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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1000字

2021-02-21 00:10:37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1000字

  《盛开的樱花林下》是一本由[日]坂口安吾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8.00元,页数:27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一):看着忧伤的作品

  坂口安吾作为无赖派的作家,坂口始终以不羁的双眼注视着战败的日本,而他的“无赖”的精神似乎又成了人们应对当今日益闭塞的时代的利器。

  作为无赖派的另外一位作家太宰治,大多数人都很熟悉他的代表作品《人间失格》其中主人公的描述一方面也展现了生而为人失去了为人的资格的表现。

  坂口安吾的作品众多其中比较有名的是《盛开的樱花树下》比较有名。 作为日本比较有名的樱花, 每年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会有很多人来到户外,来樱花林赏花。樱花的花季是2月至5月,在日本由南往北依次盛开,最早可以观赏到樱花的是冲绳岛,而最迟的则是全日本最寒冷的北海道的樱花。樱花的盛开的时间一般为10天。其中最常见的非染井吉野樱莫属,约占日本樱花数量之八成,花形为粉红色花瓣五片,但最漂亮的是枝垂樱,枝垂樱又称瀑布樱花,如粉红瀑布一样悬挂下来,极度的诗情画意。

  在坂口的《盛开的樱花树下》这座山上的樱花林有着恐怖的气息, 虽然人们观赏樱花的心情很好,但是站在樱花树下人就会变得想入非非, 这片樱花林就变得阴森起来。 有一个强盗还住在这片樱花林下打家劫舍,很多来赏花的人都带着一些钱财,强盗杀死他们,抢走了他们的钱财。 直到有一次在樱花林他遇到了一位特别美丽的女子, 他带着女子来到山上, 之后女子的要求他每个都答应,女子想去城市里生活, 他们就来到了城市里, 女子想要那些达官显贵的人的人头,他就去杀人。 但山贼逐渐也厌倦了城市里的生活, 他希望回到山上。最终山贼回到了山上, 而这片樱花林再他眼里也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最终山贼化作了樱花也消失在了樱花林里。

  这本《盛开的樱花树下》是坂口安吾的十篇小说作品, 包含《风博士》、《傲慢之眼》等等作品。

  《风博士》给用比较荒诞的语言,讲述了风博士的故事, 这位消失了的风博士行为很诡异,内容展现冯博士的一些荒诞的行为,最终大家也不清楚小说中的风博士的去向。

  坂口50多岁的人生中, 给读者留下了很多作品, 每一篇的风格不同, 也留给读者想象很多的空间。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二):坂口安吾的美与其对立面

  美,肤浅的美。

  丑,滑稽的丑。

  恶,深刻的恶。

  假,失真的假。

  比起美的单薄,它的对立面是如此令人着迷,离奇而瑰异,能让人在文字交织的幻象触碰到真实世界里难以企及的秘密与情感。这本短篇集在我看来字字句句都在写着美丑,是人性之恶的天真赞歌,是现实生活的失真弦乐。

  以下只是几段零碎又随意感受的短评。

  《风博士》和《闲山》都是诙谐而荒诞的短篇,但风博士呈现了一种反讽式的趣味,究竟是讲故事的人还是听故事的人滑稽,就我而言,我有一种被嘲弄的感觉;而《闲山》更多是一则夜半可细细道来的怪谈,末了还能有几分意犹未尽。

  《傲慢之眼》是一曲纯诗意的男女相会恋曲,无关肉欲与灵魂,只有纯粹的美,是皮相的美,也是邂逅的美,再无更多。

  《盛开的樱花林下》、《紫大纳言》、《夜长姬与耳男》与《傲慢之眼》一样都是男女相遇的故事性小说,相比之后者清新淡雅的风格,更多是表现男性对灵与肉的沉溺,从他们的角度都能读出女子烂泥般美丽的容貌与胴体,天真而又具备美感的冷漠与恶意。这三篇最终都以“美”为线索推进“恋”的展开,又以“死”挣脱了这“恋”的桎梏。《盛》是典型日式的物哀,盗贼因为无法了解“美”而对日子感到无趣彷徨,最终在樱花林下以生命为代价,与樱花一同逝去沉沦。《紫》也是一种典型的日式颓废,对比太宰的无力软绵,更多了一丝并不有力但又比若有似无强力些许的挣扎,尽管这挣扎最终也逃不过湮灭的结局。《夜》是憎与爱、美与丑的倒错,这种倒错令人毛骨悚然,字字句句间全是憎美爱恶的惊惧。这也是三篇中唯一是以女性死亡为结局的恋情,坂口的挣扎在《夜》里有了另一种不灭的结局,如果说《紫》的死是终点,那么《夜》的死却展现了一种永生。

  《白痴》无疑是全书最震撼的一篇,是艺术的贫瘠对现实的生活一记“重”拳,白痴在伊泽看来既是艺术的也是现实的,篇幅里对白痴的两张脸描写正充分阐述了“与俗世的隔离”和“两百元的诅咒”,伊泽想过多少次抛弃白痴,最后也只选择了负重前行。人到底应该在这种现实的绝望与艺术的救赎中获取什么平衡点?

  《南风谱》中的女性也有这种艺术性与现实性的描白,折射一种内心隐秘与现实情感的违和。

  《替青鬼洗兜裆布的女子》中田代的观点恰倒好处地展现了男人的劣根性,荡妇与圣女就像红白玫瑰难以抉择。而幸子本人即使跳脱了某种社会的框架,却也不免在社会边缘患得患失于自身的归属,认为自己最终只有沦落街头的结局,便一心期望她能够在媚态展现中死去。

  《关于难以理解的失恋》应该是全本最无感的篇章,不是无法共鸣,而是过于平常。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三):文学年谱欢乐多

  我觉得最后的文学年谱很有意思啊~姑且摘出来比较有意思的几段:

  8岁: 通过读书,对猿飞佐助的忍术、马庭念流的剑术产生强烈兴趣,暗自研究忍术的修炼方法。——谁没有中二过呢~

  18岁: 初次尝试文学翻译。据自传体小说《风、光与二十岁的我》:“他(一名拳击手同学)让我翻译了一篇拳击题材的小说,以他的名义发表在《新青年》上,题目叫《人心收揽术》。那其实是我的译文。他本来说 ‘稿费一张三块钱,分你一半’,后来支支吾吾找借口,一个子儿也没给我。”——来自一位拳击手的威胁

  27岁: 与酒吧 “温莎” 的女招待坂本睦子关系暧昧,以此为契机,与同样追求睦子的中原中也相识,结下深厚友谊。——不应该是成为情敌吗。。。

  29岁: 染上淋病,经井伏鳟二传授秘方,治愈。

  31岁: 重新染上淋病。——不知道这一次治好没有。。不过坂口先生你也太不上心了吧~

  33岁: 《吹雪物语》由竹村书房出版,亲自撰写宣传语,并在信中向出版社表示:“我相信,本作拿下一两个文学奖不成问题。” 最终反响不大,销量平平,自此进入失意时期。——说大话确实不是好习惯啊~

  43岁: 太宰治殉情自杀,为躲避蜂蛹上门的媒体记者,前往热海小住。招待《不连续杀人事件》的责编渡边彰饮酒,因酒质粗劣导致渡边肺病复发,为表歉意,将连载所得全部赠予渡边。——这就是所谓的“酒贱常愁客少”吧。。

  46岁: 五月,旅行取材期间,家中藏书被税务局查封。 六月,前往东京税务局,吊销藏书查封处分。——被税务局“闯了空门”。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四):坂口安吾:以妖艳诗意的文字,反思战争与人性

  说起日本怪谈小说,大家很可能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小泉八云。但其实,日本近现代文坛上,怪谈小说名家辈出,坂口安吾就是其中之一。

  坂口安吾,毕业于东洋大学文学部印度哲学科。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对文学产生了浓厚兴趣,1931年凭借短篇小说《风博士》得到知名作家岛崎藤村等人的赏识,而成为文坛新星。在创作发表了《堕落论》、《白痴》等作品之后,一跃成为日本文坛流行作家,与太宰治、织田作之助等人被称作“无赖派”的代表人物。

  《盛开的樱花林下》收录了十篇坂口安吾创作的短篇小说。这些短篇小说,覆盖了坂口安吾创作生涯的各段时期,基本呈现出坂口安吾的整体创作风格。

  以坂口安吾的成名作《风博士》举例,这篇作品的语言诙谐幽默,充满奇思异想,作品中讲述的那些与“风博士”有关的种种啼笑皆非之事,在当时的文坛上引发了热议:这位风博士到底是作者有所暗指,还是写的就是作者本人的某些人生经历呢?

  另一篇代表作品《闲山》,则以文字清丽,充满禅理而著称。在日本民间有“山中狸猫化作高僧”的传说,坂口安吾便是以这个民间传说为蓝本,充分发挥想象力,创作了这样一篇充满怪诞色彩的故事。在这篇故事里,坂口安吾运用了大量佛学用语,以一以贯之的诙谐手法,创造出一个充满诡异色彩的郊野世界。

  若说这十篇短篇小说里,哪一篇最能折射出动荡社会里的人性,那么非《白痴》一文莫属了。

  《白痴》这篇作品发表于1946年,是坂口安吾创作生涯中的里程碑式作品,被誉为“日本战后文学样板”。《白痴》以战时日本作为故事背景,讲述了一个逃难男子与一个白痴女人之间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战时普通百姓的苦难以及对生的渴求,被坂口安吾描摹得淋漓尽致,而人性中最隐秘幽闭的明与暗,也得到了立体式的展现。

  通过《白痴》一文,我们看到的是日本古典式的残酷和美学:残缺的肢体、纷飞的炮火、难以预料的命运、忙于奔逃的人群……怪异的情节来源于现实的残酷,白描式的画面折射出的是复杂的人性。

  一个叫伊泽的男人,一个痴痴呆呆的女人,他带着她穿过冒着浓烟的建筑物,带着她逃到暂时安全的空地上。在空袭过后,大火吞噬了一座又一座房屋,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入眠的,除了死人,就只有这个痴痴呆呆的傻女了。死人再不会醒来,但是这个痴呆的傻女即便醒来,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坂口安吾在不足50岁的短暂人生中,通过自己那一双不羁的慧眼,审视着日本战后社会里发生一切变化,又通过妖艳诗意的文字传达出自己对人性、对战争的反思。正如川端康成所说:“优秀的作家既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人。坂口安吾的文学作品,是由坂口安吾所创造,若无坂口安吾,则不可语之。 ”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五):读过太宰治,那么你一定要读读坂口安吾:樱花下盛开的灵魂

  提起太宰治,大家都不会陌生,即使没有拜读过,也一定听说过他的《人间失格》等作品。太宰治是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与他齐名的还有另一位领军人物——坂口安吾,出身豪门世家的叛逆文学爱好者。坂口安吾并不是他的原名,原名坂口炳五,由于少年安吾乖僻叛逆,国文老师怒其不争,认为他配不上“炳五”之名,认不清自己,还不如叫“暗吾”。坂口安吾之后索性就把和“暗吾”同音的“安吾”当做了笔名。

  1931年,25岁的坂口安吾发表了短篇小说《风博士》、《白痴》等作品,《白痴》之一短片小说更是获誉“日本战后文学的样板”。对坂口安吾个人而言,更具重大意义的要数《盛开的樱花林下》了,从《盛开的樱花林下》开始,坂口安吾一跃成为日本文坛流行作家。

  《盛开的樱花林下》收录了坂口安吾在不同时期创作的10篇短篇小说。从《风博士》到《南风谱》,从《傲慢之眼》到《白痴》,延续了坂口安吾一贯的作品风格。通过怪异、荒诞的小说情节,深刻揭露出人性阴暗面,力图破除日本战后笼罩的创伤幻影,从批判的角度来表现日本人民在战争结束后的心理转换与思考。

  《盛开的樱花林下》描述了一个山贼和美丽女人的故事,他们在樱花林附近相遇,也在樱花林中迷失。盛开的樱花林,烂漫、美丽,意乱神迷,本是一副人间美景,但笔锋一转,却说:“樱花林下一旦没有人,就只剩骇人的气氛。”而生性残暴的山贼,也莫名地恐惧着这片樱花林。

  文中“樱花”这一意象贯穿始终,从能剧中寻找孩子的母亲最终发狂埋于樱花之下开始,“樱花”似乎只代表了阴森、凄凉、神秘与可怕。山贼遇上了美丽的女人,杀害了女人的丈夫,将美丽女人掳走做她第八名妻子。

  女人有着诡异的美丽,她的美丽罪恶得让人恐惧。女人是欲望的化身,无穷无尽,她乐于收集各式各样的人类头颅,永不厌倦地玩耍、愚弄。男人顺从着她的贪婪,为她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美丽的女人深陷自己的欲望不愿走出,腐朽与罪恶交织成糜烂的网,时时萦绕在山贼的心头。山贼的眼中,女人是美丽不可玷污的,她的指令就是圣谕,他痴迷地为她奉献着一切,可是终归,山贼心中的恐惧挥散不去——那片令他莫名害怕的樱花林。山贼决定探个究竟。

  “花荫下本没有一丝风掠过,耳边却响着呜呜的风鸣,然而,根本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响。惟有自己的身影和脚步声,被静寂、阴冷而纹丝不动的风所笼罩,只觉得像扑簌簌飘落的花瓣一样,自己的灵魂在迅速散去,生命也在渐渐凋零。”再次回到樱花林山贼,如同梦一般地受到樱花林的召唤,他恐惧着那片樱花林,离开之后却又疯狂地惦记。对京都无聊生活的厌倦,更催促着他回到山上去,回到山上去。仿佛宿命般,他一直在逃避着孤独,却又不断地别孤独召唤。

  山贼带着女人回到了山中,这次在樱花林中,山贼看到女人变成了妖怪,掐死了她。其实,这都是他的幻想,他误把女人看成了恶魔。山贼用力呼唤着女人,在此之前,他还幻想着能和女人在山中继续生活下去,而这一切已经被自己毁掉了。可是这样一个结局,似乎是必然的。在京都的日子里,山贼就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要杀掉女人,就能停止无穷无尽的阴暗。但他立马否定了自己:“那女子就是俺吗?杀了女子就是杀了自己吗?俺到底在想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女人就是山贼贪婪一面的化身,他把他的贪婪杀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孤独了。

  “他的手中,就只是一堆积起的花瓣——女人的身影消逝了,唯余下无数花瓣。而他那只想要拨开花瓣的手,也已在他探出身去的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点点花瓣和冰冷的空虚,四溢于天地之间。”山贼最终化作了樱花,他已不需要畏惧孤独,他自己即是孤独。

  安吾在盛开的樱花林下揭示了他对出世入世、欲望孤独的看法,倘使有所进益,必将有所放弃,这就是“山贼”的哲学。同一个作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正如《盛开的樱花林下》导读中所说:安吾的作品绝不缺乏思想性,“绝望与拯救”“孤独与虚无”“灵与肉”,有心人自能从中读出三千世界。读读坂口安吾吧,读读那樱花下盛开的灵魂。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六):坂口安吾的诡异世界

  这是一片浪漫的樱花林,但当没有人影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幅骇人的景象。 比如在能剧里演到过,有位母亲丢了孩子,走到樱花林下的时候,恍惚看见了孩子的幻影,竟然发狂而死。 男子背着女人走进这片樱花林的时候,正当樱花开得很放肆,他会不会看到什么呢?四周万籁俱寂,只有簌簌的樱花声。他背上勒着他脖子的手正变得冰凉。 果然,这个只喜欢把玩人头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脸很大、全身发紫的老太婆,嘴巴咧到了耳根,卷曲的头发变成了绿色。 他使出浑身力气,掐住这妖怪的脖子,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已经气绝身亡的,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很久的美丽女人。 是魔还是心魔?女人的身体渐渐消失,变成了花瓣,而他的胳膊和身体也在一点点融化进这片樱花林里…… 这是坂口安吾的代表作《盛开的樱花林下》中的一个桥段,以浪漫唯美的樱花林作为背景,采用“说话式小说”的形式,叙述了一个劫匪和一个被劫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疯狂诡异,细思极恐,成为日本怪谈小说的压卷之作。 一、坂口安吾的堕落人生 坂口安吾,日本作家,原名坂口炳五。在日文里,炳五与明亮一词同音,是个积极阳光的代名词,但这似乎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和作风。他喜欢独来独往,讨厌中规中矩,时常逃学,叛逆,憎恶甚至害怕家庭。所以传言由于他在学校这种种不堪的表现,有人给他改了名字,称他为暗吾,与安吾同音,被理解为阴暗堕落之意,而这也正契合了坂口安吾人生乃至其后续作品的主要基调。 坂口安吾出生于1906年,喜欢阅读文学作品和新闻,他6岁时进入幼儿园,因憎恶学校的生活而时常逃学,到他15岁时,校方因对他的行为忍无可忍,决定将他留级,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警示或震慑作用,他依然我行我素,终于,在17岁时,他因耽于文学而在考试时交了白卷,加上逃学成瘾罪加一等,校方决定将他开除,他从此告别了学校生涯。 学校生涯的结束似乎同时印证了他文学新生的到来,他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句,“现在我是一个伟大的落伍者,也许会在某一天,我会在历史当中重新崛起!”这一句一语成箴,成为了他未来人生走向的真实写照。 二、坂口安吾的堕落文学 坂口安吾被称为“无赖派”作家,他的小说里充斥着堕落文学的味道。他认为人的美和真实由于沾染了俗世灰尘而深深地被埋藏着,而解救的唯一方法,就是堕落。所谓堕落是指,提倡人恢复本来的面目,摆脱世俗的困扰,回归真我,冲破一切政治、制度、道德观念的束缚,“堕落”得犹如动物般单纯。坂口安吾相信,只有如此,人类才能发现自我,认识自我,真正实现自我的救赎。 坂口安吾的许多作品,大多围绕着这样的思想展开,其中《白痴》可谓是这一观点的代表作品。 《白痴》以1945年日本遭受空袭为背景,讲述了一个青年与一个傻女之间的情感故事。故事发生在空袭期间,战争带给人民极大的痛苦,它夺走了人类的生命、尊严,甚至夺走了文化与艺术,暴露了人类怯懦、胆小、贪婪、自私的丑态。而此时,傻女却因智力缺陷,“不食人间烟火”,避免了这种丑恶的沉沦,仅仅保持着如同动物一般纯洁的天性,或哭或笑或性。为此男子深深地着迷,与傻女之间发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情感。 坂口安吾的堕落文学可以说是一种大胆的畅想,甚至是一种对于传统道德观念的挑战。现如今我们生活在种种道德与制度的约束之下,丧失本我,去伪装成一个被社会要求成为的人,但这种伪装是脆弱的,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人性的扭曲,当扭曲严重变形时,就会导致致命的回弹。 比如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武士道精神在日本被奉为封建社会中武士阶层精神支柱,是武士忠诚、信义、廉耻、尚武、名誉的重要体现。而坂口安吾的堕落文学,却对此发出了有力的挑战。在坂口安吾看来,这种精神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战后仍有无数的将军选择像马一样被拉着站上法庭,而不是光荣地效忠天皇去切腹。这是人类一种正常的选择和状态,坂口安吾并不认为它有任何不妥,相反他认为“人类顺从命运的身姿,总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美感。”这种带有一定理解和宽恕色彩的观点,让战时人类紧绷的精神状态有所舒缓。 所以说堕落是一种本我的回归,是人类社会最大的公正,是人性扭曲之态的最佳治愈之法。也是坂口安吾小说中最大的魅力所在。 三、坂口安吾式爱情 《盛开的樱花林下》这本小说,有很强的诡异色彩,尤其是其中写到的几篇爱情故事。这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作者对于角色形象的设定。在这几篇爱情故事中,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女主角的“非人性化”,“非可知化”。在这部小说中的爱情故事里,我们所看到的永远是一些美丽的、神秘的、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的女人。 最典型的就是《盛开的樱花林下》这篇同名小说。本文开篇叙述的那个桥段就源于这篇小说。 小说讲述了一个劫匪与一位美人之间的情感故事。劫匪隐匿在樱花林下劫掠路人钱财。某天来了一对夫妻,女人拥有出世美貌,让劫匪深深着迷,劫匪鬼使神差地杀了与她同行的男人,把她带回了家,自此便犹如进入地狱一般,开始不断为女人着迷的“人头游戏”买单,先是杀光了自己的妻子,然后不断按照女人的要求,残杀形形色色各类的人。直到最后,在幻觉的指引下,杀了女人,才终结了一场荒唐的游戏。 在这篇小说里,作者以劫匪的视角,描述了一个让人着迷又捉摸不透的女人形象,她依赖于劫匪,愿意与他一同生活,却又利用自己的魅力,引诱劫匪不断地杀人,满足自己的游戏欲望。无论是女人的形象本身,还是她喜欢把弄人头的癖好与细节,都为她营造了一种仿佛不该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虚幻感,给小说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另一篇名为《夜长姬与耳男》也是如此。对于夜长姬来说,似乎越是阴暗的,堕落的,恐怖的,越契合她的理想状态,她从来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痴迷于血肉模糊的画面,认为诅咒、杀害、争夺才更有力量,甚至为了留住这种力量和美感,不惜奉献自己的生命。 在坂口安吾的这部小说里,这种鬼魅的氛围几乎贯穿始终,连同他的堕落性主张,成为了吸引读者的巨大力量。我们不主张彻头彻尾的堕落,毕竟在社会的规则运转之下,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我们仍可以享受堕落,在堕落中发掘自我,回归真我,在规则中寻求平衡,达到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拯救。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七):风格诡异的坂口安吾

  读完坂口安吾的小说集《盛开的樱花林下》后,给我的感觉是,他的风格充满滑稽、讽刺、诡谲的元素,同时他对战争有着特别深的感触,在小说中多次以二战中的日本为背景,对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伤害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这本《盛开的樱花林下》一共由10篇小说组成,涉及坂口安吾各个创作时期,从这些小说变化我们也能窥探出坂口安吾在创作过程中所形成的自己的特有风格。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但是小说写的却是生活本身,从这个角度看,小说反而是真实的。而历史则与其相反,历史记录的是真实的,但是真实的历史有多个面向,它有时反而是虚构的。

  滑稽讽刺

  如在短篇小说《风博士》中,坂口安吾塑造了一个滑稽可笑的风博士形象,风博士自杀了,他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中说是章鱼博士害死了他,他在遗书中控诉了章鱼博士的罪行,让我们来看看是哪些罪行。风博士是一个学者,他研究发现,成吉思汗侵略欧洲后在西班牙失踪了,他的后人就生活那里,并且认为章鱼博士对他进行了诋毁,因为章鱼博士认为侵略欧洲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干的,和成吉思汗毫无关系。章鱼博士的诋毁是不可原谅的。风博士还疑神疑鬼的认为章鱼博士要谋害他,例如章鱼博士在他门口撒香蕉皮,想让他摔跤跌死。章鱼博士还抢走了他成吉思汗后裔的妻子。以上种种罪行让风博士对章鱼博士恨之入骨。通过上述描述可以发现,风博士似乎是一个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而且是一个异想天开之人。风博士描述章鱼博士是异想天开之人,其实自己才是这样的人,作者对此进行了反讽。从成吉思汗到撒香蕉皮,都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或者伎俩,但是风博士却说的煞有介事。在我看来,坂口安吾从小性格叛逆,对周围一切反人性的东西都极为不满,并进行反抗,因此他身边充满了敌人,而这些人正是他所描述的风博士。被风博士攻击的章鱼博士恰恰是他自己,在小说的最后,风博士像风一样消失了,正是说明,这些反人性和反常识的人或事物终归是要消失的。

  人格分裂

  在《盛开的樱花林下》篇章中,我认为作者塑造了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山贼,他有双重人格。这个山贼其实就是当时日本人的象征。这是一篇充满寓意的小说。小说中让人意乱神迷的樱花林代表的正是日本,因为樱花是日本的象征。在二战中很多日本人被所谓的大日本帝国的荣耀搅的意乱神迷,他们发动侵略战争,肆意掠夺和屠杀,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结局正如这个山贼一样。小说在开篇描述一座充满魔性的樱花林,而山贼正住在有樱花林的山中,他经常抢劫过路的商旅,抢夺他们的财物,剥下他们的衣服,还取他们的性命。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抢走别人的老婆来做自己的老婆,有一天他抢劫了一对男女,发现这个女的异常漂亮,就将这个男的杀掉,将此女子据为己有。在我看来,此时的山贼已经人格分裂了,这个女子正是另一个他。山贼劫杀的很多商旅都是京都来的人,他知道了京都的繁华,他想一睹京都的繁华,但是他骨子里是属于大山的,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分裂了,分裂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形象。这个美丽的女子讨厌山中的环境,她要去繁华的京都生活,山贼满足了她,于是他们一起去了京都。但是这个女子有一个特殊、恶毒、变态的嗜好,她喜欢将人头作为玩物。山贼每天晚上都帮他出去杀人,把他们的头带回来给她当玩具,屋子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头。在我看来,这一切都充满了寓意,京都所代表正是那些被日本侵略的国家,山贼在京都肆意屠杀抢夺东西,这不正是日本帝国主义的行径吗?但是当山贼和女子在京都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并且对女子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他要回到山中去。日本军国主义的疯狂造成了日本民众的迷失,但是战争进行到最后,军国主义越来越疯狂,同时越来越多的日本人开始反思这场战争,他们开始反抗。山贼最后携带女子回到满是樱花林的山里就是这个寓意。但是故事到此还没结束,当山贼背着女子回到山里的时候,他感到他背后的女子是一个妖怪,正在双手使劲紧掐他的喉咙,他拼尽全力压制住妖怪,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原来不是妖怪而是女子,而此时她已经被山贼勒的气绝身亡。到这一刻,山贼的两重人格发生了激烈的斗争,代表军国主义的那一重人格被本体杀掉了。山贼最后抱着女子和她一起消失在樱花之中,这寓意着最终日本和军国主义最终走向了灭亡,而一个新的日本将会诞生,因为樱花林还一直存在那儿。从艺术表现手法上看,这篇小说充满了变态美学的味道,这正是作者坂口安吾的风格,给人一种充满了诡谲、变态、扭曲的感觉,读完之后让人回味无穷。

  变态的恋情

  读坂口安吾的作品,真是让人时刻品尝那种变态美学的味道,如《关于难以理解的失恋》的篇章即是这样。在这篇小说中,作者讲述主题的是一种恋情。作者塑造了一个名叫A的绘画老师,他年过五旬,爱散步,充满精力,门下有近三十名女弟子。身旁总是带着五六名美少女同行,四处上热闹的场子露面。因此这种情况下,老师就被非议,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例如有人认为这个老师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对美少女们以骑士之礼相待,没有任何淫邪之举。而有些人则认为这个老师是一个充满淫邪之人,美少女们都已经在他的魔爪之下遭殃了。就在大家做出各种猜测的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爱上了其中一位美少女,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奇怪的是,他爱上这位美少女之后,特意挑选了几名年轻、帅气充满活力的青年加入他们的散步阵营,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老师的举动让人不是太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就在这连日来持续的散步之中,老师喜欢的美少女和其中一位青年相爱了。老师知道了这个结局,他变得疯狂了,他像一个狰狞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他故意站在雨中让雨淋湿自己,他变得瘦弱,眼窝凹陷,宛如模样衰老的病人,这是何等的痛苦啊,这又是何等的自虐啊。我们不禁要思考一个问题,即这位老师在坠入情网之后,为什么要找一些俊美青年加入他们的队伍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这是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行径吗?有人分析,这位老师最终这样是他潜在的性欲和他潜在的自虐做斗争,最终自虐占了上风。相比性欲的满足,他更喜欢那种自虐对自己造成的痛苦的满足感,这是何等的变态呢?还有人分析,是因为老师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恋,他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或许是不是这样,即这位老师很爱这个女的,但是他感觉自己不能带给她幸福,那么为了让她更幸福,他就让自己最心爱的人和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但是这是不是也太愚蠢、残酷了呢?作为男人,不是应该努力去创造一切条件让自己的心爱的人幸福吗?在这篇小说中,我感受到了爱情带给人类的美好和摧残,对于喜结连理的那对年轻男女来说是美好的,而对于这位老师来说是残酷的,但是老师行径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难道他真是一个内心扭曲变态的人吗?他喜欢自残吗?通过这位老师的恋情,我们该如何去看待爱情呢?我们该如何去抓住爱情呢?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以及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呢?值得我辈去思考。

  通读完坂口安吾的整本书,感觉不到喜悦的气氛,相反是一种阴郁的气氛,坂口安吾经历了军国主义时代的日本,战争中的日本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激烈的冲击,使他的作品充满反战的味道。同时他的性格也促使他的作品的风格与众不同。他的作品充满了荒诞而变态的意味。坂口安吾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作家,可惜的是在50岁时不幸去世了,否则他还能创作出更多风格诡异的作品来,真正是文坛的一大损失。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八):坂口安吾:我不再畏惧孤独,自己即是孤独

  头顶有樱花,花下悄悄蕴含了无限的空虚,花瓣悄然飘落,仅只如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秘密。

  出生于1906年的坂口安吾,父亲是当时的乡绅,又是众议院议员,对汉诗有着执着的热爱。本以为出生在物质富庶,精神也不匮乏的家庭,坂口安吾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只可惜家里子弟众多,排行倒数第二的他还是成为了大家遗忘的一员。

  孤独从童年开始就没离开过坂口安吾。

  “此前的约定有误一般颇为困惑不解,但是突然间什么东西撞到眼睛上,砰的一声不经意间辟出一片空旷的余白。”

  安吾的创作生涯是跌宕的,初时笔耕不缀,却无人赏识,甚至落得需要借钱度日。好不容易一跃成为了流行作家,生命却在49岁时戛然而止。他说“我的小说本来就是玩具而已”,是的呢,孤独围绕他的周边,唯有小说解开了他一时的苦闷,可谁又曾想孤独还没远离安吾,死亡就先行将他带离了。

  《盛开的樱花林下》出自1947年,那年的日本经历了东京大空袭。全日本有24%的房屋变成了废墟,23万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这些战争的牺牲者被运到了樱花林下进行焚化。

  “恰好樱花盛开,杳无人烟的林中只有风刮个不停,充满了令人不禁想要落荒而逃的静寂。”

  安吾是难过的,难过自己至今仍然孤独,自己的文字无人欣赏,无数的伤亡者竟然死去得如此寂静。死亡没有声音,他知道是时候要面对自己的孤寂了。

01、文豪野犬笔下的满纸荒唐言

  《盛来的樱花林下》是坂口安吾跨越了数十年的文笔收录,通过寥寥的十篇文章,我们就能大致了解他在整个创作生涯的心情以及思想。而又恰恰是《盛开的樱花林下》,成为了坂口安吾小说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它与《紫大纳言》《夜长姬与耳男》一样,都是围绕着男女双方展开。安吾用了大幅的笔墨着重写了男性炽热或难过的感情,而女性却一无所知。有可能因为他笔下的女性不具备着常人的特性,也有可能是安吾从未了解过女性。

  我喜欢女人的美,想魔鬼一样喜欢,也有着魔鬼似的感伤。我根本不去想结果如何,我会为了自己瞬间的快乐而取悦你,令你惊讶,令你动心。说不定你并不会动心,而会觉得我有些可怕,不过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因为我只是想满足我自己而已。

  说他是十足的“无赖”可真是一点都没错。他写过啼笑皆非的癫狂者,也创作过诙谐荒诞的神话故事。他把自己写进了自己的文字里,又尝试在自己的文字中成就不一样的自己。他甚至为战败的日本量身定做了一篇小说——《白痴》,这篇讲述了日本战败之际,无数流弹从上空坠落日本期间,伊泽与一名傻女相互救赎的故事。

  “他对女子没半点爱意,也不会感到不舍,但同样也没有丢弃她的勇气”,尽管生活已经足够绝望,满目苍夷,再也没有人对明天有所期待,包括伊泽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仿佛整个日本都在堕落的时候。他还是决定点燃一支烟,和这个傻女一起等待是否放晴的今天。

  《白痴》的发表无疑给当时日本的年轻人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美”和“艺术”在那时还有那么重要吗?“爱情”和“永恒”是不是应该搁置一下了?安吾用他有力的笔告诉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没有勇气割舍这看似在废墟之上微不足道的东西。

02、死亡没有声音

  “花荫下本没有一丝风掠过,耳边却响着呜呜的风鸣,然而,根本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响。惟有自己的身影和脚步声,被静寂、阴冷而纹丝不动的风所笼罩,只觉得像扑簌簌飘落的花瓣一样,自己的灵魂在迅速散去,生命也在渐渐凋零。”

  山贼在铃鹿岭住下,在他杀害一名戴着妻子的丈夫之前,他已经拥有了七个老婆。这名可怜的男子死于他的刀下之后,很顺利地,他又得到了一位新的妻子。妻子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山贼没有梦想,只懂得按照这个新妻子的命令,奔跑奔跑!杀戮杀戮!

  他杀了六位妻子,留下了一名跛脚的作为新妻子的侍从。他们从铃鹿岭迁到了京都,自那天起,山贼就不断地为这名新妻子收集人头。终于有一天,他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山贼累了。他望着京都头顶的天空,天空由白昼转为黑夜,黑夜转为白昼,无穷无尽的明暗循环,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无法理解无尽反复的现象,也无法理解自己如今反复为女子收集人头的行为。羞耻和不安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他的胸口,使他头痛欲裂。

  结束吧?结束吧!山贼在掐死妻子之前没有杀过任何女人,可这次,他亲手把眼前这位让自己堕落无休止生活的女人杀害了。

  如果只是依附于物,随波逐流,则是非本真的。我们都是有思想的人类,绝非对物欲没有限制的黑洞。人类在作为一种特别的、高傲的的存在时,依然要面对自身的有限性。在坂口安吾的文学观念里,孤独就是人类的故乡,把人从社会中剥离出来,再返回孤独的自我中。《盛开的樱花林下》要说的就是你谈及色变,时时刻刻想避而不及的东西,到最后还是要赤裸裸地与它直面。

  说的,不就是“死亡”吗?它就像扑簌簌飘落的樱花,万籁寂静,最后还是随风丢掉了灵魂,把生命深深埋在了尘土之下。

03、樱花和死亡对于我们现实存在的意义

  昆德拉说:“我们中间没有一个超人,强大得足以完全逃避媚俗。无论我们如何鄙视它,媚俗都是人类境况的一个组成部分。”拒绝人生的一切寄托,和早点死去没有什么两样。在我们短暂的人生当中,死亡是必然,其余的皆属偶然。每一个个体的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偶然。

  你说你想拥有绚烂的人生,做不一样的烟火。却又在不自觉中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竟不愿意挣脱枷锁,忘我的流连其中。

  你说你想成就更美好的自己,给自己挑选更能通往希望的道路,却又被无数的抉择折磨得死去活来。

  死亡没有声音,它是夹杂在微风里飘来的。如果你决定要听从别人的想法去活,那就不要畏惧死亡的降临,因为必然的谁也逃不过’如果你决定要从现在起活成自己,那就不要因为死亡必将降临而感到不安。

  因为你我最后要抵达的彼岸都一样。人生的本质都是虚无,“向死而生”既是坂口安吾想传递给我们的人生观念。

  《盛开的樱花林下》读后感(九):“堕落”与乖僻的文艺趣味

  (文章见于《晶报·深港书评》2020.1.17)

  文/俞耕耘

  坂口安吾在日本战后文坛,与太宰治一起,有“无赖派”之称。这种归类和标签,让人感到不安和迷惑,它究竟是一个道德判断,还是代表一种审美趣味呢?他的小说和文章或许能说明,两者的同一性:审美决定了趣味,趣味影响了价值。换言之,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道德家,而是一个颓废阴郁的美感论者。《盛开的樱花林下》收录的短篇故事,并没有脱出怪谈的圈子,其中的妖怪灵异元素,和日本传统物语怪谭又有相似风貌。在气质上,这些故事又大多有着禅宗光影,色空论的幻灭感,尤为浓烈。身体欲念(色相建立的感官世界)和人生空虚的存在体验,总是形成强烈对撞和撕裂。

  1

  阅读坂口安吾,你总会被怅然若失和诡异阴郁所浸润,幻术营造,是他最大的叙事风格。《闲山》就像中国志怪文言小说的“套路”,夜有精怪来访,被高僧所感点化,化为沙弥,日夜相伴。后来,它又成了一个参“野狐禅”的劝谕故事,放屁和诵经本来并无区别,幻觉和实有,也只是一念之别。《紫大纳言》里,“大纳言空虚地呐喊着,想要抓紧眼前的虚空,无比悲切。”纵欲耽于声色的他,“这才深切明白,原来这世上存在着悲伤。”作家总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空虚,它和声色是统一的,寓于其中,又相互转换。“色与空”,幻象与现实,总实现着轻巧交替。悲剧意识在世俗的享乐颓废里,蓦地突现。坂口安吾写出了一种细微的精神现象――那就是“欲望中断”,抑制和阻滞,它就像高潮后的不适期。大纳言对月之国仙女的觊觎,就像我们对维纳斯雕像的看法:赤裸,却又中止色欲。“虽然动不动就会满心陶醉地想入非非,但他发现有一股冰冷的战栗打断他的念头,大纳言就此怀疑起自己的内心。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境,那就像一刀刺进胸口的疼痛一般,是既冰冷又渺小的恐惧。”

  《紫大纳言》和《盛开的樱花林下》有某种气息上的互通。大纳言和山贼在本质上都被情欲折磨,幻想永远占有肉体,搞得不能自已,周而复始。他们就是空虚和孤独本身,女人只是镜子,照见他们的心魔。山贼为了女人迷恋的“人头游戏”,每天机械化地杀人。女子则用取来的各种男女人头,模拟上演他们生前的情态种种。令人纳罕的是,她最痴迷的是,美女人头被丑恶不堪的男人头,玷污凌辱,这大概象征一种“美的幻灭”。只不过,其施虐和毁灭欲如此之强,完全陷入了病态压抑里。坂口安吾控制不住的这种“恶性趣味”,给作品造成一种类似撞色的反差冲击。腐烂人头和樱花的美,怎么可能同时调和?

  颇有意味的是,作家写出了价值倒错和互换。山贼劫获美女,被她身上的生活美学,这种日常化审美谓之“京都文雅”所吸引诱惑,以至于膜拜沉醉。他愿意跟随女子走出大山,回到京都,有种文化皈依的“教化意味”。然而,女子却逼迫他在京都杀人,每日取人头,戏弄取乐。她的这种近乎恋尸癖,性欲倒错的症候,又是近乎野性返祖的。坂口安吾不可思议地在构建他的审美:那种堕落、恶心和暗黑,与物哀空虚的美感,杂糅在一起。这就像一个美人美腿,偏偏丝袜破了洞,你到底是觉得她美呢还是不适呢,结论是:这是一种“不适的美感”。

  “大纳言为了这笛子,终日茫然无措,受尽煎熬。”这个煎熬,就是占有和遗失的纠结,仙女胴体就是一个诱引的幻象。在无止境的性幻想里,坂口安吾其实意欲建立感官的世界。在小说里,人的存在和意识,完全依赖肉感和视知觉。只有在身体感知里,人才能确证自我,确认生活世界的现实性。最终,这种谵妄的情欲压倒了现实感,大纳言妄图毁掉仙女返回月之国的可能性――那只笛子,要挟扣留仙女。坂口安吾的故事都逃不过幻灭的终局,这几乎成了他的一种“叙事惯性”。大纳言路遇强盗,交出笛子,被强盗所害,在企盼仙女重现的执妄中而死。“他的头率先滑进他掌中的清水中,接着身体也整个滑进。从中满溢而出的一掬清水,哗啦一声落入溪中,就此流走。”作家写出了欲望消逝时,就是惊恐不存时。“一时间,他的内心惊恐……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全化为绝望。在他背后游走的悲哀就此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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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够觉察一种巧妙的呼应:《盛开的樱花林下》和《紫大纳言》都写欲望的奴隶,唯一要做的是“终止”和“打断”这种永动驱使。山贼杀死了美女,大纳言只有自毁,才能自赎。但两个故事又有各自的“隐喻层”。山贼俘虏的美女,其实是他心魔的外化,“对象化”:那个美女只是模拟,重演他干过的恶事――逼迫他杀掉众多老婆,京都各种男女。只不过以一种“过度”形态,使他反观恶行。大纳言的故事,表面看是好色之徒,为情欲妄想自食恶果的道德训诫。然而,作家在后半段,把“故事气色”直接修改,俨然成了一个为美而殉死,一个唯美主义者自赎净化的故事。这可能是作家“意义偷渡”的高明。

  坂口安吾常被一种莫名的“施虐欲望”所笼罩,从效果看,它营造了叙事的快感。然而,作家却并未深入解释这种欲望根源,以至于从面貌上看,又是神秘主义的,未免有些造作。《夜长姬与耳男》讲述了三个木匠应召为贵族夜长家的大小姐雕佛像的故事。作家一改其他怪谈传说的叙事人称,采用了第一人称来讲述,而“我”则是一个形容古怪丑陋,长着如同马耳的小木匠,他被师父派遣,接受了造像的使命。他受到众人取笑,还被女奴江奈古割去双耳。这一切都与小姐夜长姬的“邪恶趣味”和授意有关。令人迷惑的是,耳长忍受了这种残虐,对江奈古却以德报怨,放弃了亲手处决她的权力。只因为,夜长姬那种少女的纯美笑容,让他忘却了所有。

  小说擅于使用一种意象统摄所有意义链条,故事进度。与“盛开的樱花”所暗示的空虚孤独、冷风恐惧相似,夜长姬的笑,也成了一种核心意象,每次都预示残忍时刻,寓于纯美少女心里。施虐和美女如何天然联系在一起?纯真和残忍,竟同时共存。夜长姬对罪恶怀有好奇,对残酷满怀兴奋:割耳、杀死女奴,用女奴之血染就新衣,再让耳男穿上。她看到成堆死蛇,平静愉悦。她效仿耳男,生饮蛇血,借助冤灵的邪恶力量,诅咒所有人都死于疫病。最终,耳男不堪忍受,杀死夜长姬,终止了诅咒与罪恶。这个故事就形态来看,充满重复和冗余,却有意造成反差对照的美学――越无邪美丽,越残虐阴郁。但夜长姬被杀前的告白,又直指作家的创作美学。

  她说出了创作心理和艺术感染力的某种奥秘。“喜欢的事物,就得要诅咒、杀害、争夺才行。你的弥勒像之所以不行,正是这个原因,而你的妖怪像之所以那么出色,也是因为如此。”作家在揣摩美与毁灭、堕落的微妙关系:艺术要蕴含狂暴野性和狞厉的要素,四平八稳的创作,很难有冲击震撼,这就像悲剧力度总依赖毁灭美好价值,得以实现一样。在某种角度看,它让人联想起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作家用惨烈的故事讲述的却是关于“艺术的寓言”。

  3

  《安吾人生谈》收录了作家自述人生观的系列文章――《我的人生观》,比对他的小说趣味,你会发现某种照应,那就是颓废的美学。疾病、孤独和风流成了他文艺生活的供养,同时也造成了某种衰竭和早逝。他结合自己体验写道:“人们感到孤独的时候,也正是他们最好色的时候。最深刻的孤独感,想来正是伴随着意志力的消亡而产生。失去意志力即等同于丧失自控力”。这种源于身体经验的哲学反思,透出生命的苍凉。“肉欲还真是件可悲的慰藉,只会在人生的最后关头现身露面。”“人生的最后关头,残留下来的只有孤独与好色而已。两者的并存有些令人惊异,似乎在讲述着,人类的孤独感并非来自对人类的厌恶,反而源于对人类的爱。”

  放浪形骸的浪荡游冶,也使他对感染性病焦虑多疑,以至于出现了强迫症幻觉。他一面担心感染妻子,怀疑自己不育,一面担心妻子不贞,所怀孩子并非自己的。妻子的角色,就像是个职业,她尽职照料丈夫起居,同时又在睡梦里唤着情人的名字。同情、可怜与悲哀在作家心头交错。一个充满谵妄的作家通过袒露自曝,显得“超写实”。这种病相报告式的写作,把书写当成了某种“内窥镜诊疗”,而读者自然充当起医生角色。它的魅力在于作家有意达成和我们之间的“密约”。

  这种共情与理解,使他对人性常怀宽忍,《堕落论》正是如此。作家对日本战时武士节妇的虚伪宣传大加抨击,深入到历史意识,传统国民性之上。他挖掘解剖日本人的“分裂表象”与压抑屈从。武士所知道的只是复仇的法则以及利用法则攫取名誉。“日本人本来就是一群憎恨心最少且最不持久的国民,昨日之敌就是今日之友,这种乐观性的感情是现实的,如假包换。”同时,“我们顺从于规章,但我们真实的内心却与规章完全相反。”可见,实用主义和威权主义的杂糅,造就了这种虚伪拧巴。

  在文中,他描述了两种不同价值。一种是虚构表演出来的“伟大的破坏”、“伟大的命运”和“令人震惊的爱”,另一种则是忠于生活、人性的平凡和卑微。“堕落才是平凡的,且平凡得理所当然”,而前者不过是“泡沫般空虚的幻影罢了。”作家所言的“堕落”并非生活腐化,而是祛除历史幻影和虚伪表演的“真实人性”。堕落其实是袪魅之意。战后那些特攻队成员开始做黑市买卖,节妇遗孀开始寻得新欢。“人并不是因为战败才堕落的。因为是人,所以堕落;因为活着,所以堕落。可是人们其实无法永远地彻底堕落吧。”所以他们又要可怜、脆弱地掩饰,“最终人们不得不杀死处女,编造出武士道,搬出天皇来。”“日本这个国家也是一样,也必须堕落,必须通过把堕落之道贯彻到底去发现自我,实现自我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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