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农民工
平凡的农民工
一
春节后盛开的第一朵花
是眼里泛出的泪、浸染着紧巴巴的日子
草草掩饰
在亲人面前匆匆强装笑脸遮盖
将无尽的情与痛收起
打点进薄薄的破铺盖卷里
在鸡叫前起程，在小女儿睡醒之前
让那甜甜的梦里没有泪珠
于黑夜中前行，眼前是高一脚矮一脚的山路
未苏醒的梦中是黄金铺开的明天
牵动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
二
踏上南下的列车
租乘车厢一隅阴暗而冷的地铺
打冷颤的是身体
狂跳跃的是心灵
泛泪花的是双眼
耳边久久回响起五岁爱女稚纯的声音
一丝暖意、一股寒流、一袋泪腺
被一根针刺穿
三
栖身南国都市的露天广场，那是一座不夜城
那些寄人屋檐下做小歇等待天明出工的人
那些彻夜不寐在大酒店里用金钱闪放光彩的本地人
一处空间，两样情怀
农民工仰望头顶上方的霓虹
闪耀、刺眼，是一滴血
农民工的体内有东西奔涌
四
钢铁架上，挂满了干瘦的躯体
那火辣辣的太阳、那发烫的钢铁架
锻造出农民工钢铁一样黝黑而粗的肌肤
那个在工地上手插腰指挥的人(好文章 www.wenzhangba.com)
从嘴里喷射出难以入耳的责骂
话语是火辣辣的
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直刺向那敞开的血淋淋的心
五
到处是农民工消瘦的身影
他们用身体填补着这座城市的千疮百孔
他们用血和汗润着工头老板们干涩的眼
他们用匆匆的步子打点一分一秒的时光
他们用苦干和沉默换取透支心力的千分之一
买两个馒头，剩余的连同喜悦寄回老家
六
在南国都市，他们是一只只逃离北方的燕子
他们的语言是这个城市给予他的咒语
他们必须深入这座城市、压住咒语、撇起了腔调
挨惯了大西北风雨雷电的洗礼和生活的磨难
他们的翅膀总是扑腾着扇动、不能停下
在纷繁而浮热的空中扑腾着
更显孤独、无奈
七
还有什么要说的
隐忍的痛楚
让翅膀舞得更欢些、更卖命些
那些流过的血不计、那些流过的汗和泪不计
那些因劳而获的小小米粒呀
比什么都实在
比什么都可爱
比什么都更让他们动心
牵痛了眼球
滴下一滴浑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