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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研究》读后感锦集

2020-12-15 03:50:16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王维研究》读后感锦集

  《王维研究》是一本由入谷仙介著作,中华书局出版的简裝本图书,本书定价:24.00元,页数:33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王维研究》精选点评:

  ●电子版

  ●P13 「遥知兄弟登高处」,知是一种客观观照。王维情深,但不溺于情,是「一往情深,往而能返」的。而作者没看到这一点,存在诸多偏见,认为其送别诗中的不露情是冷漠、对弟弟的不露情是虽亲切而非知己、安史之乱被俘期间的不露情是「痛苦得没有了眼泪」,不免牵强附会:咏诗一定是表露个人情志么? P106 洛阳很重要,王维很可能去过,但集子里鲜有洛阳诗,估计是「在王维的内心深处可能有一些洛阳的讳莫如深的记忆」,这个论断太突兀。毕竟,流传下来的诗作只是冰山一角。 P108 「还有作者对俗世故意作出的决绝姿态」,故意二字显出入谷仙介的成见。读者必要考虑佛教对王维人格特质形成的影响。 P130 「从所存诗看,王维给钱起的诗仅有两首,而钱起给王维的诗有三首,想来钱起对王维是倾倒的。」无稽之谈。

  ●分析细腻且有见地,如见王维其人。可惜不是全译本。

  ●有启发,兼之好多想法得到呼应与点拨,开心,想和老先生云中握手。为了十三,为了和某人辩白,情感果真是加速器,何况双重。

  ●作为了解我男神王维看的第一本著作 这本书一上来就一堆的“先破后立”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也着实显出作者的功底深厚 对王维的了解很全面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 了解王维先看这本书的话更容易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因为入谷把许多学界对王维的存疑的问题做了一个“破A立B”的论证 B立也不是真的立起来 但对A是真的破了 所以看完它再去看其他的有关王维的说法 就下意识有其他的说的都是错的 这点入谷已经破过了的想法……对于研究学术来说 这样的思维很不好

  ●晦涩难懂。 本来看目录挺吸引人的,但看完第一章看不下去了。语言拗口,果然海外汉学就不是让人好好读的。 应该也和翻译笔力一般有很大关系。

  ●唉

  ●虽然有些小疵,如误读《河南严尹弟见宿敝庐访别人赋十韵》诗题,成了“访别人”,其实是“访别,人赋十韵”,且不知这位河南尹严氏就是后来杜甫的恩公严武。又如将“康乐公”的爵号误属谢惠连。但相比优点,这些低级错误都可以原谅。译者文笔亦佳,希望将来有全译本。

  ●三星半,典型的日本研究路数,几乎全从文本内部入手,有些地方或是误读,但总的读来确是清通流畅,又常有新意

  ●挺一般的,不足之处在于太“左”了

  《王维研究》读后感(一):平静的喜悦

  据传他是中国文人山水画的开山鼻祖之一,唯一一副真迹在日本。

  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特点论述极少,是一大败笔。

  以贵族、士族的阶级分类法和政治郁郁不得志的心态来定位王维,作者的研究方法明显局限于时代,是难以发现并欣赏到王维诗歌的人性闪亮点的,更难以通过诗歌还原一个生动的王维,这给了我们后来者机会。

  安意如的诗歌解读方式虽然流于简俗,仍不失为诗歌贴近大众的一条捷径,因为诗歌源于生活,更应活在生活。可惜比安意如高杆的作者至今仍未看到。

  不过相信未来数年融汇贯通的大读家应会出现。因为一个民族物质昌盛了,文化自然复苏、升华...

  《王维研究》读后感(二):王维,归不归?

  阅读王维,始源于热爱其诗境:“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而后想探究其思想,怎会写出如此唯美的诗?最后,感叹其人生与孜孜不倦的自我追寻。

  最潇洒少年时,最迷恋辋川庄,最无奈菩提寺,最虐心乱平后。逃避与贪生是绝大多数人都有的人性弱点,可是大部分人并没有被公开检视弱点的机会。王维已有诗宗美名,又食朝廷俸禄,那么最不幸的事便是被叛军所俘而未死。唐军胜利后王维未遭重罚仅降一级,“不忠”压力是自发而又沉重的,既已有“罪”,再用力忏悔、“赎罪”也丝毫不能减轻内心重负。曾经王维诗中的浪漫辋川像仙境,亦是幻境,现实的重大打击使精心营造的理想世界如镜花水月,不可再得。

  安史之乱前,既恋田园山水,为何不归,而亦官亦隐?王维没有陶潜那般洒脱,仍然依恋贵族圈子。安史之乱后,一心“赎罪”的王维不再消极逃避政治,离归隐愈来愈远了。他也不再写山水诗,而是不断“责躬”自问,没有几年便离世了。

  生活难免失意,艺术却可以不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王维的诗是对永恒客观自然的美丽观照,亦是对平和宁静内心世界的追寻。如今的我们也依然在心中不断寻找王维诗中那一方纯洁、唯美的清净山水。

  王维的这首《送别》送给王维: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王维研究》读后感(三):《王维研究(节译本)》初探

  对于我们的国学来说,国外的中国学可以说是不宜回避的“他者”,日本的中国学便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对于中国学人来说,通过这些著作来了解日本文化和中国文化的异同、解读日本人的中国观,或许是对中国国学进行更深入细致研究的一个途径。在此之前我都没有看过跟古代文学相关的外国研究专著,在学习中还是觉得自己的视野有点狭窄了,所以这次选择了中华书局2005年出版的《王维研究(节译本)》学习。 该书的原作者是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大学院文学研究科博士课程的入谷仙介先生,仙介先生曾受教于吉川幸次郎、小川环树等日本著名汉学家,其对汉学的研究可分为三个方面,其中一方面便是对中国古典诗歌的研究。在这本书中,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日本学者对于王维研究的综述(由少年到中年再到晚年的时间顺序),更是向我们展示了仙介先生在做研究时的一个真实的思路,他是怎样通过一个个问题的深入研究、通过文本的互相印证等对王维的整个创作历程作叙述。 该书总共分为八章,其中我较为感兴趣的是第一、三和七章。 第一章主要对王维的生卒年(青少年时期是在长安度过),以及进士及第的年份做了一个细致的考究,从《旧唐书》、《新唐书》、《唐才子传》等相关史料中进行考证,彰显着学者细致的研究意识。仙介先生还注意到王维青少年时期的诗歌里相当一部分都注有年龄,这在中国诗人作品中可以说是罕见的,大部分诗歌作品的创作年代,我们后人只能根据内容和相关史料去判断,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王维在少年时期曾意气风发,是一个早熟的诗人,其愿意将其早期的作品留存并标注年龄。例如:《过秦始皇墓》中原注“时年十五”,《洛阳女儿行》中原注“时年十六”(一本作“十八”。《王维集》卷一,《乐》卷九十作《洛阳女儿行》)等等。我在搜索相关资料时,是可以看到最初诗作的版本确实有这一标注,是直接标注在诗题的后面,但是为什么逐渐演变到后世,我们大多数能够看到的版本是将这一年龄的备注删去的呢?这里存了一个小小的疑问。

  第三章主要是研究王维的不遇感以及其表达不遇感的诗作,仙介先生在研究无法直观确定年代的作品和更能表现诗人深层真实的作品时,在除去文本研究这一途径之外,还通过一些其他途径来寻找作品的创作背景和理解情感内容(但这个方法途径是什么,很模糊,没太看懂,不知是日本学者本来表述的问题,还是翻译的问题),但可以看出大致分为三个部分:王维在宫廷生活中的思想感受,王维在宫廷里的人际关系,王维对官位显达的在意程度(《重酬苑郎中并序》、《不遇咏》等诗可以看出,仙介先生想把王维作为盛唐诗人考虑的时候,是首先把他界定为一个宫廷诗人,先生认为王维最重要的生活目标是宫廷,这里是他作为臣子唯一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他在这里赌了一把,虽然时有贬谪,但这里的确是王维难以割舍的环境了。)。 最后就是少有研究涉及的第七章,研究的是王维的《辋川集》。诗人一般都是不满足于设想的,一旦有创造能力,就会为实现理想中的山水美而付诸行动,《辋川集》中为我们构造的一个世界便是王维按照自己的观念创造出来的自然——辋川庄。《辋川集》是王维诗集中最大的组诗,能比较集中地表现他的思想怀抱和诗歌创作的特点,与其他作品相比,有两个很明显的特点,即全部是五言绝句的形式,又全部都有裴迪的同咏。其中王维的每一首诗作都有裴迪为其作一首同咏诗,但我们可以明显看出两位创作的开阔境界的不同,仅以《孟城坳》为例,王维诗中有很深的人生感慨和复杂的想象,而裴迪诗中却只写到古城和以前不同,新人在其中自由来往,思想感情显得相对单纯和薄弱,王维作这一《惘川集》的用意值得深究。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便是《辋川集》中的诗题,《辋川集》中的诗题是辋川庄中各处景点的名称,大部分都不是既成的地名,而是王维给起的,且大部分都是从文学观点出发的。斤竹岭取自谢灵运诗中的斤竹岭,华子冈同样是出自谢灵运的《人华子冈是麻源第三谷》,漆园则取自庄子曾为蒙漆园吏这一传说。从这些命名的方式可以显示出这样一点,即王维把辋川庄作为素材,辋川是他自由的艺术想象的对象和载体。 通过对仙介先生《王维研究》的学习打开了一个更广的研究视野,拓展了研究的方向,但是我觉得在此之前对于王维本身作品的学习还不够,对于文本自身生发的理解还不足。或许在对王维诗作本身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特理解后,再读这本书会有更多不同的想法产生吧。

  《王维研究》读后感(四):囧囧有神的一本书

  一、一次搬家引发的冤案

  仅从王维父亲把家从祁县迁到离首都长安更近更繁华的蒲州,就推断出这是“出于靠拢中央集权的愿望”,并进一步引申出“王维的家世有着对中央集权很强的指向性。这个家庭对王维这样一个高度早熟的孩子的态度,就不难想象了……”,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搬家可能有各种不同的原因。蒲州比祁县繁华,迁到一个更繁华的地方,可能只是出于生活便利或者其他因素的考虑,一定是为了更靠近中央集权吗?如果那么希望靠近中央,不如直接搬到长安附近去算了。

  王维父亲的资料今已不见,但王维的母亲崔氏笃信佛教,“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载,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恐怕不是那种汲汲于想让儿子求得富贵功名的母亲吧?那么,所谓“为了实现几十年的夙愿,全家人自然对他钟爱有加,寄予了很大的期待,并及早考虑他的进路”,把王维的家庭想象得比当时一般士人家庭更向往功名利禄,恐怕不妥。

  至于大胆运用心理分析方法,认为“怀着显达愿望而又在现实中举步维艰的这一家人,终于有了成为希望所在的王维,这种期冀便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王维的一生”,看到这里,我终于理解了为啥有人那么痛恨牵强附会地滥用童年心理影响理论。

  接下来,更是天雷滚滚,书中花费大篇幅论证一个作者的“重要”观点——王维之所以屡次外任地方官而依然希望返回长安,就“和童年的这种原始体验有着绵密的关系”。

  老大啊,古代哪个读书人不想入仕?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在中央当官远好过在偏远地区当个小小的地方官吧!这不是王维一个人的想法啊,李白杜甫柳宗元白居易刘禹锡韩愈……哪个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每个人都有“童年的这种原始体验”?这种想法是古代士人的正常想法,并不可耻,就像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在高考中拿个好名次进入好大学一样。而作者居然说“如果用不中听的话来评价的话,他(指王维)这样子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讨厌”。如果此说可以成立,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绝大多数作者都是令人讨厌的,终生干谒的杜甫更是讨厌讨厌讨厌!

  根据搬家继续引出的过度阐释还有不少,不再举出。总之,这本书在对王维进行心理分析的方面,多有欠缺。不是完全不能心理分析,关键是得拿出过硬的证据,不然就不是学术研究,而是写小说了。

  二、关于数字可以这样推断?

  王维的生卒年一向存有争议。此书的考证并不很严密。(当然,限于资料太少,要严密地确定年限,目前还不太可能。)比如,《新唐书》中称王维六十一岁去世,作者认为这点值得怀疑,应是六十三岁去世,才“大致无误”。姑且不论这个去世岁数是否有应该被怀疑的理由,仅看作者是怎么推断出六十三岁这个数字的——

  “大于二而容易被误写为一的数字,是三和七”,而作者推断出是七不太可能,于是就认为是三。没有其他任何旁证。

  看到这里,我那个囧囧有神啊。都说日本的汉学向来以精细见长,但这种铁齿神断,能叫精细?

  三、王家和崔家

  对于王维少年时就已到长安,作者的看法是“考虑定夺走这条路的,可能是崔氏一族中的德高望重者”。为啥了?因为王维的母亲崔氏属于当时的名门博陵崔氏。但问题是,王家也是当时的名门太原王氏。但实际上,从王维的家谱来看,他这支王氏已经比较没落了。根据世家大族的门当户对原理,恐怕其母崔氏也只是博陵崔氏的一个比较没落的旁支。这样看来,王维母亲那边的亲戚在为他安排前路,可能性低于是王维父亲那边的亲戚,毕竟古代更重视父系血统。虽然王维的父亲早逝,但他毕竟还是姓王,不是姓崔。

  更何况,既然王维是家中长子,如此早慧,家里又不穷,不一定要哪个亲戚帮助他他才能去长安吧?毕竟那时长安是全国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谁想去那儿都不稀奇。王维这样的少年天才,想去风流俊彦一时云集的长安,更不奇怪。

  四、八卦想象力太丰富

  作者竟然根据《息夫人》一时,引发了无穷的联想,认为“王维既然是当时出入长安上流社会社交界的明星人物,当然少不了和那个圈子里的女性有一些恋情经历,而由这种社交圈的性质所决定,他的恋情很可能由于权力导致了不幸结局”。我的天,这真是大胆假设、毫无求证。说王维对那个饼师的美女老婆一见钟情,还比这靠谱些。

  说实话,我对《息夫人》的理解,倒并不侧重于权力导致悲剧,而在于王维对女性的温柔的善意和同情。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王维就有这样温柔的慈悲。同样的感情,在王维其他以女性为主角的诗作中也有体现。

  可商榷之处:

  1、《郁轮袍》之事似不可完全判定为假。李白也是靠玉真公主入翰林(李白的铁杆粉丝魏颢记载的,应无误),王维为啥就不能靠公主举荐一下?再说,唐代风气开放,当时公主的政治地位不低,某些人不要那么沙文主义好不好?公主也可以是很能赏识才子的伯乐。那时,贵族也常常在宴会上奏乐甚至跳舞,连皇帝、亲王都这样,王维去弹一下琵琶,并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事。虽然确实先是用美貌和穿着吸引公主注意,但王维也要精通音律才行,况且最令公主赞叹的,不正是他的诗才?就像去面试一样,打扮漂亮一点,并非什么可鄙之事,关键还是在真才实学。某些人不要满脑子“潜规则”的龌龊思想好不好?

  2、宁王饼师之事似不可信以为真。(但我还是宁愿相信其为真。)

  当然这本书还是有不少有意思、有价值的观点。比如:

  1、根据王维早年诗作自注年龄这一不寻常的现象,推断出他享受过少年诗人的荣耀。

  2、王维是第一个真正彰显陶渊明的唐代诗人。(之前只有王绩用过一次桃源的典故。)

  3、王维早期的诗作显示出他对非现实世界的强烈兴趣,并多写乐府体裁(后来就不再写乐府),或许因为乐府本身是适合虚构性叙事的。有豪放的边塞诗《燕支行》,也有写繁华的《洛阳女儿行》(王维写盛唐的繁华,太牛了,可对比萧衍《河中之水歌》),但没有山水田园诗。

  ……还有很多不列举了。总之,如果是对王维感兴趣,此书值得一读,但不可全信。

  《王维研究》读后感(五):孤独的歌者——入谷仙介《王维研究》简评

  孤独的歌者——入谷仙介《王维研究》简评

  本书作者入谷仙介,京都大学文学博士,是日本著名的中国文学学者。由于成书于70年代,所以今天看来书中的很多观点都有待商榷,行文流畅却稍显直白,然而这并不影响本书在相关领域的历史价值。本文旨在总结,不在探索,希望借此对全书作出梳理,方便后人阅读。

  本书一反论文的常规写作模式,轻松随意娓娓道来,重视对文本的解读,通过细致的品味来观照诗人的内心世界。全书按照时间顺序,从王维少年时期(即19岁左右)开始,随着这位少年诗人步入长安的足迹逐渐铺展,一步步深入诗人的灵魂,由意气风发的乐府诗到辋川别业的清寂,再到晚年的近乎自虐式的忏悔,用清新疏宕的文笔,描画过当年的一街一巷,记录下往昔的一花一景,字里行间渗透出某种重塑诗人过往的意味。

  不得不说,入谷因其细腻的思维,侧重的是对王维本人,即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的探索,而对其作品的研读,甚或文风的阐释,皆为达到此目的的手段。其题目为《王维研究》而不是《王维作品研究》,其真意或许就在此。通观全文,入谷对王维每个时期的诗作几乎是做了一个完整的摘录,并且每首诗都注明了自己的解读,其细致处可以落实到句,一切的评判,几乎都基于对诗作本身的理解。如此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即,臆想太多,猜测太过,从文本出发的这种研究方式虽然感性,真实性和可信度却稍显不足,也许作者是为了读者阅读方便才采取这样的写作模式,也许是作者本身的气质所致。

  一“观念”的诗和旁观者视角

  对于王维,作者提出了许多在当时看来颇具慧眼的意见。比如从其早年诗作注有年龄得出“王维不仅是一个早熟的诗人,而且曾经在几年时间里闪耀过少年诗人的桂冠”(P19)这样的结论。对非现实世界的强烈兴趣,导致了王维的作品,无论是田园风格还是辋川时期的清寂之作,甚至包括一部分早期的应和诗,都笼罩着某种假想的色调。他笔下的世界,是建筑在理想之上的世界,和现实中的隐居意义并不完全重叠,他喜欢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遗世独立的形象,徘徊在尘世之外,用旁观的姿态,冷静的眼光来叙述。因此在王维的诗作中,很少有鲜活的人的影子存在,即使是软玉温香的欢宴场景,也很难有代入感,让人感觉整个画面是凝固的,诗人始终站在这一切之外,冷眼旁观,并带有深深的失落感和暗暗的嘲讽。这样看来,诗人喜欢在结尾处用否定的形式来作一个鲜明的对比也就解释的通了,这种源自汉大赋的模式,正是诗人充满矛盾的内心所做的隐约的挣扎和叛逆的表现。

  二·“主体性”的缺失。

  王维是一个内心世界十分复杂矛盾的人物,远没有他的某些山水诗中所体现的那样豁达超然。入谷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并用大量的篇幅来探寻其原因和流变。他把王维这一性格特征产生的根本原因归结为少年时期家庭对其产生的影响。认为从祁县到蒲州的迁移,是王维家族积极靠拢中央政权及其官方文化的表现,这种近乎苛刻的要求和希望,当时只有十五岁的王维,能做的只有服从。这未尝不是他所追求的生活,只不过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成功的路看似平坦实则荆棘丛生。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也没有这个权利去选择。其实,其内心的极度细腻敏感,家庭环境所造成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而这种影响的结果,指向了自身“主体性”的缺失。正是这种自我目标的不明了和不确定,使其作品前后承继上体现出如此不同的风格。

  王维喜用红黑二色的对比,营造出孤绝冷冽的氛围,如“古壁苍苔黑,寒山远烧红”一句,仿佛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其对声音的敏感程度也不遑多让。正是这种自负和自卑层层缠绕的心理状态,使他在安史之乱平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了近乎自虐式的忏悔。“忏悔式的追究自己的责任这种观念,在古代中国是很少见的。”(P271)似乎在王维的心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想一直存在(功也很想求,却一直求不来),每当仕进的声音占主流的时候,头脑中马上会产生另外一股反作用力来把他拉回那个理想中的世界。内心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样的王维,对于他人的看法无疑是十分重视的。因此,他无法原谅自己在战乱中苟且偷生,无法原谅自己接受伪官并被囚禁,更无法原谅兄弟自贬为他赎罪的举动。在晚年的王维眼中,自己是绝对卑微的存在,而把皇帝的形象和佛陀重叠了起来,想要赎罪却被剥夺了赎罪的机会,又没有引颈自绝的勇气,这样苟且的活着,在他看来比死还要痛苦。所以,“努力离开政治却又恋恋不舍,最终还是皈依了政治。”(P292)入谷这样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三·形式上的创新

  入谷认为,王维是第一个将陶渊明的“桃花源”理想发扬光大的人物。“往陶渊明的世界里导入了谢灵运的方法,这便是王维的功绩。”(P204)陶渊明为田园诗的写作模式提供了范本,然而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他都没有太大的名望,到了初唐,王绩的《野望》可以算作是这种理想的直接继承,然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类似的句子,直到王维,田园和农民才摆脱了“作为诗人内心独白的舞台背景和配角”的身份,占据了全部的位置,而作者甘愿成为“审慎倾心的观察者”(P195),这种创新是值得肯定的。

  其晚年和裴迪的同咏《辋川集》40首可以说是王维最大的组诗,力作和代表作,是其思想内容最集中的体现。“五绝能在诗坛占领一席之地,主要靠王维的努力,其中无疑有《辋川集》的功劳。”(P251)通观这四十首诗,可以很明确的感受到裴迪似乎只是作为一个陪衬出现的,他的作用只在于对比,从而显示出王维高超的遣词技巧。而入谷更是直接表明:“裴迪就是王维单纯的衬托。”(P255)但他同时也指出,二者的组合并不是偶然的,一种双方协力才可以达到的艺术境界,在这种高低对比中萌生了出来。他认为,这是“双方长期交流的心照不宣,最真挚的友情和高度谦虚的产物。”(P255)并把这种具有独特艺术效果的组诗比喻为“纺织品的花样和面料”(P253),其想象力和捕捉的语言的能力似乎不输王维。

  以上,虽然不足以概括整本书的思想内容,尚可窥其大概。下面对入谷行文中透露出的一些细碎观点概括如下:

  1·在《王维的乐府》章节中,入谷提出了一个有趣的乐府分类方法,即:不从音乐的角度来划分,而是按照其内容,也就是说,这种概念下的乐府,是被作为单纯的文学作品来阐释的。比如,他把应朝廷之命的“公”的雅,颂一类乐府,如《晋郊祀歌》等,和除此以外的属于“风”,“雅”系列的“私”的作品区别开来,进而再把这些“私”的作品按内容进行划分。这种分类方式个人认为略有不妥,乐府失去音乐作为支撑,就不能称其为乐府了,只能姑且称作“乐府诗”。

  2·在《附录·关于王维的应制诗》一文中,入谷提倡“今后的王维研究,应该以日本静嘉堂本为底本,参照中国国家图书馆本,来做成定本。”(P304),《王维诗的声音表现》一文也是基于此来进行论述的。关于静嘉堂本本人了解不多,所以不作妄言。

  3·“文学家的本能,是将自己的体验表现为文学作品,把它扩展为千万人的体验。”(P282)个人认为,这种观点虽然看起来毋庸置疑,实际上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文学家的责任感是第一位的。且不说“如果要写出好的作品就必须要生活的纠结”这个隐性背景的存在,如果完全把文学作品当做自己情绪的宣泄工具,这种观点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消极的体验,对于特定群体的读者来说,其结果可能是无法想象的,文以载道在任何时代都有其合理性。

  综上,《王维研究》一书虽然不能称为无可挑剔,但确实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想法,入谷独特的行文模式也让人耳目一新,对于刚刚接触王维的读者来说,好读,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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