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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旗:小城舞女(下)

2018-06-24 08:18:00 作者:苏小旗 阅读:载入中…

苏小旗:小城舞女(下)

  苏小旗

  我有光芒,此生不灭

苏小旗·颠倒众生工作室 

   小城舞女(下)

  苏小旗:小城舞女(上)

  (点击标题即可阅读

  5

  陈立刚从四层楼高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昏迷经过40多个小时抢救,人是醒了,但是这一摔,把陈立刚的颈椎摔坏了。

  颈椎摔坏的结果就是陈立刚成了高位截瘫的残疾人胸部以下全无知觉,只能躺在床上靠人照顾

  董玲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她拿着赔偿得到的十五万带着陈立刚到处看病,赔偿的钱花光了,治疗效果却一点都没有。

  陈立刚万分沮丧,相比于自己成为了一个废人,他更沮丧于自己寻死的能耐都没有。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人开始变得抑郁

  他把玻璃杯摔坏,用大玻璃碴子割腕,因为手不能正常动弹而没成功,后来董玲把杯子和碗都换成了不锈钢的,甚至连指甲刀都不敢放他身边。

  陈立刚开始绝食,董玲把他的父母姐姐叫过来劝,陈立刚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直到董玲把儿子娘家接回来,孩子叫了一声“爸爸”,陈立刚紧闭的双眼才流下眼泪

  董玲也哭了,她说:“你在手术台上抢救的时候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每一次你都差不点儿死了,我就一直祈祷,只要你能活下来,不管你成什么样儿,我都伺候你。”

  陈立刚说:“我就是个废人了,不仅不能再支撑这个家,还要成为你的累赘,当初非要救我干啥?不如让我死了!”

  年幼的孩子一听到死,立刻怕得大哭了起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说出这个可怕的字。

  董玲说:“你活着,最起码我还有老公,孩子还有爸爸,你死了,我就是个寡妇,孩子就是没爹的孩子。”

  陈立刚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董玲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用手轻轻摩挲陈立刚的胳膊,说:“没事儿,你得活着,你活着,这个家才是家。”

  是啊,人在,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失去了这个主要劳动力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

  董玲以难以估量的一个女人坚韧撑起了这个家。

  她给别人站过柜台,做过饭店服务员,但是都做不久,因为陈立刚需要照顾,尽管有时婆婆和娘家妈能来帮忙,但毕竟是老人,奔来跑去太不方便,直到后来董玲找了一个份搓澡的工作,才稳定下来。

  搓澡可以分时间段做,反正是按搓的人头挣钱,只是这实在是实打实的力气活儿,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回到家董玲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陈立刚心疼真心疼。董玲就怕他多想,还得装作没那么累,并且因为怕陈立刚再有轻生想法,董玲还特意到社区申请了一份儿手工活给陈立刚。

  所谓手工活儿,就是把泡沫珠子串在铁丝上,然后拿去加工,成为插在花瓶中的装饰品。虽然陈立刚的手还不怎么灵活,但终归是可以打发时间的,并且也有钱赚,尽管非常少,但好歹还是会让陈立刚觉得自己对这个家是有贡献的。

  环楼歌舞厅,就是董玲在浴室搓澡时听客人们说的。

  那些女浴客很会享受,搓澡时敷面膜,搓完澡还要来个奶浴、芦荟浴或者红酒浴。妇女们闲聊时,也不过是街头巷尾听来的那些内容。说着说着,就说起了环楼歌舞厅。

  董玲虽然干活卖力气,但是话少,女人们的话,她记在了心里。

  起初她是觉得惊讶,她只知道确实有些红灯区里有女人做那种事儿,比如一些灯光暧昧的小理发店或足疗店,她以前还傻乎乎地去找过工作,但是知道了工作性质后,她吓跑了。

  环楼歌舞厅,只要陪舞就能赚钱,董玲心动了。

  这样的话,她想,白天搓两个时段,中间能回家照顾陈立刚;然后接孩子做饭,晚上到环楼歌舞厅,跳舞只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又多了一份收入了。

  于是她自己打探了几天,冒蒙去踩了个点儿,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请跳舞,虽然三步四步董玲跳起来有些生疏,但那天晚上她还是跳了五个曲子,赚了五十块钱。

  董玲拿着这五十块钱,心里非常开心。但她打定主意,只陪跳舞,别的不干。

  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只是坚持了没多久,因为开通其它业务会收入更多,董玲也接受了。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开通可以摸上半身业务时的感受

  一个将近六十岁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因为舞厅里实在太黑了。但她感受得到他的手的贪婪,一寸一寸在她内衣里游走探寻,她全身紧绷,甚至能感觉出自己在战栗。

  除了陈立刚,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自己的身体

  这还好,在开通可以摸下半身的业务后,董玲如同失去贞操一般痛哭了一场,第二天到澡堂搓澡时,她反反复复清洗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搓了一遍又一遍。

  她对自己说,只能到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进一步。这次,她坚持了下来。

  于是她对陈立刚说自己找了一份家政的兼职,因为主人家周末都回乡下,所以每天晚上去打扫一个小时。从那以后,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董玲都会出现在环楼歌舞厅。

  陈立刚对她的这份“家政”工作多少有不满,主要是觉得每天都晚上去,虽然只干一个小时,但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也得两个多小时了,一个女人家风里来雨里去的,他不放心。

  董玲安慰他,说自己能行。

  结果陈立刚突然大发脾气,吼了起来:“你能行你什么都能行!我就是个废人,连接送你都做不了,我还有什么用!”

  虽然这一声吼令董玲始料未及,但她知道,陈立刚生的,是他自己的气。她无法理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挫败感,但她知道,陈立刚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她没有说话,坐到床边,把陈立刚的头轻轻搂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陈立刚哭着说:“媳妇儿,我不能这么拖累你一辈子,你再这么下去,那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董玲说:“没事儿,你要是觉得憋屈,想喊就喊,想哭就哭,就是孩子在家时你注意点儿,别吓着孩子就行。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幸运,你看你爸妈,我爸妈,都全心全意为咱们,你的姐姐们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最主要的是,死神没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还能让咱们做个伴儿。”

  陈立刚说:“玲儿,要不你再走一家吧,跟着我,你这辈子往后就是个苦,我没本事让你跟我享福,我心里不好受啊!”

  董玲说:“我不嫁,我谁都不嫁,我就是你媳妇儿。”

  6

  徐河护送董玲有一个星期左右,董玲跟他说不用再送了,太麻烦他了。

  徐河也不置可否,每天跳舞时间过后,仍然是骑着自行车在门外等她。

  没办法董玲只能再次跟他说,真不用送了。

  董玲之所以能下定决心在环楼歌舞厅做这么久,就是每当灯光熄灭后,她心里会有巨大安全感。尽管她觉得身边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但毕竟这是一件不光彩职业,心中的担惊受怕总是挥之不去

  现在每天晚上又有一个男人送自己回家,董玲心中便更加不安了。

  徐河没说话。走一个路口的时候停下车,说道:“我饿了。”

  路边有一个卖摊煎饼的。

  徐河过去,对卖煎饼的大姐说:“大姐,来三份儿煎饼,每份儿多加一个鸡蛋。”

  董玲扶着自行车在边上,根本机会说出:“我不要了。谢谢你。”只能跟徐河一直在边上等着。

  煎饼好了之后,徐河拿了一只就吃,把剩下两个递给董玲:“你跟孩子一人一个。赶紧走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董玲想说谢谢,但是说不出口,只能接过煎饼挂在车把上,骑上自行车往家走。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徐河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趁年轻资本出来卖的,半老徐娘依然想从男人身上揩点儿油的。他也有过几个女人,来来去去的,也都是没有长性的,就像小饭店的服务员,往往稍有一点儿不顺心就不干了,反正这种工作哪找不到。

  徐河也常常想,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能朴朴实实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太少了。其实他也明白,还不是因为穷,但是阶级改变就是这么难,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换来换去,混来混去,也只不过从一个泥潭换到另一个泥潭里而已。

  就像环楼歌舞厅里的那些男男女女,只要舞厅开一天,他们就快活一天,什么档次层次的,富人有富人的享乐,穷人也有穷人的法子

  但董玲,甚至让徐河心中生出了敬畏

  这女人年纪不小了,相貌身材普通不过,说话办事也不活络。但却让徐河觉得踏实。他觉得这女人太不容易了,家中里里外外都得挑起来,还得伺候一个瘫痪男人,这日子得怎么过?

  环楼歌舞厅,根本不是董玲这样的女人待的地方。

  于是徐河在一次送董玲回家的时候说:“你别在这儿干了。”

  董玲有点儿吃惊,说:“为什么?”

  徐河反问:“你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董玲有点羞恼地说:“我又没干什么肮脏的事儿。”

  徐河说:“也就差那最后一下儿了。”

  董玲觉得心中的火一下子冲到头顶,这并不是无名火,是因为徐河的不尊重,并且不尊重得这样直接,她说:“我干不干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挣的钱干不干净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给我钱花了还是帮我养家了?别以为你送我几天就能什么话都说,我也没花钱雇你不是,从今天开始,谁再跟我后面送,谁就是孙子!”

  说完骑上自行车使劲儿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河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这娘们儿。”

  7

  第二天舞曲结束后,董玲走出歌舞厅,徐河依然在外面等着。

  不过他今天没骑在自行车上,而是靠在墙上,痞痞地抽着烟。

  见到董玲出来了,徐河把手里的烟猛吸一口后扔在了地上,用手指朝董玲勾了勾,意思是让董玲跟他走。

  董玲犹豫了一会儿,向徐河走了过去。

  徐河拐到另一条街上的胡同里,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董玲。董玲在后面距他一米的距离,有些警惕地说:“有话这里说就可以了。”

  见董玲不过来,徐河便向董玲走了一米,董玲本能地往后退,徐河顺势把身体向左滑了一下,结果董玲直接靠在了墙上。

  董玲明显很害怕,还没等她说出“徐河你想干什么”,嘴便被徐河的嘴堵上了。

  董玲本能地紧闭牙齿,但这似乎并没有难倒徐河,他用牙齿和舌头巧妙地探开董玲的牙齿,一路吻了下去。

  董玲哪里挣扎得了,她根本不是徐河的对手

  终于,徐河停了下来,说:“想喊的话你现在可以喊了,我不跑。”

  董玲并没有喊,只是定定地看着徐河,眼睛里全然不是以前徐河熟悉安静,而是不屑与不服气。

  徐河又靠上去,把手伸进董玲的衣服里,说:“别的男人给钱就能摸你,我有钱,以后你每天赚的钱我给你,但你不能让他们再摸你。”

  董玲还是没有说话,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结果却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出来。

  “徐河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来解救我的上帝吗?”董玲说,“如果这世间真有上帝,那他也一定是个瞎子,或者跟你一样是个禽兽!”

  徐河从来没见过一向话少安静的董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突然觉得很索然无味,他把手从董玲的衣服里拿出来。转身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转过头对董玲说:“你跟我好吧。我不能再让你来这地方挣钱了。”

  董玲愣了一下,尽管脸上还挂着泪。

  她以为徐河只是想占她便宜。她没说话,她想知道徐河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跟我好你就是我女人了,我不会让我女人挣这样的钱。”徐河说。

  “我有男人。”董玲说。

  徐河笑了,吐出一口烟,说:“他就算了。”

  董玲说:“你能不能对人尊重点儿?”

  徐河说:“我没不尊重啊,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有不尊重的意思,那我认错行不?我吧,是觉得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来做这个。”

  董玲说:“我愿意。”然后径直向胡同口走去。

  徐河没跟上去,在她身后说:“估计你老公早不行了,你挺长时间不知道跟男人做是什么感觉了吧?”

  董玲停下脚步。

  徐河又说:“怪不得愿意来这个地方让其他男人摸。”

  董玲转身,走到徐河面前,扬手一个耳光,说:“徐河你真不要脸。”

  那天晚上董玲晚回家半个小时,陈立刚本来很着急,但也一直没敢打电话催,直到听到董玲在外面锁车的声音后才放心。

  傍晚临走前董玲已经为陈立刚擦过了身体。晚上再换块成人尿不湿就可以了。为了避免排尿过多,也为了省点儿钱,陈立刚喝水非常节制

  董玲在专注地忙活着,陈立刚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董玲抬起头,问:“怎么了?”

  陈立刚说:“没怎么。就是觉得我太对不起你。”顿了顿,又说:“如果有合适的,你试试。”

  董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但是她脑海中出现了徐河靠在墙上抽烟的样子

  晚上,董玲收到徐河发来的信息

  徐河说:“生气了?”

  董玲想不回,但偏偏在手机上打下“你帮了我一回,今天我还了你一巴掌,谁也不欠谁了。”

  徐河说:“你这账怎么算的?怎么好像都是我亏?”还没等董玲回复,徐河又发过来一条信息:“我喜欢你。我只是想帮你。”

  看到这几个字,董玲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心里疼,很疼,也气,非常气。她说:“你们村儿都这么帮人?”

  徐河回复:“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在舞厅这么干下去了。”紧接着徐河又说:“我这人就是太要面儿,有话也不会好好说。我瞅着你天天因为生活这样儿,我心里不好受。”

  董玲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真真像断了线的珍珠。

  在环楼歌舞厅这一年多来,形形色色的男人董玲都见过,从陪跳舞,到可以被随意上下摸,董玲已经习惯了,她习惯的不是这种比卖淫好一点的方式,而是习惯了自己脏,习惯了在黑暗中接受那些男人们膨胀的欲望,令她觉得可耻的是,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很享受。

  徐河说得没错,自从陈立刚出了事故,他们再也没有过夫妻生活。

  加之每天辛苦搓澡,她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干枯,仿佛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其他所有,都只能是奢求。

  董玲能坚守的,除了不进环楼歌舞厅的小黑屋儿,还有就是,不放弃陈立刚。

  8

  第二天傍晚,董玲又准时来到了环楼歌舞厅,但她没有进去,而是把徐河叫了出来,徐河问她干嘛,她也不说,只是让徐河跟她走。

  她带着徐河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宾馆。这个小宾馆可以说就是为环楼歌舞厅开的,有时候小黑屋儿里不过瘾,就会有男舞客把陪舞的女人领到这里来。

  董玲把徐河领进她早开好的房间,然后反锁上了门。

  徐河有点儿懵,昨天才挨了董玲一个耳光,就算后来手机里解释了,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他有点儿疑惑地看着董玲,董玲说:“徐河,我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不管怎么原因,能这样出卖自己的身体,其实就挺让别人唾弃的。”

  徐河马上说:“你别误会,我没这么想过。我说了我就是太要面儿,拉不下脸好好说话,但我真没有这意思。”

  董玲说:“我知道,我没说你,我是说我自己其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徐河说:“你瞎说啥呢?这也不赖你啊!”

  董玲说:“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虽然都说笑贫不笑娼,但我也不想这么做了,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昨天我发现,其实没有。尤其是……”董玲顿了顿说,“孩子越长越大了,我心里也越来越愧疚,如果他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妈妈,他得怎么看我?”

  徐河说:“你又瞎说啥呢?不为了他们,你能来干这个?”

  董玲说:“你能不能别老打断我?徐河,我不管你昨天晚上说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不管真假,我都不能跟你好。”

  徐河看着董玲,没说话。

  董玲又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但凡有能多挣钱的法子,我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让那些男人们摸来摸去。”

  徐河依然没有说话。

  董玲说:“女人吧说挣钱比男人难,是难,但说挣钱比男人容易,也容易,无非就是挣你们男人的钱。从明天开始——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徐河突然为前一天晚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后悔,不管怎么样,在环楼歌舞厅里董玲还能多挣点儿钱,他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断了人家财路。他问:“那你打算干啥去?”

  董玲说:“先继续搓澡,晚上的活儿不干了,那我就再找份起大早的活儿,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事儿。”

  徐河说:“你又不跟我好,又不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干啥,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啥?要跟我睡觉啊?”

  董玲说:“对。徐河你别以为这是报答你,虽然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我没有办法表达……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心很乱,如果你不嫌弃,那我就愿意。”停了一下,董玲又说,“就这一次。”

  董玲说完就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徐河突然觉得很心疼眼前的这个女人,特别心疼。

  他走上去,挡住董玲的手,轻轻为她系好扣子,然后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女人啊,总是会被男人的温情与关护感动,更何况是这样在生活中艰难行走的董玲呢?

  那天,徐河抱着董玲在小宾馆的床上,和衣躺了一个小时。

  徐河看着董玲因为长期搓澡而皱巴巴的手,皮肤已经泛出没有血色的白。因为从不保养,董玲脸上长了很多细纹和暗斑。

  而董玲,实在太累了,她在徐河怀里,稳稳睡了一个小时。

  那是徐河最后一次护送董玲回家,跟从前一样,到了董玲家门口,徐河不说话,点了点头,以示告别。

  9

  一个星期后,董玲接到驾校的电话,说让她赶紧去拍照,然后考理论,然后练车。

  董玲很纳闷儿,说你打错电话了吧?

  对方说没有,是他哥们儿徐河交的钱,留下董玲的电话。

  董玲犹豫了一下,想打电话,但最后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你帮我在驾校交的钱?”

  徐河回复说,确实是他替董玲交的钱,是想着让她考个驾照,过了一年,跟亲戚朋友凑点儿租金钱,开个出租车啥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挺好,还能得空照顾陈立刚。

  令徐河有些意外的是,董玲没有拒绝。她只是说,以后有闲钱了,会还给他。

  徐河说,行,那我电话号码永远不会变。

  此后两人再未联系。

  其实在董玲不再去环楼歌舞厅的那天,徐河也不干了。他又干回了老本行,开大货车。

  尽管一路颠簸,一身风尘,却是自由自在,纵然景色苍茫,只要不开夜车,便永远是迎着太阳的。

  而那个古老的环楼歌舞厅,依然在每天傍晚准时熄灯,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欲望,在黑暗中四处蔓延。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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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旗 · 颠倒众生工作室

  苏小旗,自媒体人,东北女子客居江南

  善养猫,善自拍,善买衣服

  比年轻时更美丽

  精神在云之上,眼睛在泥土之下

  心在云与泥土之间

  一切皆可用文字表达

  愿你好

  更愿我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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