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伤害了他的女朋友
文 | 默小西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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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凝视深渊者，深渊将回以凝视。
屠灭恶龙者，自身亦将成为恶龙。
尔若游荡在夜晚寂静的林荫道上，遥远的天空上传来飞机轰鸣而过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深邃的夜幕被晚风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现在是午夜12点整，钟楼的时针闷闷的敲了一声，尔若叹了一口气，黑色的长外套隐藏在暗夜之中。
“尔小姐。”临近医院住院部的时候，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笑着朝她走近，“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打扰你。”
尔若没有做任何表情，轻车熟路的走进大楼，直接上了往上行驶的电梯。
“这个嫌疑人具有很大的攻击性，我们查过他之前的诊断证明，确定他在三年之前确实患有分裂型精神障碍。”女警陆黎跟尔若一同站在电梯间，长话短说的将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人介绍清楚。
“既然是已经确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尔若挑了挑眉头，不明白陆黎的意思。
“三年前他是病情痊愈之后才被批准出院，那个时候他因为病发伤人在局里立了案的，所以，警局也是在找专业的人士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他才放他出去，而这一次……”
离上次的伤人事故还未出三年，嫌疑人顾华生再一次因为伤人被捕，而这一次，还给被害人造成了重伤。
电梯门缓缓的被打开了，尔若与陆黎一同走了出来，走廊上站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干警，尔若眉头一皱，在陆黎的引领下，她站在了一间病房的门口。
精神病院封闭病房墙体都是透明的，因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高危人群，一旦他们发病，要么就会伤害别人，要么就会伤害自己。
里面的病床之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安静的坐在床上，他并没有被绑上脚镣，说明他被送进来的时候，情绪还算是稳定的。
“他叫顾华生，与受害人陈婉是情侣关系，48小时前，我们接到他的自首电话，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陈婉已经……”陆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尔若，不确定她能否接受。
“已经怎么样了？”尔若问她。
“受害人被砍断了手脚，而且，断肢已经被顾华生销毁，无法通过手术缝合。”陆黎忘不了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场面，陈婉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四肢全部都是从根部被斩断，那样浓重的血腥之气，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的陈婉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院方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所以我们无法拿到她的证词，只能从顾华生下手，但是从出事到现在，顾华生一直闭口不言，中间还多次做出自残的举动，鉴于他之前有精神病史，我们便直接把他送到这边来了。”
陆黎指了指里面的男人，尔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顾华生的右臂上缠着的那些绷带。
2
“嗯？”陆黎有些莫名，不知道尔若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上次的学术交流会，我碰见秦宴了，听他说起了你们的事。”尔若的目光扫视着屋内，却慢慢的转身走到了门边，顺手将里面的灯光全部关灭。
“哦。”陆黎不好意思的点头，秦宴是她的未婚夫，同时也是尔若的大学同学，只是，他们一个外科，而一个，是精神科。
顾华生的房间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个影子标志着他大概的位置，尔若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陆黎闲聊，眼神却一直没有放过里面的顾华生的动向。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华生缓缓的躺到在了床上，似乎已经真正趋于平静。
陆黎狐疑的看着里面，正要开口问，尔若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将陆黎拉倒了一边。
“根据你的描述，顾华生已经有将近50个小时没有睡觉，再加上他身上的伤，他的体力与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人在黑暗的环境中更容易入睡，而美国一个项研究表明，一个戒备心再重的人，都无法控制自己在睡眠状态下的微表情，他若是精神分裂，是在原生躯体无法掌控的情况对受害人施行暴行，那么，真正的他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愧疚与畏惧。”尔若声音清楚的讲着这些话，然后伸手指着房间里面正在发着红光的监控仪，“走吧，这个摄像头，会告诉我们答案。”
陆黎似懂非懂，尔若没有多说，扯了扯她的衣角，与她一起走进了观察室。
在夜视监控仪下，尔若放大了顾华生的面部表情，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似乎那里紧锁着巨大的悲伤，尔若切换了视角，看到了顾华生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尔小姐，照顾华生这样的表现，是不是跟你说的那个一样？可以判定他是精神分裂？”陆黎挑眉。
封闭病房是不隔音的，所以，顾华生在里面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她们两个在外面的谈话。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她刻意与陆黎闲聊，就是想要顾华生以为她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后面的那些话，也只是她随口一说。
顾华生根本就没有睡着，也或许，他根本就是故意循着尔若的话，给他们制造了一种假象。
“那他是什么意思？”陆黎更加不明白了。
“陆警官，能带我去看看受害人么？”尔若站起了身。
“嗯。”陆黎点点头，“秦宴刚好是陈婉的主治医生，我通知一下他，可能他会比我更清楚陈婉的情况。”
3
凌晨3点。
尔若和陆黎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秦宴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俊朗的脸上带着笑容，很自然的走到陆黎的身边。
“陈婉的情况怎么样？”陆黎很明显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的个性向来如此，不会在工作期间牵扯私人感情。
“失血过多，脑部供血不足引起缺氧，暂时处于重度休克状态。”秦宴回答她，眼睛有些担忧的看向了病房的门，“而且……”
秦宴欲言又止，眼神扫过尔若的表情，然后落在了陆黎的身上，“我检查过她的伤口，她四肢的切口是非常整齐的，可以说，如果不是有非常熟练的手法和专业的工具，根本无法造成这样的伤口，而且，她被送过来的时候，伤口上已经有了一些药物残留，我拿去化验过，那是一种很有效的止血偏方，如果不是因为那种药物，或者，陈婉根本早就等不到被送进医院。”
“止血偏方？”陆黎疑惑着。
“你是说，其实，这不是一场谋杀……”尔若的思绪飘忽着，“这只是一种虐待，因为，凶手并不想要陈婉的命。”
“对。”秦宴点点头，“不管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最后关头做了补救。”
“陆警官，你说，三年多之前顾华生也曾因为伤人立案，他当时，是做了什么事？”尔若眼波流动，似乎觉得某些东西已经到了眼前。
“被害者是一个19岁的少年，接到报警的时候，他的右腿已经粉碎性骨折，但是当时救治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陆黎努力的回忆着当时那个案件，“那一次，也是顾华生自首，被害者遭遇袭击时已经昏迷，所以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证词。”
“右腿……”尔若环着胸，努力的将这些事情找出一个串联的方式，“是不是……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及时救治，那个男孩，可能会因此成为残疾？”
尔若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她眼神锐利的看着病房的方向，大步的走了过去，贴着玻璃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陈婉。
“秦医生，麻烦你，我要现在的陈腕全身的照片，尤其是她的断肢处，请给我拍得清清楚楚。”尔若将手机放在秦宴的手里，然后将陆黎拉到了一边。
“陆警官。”尔若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陆黎的心里也明显有了紧张感，她办案多年，经过尔若刚才那么一问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有些准备。
“我要最近几年青城所有申请残疾证的人员名单。”尔若紧紧的盯着她，“盯紧这些人，查出他们残疾的原因，以及发生事故的时候，他们的社交圈。”
“好了。”秦宴拿着尔若的手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你要陈婉的照片干什么？”秦宴不明白的问她。
“我要去会会那个心理学高手。”尔若嘴角侧扬，将手机妥帖的收了起来。
4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了下来，将青翠的树叶照耀得格外的让人眼前一亮，尔若的黑色衣裳在绿色中穿梭，像是一个游走在人间的飘渺精灵。
顾华生已经醒了，他仍旧保持着昨天晚上那样痴痴傻傻的样子，不吃不喝，也不说不笑。
“我刚从陈婉的病房过来。”尔若没有丝毫戒备的坐在了顾华生的身边，语气轻柔，“你想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吗？”
顾华生的眼眸翕动，在听见陈婉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
“她……她还好吗？”这么久以来，顾华生第一次开口讲话。
“你很爱她吧。”尔若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你们在一起五年，陈婉刚开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这么久了，她已经成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你们相互影响，也相互依赖与眷念。”尔若打开手机的相册，将陈婉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暴露在了顾华生的面前。
“我不是心理医生。”尔若继续说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一旁顾华生的脸，“我只是稍微学了一点精神科的皮毛，所有来找我的病人，他们都是有病灶的，从心理影响了生理，所以，他们自残，自杀，且杀人。”
“我没有杀人。”顾华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没有伤害陈婉，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在看到陈婉的照片时，顾华生的眼睛里明显的生出了一种迷恋，那样的迷恋，让尔若都感到惊讶。
“好了。”尔若伸手拍拍顾华生的背，将手机收了起来，“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你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竭尽我所有的力量去治愈你，帮你走出自己的困境。”
她站起了身，双手藏在口袋里，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医生……”在她即将要出门的时候，顾华生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谢谢你。”
尔若回头一笑，转身帮他关上了门。
钟楼的时针再次响动。
闷闷的金属碰撞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愈渐愈远，像是敲在人的心上，沉重，且彷徨。
正午十二点，手机铃声准时的响了起来，那边的陆黎显然也带着急切的心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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