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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敢跟你搭讪。

2022-04-21 03:35:08 作者:鹅打 来源:storybook 阅读:载入中…

我为什么不敢跟你搭讪。

  村上春树写过一个故事叫做《遇上百分百女孩》,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所有浪漫电影的开场总是相似,在人群中撞到那个人的0.01秒里你就迅速作出反应:啊,这是命中注定。

  与那人相遇在某个早晨下午或傍晚,或许是大太阳,或许下着微微小雨,或许有雪落在肩膀;或许是在公车、地铁、电影院,在转角的咖啡馆;没错了,是那个百分之百吻合的心脏节奏。

  而故事的结局,可能是——“真巧!我一直在寻找你。也许你不相信,你对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从头到脚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简直是在做梦。”也可能是——“结果连句话也没说便擦身而过,径直消失在人群中,永远永远。”

  你有过这样的偶然相逢吗?

  《房斐》

   文丨鹅 打 

  总要有一个人,先搭讪。

  房斐猛地躲进我伞里的时候,我愣了一愣。

  当时是晚高峰,又撞上骤雨,一小拨人堵在地铁口等雨势小下来。我出门带了伞,得以获胜般夹在众人的目光中往外走。

  但还没走几步,伞下突然闯进一个男生,房斐挺高的,头顶硬生生地撑住伞骨,顿时,洗涤液的气味混着雨水溢进伞内,像一只小兽从丛林中窜出。

  “你谁啊?”

  我没敢动弹,僵在原地问他。

  “能捎一程吗,过马路就行,我不是坏人。”

  “不挺多人带伞吗——干嘛偏偏找我。”

  我有些不安,提防地将伞倾向自己这边,让伞檐围起的雨落在男生的肩头,替我拷打他。

  “你最好看。”他舔舔嘴,不在意地笑。

  那场雨好凶猛,仿佛不留一点情分,我看着对方的发丝拧在额头上,肩头又湿了好一大块,连鬓角处都在往下滴着水,一双眼湿漉漉的,突然就不忍心起来。

  最后我捎着男生过了马路,他太高,我要踮着脚走。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说多谢你啊,我叫房斐。

  “你看啊!我真的不是坏人。”

  分开后,房斐一边倒退着往前走,一边冲我喊着。

  是巧合,是缘分,是注定。

  再一次遇到房斐还是在地铁上,地铁它冷冷的,却仿佛跟我们很有缘。

  依旧是晚高峰,车厢中的人群密度好高,我被挤的七荤八素,暗暗下决心将买车计划提前,正咬牙切齿中,有一双手伸过来,宽阔的肩膀连着胸膛,从手掌处形成闭合将我圈住。

  我抬头,看见房斐那张模糊的脸,他咧着嘴冲我笑,眼神狡黠。

  他说好巧,熟稔地和我打招呼,身上依旧是那股清清爽爽的洗涤液味。

  是啊,好巧,像是随手救下的小兽抖去皮毛上的隔夜雨后,威风凛凛起来,更何况它还会报恩。房斐在逼仄车厢中与我保持着难得的距离,将我与人潮避开,并以这种姿势站了一路。

  一站到了,车猛地停下,惯性带着整个车厢摇晃起来,人在那刻最具有攻击性,而头顶的房斐一声没吭,但他那撑在车壁处紧紧蜷起的拳头,却悄悄落在我的余光中,它坚硬着,同时又柔软起来。

  我突然想,好神奇,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却只有我们真正地相遇。

  “你每天都这个时间下班吗,我在站口等你啊。”

  到站后,房斐夹着我找到人群的豁口,送我到出站处后问我。

  “就这样啦,你不来!我不走哦!”

  他依旧是一边倒退着踱步,一边冲我喊。虽然他当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但还完完全全是一个大男孩的模样。

  默契,

  是不说出口的约定。

  我和房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路伴。

  倒谈不上谁纠缠谁,我在这段关系中大约也是开心的,有时候房斐来得晚,我也会倚在出口处等等他,然后看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满眉满眼荡起一些愧疚。

  他弯着腰,用手支住膝盖,大幅度抖动着肩膀喘气,就这样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道歉:“——来的时候没注意,坐错车了。”

  房斐表现得好乖,我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头,将他凌乱的刘海顺直,安慰他说没事。

  我将手放在房斐的头顶那刻像完成一种仪式,他的头颅僵住,瞬间变成石头,尽管如此,我还是察觉到他不动声地又伏下身子,弓起的脊背更低了一些,好让我摸的更顺手。

  他可爱得有些过分,我在心里想。

  我和房斐的公寓离得有些远,平时一起穿过一条公路后就会在红绿灯下分手,各自回家。

  但这一小段路程已经足够了。

  我是说,这一小段路程足够发生很多对话了,在我们密密麻麻的对话里,足够让房斐他变得更生动,更完整,更温柔,也更可爱。

  而这都是很打动我的品质。

  要主动一点,再主动一点。

  我们一起同行了两周,房斐才主动约我出去。

  我想过很多种约会的场景,昏暗的影院,明亮的餐厅,甚至我有意无意地和房斐提起那部即将演出的话剧,在绯红的夕阳下对他朗读:“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猝不及防的暴雨,难以忍受的饥饿,赖以呼吸的空气。”

  但房斐仿佛听不懂,他红着脸傻笑,最后只是邀请我和他一起去寺里拜拜。

  这人奇不奇怪?有那么多浪漫的地方可以去,他偏偏要带你去庙里。

  但我还是答应了。我们去的寺庙并不热门,是当地人才爱来的一处,要清净很多。抵达寺庙时,旁边的佛学院正在上晚课,遥遥传来一阵空谷的音乐和念经声,让浮躁的人平和起来。

  走近一点,能看见佛龛内矗立着一尊佛陀像,威武,又慈悲。房斐就这样站在门外,很虔诚地祈祷了很久。

  下山的时候,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向房斐打探:“你向佛祖求了什么啊?”

  房斐也很认真地回答我:

  “我没有向佛求什么,我是在和他做交换。”

  “你用什么来换?”

  “我说如果心愿达成,我将半年不沾荤腥。”

  房斐没再让我再问多余的话,因为他很快站到我面前蹲下,示意要背我下山。山路又陡又峭,而我为了漂亮,偏偏要穿一双高跟鞋。房斐来时就看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站在原地,看着房斐背脊上那两块突出的肩胛骨,倏地心软起来。

  嗨,这就是爱。

  我们最后还是去看了那部话剧,我邀请他的,因为我想主动并不可耻。

  这次我们没有坐地铁,而是直接在剧场碰面,话剧结束后,我们带着那股被震撼后的悸动走出场外,房斐一边埋头走着,一边讲男主角好傻,又好聪明。

  我不时插上几句,让讨论更加锋利,这场对话直到我看见房斐从口袋中掏出什么后结束,他对着前面的汽车按了一下手中的钥匙。

  我吓一跳,但房斐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几句,说前段时间在忙的项目圆满结束了,主创里每个人都拿到了一笔酬劳,干脆就买了辆车。

  我有点失望地上车,给自己扣好安全带,想这大概就是他上次去庙里祈祷的事。

  “那你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不能碰荤腥啦。”我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他。

  “怎么……怎么呢,这么说,你答应啦?”

  “答应什么……”

  房斐突然结巴起来,而我也跟着他结巴起来。

  “你看,我买车了,以后不再和你一起走回去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你介不介意我以后天天送你回家啊?”

  我看房斐羞滴滴又虔诚地向我告着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究竟什么才是他祈祷的愿望。随即我头疼不已,因为看来他这半年,都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吃肉了。

  那我只好希望,我的爱情能养饱他。

  编辑: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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