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的读后感大全
●看得出努力了
●a bit too long. Some bullet point summaries would be nice.
●十颗星,超好看!
●和作者一样,我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 bubble 里面,我想要尝试理解我的 bubble 外面的人的世界观。
●Chapter 9算是这本书的精髓 但对理智的人来说 还是没有解决great paradox—如果deep story如此,如果这些人真的不在乎fact,那又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可能只有等历史的快车呼啸而过吧。
●想知道支持特朗普的都是哪些人的可以看看这本书。
●rust belt川普选民的生活一览
看完这本书就想给它起个副标题:Louisiana, Where Theories of Class Conflicts failed to Explain the Econo-environmental Victims
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投票的人,都有一种对good society的vision,有的甚至是Vision。在社会理论方面,欧洲长期关注于阶级,而北美方面则关注于种族/身份。自1960年代的社运开始,各种各样的边缘人群迅速打破往常白人一统天下的常态,变成了这本书里一个比喻:美国梦路上的插队者。
当底层白人男性这群人终于通过川普的狂欢重拾了他们自1960年代就不曾被定义的身份,这是不是意味着北美终于可以和欧洲一样,更多地使用阶级理论来分析社会问题了呢?毕竟用阶级理论来分析为何底层白人男性(如同其他族裔的蓝领一样)越来越孱弱,一切都一目了然哪(除非你又给我说什么白人也分英法后裔爱尔兰后裔德国后裔意大利后裔,各个都有自己的cluster或隐形的diaspora,一谈阶级就模糊掉隐形的白人内部的种族歧视)。然而,用阶级来分析,还是有一点无法理解,就是这群人无论如何都拒绝承认自己是经济全球化+自由市场的“牺牲品”。
题外话:神对环境保护者的祝福还是很明显的,书后面的附录里包括了一些fact sheet之类的东西,包括地区环境政策越严格,市场上工作越多,经济越繁荣等等。
2012年十一月,美国大选结束,奥巴马连任。第二天我开车上班,NPR里一位受访者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宣称共和党再不改革、拉拢少数人群就没有希望了——“原因很简单,现在没有足够的白男做它的票仓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一直存留在我的记忆里,最开始也许因为赞同,而后来则生出疑惑。最近一年多以来,这句话时时在脑海中回荡,左右碰壁,仿佛一记记清脆的耳光。
16年大选中,我对美国拥护特朗普的右派开始产生兴趣。选举结果出来之后,我从短暂的沮丧期里爬出来,一口气听了好几本关于美国锈带与南方右派的书——从轻松易读带有美国梦色彩的自传(JD Vance的Hibilly Elegy: A Memoir of a Family and Culture in Crisis)到摆历史讲道理的专业著作(Nancy Isenberg的White Trash: The 400-Year Untold History of Class in America)。这些书都是好书,绝对开卷有益,但我总觉得意犹未尽,总觉得大脑深处有那么一些东西身处死角,难以触及——直到我听到这本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
刚听完序言,我就意识到,这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书。
更苍白无力,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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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听完这本书我忍不住去想,在美华人里大批右派和特朗普支持者,他们身后又有什么样的深层故事呢?也许也需要一个Hochschild一样的人来挖掘吧?应该也会很有意思。
研究始于一个巨大的悖谬:为什么深南红州在全美是经济相对落后、社会相对破败、生活相对窘迫、污染相对严重、对联邦政府补助的实际依赖程度相对高的,但是却在观念上是反大政府尤其联邦政府、对于环保问题相对冷漠、对税收和救济相对排斥、强烈抗拒“过度监管”的呢?有些人认为他们对联邦依赖程度低,或者是出于某种自我利益的精打细算,这首先是错误的。更多的解释来自文化、宗教、经济结构等等,但是都没有切中要害,实际上在调查中发现了各种相反的案例。
由此进入了本书第二部分的研究,针对社会情势的研究,主要关注了当地的工业、州政府和宗教与媒体。路易斯安那州的支柱产业是石油,此外还有盐业,“石油就是新的棉花”,当地经济对于石油及相关工业的依赖,类似于曾经对棉花种植园经济的依赖程度——这个是个令人不安的类比。对石油和化工经济的依赖,一方面导致了政企合谋,另一方面带来了环境的破坏,毋庸置疑这导致了南方的社会问题的很大一部分。州政府的财政始终要仰仗联邦补助,而在经济发展上又只能与大的石油资本合谋,在照顾当地居民的利益、保护环境等领域,几乎完全无所作为。
令这一切更加窘迫的是,九十年代以来美国和全世界的产业结构发生革命,西海岸的硅谷和东海岸的华尔街代表了高新科技和金融这两个财富的主要流向,从而使广大的南方在财富分配中日益处于被支配的和不利的位置。而对于在深南地区的人们来说,他们实现美国梦的途径就愈发窄了,真可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有人说,环保主义者就是为了保护几只蛤蟆而断送我们的美国梦。)这种情况下,在查尔斯湖小城,各种大小教派的活跃也就不难理解了。
显而易见,在这个Deep Story的背后,则是社会长久以来种族、性别等问题上的深层矛盾的爆发。虽然有不少人是在经济上陷入了窘迫,但是将这种爆发强行解释为资本主义的阶级斗争肯定是不正确的——极右翼是坚定的资本主义信徒,他们奉自由市场、企业家精神以及安·兰德的教条为圣经,还有很多资本家在其中,尤其是,他们现在正在追随一个钜富,让他做总统。
在这样一种深刻的社会普遍分享的“被插队者”认同下,反扑开始了。茶党的兴起有着深层的背景,这种必然性不能被任何经济的、文化的、宗教的单一维度简化地解释。于是研究进入了第四部分,就是这种本土的反扑,如何联合起来成为了左右整个政坛乃至影响世界的力量。
哈罗德年已耄耋,他往外望向自己钟爱的这片流域,在这里,一度曾非常雄壮葳蕤的大柏树,将它们苔藓的披风散开,宛如要浩浩荡荡地铺满整个流域,在延伸向远方。我想起了他给我看过的那张尘封着往事的老照片,照片上,大树们风华正茂。这时,哈罗德倚着窗户,慢慢地对我说,“我不知道下一次见你会是几时。只有天使加百利知道我们人生几何。但是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将不再为肉身所累,我们将上升,我们会在那里重逢。而且,教会的人们都说,天堂里嘉树成荫。”
(这本书我只是迅速地翻了一遍,一定有许多错误和不准确的地方,敬请谅解。)
本文首发于我的微信公众号“荒堂”Huang_Tang_ 原文链接
2016年美国大选地图显示,支持特朗普的“红”州比支持民主党的“蓝”州平均生活水平低下:未婚先孕、离婚率居高不下、高肥胖率、非正常死亡、新生儿畸形率以及低入学率等等。据统计,美国“红”州人口的平均寿命要比“蓝”州小五岁。在美国五十个州中,在“人类发展”(其中包括:平均寿命、入学率、受教育程度以及个人平均收入)方面,路易斯安那位列第四十九位,而该州人口总体健康水平排在倒数第一。工业污染问题在“红”州要严重得多。据美国癌症协会统计,路易斯安那男性癌症发病率高居全国第二,癌症死亡率位居全国第五。
最后,我们不妨摘引作者在书末拟写给左翼人士(包括作者自己)的一封信,对自由派左翼人士,霍奇切尔德这样写道:
美国右翼的愤怒与哀伤,困扰的或许不仅仅是美国右翼人士,甚至也不仅仅是美国自身。今天它发生在美利坚,明天或许就会发生在其他国家,甚或正在以不同的“剧情”在其他国家排演。在新世纪,美利坚能否在愤怒与哀伤中找到自我疗救的可能?从而修复濒临破碎的“美国梦”,重树国家的精神和制度根基?美利坚国家的未来将何去何从?这不仅与美利坚人自己有关,更与新世纪人类文明的进程息息相关。对此,我们在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的同时,能否有某种程度理智上同情的理解?
注释:
[1] Arlie Russell Hochschild, 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 Anger and Mourning on the American Right. The New Press, New York, 2016.
[2] Francis Fukuyama, 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 New York: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1.; Political Order and Political Decay. New York: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4. 中译可参广西师范大学译本。
[3] 第135页。
[4] 第5页。
[5] 第158页。
[6] 第228页。
[7] 第233-234页。
原载《学海》2017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