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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尹的故事(一)

2017-12-21 02:45:16 作者:王老五 阅读:载入中…

老尹的故事(一)

  老尹在1998年春夏之交的时候当了我三个月的指导员,这三个月影响了我后来的路及思维模式,在我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虽然我们直接相处时间最短,但故事却最多,可以记录的文字也最丰富。

  因为,在1998年的10月,我就着手开始写与他一起的那些故事,名字叫《走过那段岁月》。

  在这里摘录一段已经有20个年头的文字,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当年的我对老尹的钦佩发自肺腑、深入骨髓:“当兵的日子是值得人自豪与留恋的,究其原因,乃是部队里有值得怀念的人和所经历的事,穿上这身军装已三个年头了,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日子是在济南教导队学习的那段黄金岁月,在这段日子里出现了我最敬佩的警官,我的人生之师——老尹指导员。”

  “在这段日子里,我学会了许多,步入警校的大门,再回首那段日子,更加的感激那段经历,于是,便记下这段文字,留作一生永恒回忆。”

  有人说:在生活中,我们总是看到我们想看到的,想看到的事、想看到的人。我遇到老尹,也是因为我想看到他,想遇到这样的人,也许冥冥之中我们就该当有这段缘分,或许我也算是和他同类的人。

  1998年的春末夏初的时候,山东消防总队组织了全省历史上唯一的一次战士考生预选后的集中培训,而我,参加了这次培训,得遇指导员老尹。和我的铁哥们队长老沈一样,老尹在大家的嘴里也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喜欢他的人爱之欲其生,不喜欢他的人虽然不至于到“恨之欲其死”,但有些人还是不吝于用最刺毛的话语来评价他,说出这些话的人其实都是本事不如老尹的人,因为老尹的本事实在太大了,彰显出那些混子们不学无术的猥琐,所以,他们只有借诋毁别人来抬高自己,可是,这些言行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无能与卑劣。

  这些年来我认识的人中可以与老尹比肩的真的非常之少,几近于没有。

  对于那些批评他的话语,老尹会轻蔑地一撇嘴说一句:“切,他算老几”。那种睥睨天下如无物的神态足见他对自己的自信,和对污蔑者的不屑。

  与普通的干部相比,老尹确实有点“另类”,没有办法,谁让他这么有才、这么出类拔萃,那些靠关系的人可以依靠关系人,那些靠跑送捞的人也有自己的手段可以仗势,他仗势什么,就是仗势自己的才气,如果不表现出点与众不同,那不是和大环境下的乌合之众同流合污了吗?一个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自甘堕落呢?

  换成是我,也会如他这样,所以老尹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我也是,但我算不上是人物。

  扯远了。

  我们参加培训的时候都是老兵了,那个时候的老兵真的是老兵,所谓的老兵油子就是说的那个年代,全省120个老兵油子集合在一起,如果没点本事,想剃这个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一个中队七八个老兵都有可能欺负中队干部,更别说这么多老兵了,这些人一个人拿出来一个心眼儿来,凑一起就是120个,没本事的干部想管理这个团队,门都没有!时隔20年,我带过的兵也有成千了,自信在带兵上还是有一套的,但我知道纵然是我现在的水平在当年那种情况下,跟老尹比起来,也是潘长江想跟郑海霞亲嘴,差老大一截呢!

  老尹在大家面前的出场或者说亮相也非常的精彩,因为我被指定为我们班的临时负责人,所以参加了第一次由他召集班长开的小短会,内容大概是不许抽烟、不许卧床、不许串班、不许出教导队的院子等等,管理制度参照新兵连……

  我回去传达了会议内容之后,也没怎么往心里去,都是老兵了,谁还不知道很多的纪律都是讲一套、做一套,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但没想到,这一次,抓纪律——他们是认真的。这一认真就会有倒霉蛋触霉头了!

  当我传达完会议要求之后,就开始看书了,因为彼此之间谁也不认识谁,我也懒得管他们,再说了,都是老兵,谁管谁啊!当时我们班是泰安、济宁和聊城三个支队的20个人。他们有的看书,有的凑到一起胡侃,有的坐床、有的抽烟,我刚才传达的那些内容早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没有在脑子里留下半点的印痕。更过分的,有一个傢伙居然躺在了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不晓得什么时候,老尹悄悄地推门进来了,绝对不带半点声响,有看到他的人站了起来想喊一声好,他却将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但还是有人发现了空气中气味的不同,刚才还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宿舍里怎么突然静了下来,由乱糟糟的说话声变成了三个人说话、两个人说话、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了……

  突然的安静惊醒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等他发现管理干部之后也慌了神,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不问自答地说:“我,我看这床板上的胶布里——这床板坏了”。他指着上铺的床板说。

  老尹只是撇了一下嘴角,并未说话,那神情恰似老虎遇到了兔子:“我都不喜落落你,捕食你显得我失身份”。撒个谎都不会,就这心理素质还敢故意违反纪律,切!

  他一看老尹的样子,知道指导员不相信他,又补充着说:“不信,你看看。”

  “我不看,床上有那个胶布,但你并不是在看它哩,抓基层管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儿,我还不知道。”边说话,边撇嘴,边点头,那种劲头是一种夸张的自信,那种语调是对蹩脚撒谎者的不屑,太小儿科了。

  老尹问他:“你是哪个中队的?指导员是谁?”

  他说了自己中队指导员的名字之后,老尹吐出三个字:“不认识!”那种神情与语调似乎在提醒违纪者他不认识的干部实在是个小人物。

  接着又问:“你队长是谁?”

  倒霉蛋说了名字之后,老尹一边抬下巴一边说:“噢,噢,噢,他呀,他就带这兵啊!他是第八期教导队毕业的,对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问:“结婚了吗?”

  “结了”。

  “切!小干部都这样,提了干就找对象,分了房子就结婚。”

  这句话给了旁听的我振聋发聩的惊醒,在众人的眼里,提干后工作和身份都固定了下来,不是正好到了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年龄与时机了吗?难道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还错了吗?是不是不想当将军的干部都是“小”干部?在他眼里提干以后找对象都是没出息的表现,让我这个中学阶段有过早恋史的人情何以堪?

  但我也在心底暗下决心:“我决不做指导员嘴里的小干部,自尊受不了,如果不能干成点事业,不能出人头地,决不找对象、决不结婚!”但后来的实践证明,这样的誓言也就是在心里暗暗地想一想还可以,幸亏没有说出来,因为提干以后我结婚的速度岂是一个积极分子可以形容?

  也许是初犯的原因,指导员并没有难为任何人,说完这些话后就出去了。他出去之后班里的情况可以用群魔乱舞、原形毕露来形容,大家一片嘘嘘声,还有人用夸张的动作躺在床上并乱舞着手臂,仿佛如此这样的反弹可以挽回自己的颜面。

  但,乐极生悲道理告诉我们上帝欲让谁灭亡必先让谁疯狂,他们疯狂的代价是“再狡猾的狐狸斗不过老猎手!”指导员一个回马枪杀了回来,乖乖里叮咚!无数惨痛的历史告诉我们: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次躺床上,初犯,批评了事儿!

  第二次躺在床上,时间是第一次之后一分钟被逮,“故意犯罪”,还是累犯,是跟指导员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在这样的指导员面前,一切老兵油子都是纸老虎!

  指导员不但没有做思想工作,甚至连一句废话也没有:“我就知道你们这伙子得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怎么样?还是让我逮个正着。我也不和你啰嗦,你俩个就到外面给我晒会儿太阳!”

  晒太阳事儿小,丢人事儿大!

  现在不是在新兵连的时候,对一切都是懵懂的,犯个错都能谅解,况且也没谁笑话谁,可是现在都是老兵了,还是全省的培训班,别人也许不认识你是谁,但一打听哪个支队的,多丢人!

  但这两个倒霉到底的家伙走出宿舍,心里却默默地乐了:“哟嗬,敢情外面站着一串呢!”

  对于这俩个被罚的人,老实讲我内心是有窃喜的成分的,作为这个班的临时负责人,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按纪律要求落实,但他们将我开会的内容当做耳旁风,而我又没有办法去管理,这个时候有指导员逮“两只猴子”杀一儆百还是极具震慑效力的。

  但在指导员看来,杀一肯定儆不了百,还要多杀几个才能有效立威刹风,他就像一个老猎手一样,只要架好枪、支好网,自然会有人配合他演好这出“双簧”。

  果不其然,有人跳了出来,且还是我们这个班里的事儿,虽然这件事事出有因,但在纪律面前还有理由可讲吗?尤其是在指导员四处“逮猴子”立威的培训班初始阶段。

  当天晚饭后,大家又围坐在一起胡吹海侃,毕竟,纵然是来自同一个支队的人也不是一个中队,平时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且大多数都是同批兵,共同语言也多。正聊的兴高采烈之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上士,是泰安支队的驾驶员,有认识他的人就跟他打招呼,他却径直走到一位白姓战友跟前说:“你回去吧!让我来接你呢!”

  小白同志一听脸就变了颜色,呆愣了一下,便慢慢地起身收拾行李,有人安慰他,他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没事儿,没事儿。”强忍着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委屈泪水没有掉落下来,人生就是这样,成功失败不是发生在起点线上,而是转折点上,也许,他这辈子都与军校无缘了……

  他们支队的几个战友要去送他,我不置可否,不是不敢担当,而是我还不知道教导队的水深水浅,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我坚信“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但如果是我们支队有人被退回去,我肯定会将之送到外面,哪怕因此而受到惩罚,因为值得!但他们为表自己的情谊送自己的战友而让我来担这个责,用我的算盘打得话显然不划算,所以,我耍了滑头,既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做思考状,不言语。

  他们见我不敢做主,就有人起哄说:“走!送个人没什么大不了,咱都去!他还敢怎么地谁?”我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老尹,我是不敢“怎么地谁,也怎么地不了谁的”。

  于是,他们全去了,我当时也想:有人预选上又被退回去,大家送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纪律不会这么绝情到“存天理、去人性”吧!

  但他们几个哪里是去送一送,简直是话别!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这期间我一直在忐忑,害怕指导员过来查人数。但还好,一切平安,没人过问。

  但我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他的枪已经架起来了、网也已经张好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伙人的自投罗网对他来说是正中下怀,算是“及时雨”,所谓的“法不责众”在他的字典里好像不存在的事儿。

  所以,尾随着这伙人的脚步,指导员跟了进来:“刚才是泰安支队的出去送人吗?都去了吧!”

  他们中有两三个人“嗯”了一声。

  “你这伙子都给我出来,站到门口”。

  于是,呼啦一下子出去了八九个人,都到门外面站墙根去了,隐约还听见指导员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上政治课。政治课上了大概一个小时,可见指导员老尹的理论水平不是一般地高,我没有亲自倾听,不过从后来老尹的表现来看,这一个小时保证没有重样的话。

  晚上果然安静了许多,昨天晚上不停地讲黄段子的人再也没有心情乱说了,蔫叭了。

  但这件事儿还没完,晚上抓了现行是谆谆教导,白天则是“大棒飞舞”了。因为晚上怎么处罚也没人看到,起不到处理一个教育一片的目的,所以,第二天的上午,这些老伙计又被叫到外面罚跑去了。不但要跑,还要喊口号,要让全体培训的人都听到,惩罚不是目的,警示全体才事半功倍

  这个下马威够狠,从小事入手,让大家触类旁通,教育一大片。至少,这个阵势吓住了,让我及时调整端正的培训思想。并想起了新兵连班长的那句话:“当新兵,你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看来,这次培训,又要将已经翘起来的老兵尾巴收回来,紧紧地夹住了……

  在新兵面前装老兵,在老尹面前如果非要装的话,还是装孙子吧!

  (精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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