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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殡葬师喻竹:用弹钢琴的手抱起尸体

2016-07-11 作者:国手张 来源:国手张投稿 阅读:载入中…

宠物殡葬师喻竹:用弹钢琴的手抱起尸体

  宠物殡葬师喻竹:用弹钢琴的手抱起尸体

  见到喻竹的那天,长沙暴雨,一番折腾换了两个采访地才坐定。眼前这个女孩笑得很明朗,周身散发的艺术气息与钢琴老师的身份也十分相符。然而,她还有个更“奇葩”的身份——湖南首家宠物殡葬机构的负责人。

  从去年6月开张至今,喻竹与合伙人创办的宠物殡葬服务公司生意只能用“相对平稳”来形容,但她直言这已是“略好于预期的开局”。如今,合伙人因为身体、经济和精力压力已在年前退出,仅剩下喻竹一人支撑大局。

  “在我能坚持的情况下先坚持,直到坚持不了的那一天,我也没留遗憾,不能现在就把它放弃了,毕竟我们所有服务过的客户都希望我们坚持做下去。”

  01

  突发奇想开始筹备 给焚化设备找场地最难

  喻竹的父母喜欢小动物,家里从没中断过养宠物。2012年,家里养了一只母的可卡犬,因为这只狗狗,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合伙人周小峰。三年后的一天,周小峰找到她,商量在长沙办一家宠物殡葬机构。这个想法和喻竹不谋而合,“因为我养的狗那时十岁了,本来我就在担心死了以后怎么办,肯定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

  按照两人最开始的分析:2004年长沙掀起过一阵养宠物的狂潮,当时流行养大型犬,而大型犬的寿命在8—12岁,到2015年差不多进入老龄化,因此宠物殡葬应该有很大市场。随后他们在湖南宠物网站上发帖进行了一些民意调查,又去北上广的宠物殡葬机构展开一番考察,两人越发觉着这事有搞头,一家宠物殡葬服务公司就这么开起来了。

  但现实远非商业计划书中憧憬的那般顺利,喻竹坦言:在筹备过程中,场地是最困难的。由于俩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只能在业余时间操持公司事务,挑选场地的限制过多,耽误了很长时间,“比如说城市里不可以放焚化设备,我们就找郊区,但是又要让客户很方便找到,然后要不扰民,要没有河流、小学,这些都是要符合卫生防疫规定的。然后还要征求房东的同意,因为有些人的观念里会很忌讳这个,包括村民,村组都要协调好关系,找了好几个月,太难了……”

  最后地点定在黄兴镇,房东是个50多岁的男人,“他很支持我们,组装设备什么的都是房东协助我们做的。还帮我我们协调村组关系。后来他儿子就在我们机构做服务了。”

  现在的这家宠物殡葬机构,面积大约150平米,一共有4间房,类似田字格布局。一间接待室,用来做消毒清洁,旁边摆着骨灰罐的展示柜;一间是悼念堂,摆着灵台、装饰物,是做仪式的场地;一间放着焚化炉,因为是给宠物使用,设备并不大;还有一间是佛堂,房里有一面墙设置了几十个带玻璃门的小柜子,用来寄存骨灰盒。

  02

  说服父母 首次殡葬服务害怕又悲伤

  喻竹四岁开始学钢琴,家人为她描绘的职业规划里,她应该要成为一名钢琴老师。当她一年前告诉父母自己的决定时,父母当场就笑了,“他们觉得很荒唐。你各方面都挺好的,特别文艺,怎么突然要去做殡葬服务,多少是和尸体打交道的,站在父母的角度一时很难接受。”

  好在这一家人都很喜欢宠物,最后喻竹保证只利用教钢琴之外的时间,父母才被勉强说服。公司开起来后,除了她和合伙人,就只请了个场地操作员,接到殡葬预约,都是开自己的车去接。

  喻竹还记得第一次亲手做的殡葬服务,是和他们家一模一样的可卡犬。“当时合伙人有事情,地址又在我家附近,我就说我去接吧。我就戴好手套口罩,穿上工作服。等我看到那只狗狗的时候,有一点点害怕,但是又不能表现的不专业。那只狗狗硬梆梆的,好像是前一天就死了。我想坐电梯可能不方便,就抱着它就从楼梯走下去。路上主人坐在后座一直哭,我还要一边开车一边安抚她。”

  开业至今一年多来,让喻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妇。儿子给他们买了一只斗牛犬,结果一养就是九年。爷爷奶奶都是老师,他们会经常写诗、散文日记,来记录与斗牛犬的日常。狗狗快不行的时候,他们到处打听安葬方式,“联系我们的时候就预约了时间,狗狗死掉那天,我们过去接,他们俩哭得不行。还把骨灰用一个坛子装上,在外面又用一个玻璃坛装上,放了一张写满悼词的纸,用蜡封住口。最后把狗狗埋在了平时它玩耍的花园里。然后他们说以后再也不养狗了,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03

  各种奇葩事 宠物龟要求做成标本(好文章推荐 www.wenzhangba.com)

  工作时间长了,喻竹对殡葬流程渐渐轻车熟路,“从清理到悼念,通常整套服务流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有的狗狗本来就是干净的,不需要清理,有的是因为车祸、疾病就会有脏的污渍,清理干净可能就时间长一点。如果遇上有传染病的宠物,还需要喷洒消毒水,登记病源和曾就诊的医院。”

  整个流程里,最让喻竹感伤的是悼念过程,“按照流程,我们会给宠物念一段悼词,念悼词时很多主人哭得很伤心情绪激动。我们就回避,给主人一些时间和狗狗说话,我特别感同身受。对狗狗就是对家人一样的,就是陪伴你的家庭成员。”

  来找喻竹提供殡葬服务的顾客,基本是25—40岁的中青年。送来的宠物里狗狗最多,其次是猫和兔子,比较奇特的还有鸟、乌龟和貂等。

  喻竹自己想过,等家里的狗狗死了,就做成标本,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它,但母亲不同意。这么想的并非她一人。有次一个男人打电话咨询,说他养了好几年的一只乌龟死了,看能不能做成标本留做纪念,“我当时就觉得很滑稽,做标本的费用大概一千多,后面他也没有回复了。”

  因为这份工作,喻竹也见识到养宠物的人各种不同的心态。有个IT男买了一只狗狗,一个月后狗狗就死了,“印象中IT男可能就会古板一点,他打电话过来咨询,我们当时还没有降价,有点贵,他没有异议也并不伤心,因为才养了一个月。要是一般人会随便扔了或者埋了。但是那个IT男说他只是出于公德心,不想尸体污染环境。这一点让我们对他另眼相看。”

  喻竹自称目前生意“还算稳定”,跟随季节波动比较大。夏季会多一些,好的时候一天三单,生意不好时也会有两三天一单的情况。对于长沙这座城市而言,这门生意毕竟是新鲜事物。喻竹说,即便如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也只有7家正规的宠物殡葬机构。虽然交谈中时不时表露出“能撑多久是多久”的无奈感,但她也直言前景并不算灰暗,“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很快,对环境也越来越重视,人群素质也在提升,从长远看会很有发展。”

  大湘网:你们的收费标准是怎样的?

  喻竹:服务不同大小的宠物,人力成本是一样的,关键就是能耗。体积越大,火化的时间越长。五斤以下的小动物半个小时就火化完了,一般580元左右。体积大的,60斤、80斤这种大型犬火化就要三个小时,一般要两千多。

  大湘网:从事这份工作有没有听到质疑的声音?

  喻竹:做殡葬行业难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但我们是出于环保角度去处理动物,而且收费也是大家能接受的。湖南省动物防疫法也有明确规定,把动物尸体随意掩埋是要罚款的。掩埋也有规定,比如深埋一米,撒生石灰,不能污染水源,要确定不是染传染病等等。所以我们是无害化处理,火化温度达到300度以上,最终出来的就是骨灰。

  大湘网:如果主人不带走骨灰,你们需要购买墓地还是直接埋?

  喻竹:骨灰是没有任何污染的,还可以做肥料,如果主人不需要的话,我们就把它埋在小树林里。如果是染病的动物,会单独去焚烧处理;如果不是染病的动物,它的用具我们会和主人沟通,经过消毒后捐给小动物保护协会。我们定期会给小动物协会捐一些东西,包括我们每个月业绩的百分之多少也会捐给他们。我们也会免费为小动物协会的动物提供殡葬服务,这是我们的一个公益行为。

  大湘网:你之前说自己养的狗狗也12岁了,有没有想过将要面对的场景?

  喻竹:看到客户时我总会带入自己的情况,就觉得我肯定会哭死去的。包括它现在会出现一些老年犬器官衰竭等问题,父母都很担忧,很害怕失去它。我只能尽我所能,善始善终,也想呼吁大家,宠物陪伴了我们,我们应该善始善终让它找到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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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语

  见到喻竹之前觉得她特别能折腾,好好一弹钢琴的文艺女青年,非要做一件平常人听起来都觉得晦气的事情。联系她的时候她正在欧洲游走,感觉这才是女钢琴教师的正确打开方式。

  然而真正见到她,听她介绍着宠物殡葬行业的情况,言辞中的自信带着某种强势,似乎对别人的不理解早已司空见惯。她坚持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有意义事业,因为抱着这个朴素的念头,她一个人也就这样把这家机构撑下来了,“能撑多久撑多久……”

  除了大学在俄罗斯的音乐学院上了4年学,喻竹基本都待在长沙。她眼中的长沙是比较典型的符合国情的城市,和国外很多方面是相反的,更重视物质生活享受。但她在国外感受到更多对动物的重视,“他们那边的流浪动物都生活得很好,乞丐也会养宠物,还养的干干净净,毛色鲜亮,肥肥的,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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