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一缕炊烟

　　故乡，那一缕炊烟

　　立冬，大雪已把山峦抹白。

　　车行其中，太阳在山凹里数次闪进闪出，正如这离家的时光，恍然而过二十多年。

　　烟火味、炒菜声……越来越熟悉的东西充盈着脑海。车子戛然而停，前面的雪太深，车子喘着粗气，往前努力着，但还是没犟过这一道又一道雪岗，最终停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山坡前。踏上洁白、松软的雪地，顿时没了抛锚的烦恼，反而意识里有了一些欢畅，人到中年，还有一方柔软的净土承接着，心里无比愉悦。

　　刚下的雪，原来闭着眼睛都清清楚楚的小路，竟然忘了哪里是车辙，哪里是路面，不时一个趔趄，暗笑自己是不老了，路边的田垄不时反着刺眼的光芒，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树林、山峦，都是白茫茫的，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过了山坳，再往前走了半里下坡，便来到了老家门口。

　　那是父母的小院，从我记事儿起，就从未变过。父母一直不舍得翻盖，他们说自己年纪大了，没必要了。可我知道，那屋里的犄角旮旯里藏着太多的往事，哪一桩他们都不舍忘记。 www.wenzhangba.com

　　一缕炊烟直直飘起，随风打了个忽闪，散在屋后曲曲折折的栅栏间。炊烟里夹杂着豆杆香，越涌越浓。我急切的跨进小院的塑料棚子，先是听见烧火的父亲几声低咳，又自敞开的屋门看见母亲低矮的腰身。

　　多久未见这亲切的炊烟了？鼻翼酸楚。母亲手拎水瓢转身向门口泼水，而我已经站在了门口。母亲竟然迅速的将手收回，倒闪了自己一下，瓢里的水洒在她的衣襟上。母亲的嘴张成了O型，我连忙扑打她衣上的水珠，母亲却顺手拽住我的胳膊：“你快进屋，门口有烟，呛！”

　　有些苍老的母亲突然灵活了，象一只老燕在老屋里转来转去，一绺葱、两把菜……。

　　做饭、给孙子、重孙子们做鞋子、肚兜如今是父母最大的营生。到了年了节了的，孩子们才从远方归来，吃个团圆饭，就又匆匆走了。吃饭的时候，父母的眼光会在我们身上一遍遍划过，我们就都埋着头吃饭夹菜，不只是因为家里的饭菜香，其实是无法面对父母的眼神。

　　时光如炊烟般袅袅散去，而我们却再也回不到依偎父母的年代。炊烟过后，饭的甜香，正是父母守候出的家滋味。常回家看看，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孝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