都市人生,炊烟已经淡漠到不可见,不可闻。

  当代都市小说的创作极为繁盛,光怪陆离的生活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素材,职场,官场,财富,爱情,无不惊心动魄,夺人心魄。能够达到人性的关怀,能够深入到都市文化根源的优秀作品,则少之又少,且越来越局限于狭义的纯文学范畴。能将都市中人的处境写到哲学的深刻地步者,更是凤毛麟角。多令的方式是用美食包装都市哲学,阅读的感受也正如饕餮盛宴,可能一顿饭的工夫就是好几万字,各种滋味铺陈过后,才会恍然大悟,盛宴中的我们,原来处境是这样。

  最早的都市学者梅休,在伦敦完成了几万份调查问卷之后,得出了一个观点:在城里要失去别人,就像在晴天忘记雨伞一样容易。在《鬼厨》的故事中,这个处境被更加放大了,不但失去别人,失去一份工作也同样很容易,失去财富,甚至是生命,也是芸芸众生中的大概率小事件而已。这种境地,对于初入都市的小人物,乃是晴天霹雳,因为在故乡,每一个人的婚丧嫁娶、发财破产,都可能是一个村庄的大事,牵扯到大部分人。这种冷漠会更加迫使他缩小自己,很长时间在都市中无所适从,直到他找到安慰,彻底习惯。

  然后他会发现所有失去的东西,原来都可以轻易得到,又轻易替换。工作和工作之间没有两样,朋友大部分也相差无几,而恋人之间的分分合合,再也不像村里那样是了不得的大事。熟悉都市生活的人会养成这样一个信条: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轻易替换的,只要还活着。

  消失和替换,这种冷漠和残忍最终形成了小说的人物走势,所有人物都是或大或小的片段,故事是在若即若离地实现线性交叉。只有到了结尾,你才会发现多令其实是在处心积虑谋划着所有人的命运,所有的片段,其实也是故事密码。这种方式,最早是被狄更斯在他的都市小说中所采用,他将人物随意取出又随意扔回,当时招致不少批评家的指责,19世纪的主流方式是彻头彻尾讲完一个人。但我们现在发现,狄更斯的方式更吻合超级都市的特征——毫不留情地吞吐人物,就像清晨的雾。

  在画家莫奈的笔下,伦敦雾有着非常复杂的光线折射。而在中国文艺中,直接面对雾霾的作品并不多,《鬼厨》也是小心地绕过了这里。他选择的是直接将笔触送给被吞没之后的芸芸众生,“在跨越东三环的天桥上,风还是在猛烈地刮着,好像和天上白森森的太阳没有一点联系,大家各行其是,那些可怜的小贩,纷纷抓住阳光带来的温暖吆喝,一边不停用手捂住要被风吹走的塑料袋、丝巾之类。一块用铁丝绑着的广告牌,被风刮得有节奏地撞击护栏,发出单调的哐哐之声。”

  风和雾,这就是大环境。 他们终将走向哪里?我可以在结尾找到两个场景暗示,一个是向着记忆徒劳地回溯,就像洄游的鲑鱼。另外一个场景则是主人公的妻子怀孕了,他第一次感觉了胎动,在经历了一系列死亡和消失之后,也就是《楞严经》所说,饕餮背后人与人之间的“相杀相吞”,他终于感觉自己仍然是幸运的,他还能找到更新的、无法替换的生活。

  《鬼厨》读后感(五):汪涵的诱惑

  说实话,我是被那篇序言引进来的。

  自《有味》之后,汪涵几乎没有任何正儿八经的文字作品问世,这篇虽然短小,也足够解渴。

  很容易理解汪涵为这本书作序的初衷,他是真正的厨艺爱好者,而不是光吃不做的美食家。关于他厨艺的是,大概最有名的是在《偶像来了》里面做拌面,平时也自夸爱给太太做饭的事情,依稀还有一个印象,就是他有一组照片,可能是为写《有味》的时候,和豆腐作坊的老板一起做豆腐,然后汗流浃背,挽起袖子在农舍里吃饭,菜是香干,腊八豆,辣椒炒肉之类的。

  这个人大家都很了解,我就不多说了,既风雅又接地气,难得不装!在这篇序文里也是这样,粗略数一下,千把字的文章,竟然引用了老子,孔子,袁枚,董小宛,张大千,屈原这么多的典故和名言,毫无堆砌之感,其学识的丰厚,运用之圆通,甚至让我为他的身份而惋惜——他竟然是一个主持人!

  好在他是主持人,也自认凡人,烟火神仙。

  他彻底将我诱拐进这部小说之中,读完,方有所悟,小说的主人公是不厨艺,不苟活的人物,为了爱,为了找寻记忆的味道,惊醒动魄地活了一回。

  结局有点惊悚,这种惊悚,回过神来之后,才明白作者的深意,失去的味道,不仅仅是缅怀那样简单,这是一个破碎的都市,连执子之手,巧做羹汤,都变得那样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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