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者》的观后感大全
《亡命者》是一部由茂文·勒鲁瓦执导,保罗·穆尼 / 格伦达·法瑞尔 / 海伦·文逊主演的一部剧情 / 犯罪 / 黑色电影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亡命者》精选点评:
●Paul Muni演个逃犯怎么会这么
●好萊塢的社會寫實主義。最後這句"I steal"真是神來一筆。
●真是简练,没有一场戏是多余的。保罗·穆尼很适合这样的角色。脱脚铐、第一次越狱的水中躲避、第二次越狱的炸桥、其他细节上营造的心理紧张感也很出色,比如男主角在上火车的时候,一群警察在追捕犯人,让观众产生是在追男主角的错觉。其他类默片的笔触也很赞。
●看的可真窝火。“我去偷”,监狱使一个好人变成了罪犯
●主角是疤面人那哥们,长得真像个猩猩
●借越狱的题材来深刻地控诉当时体制的种种黑暗面,而最深刻的当属国家对于退役军人的不公对待;最后男主人公的那句话令人印象深刻,用作影片结尾可以说是完美。四星半。
●保罗穆尼带着他的决绝之词消失在的那抹透着悲壮的黑色之中,我想那里的空气一定都散发着自由的味道~
●这才是整个社会的悲剧,到底什么才是正义,总之是非常不一样的越狱片。
●8.5,监狱题材,批判现实主义,强烈抗诉美国不公正的司法制度和劳教制度,结尾那句我会去偷太强力了。可惜海斯法典出来勒鲁瓦只能去拍魂断蓝桥那种嗲嗲的片子了。
《亡命者》观后感(一):他曾是一个囚犯
一开始还在片子黑色的凝重气氛里,后来就想起了别的事。
《逃亡》(I Am a Fugitive from a Chain Gang,1932)
华纳兄弟的片子。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一个从一战战场上归来的年轻人James Allen放弃了轻松的工作,立志投身建筑业,可时运不济,他沦落成了衣衫褴褛的hobo(流浪工人)。一次一个陌生人请他吃汉堡,谁想是用枪逼着他和自己一起抢劫。他稀里糊涂地被送进监狱,遭到非人性的监狱制度的虐待,不到一年他想法逃了出来。在陌生的城市换了名字他终于有机会发挥出建筑师的天赋,功成名就,不想他的女友识破了他的身份,胁迫他结婚。他想离婚时,她告发了他。他向媒体揭露监狱的黑暗,激怒了他以前服刑的那个州,他们承诺他回去服刑90日可以获得赦免,但只是骗他回去并未履行承诺。希望破灭的Allen再次越狱,这次他再不想也没有机会做一个正派人了,他沦落到以偷窃为生。
故事是够黑色的了,无常与反讽的人生况味也出露端倪;而此片还没有后来大多数黑色电影作为识别标志的画面特色,甚至恰恰相反,用了很多自然光。还有,男主角虽然是个逃犯,本性还是很传统很正派的,不过是太倒霉罢了。把男主洗得简直比《末代皇帝》(1987)里的溥仪还白。它告诉你,人不是自己的囚徒,人是不公制度的囚徒。信不信由你。
片子用了不少外景,甚至还有一段水下摄影;整体感觉直白、平实、凝重、简练。能两场戏演明白的,绝不演三场。男主和他在监狱里老搭档演得尤其好。男主最后与女主话别,让自己惊恐而狰狞的面孔消失在黑暗中,那一刻还是相当震撼的。
《亡命者》观后感(二):推动司法改革的现实主义佳作
当初对此片的关注并不来自于《绿野仙踪》的导演茂文·勒鲁瓦(Mervyn LeRoy),而是05年华纳公司发布一套争议系列的DVD。该套节目中包括了《我是逃犯》《狂怒》《黑石岩喋血》《艾米丽的美国化》《登龙一梦》等六部作品。所谓争议之处,主要在于它们不同程度上的背离的好莱坞电影的主流价值观,通过犀利的笔触批判或者嘲讽了美国社会和文化的阴暗面。
这部有幸出品于海斯法出台前的的电影,由霍华德·J·格林改编自罗伯特·艾略特·伯恩的同名自传小说。影片讲述了退伍中士詹姆斯·艾伦(保罗·穆尼扮)退伍打工时,无辜涉入一起持枪抢劫案并被判在臭名昭著的Chain Gang服刑十年。他成功逃狱并落脚于芝加哥。通过勤奋和才干他成就了自己建筑事业。但后来因情感纠葛被妻子出卖。在获得了可被赦免的许诺下,他自愿跨州回南方了结此案。但最终发现不过是一场骗局。于是二度越狱……
与后来的若干越狱作品有所不同的是,本片的故事情节不仅更为紧密的围绕着主人公渴望自由反抗束缚的性格特征,而且多以象征性手法加以呈现。一开场,还在服役的穆尼,就提醒正在舱内豪赌的战友们长官要来查铺。呼应了其后对白中所陈述的“给他人以自由”的理想。而退伍回家,毅然决然地辞去了教会牧师的哥哥为其辛苦张罗的工厂职位(那可是在大萧条时期),则是在追求自身价值。在表现穆尼所遭遇种种严重的挫折的情节中,勒鲁瓦也没有仅仅满足于一般的戏剧冲突,而是有意凸显了残酷的社会外部环境与主人公鲜明个性间的强烈冲突。穆尼的第一次入狱方式,既不是误打误撞,也不是证人眼花。而是被工友突出拔枪的胁迫下才将小餐馆钱柜里的6美元揣进自己的口袋。片刻的自由的丧失而成为从犯被判入狱剥夺十年自由。而第一次逃狱后,本计划着在事业稍有起色后去大城市继续发展,却不想被奸诈的女房东识破逃犯身份并勒索成婚。渴望自由的穆尼这一次居然被女人所牢牢的束缚。二次逃狱并炸桥,则是本片中最具象征意义的情节。因为造桥,始终是追求自由的穆尼的职业梦想。而炸毁了它也就等于炸断了他通往自由的道路。当最后心爱的女人关切地问他二次逃狱后如何生存时,曾经是模范公民的穆尼回答到:偷!
导演方面,勒鲁瓦表现出了大师级的叙事水准。记忆最深的首先是导演用铁杵的敲击和翻动的月份牌,以及不断被改写增加的工资单的画面,来分别表现穆尼服刑做苦役和逃狱后事业的蒸蒸日上。这种具有明显默片特征的画面叙事手法,虽然没有营造出类似于《肖申克》那种故事情节的起伏跌宕,但却更为真实的反映了角色应有的生存状态:枯燥或者平淡。
同时,勒鲁瓦也没有忘了戏剧性的运用。穆尼被酷刑鞭打一段。导演以前一人受刑时的惨叫,与穆尼被鞭刑时只闻鞭声不闻人声(镜头却是横摇扫过狱友的每一张紧张同情的脸)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刻画了主人公的坚强刚毅的性格。而第一次逃狱时,脱脚镣的周折是一种出色的延时悬疑手法。上火车时突然插入的警察抓人(结果要抓的不是他)的情节则恰到好处的让观众已渐放松的神经又为之一紧。但个人觉得,有一个地方勒鲁瓦处理的不好。就是当穆尼提出与女房东离婚,而后者叫嚣要去警察局检举他并气汹汹地离开。然后场景有些奇怪的切到了穆尼在办公室兴致浓浓的谈项目合作的事宜,然后警察突然登门逮捕他……两段情节之间似乎缺乏角色应有的逻辑连贯性:如果眼瞅着可恶的女人去了警察局报案,穆尼应该怎么办?逃亡还是去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去谈生意?
男主角的扮演者保罗·穆尼的表现是完美的。较之另一部逃狱经典的《铁手卢克》中的另一个保罗——保罗·纽曼,穆尼的朴素粗犷的形象,似乎更为符合监狱平民英雄人物的真实感。个人始终认为,方法派明星的出现是一种历史的倒退。因为电影不再是以角色特征去寻找适合的明星出演,而是相反,让明星去按自己的理解的去诠释角色。但这种依靠方法派的出色演技的所做出的诠释,是否真的比一个形象上性格上更为适合的演员来出演效果来的更好?实在不好说。比如《杰克布朗》。那个最终恼羞成怒打死方达的匪徒一定要由德尼罗来演吗?迟钝愚蠢的角色特征如果从外在形象上就先行树立起来,又何必要让好莱坞大明星刻意的低调塑造呢?
影片前半部的穆尼服刑段落较为深刻写实地揭示了Chain Gang的非人道的强制劳工制度的残酷性。囚犯带着沉重的脚镣,吃着令人作呕的饭菜。做着开山碎石铺路架桥的苦役。做工时擦汗也要事先征得同意否则就要被鞭打。而怠工抗议的更是要被残忍的鞭刑惩罚。编导在直观展示残酷的同时也不忘以更为和缓一些的生动情节对此加以讽刺和鞭挞。名叫Bomber的老囚犯在作工时告诉穆尼,体格强悍的做工卖力的黑人很可能被私自加刑,因为是好的劳力。而他们在铁窗后面目睹着两位狱友同时离开。不过只有一个是因为刑满释放,而另一个则是躺在棺材里。
这部具有争议性主题影片在推动当时美国刑法中强制劳工制度的废除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也有人认为,说它直接导致南方有关当局主动检讨改进自己的司法制度是有些夸大其词。在这方面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的应该是经济等其他因素。但无论如何,本片的地位毋庸置疑。正像美国国会在将此片列入“电影保护名单”时所评价的,它具有“文化上、历史上和美学上的重要意义”
《亡命者》观后感(三):《我是越狱犯》电影剧本
《我是越狱犯》电影剧本
文/〔美国〕霍·格林、布·霍姆斯
译/林瑞颐
[淡入]
序言。
一个纸卷渐渐展开(注1)。内文如下:
序言
我弟弟罗伯特·E·伯恩斯现在成了一个从带镣苦役队逃出来的犯人……
他曾被打上罪犯的印记——这使他成为被追踪的对象……
影片《我是一个越狱犯》中那些描写带镣苦役队生活的场面是以我弟弟的亲身经历为依据的,都是真实可信的。
文森特·G·伯恩斯牧师
于新泽西州柏利塞斯教堂[淡出]
1.[淡入]资料镜头。
一艘美国运输船破浪前进。甲板上挤满了穿着美国远征部队制服的士兵。
一张纽约报纸的头版覆盖住画面。大字标题:
《日落分队今日归国》[化]
2.内景,船舱。
上下三层的床铺挤得满满的(注2)。船舱内的大部分士兵正在中间的地板上吵吵嚷嚷地玩骰子。有几个坐在上铺看热闹的士兵的脚在床边来回晃荡。有些士兵还躺在铺上休息或看书。有一个坐在铺边上使劲吹口琴,他把《这里有微笑》这支曲子吹得既刺耳又走调,另一些士兵随着它唱。
摄影机推近掷骰子的游戏,我们发现那是工兵部队的一伙长相不一的士兵——来自社会各阶层的美国青年的一个横切面——他们忘乎所以地盯着滴溜溜地转动着的骰子。这伙掷骰子的有十来个。他们玩得正起劲,一面不停地说着话。
一个黑人青年兴奋地掷骰子,人圈当中放着一堆钞票,他瞪圆双眼,打着响指。他显然得了满分,因为他乐呵呵地把钱收了起来。
黑人青年:嗬!真棒!
他飞快地数数钱。
3.特写。
詹姆斯·艾伦中士。他爬下舱口。首先进入镜头的是他的脚。他到达舱面回过身来时,我们才看到了他的全貌。他朝掷骰子的那伙人看看。艾伦不因军阶高而摆架子,是个受人欢迎的小伙子。
艾伦:对不起,小伙子们,打搅你们的游戏了——船长要在一小时内检查铺位了。
4.较远景。
那伙玩骰子的人扫兴地嘟囔着,即兴地说了几句话(注3)。
二等兵(声音盖过即兴的台词):铺位没问题!
那个黑人青年笑眯眯地捡起他的钱,蹦着跳着离开画面,一面数他赢来的钱。其他人绷着脸走向自己的铺位,准备接受查铺,这场戏的其余部分是大家忙着整理铺位,擦枪,以及做检查前的其他杂务。
在人们准备接受检查时,艾伦站在那里,倚在一个铺位上。
5.群象镜头。
拍摄靠近艾伦的一群人,这包括一个得克萨斯人、一等兵史蒂夫和三两个别的士兵。艾伦也在画面上。
得克萨斯人(用纯正的西南部人那种拖长的腔调):这家伙对部队检查个没完,等我回到得克萨斯,第一个对我说“检查”的人就得倒霉……让他尝尝我的六响左轮。
一等兵(高兴地笑笑):我要去的地方可不会有检查。
艾伦: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一等兵:回杂耍团去——还干我的驯狮老本行……(梦幻似地望着空中)。我回到笼子去的时候,不知道奥司卡和明尼还认不认得我啦。
得克萨斯人(对一等兵):最好是它们能认得你!
一等兵(惦念着奥司卡和明尼,没注意到被人打断话茬):哎呀,那该多来劲啊!经过这场折腾之后,该好好休息上一阵子啦!
别人哈哈大笑起来。
艾伦(对史蒂夫):你打算干什么?史蒂夫。
史蒂夫:我不知道。我在奥马哈开过一家酒店——可是我走了以后,他们就把它关掉了——(生气地)禁酒!
艾伦:不会老是禁酒的……
史蒂夫(担心地):我想也不会——可是我真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
艾伦:你为什么不和我一样去找个建筑的活儿呢?(注4)
史蒂夫:我不知道你是干这一行的,中士。
艾伦(郑重其事地):过去没干过,不过将来会干……我向来是学工程的,一有机会就学,进工兵部队可是真长知识。(注5)
一等兵:我们将会在报上看到你的消息:“詹姆斯·艾伦先生在修建一条新的巴拿马运河”,或者什么别的,没错。
6.特写。
艾伦沉醉在他新的抱负之中。
艾伦(断然地):有一点可以保证没错:詹姆斯·艾伦先生不会再回到工厂去干枯燥无味的苦差事了。……(注6)[化]
7.资料镜头。
重返家园的士兵们在百老汇大街上行进。道旁站满了人,人们俯身在办公室的窗户上发出欢呼,撒花纸,挥舞旗帜,欢迎英雄们归来。
8.中景。
好几列士兵走过,靠近镜头的是詹姆斯·艾伦中士。
在整个场面里,不断响起人们如雷的欢呼声。(注7)[化]
9.近景。
转动的火车轮。听到汽笛发出尖叫。[化]
10.外景,家乡的火车站。远景。
东一簇西一群的乡亲们在等候火车进站。火车徐徐进站。(注8)
11.较远景。
等待艾伦的一群人。其中有他的母亲、哥哥(一身牧师打扮)、同乡姑娘、过去的雇主、还有几个别的朋友。(注9)他们都在前景中。可以看到火车在后景中徐徐进站,停了下来。
艾丽丝(她是同乡姑娘,她情不自禁地向艾伦的母亲):你觉得兴奋吗?艾伦太太。我很兴奋!
母亲(莞而一笑):打从我儿子穿上军装起,我就等待着这个时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戴着奖章!
艾丽丝:他肯定会戴的。(注10)
哥哥和其他男人一直在朝着火车张望,急于看到艾伦。
哥哥:快点,妈妈……
他们全体朝一个方向奔去。
12.较远景。
他们望着后面的车厢,寻找归来的英雄。
13.特写。
艾伦背着他的军用帆布包。他穿着便服,显然是全新的。他从前面的一节车厢下来,寻找着他的亲属。他无疑已发现他们。他喜形于色,奔向他们。
14.中景。
艾伦走过来的时候,“欢迎回家”的队伍全都背朝着他。他们正在后面的几节车厢里寻找他。他精神焕发,重返家园使他喜形于色。他看到母亲时兴高采烈。他想了个点子要让她吃惊,便放下了军用包。他出其不意地双手捂住她的眼晴,敏捷地在她脖子后面吻了一下。
艾伦:猜猜是谁?
听到他的声音,他们都回转身去。
母亲(紧紧地搂住他):吉姆!
艾伦:妈妈!
他们还在拥抱,其他人看着,感到高兴。
艾伦的母亲给他了一句典型性的评语。
母亲:你有点儿瘦了,吉姆。
艾伦:觉得我瘦了吗?那——你的烹调会把我养胖的。
吉姆身上有什么东西使她觉得不对头,现在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母亲(有点失望和疑惑):你为什么没穿军装啊?
艾伦(似乎这问题不值一提):我迫不及待地把它脱下来啦。(注11)
他轻轻搂了母亲一下。其他人耐心地站在一旁欣赏这副景象,懂得这是做母亲的重要时刻。现在艾伦看看别的人,首先同哥哥热烈地握手。
艾伦:喂,克林特!你一点也没变样……(他的目光转移到艾丽丝,她有点羞涩地望着他)可是艾丽丝——我可认不出你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神情又惊又喜。
哥哥:她长大了,是吧?
艾伦:我想是这个缘故……
艾丽丝(向艾伦):你也变样了……我想是因为没着到你穿军装——军装会使你显得高些——显得出人头地——
她住了口,意识到这等于在数落他。艾伦咽了口唾沫。这不是他所期望的她对他的问候方式。可是当他看到别人的时候,他恢复了笑容。
艾伦:唷——我真的是有一支欢迎我回家的队伍呀……好啊,朋友们!
他和几个小伙子握手,互相向候。然后他看到他的老板,他一直站在后景的某个地方。看到他,艾伦感到非常意外。
艾伦(伸出手去):还有帕克先生!你上这儿来真是太叫人高兴啦。
哥哥(郑重其事地、言过其实地对艾伦说):你该好好谢谢帕克先生……
帕克(宽容大度地):哦,那没什么……
哥哥(向艾伦,用一支胳膊搂着他):他觉得你经历了千辛万苦,我们该对你有所表示。(既骄傲又高兴地)帕克先生请你回厂里去工作。
这个消息对艾伦象是晴天霹雳。他感到震惊,因为他另有打算。帕克很快便插了进来。
帕克:我把老位置留给你……你尽了你的本份——你的老板没有忘记你(注12)。
所有人,包括帕克本人都望着艾伦。他们都期望这个慷慨大方的表示会使艾伦喜出望外。艾伦的脸上先是流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他知道不能拒绝。他微微地笑了笑,知道这是大家所期望的。[化]
15.内景,艾伦家的起居室。
艾伦、他的母亲和哥哥显然是刚进屋。艾伦搂住母亲。他哥哥提着他的军用帆布包。他哥哥放下帆布包的时候,艾伦扔下帽子。然后艾伦紧紧地拥抱母亲,并吻她。
母亲(高兴地):你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
艾伦(抱紧她):能回来真是太棒了。
哥哥:咱们坐下聊聊吧——给我们说说打仗的全部情况吧。
艾伦(大笑):我这辈子也讲不完那么许多啊。
他坐在母亲的椅子扶手上,他哥哥则坐在安乐椅上。
哥哥(骄傲地):帕克先生去车站接你了,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呢?
艾伦皱起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母亲和哥哥注意到这个情况时颇为惊讶。
艾伦(有点踌躇):哦,克林特——说起帕克先生——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哥哥:当然可以……什么事?
艾伦(不自然地):呃一呃一你能不能替我对他说——告诉他,我不打算做他那份工作吗?
艾伦看看母亲又看看哥哥。他们都异常震惊。
母亲(吃惊地):吉姆!
哥哥(对吉姆,大惑不解地):为什么我要跟他说这个呢?
艾伦:这种事难以解释清楚……
他望望母亲和哥哥,但发现无人理解他。
艾伦: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军队使人变样了。
16.特写。
艾伦一心一意要说服母亲和哥哥。
艾伦:这会使你们觉得奇怪……(站起来)我不愿意把余生消磨在工厂的发货室里——日复一日地干些老一套的工作……我有抱负……我要干一番事业……不能过去是每天早晨听军号指挥,现在又来听工厂汽笛指挥。
17.角度稍广。
艾伦俯身望望母亲。她正在注视他。哥哥不明白弟弟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温柔地):吉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哥哥(抢在吉姆回答前):他累了,妈妈——太兴奋了。(搂住吉姆)你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到了明天早上——好好睡上一觉,你就会准备好接手你在工厂撂下的工作了……(装腔作势地)做一名和平的战士而不是一名战时的战士吧!
艾伦疑惑地摇摇头。
艾伦:我什么战士也不想当。(诚恳地)我想出门,干我想干的事情……摆脱那些例行公事……例行公事……例行公事里我在军队里干够了,(注13)到了工厂又重复军队里的那一套!
他再次搂住母亲,看着她,好象他的目光能使她明白,可是她全然无法理解。
哥哥(低声地对艾伦):恐怕是阅兵式的魅力、荣耀和欢呼声让你有点儿昏了头啦。(态度较为严厉,打着手势,仿佛在布道)不过现在是该回到现实生活的战场上来的时候了——回到那些每天在商店、办公室和工厂做平凡工作的无名英雄的行列中来吧——
艾伦(平静地):我要去工作——可是我另有计划。
母亲(满怀希望地):你是说你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
艾伦(他母亲和哥哥听他说话,可是全然没有明白这个小伙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完全是……不过我一直在干工程的活。这是我想干的事情。(热情地)一个……男子汉干的工作……在这方面,你真能大干一番——(向他们二人呼吁)建筑的活儿——干这个,我可以到户外去——盖房子——创造——有所作为。
18.特写。
哥哥阴沉沉的脸。
哥哥:说得倒好听,不过,不管怎么说,手上有一份工作总比树上挂着两份强……
19.镜头略往后拉。
拍进他们三个人。艾伦注视母亲,寻求理解。
母亲(对艾伦):你哥哥是对的。你至少应该再到工厂去试试……
克林特(对艾伦):当你回到驾轻就熟的老岗位时,你就会喜欢上它,不胡思乱想了。
他对艾伦笑笑,似乎事情就是那样定了。艾伦没有反应。他是认真的。
20.特写。
母亲祈求地望着艾伦。
母亲:除此之外,别的工作很可能使你再离开我,吉姆,我忍受不了……
21.镜头后拉。
拍进三人。吉姆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母亲。她感动了他。
22.特写。
艾伦和他母亲。他望着她,捉摸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艾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妈妈?(注14)
母亲(温柔地望着他):我不喜欢告诉你该做什么,吉姆……可是在战争期间,每次我路过工厂的时候,我都盼望着有朝一日我的孩子能重新回到那里工作。
她无限情深地望着艾伦,使他无言以对。(注15)[化]
23.近景。
一座工厂,一幢建筑物的顶上有一个汽笛。汽笛在喷气。汽笛下有一行大字:
帕克制品公司
康福特制鞋厂[化]
24.内景,发货室。
这是一个小房间,从一侧的窗户可以看到交货口。房间正面又是一个窗户。帕克和艾伦站在办公桌旁。艾伦打量着他这个未来的办公室。
帕克:你瞧,情况大不相同了……这比过去那间发货室好多了吧?不是吗?
艾伦:是的,先生。
帕克(指着靠近办公桌的窗户):你就坐在这个窗口旁边核对发货单……工作和以前一样……你合着眼就能重新干起来。
艾伦点点头。他准备回答的时候,正好发出一声可怕的爆炸声,艾伦跳了起来。他们俩都在看另一头的窗户,帕克却得意地笑了起来。爆炸声是从那扇窗户传来的。
帕克:他们在凿洞。(大笑)我没想到会吓你一跳。
艾伦(现在明白过来,也笑了):我刚才还想找个最近的防空洞哩。
帕克:你会听到好多这种爆炸声。(走向窗口)这真叫人讨厌。(向艾伦颔首示意跟他走)他们在河上架一座新桥。(指给他看)
艾伦和帕克一起朝窗外望,沉静片刻。
25.特写。
越过窗户拍艾伦的脸。他望着新建的桥。直到此时,他的眼晴才恢复了一度失去的神采。
26.相反的角度。
拍摄帕克和艾伦。帕克从窗口转过身来。
帕克(温厚地):嗯——光看着建筑队是生产不出好鞋子的!(艾伦勉强从窗口转回身来的时候,他正打算离去)好好干吧,艾伦——把那些货单填好。
他朝办公桌上的一些单子颔首示意。
艾伦:好的,先生。
帕克走了。
27.近景。
艾伦站了一会儿,思忖他的新处境。他看看办公桌。他望望对着桥梁工地的窗口。他犹犹豫豫地走到窗口,兴味盎然地望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长吁一声,回转身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走到办公桌旁,机械地捡起那些单子看看。[淡出]
28.[淡入]内景,艾伦家的饭厅。
小城镇中产阶级典型的饭厅。晚膳刚罢。准备的是三份餐具。但是只有母亲和哥哥在座。艾伦显然没有回来吃晚饭,因为他的位置上很干净,东西都没碰过。(注16)母亲默默地看着大儿子喝完他的咖啡,随后他推开杯子——这是他表示吃完晚饭的姿势。母亲开始打扫残渣,把碟子摞起来。这些活计是在她说下面那些话的时候做的。沉默是不祥之兆。他们俩都在惦着艾伦。他们俩都在为他耽心。
母亲(忧虑地):你要是能再和吉姆谈谈,可能会有用处。
哥哥(感到义不容辞):我当然准备这样做。(莫名其妙并心烦意乱地)帕克给他的职位是镇上任何人都会抢着干的——而他干了些什么呢!(激怒)每天午饭后他总是迟到——在新桥梁的工地上闲逛,毫无道理嘛!(他摇摇头,一点也不同情)
29.特写。
母亲试图了解她的儿子,可是她不胜苦恼。
母亲:他会解脱出来的——不过我也真耽心……(叹气)
30.镜头后拉。
哥哥用叉子在桌布上画图案,他想得出了神。母亲则默默干她的活。传来门砰地关上的声音。他们相对而视。
母亲(喊叫,尽量让她的声音显得轻松些,不流露出忧郁之情):是你吗,吉姆?
艾伦(画外):是我,妈妈。
母亲(悄声对哥哥):也许你现在可以跟他谈谈。
哥哥点点头。吉姆进来。他和哥哥打招呼时,马马虎虎地吻了吻母亲。看来他情绪不佳——非常沮丧。
艾伦:哈啰,克林特。
哥哥:你成了个稀客啦。
艾伦耸耸肩。
母亲(对艾伦):吃过饭了吗?
艾伦:我不饿。
母亲(担忧地):可是你总得吃点东西啊。
艾伦(忧郁地):我吃不下——不想吃……
哥哥(极力隐藏他的愤懑):不管怎么说——坐下来吧——我想跟你谈谈。(艾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艾伦:我也想跟你谈谈。
哥哥:吉姆,帕克先生对你非常失望……
31.特写。
艾伦(注17)强压着不平静的心情,耐心地听哥哥说话。
哥哥(画外):你没有让他看到任何成绩。(严肃地)你知道你的职责……
艾伦畏缩了。
艾伦: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注18)(紧张地站起来)
32.镜头稍后拉。
母亲走过去,用胳臂搂着他。哥哥则不耐烦地看着他。
母亲(温柔地):亲爱的,可能是你身体不舒服吧。你为什么不去找惠特尼医生呢?
艾伦伤心地摇摇头。
艾伦:我不需要医生,妈妈……问题全在这儿……(轻轻地拍自己的头,他温情地看看面露惊惶之色的母亲)我一回到家就已经对你说过,(充满激情)这不是我想做的工作……它太单调了!整个厂子都单调!有时我心烦得要跳起来。(哀怨地)我只不过想摆脱它,去干点工程活——去干我最想干的活。
他看着母亲,盼望她能理解。她极其热切地望着他。她摇摇头,为他难过。哥哥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害怕会重新提起那个问题,他走向艾伦。
哥哥(对艾伦):你似乎没有觉察到——
艾伦(打断他):你说对了——觉察!似乎没有人觉察我现在和离家参军的时候不一样了。我改变了,我见过世面了。我什么罪都受过了!这里的人们关心的是我的军装,我跳舞的姿势。我和大家脱了节——我向往的是回到家里来开始过新的生活——自由——然而我发现我又得听别人的号令——无聊乏味的工作——处处受约束,机械呆板,甚至比在军队里还糟糕,还有你——(指着他哥哥)你所要干的就是不遗余力地摆布我的前途——要驾驭我,让我干你认为对我是最合适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考虑我在身心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已经认识到生活比胸前挂一块奖章或者干一个无聊的、没意义的差事更重要(注19)。这个城镇使我憋气——我已经对它厌倦了!我要工作,要有所作为!争取多做点事,不能只在小镇的鞋厂里做一个计时打孔机!
哥哥(打断他):佩服!这对你倒是一条好出路——
母亲(打断他):克林特!
哥哥耸耸肩。母亲搂住艾伦。
母亲(想了解她儿子的想法):你想干什么,儿子?你想上哪儿去?
艾伦(试探着):到某个地方——随便什么地方……到能干我喜欢的工作的地方——建设……
他沉溺于这个念头,他从自我压抑中解脱了出来。
33.特写。
母亲。她准备作出最大的牺牲,她不想妨碍她儿子的幸福。
母亲(勇敢而平静地):要是你心里真是那样想的话,我想你肯定应该那样去做……
34.角度稍广。
拍进三人。哥哥感到意外。艾伦立刻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紧紧地拥抱母亲。
艾伦(对母亲):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她凄然而笑。哥哥没有被说服。
哥哥(对艾伦):可是这儿没有什么建筑的活儿……没等我们打听到,你就又要离开我们了。
母亲(没容艾伦回答):这没关系……他应该有幸福……他应该去发挥自己的特长。
她眼泪汪汪地注视着艾伦。他情绪高涨,而且一心要走。
艾伦(对母亲,她在尽量顺从他的热情):你真是好样儿的,妈妈。听我说,我知道在新英格兰有许多建设工程,要是我——
此时,
35.特写。
[化]
一幅幅地图,先是新泽西州。镜头摇到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附近。叠印特快客车的镜头。我们听到火车轮子在铁轨上飞驰时发出的克力克拉的声音。[化]
36一38。(被删)
39.特写。
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
“后湾工程公司正在营建这个新的造价百万美元的码头”
40.外景,海滩。全景。
上述招牌赫然在目。正在建造一个码头。海边上有几台汽铲在工作。
41.近景。
艾伦在操纵一台汽铲,干得很卖力气。(注20)
42.角度稍广。
领班走上前对艾伦喊叫。
领班(喊叫):嗨,艾伦!
艾伦(回喊):是叫我吗?
领班(喊叫):停一会儿,我要找你。
艾伦把汽铲停下,爬出来。他走到领班跟前。
领班:坏消息……我们要裁员。新来的人得走。
艾伦的脸沉下来,但尽量表示不在乎。
艾伦:那么说,我可以同工作告别了吧,呃?
领班:我看,恐怕是这样……
艾伦故作镇静地耸耸肩。(注21)[化]
43.地图的特写。
镜头对准马萨诸塞州地区。沿着海边摇到新奥尔良市。叠印沿海的客船。可以听到船支破浪前进时发出深沉的笛鸣。[化]
44.外景,河堤,全景。
许多工人在修筑河堤,白人中夹杂着一些黑人。[注: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听到黑人边干活边唱歌]艾伦进入画面,察看周围,向一个人走去。他显然是这个工段的领班。(注22)
45.较近的镜头。
艾伦找工段领班说话时,他正在咬一块嚼烟。
艾伦:你是领班吧?
工段领班(还在努力咬那块嚼烟):是的。
艾伦:能用一个好把式吗?
工段领班:要是上周的话,我可能雇你,可是现在已经满员了。
他走开,啐出些烟汁,并看着它能落到多远。艾伦在背后望着他,非常失望。[化]
46.地图的特写。
镜头对准新奥尔良市,向上摇到中西部,在威斯康星州附近。叠印一列货车在轨道上缓缓地前进,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化]
47.移动拍摄。
一辆装满了木料的卡车。艾伦在开车。他衣衫破旧,胡子很长。他旁边坐着另一个工人。
工人:你是新来的吧——是吗?伙计。
艾伦:我来了没几天——不过,请相信,我很乐意干活——这是四个月来我找到的第一个工作。[化]
48.地图的特写。
镜头对着威斯康星,摇拍到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叠印一列货车缓缓地在铁轨上行进,隆隆作响。(注23)[化]
49.特写。
拍摄一家当铺的三个球。[化]
50.内景,当铺。
詹姆斯·艾伦站在当铺老板面前,面容消瘦,腰也弯了,衣衫褴褛。他拿出他的奖章。
艾伦:这枚比利时军功十字章能当多少钱呀?
当铺老板光摇头,没说话。他转身拉开一个抽屉。
51.特写。
抽屉。里面堆满了退伍士兵当的军功章和其他东西。
当铺老板(画外):看吧,我现在什么都齐全了——从德国的军裤扣子到英国海军英雄十字章。
52.近景。
艾伦和当铺老板。老板关上抽屉,艾伦耸耸肩,难过地走开了。[化]
53.地图的特写。
镜头对准圣路易斯,开始往南摇拍。叠印艾伦在铁轨上走的画面。[化]
54.一个招牌的特写。
上面写着。
“床位,十五美分;伙食,十五美分;洗澡,五美分”
镜头后拉。看到一家廉价客栈的接待室,里面挤满了衣冠不整的流浪汉,有白人,也有黑人。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职员,在接待能付得起钱的顾客,招呼他们进屋。其余的人在四下坐地,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有人羡慕,有人满不在乎。
镜头拍进艾伦,他坐在墙边的长凳上。一边是一个魁梧的黑人,另一边是彼得——一个久经风霜、冷酷无情的老流浪汉。(注24)
镜头仰拍艾伦和彼得的特写。他们俩都是满脸胡碴,邋遢不堪。彼得在独自玩一副油腻污秽的纸牌。艾伦坐在他旁边心不在焉地瞎出点子。彼得的牌走不通,厌烦地把牌收了起来。他默默地瞧着艾伦,不无同情之意。然后他悠闲地洗牌,一边洗,一边从头到脚地打量艾伦。
彼得:喂,伙计,咱们玩牌好吗?看看谁输得精光。
艾伦:我不……(彼得有点失望)。我刚到这个镇上,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彼得明白地点点头,他心不在焉地继续洗牌。
彼得:一直在路上吗?
艾伦:是啊……(玩世不恭地露齿一笑)。我的“喜士潘诺一苏士”(注25)坏了,只得靠两条腿走啦。
彼得对艾伦回笑。
彼得:没钱了吧?
艾伦:也不完全是这样——我的存货很值钱——可是我不愿意在市场不景气的时候卖。
彼得喜欢这个小伙子。
彼得:你是个乐天派……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詹姆斯。艾伦。
彼得:詹姆斯·艾伦——这就行啦,我想……我叫彼得。
他伸出手,艾伦握住。
艾伦:认识你很高兴,彼得。
彼得(把牌扔到桌上):嗳——我饿啦……!去吃点汉堡包怎么样?
艾伦(欢快地):吃汉堡包还有什么说的?(彼得点点头,艾伦假装沉思一下)我愿意和汉堡包先生握握手——我该说:咱们是老朋友了——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和你见面了。
彼得:我想我可以在街上那个饭铺里硬赊两个。开店的那个小伙子是个软蛋……你看怎么样?
艾伦(容光焕发地):我希望你不是拿我开玩笑。
他站起来和彼得一起走出。[化]
55.内景,一家小饭铺。
一个单身顾客正喝完咖啡。老板迈克站在柜台后面。艾伦和彼得站在柜台前面。
彼得(对迈克):舍点吃的给我和我的朋友成吗?
迈克不乐意,不过他心肠很软。
迈克:我巴望你早就离开这个镇了。
彼得(哄他):瞧——我已经有好多天没上你这儿来了……来吧——干得痛快点吧。
迈克摇摇头,直叹气。
迈克:好吧——坐到那边去吧。
他对铺子里的一个角落点点头。彼得毫不掩饰地对艾伦眨了眨眼。艾伦感激地对他的新朋友微笑。他们走到铺子的角落坐下。
56.迈克的特写镜头。
他甩出两只汉堡包,并把它们放在炉子上。
57.艾伦的特写镜头。
他望着在炉子上咝咝作响的汉堡包。他舔舔嘴唇,期待着他未来的盛餐。
58.镜头稍后拉。
拍进所有的人。那位顾客喝完咖啡后站起身来。
顾客(对迈克):该付你多少钱?
迈克:十五美分。
顾客把钱放到柜台上,走了。迈克拿起钱走到靠近彼得的钱柜那里。他打开钱柜。可以看到里面有几张钞票。
59.彼得的特写镜头。
他漫不经心地望着钱柜。勾起他的一个念头。他脸上浮起一个狡诈的表情。
60.角度稍广。
拍进所有的人。迈克正要关上钱柜,彼得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彼得:生意挺兴隆,呃?
迈克(不解地):是啊。挺好的。
彼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厉):怎么个好法?
彼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枝手枪,对准迈克。
迈克(盯住手枪):嗨——这是什么意思呀?
彼得:把你的手放在柜台上。(迈克照办了)把身子倚在柜台上——假装咱们正在聊天。
迈克一一照办。他把身子倚在柜台上靠近彼得。枪口几乎顶住他胸口。艾伦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茫然不知所措。彼得转向他。
彼得(对艾伦):从钱柜里把钞票取出来。
艾伦:听我说——
彼得:干去。照我说的办……
他把枪口稍稍偏过去,因此枪也能打到艾伦。艾伦慢吞吞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钱柜前。他犹豫不决。
彼得(用枪比着):快!
艾伦再次看看手枪。然后把钱拿出来,双手微微发抖。
彼得(对艾伦):有多少钱?
迈克脸上渗出汗珠。他伸手去擦汗。彼得把他的手打下去。
艾伦(数钱):五美元——还有捌拾美分。
彼得(忿怒地对迈克):应该有更多的钱。钱在哪儿?
迈克(紧张地):没一没有了——全在这儿——
彼得恶狠狠地看看他,然后转向艾伦。
彼得:把钱放进你口袋里,随后跟我来!
彼得开始向门口退却,枪口却一直对着艾伦和迈克。到了门口,他伸出一只手到电话插座上突然把线扯断。
彼得(对迈克):不许去叫警察——
外面有一个声音打断他。
声音:你不用去叫啦,迈克。
彼得在门口猛一转身,并开枪射击。另一声枪响,彼得的身体卷曲倒下。两名警察走进来,他们拿着枪。艾伦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两名警察兴奋地走过去察看彼得是否已经死掉。他们弯下腰的时候,艾伦仓惶地从门口逃出去。(注26)
迈克(在柜台后激动地):抓住那个家伙——他拿着钱呢!
警察转过身,正当艾伦即将闪出门去的时候抓住了艾伦。
艾伦猛地把警察推到一边,逃了出去。警察立即紧追。
61.全景。
艾伦在街上绝望地逃跑,警察在他后面不远。他正好跑到拐角处。
62.街角的近景。
这个街角与前景的街道成直角。镜头开始时没有人,随即看到艾伦跑到街角,从摄影机前越过。又是片刻的空镜头,后来看到警察追到街角。
63.第二条街道的全景。
艾伦被两名警察追踪,他们差一点就逮住他。
64.中景。
艾伦即将拐进一条小巷,他后面有一堵砖墙。
65.一名警察的近景。
他停下来,用左轮手枪瞄准。他扣动扳机。
66.艾伦的近景。
一颗子弹飞过他的头顶,打到砖墙上。他吓得缩下身子,第二颗子弹又打在墙上。要不是他往下缩,那颗子弹就会打中他。当他试图站起来再逃跑时——
67.中景。
艾伦站起来,警察赶上他了。他们粗暴地拽住他。[淡出]
68.[淡入]内景。法庭。中景。法官的特写。
前景中是坐在长条凳上的艾伦的后脑勺。
法官(似乎是在总结这件案子):我看没有理由从宽处理,因为是从你那儿找到的钱。再说,在侦查中你试图逃跑——这就必然增加了你的罪行的严重性。(他开始用木槌敲打桌子)因此,我依据本州的法律判决你十年苦役——(注27)
69.木槌的特写。
敲击木槌,要求众人安静。从不断猛击的木槌[化]
70.一只小型重磅锤的特写。(监狱的铁铺)
把铆钉敲进詹姆斯·艾伦一条腿上的镣铐,使它和铁链接牢。镜头后拉,拍进艾伦。他穿着带条纹的囚犯衣服,眼睛盯住铁链。看来他非常伤心,茫然无措。(注28)
铁匠(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一个大吉大利的数目。(注29)
艾伦低头看着他的脚镣。他注意到有一条三尺长的铁链一头联结他两腿之间的铁链上,另一头拖在地上。他战战兢兢地把它捡起来,看看顶端的那个铁环。
艾伦(瞧瞧铁匠,指指铁链的那一头):这是干什么用的?
铁匠:用来剔你的牙!(注30)(他从凳子上抓起一双囚犯穿的鞋子,扔到艾伦脚跟前)这儿呐——脱掉你的鞋子。
艾伦扔下铁链。铁链堕地叮当作响。他弯下腰去脱鞋。[化]
71.特写,艾伦的双手。
他把那双沉重的囚犯鞋的鞋带系上。鞋子太大了。那双旧军鞋,躺在他旁边,其中一只翻了个儿,看到鞋底已磨透了。
声音(在画外,严厉,喉音很重):走动走动!
艾伦已经结好鞋带,镜头后拉,看到门口站着一名看守。艾伦站起来,开步走,迈第一步的时候,他几乎把自己绊倒,因为那副铁链只能让人迈出多半步。
看守(粗暴地):把它提起来。
艾伦愣住了,瞧瞧看守。他神色茫然,昏头昏脑地还没太弄清他是在什么地方。这是一场恶梦。
看守:把那条铁链提起来!
艾伦看看他的脚,才注意到那条丁字铁链有一头拖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把它提起来。
看守:跟我走。
他走出门去。天快黑了,在门道里仍能看到一抹暗淡斜阳的余辉。艾伦背对镜头,慢慢地蹭出门口,走出画面。[淡出]
72.[淡入]监狱宿舍。(漆黑一片)
黑暗中一副镣铐叮当作响。随后在前景中出现一盏灯,我们看到两名看守的剪影,其中一个穿越房间。从他手上的灯发出的光,我们隐约看到囚犯们摊开手脚地躺在床上。拿灯的那个看守打开房子里一条长铁链的锁。这条铁链和房间一样长,睡觉的人把自己身上那根丁字链条栓在上面。
看守(嚷嚷)起来——我说的是你!(注31)
囚犯们从床上坐起来,每人都抓住他自己的丁字链条。前景中的看守继续拉房子里的固定链条,这使各人的铁环发出很响的噪音。
73.詹姆斯·艾伦。
仍然躺在他的床上酣睡。铁链的声音把他吵醒。他坐起来,在昏暗中忧戚地眨巴着眼睛。突然,他猛的被拽出了自己的床,撞在邻近的床上。他躺在那儿吓得有点发呆了。拿灯的看守走过去,松开曳住艾伦的丁字铁链上的铁环的固定链条。
看守:这就教会你怎么个坐起来同时抓住这个!
看守把丁字链条甩到艾伦的脸上。
74.全景。
另一名看守把固定链条从其余的铁环中抽出来。囚犯们穿好了衣服,拖沓着累得浑身痠疼的身体下了床,拖着沉重的脚步,挤成一堆地走向邻室。(注32)
75.食堂。
囚犯们走进来。他们步履迟缓。室内有几盏灯,发出黄惨惨的光。一张长桌的两旁摆有长板凳。第一批进屋的人在长凳的末端坐下,其他人则必须先背对桌子而坐,然后把带着铁链的双腿兜过凳子。他们死气沉沉地坐在粗糙的凳子上。
詹姆斯·艾伦停住了一会儿,看看别人怎么做,尔后才坐在凳子上,把两条腿甩过去。他打量周围的情景。
囚犯们被惨淡的灯光照得脸色发黄,狰狞丑陋。室内笼罩着莫名的死寂,只是由于某人入座时推搡了别人或者某人看到永无变化的糟糕食物时发出的牲口似的咆哮声才间或打破了沉默。
每人面前有一只锡盘,里面有一块炸面团,旁边有三小块猪肉,还有一些甜玉米,另有一杯黑咖啡。艾伦望着桌子周围的一切,仍旧郁郁寡欢、茫然失措。他低头瞧面前的食物。
76.艾伦的特写。
他机械地把叉子伸到盘中的食物,吃了一口,(注33)他开始咀嚼,食物的味道使他恶心。他放下叉子,推开盘子。他快要呕吐了。
77.镜头略后拉。
周围的犯人看着他,其中一个粗野地大笑起来,另一个用肘捅捅旁边的人,冲艾伦点点头。艾伦呆呆地望着面前倒胃口的盘中餐。
坐在艾伦旁边的是邦巴·韦尔斯。此人体格魁梧,性情粗犷,有几分冷酷的幽默感。他资格挺老,在铁链牢里已经混够十二个年头了。如今他对这种生活已麻木不仁了。此刻他正张开嘴嚼一块猪肉,转过身去瞅艾伦。
邦巴:动物油、炸面团、肥猪肉、甜玉米。你最好能喜欢它——因为你每天早上都吃同样的饭——年年如此。
巴尼:在这个州的任何带镣苦役队里,你都吃不到好一点的饭。
邦巴:是啊……你走遍全世界——哪儿也找不到更差的饭了……
艾伦:他们想到过有谁能咽得下这种东西吗?
艾伦再次尝试饭菜,他吃了一点,满脸憎恶之色。他吃完后把盘子推开了。
桌子对面是巴尼·赛克斯,他长着一对狡黠的眼晴,黑头发——一个穿囚衣的美男子。他总想充当硬汉子的角色。他摆出一副挑衅的神气,呷了一口咖啡,随后又把咖啡啐出来。
邦巴:既然你每天早晨都要把它啐出来,干嘛还总去尝这泥汤呢?
巴尼:我在练习。到我最后离开这儿的那天,要把它准准地啐在监狱长的嘴里。
邦巴:他就该一辈子出不去了……
艾伦听着他们说话,仍有如在梦魇之中的感觉,希望能清醒过来。艾伦的桌对面是雷德,一个脸皮还没有发老的年青人。他在嚼食物。他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发白,恶心阵阵。他忍住了。然后把头倒在桌上的胳臂上,全身哆嗦不已。(注34)[化]
78.监狱大院。
在几支晃眼的火把的照耀下,这个由两扇带勾的铁丝网围住的大院给人以隔世之感。监狱长站在房子门口,高声吼叫。
监狱长:跟我来,跟我来。(注35)
人们从屋子里鱼贯而出。现在他们走得快些了,但仍然一步一颠,脚镣叮当作响。
79.第二座房子。
黑人囚犯排着队走出来,铁链叮当作响,他们的黑皮肤在火把照耀下发出亮光。
80.监狱大院。
犯人被分为二十人一队,排成双行。黑人则单独编队。
詹姆斯·艾伦跟着邦巴·韦尔斯,人们挨肩站着,各人提着自己的丁字链条,对着旁边的人。艾伦和邦巴排在一起。看守们开始把“小队链条”插进每对犯人中间,穿过各人的丁字链条上的铁环。这样,二十个人便被连在一起,每个人只能从身边的人挪开五英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吱声,只听到铁链叮当响。
81.一系列的特写镜头。
詹姆斯·艾伦,愁眉不展,惊恐万状。诺迪恩,他那凶恶机警的眼睛瞥了一下。雷德,脸色苍白,了无生气。一张听天由命、精疲力尽的白脸。一张冷漠凄楚的脸。一张愠怒的白脸。一张毫无表情的黑脸。在火把的颤巍巍的闪烁下,这些脸一闪而过。
82.特写(切入以上一系列的特写镜头)。
“小队链条”穿过铁环,把人们串在一起。
83.大院的另一部分。
四头骡子,分成两对排着,象犯人一样拴在一起。
84.大院全景。
这伙人被串在一起。随后开始爬上大车。每辆车上有一个车夫,前座上还有两个把枪搁在大腿上的看守。车子停在大门口查点人数。大车随即启动。[化]
85.黎明时的采石场。
在黎明的第一束微光中,我们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岩石中密匝匝的一团人影。他们要等到天大亮后才能干活。
86.人群。艾伦、邦巴和诺迪恩。
他们懒散地坐在一块大岩石前。诺迪恩是个小个子,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探过身子,碰了一下艾伦的膀子。(注36)艾伦吓了一跳。他还没有习惯于他的环境呢。
诺迪恩:你是杀了人才到这儿来的吧?伙计。
艾伦:不是……
诺迪恩(担心地):我听说有个家伙杀了四个人,被送到这儿来了。
邦巴:诺迪恩老是担心在这儿当不了头号人物——他只杀了三个……
诺迪恩:在这个带镣苦役队里比谁都多。(注37)
邦巴:他的老婆、小姨子、丈母娘……在一个晚上全被他杀了——用的是一把斧子——免得惊动邻居……
诺迪恩(对艾伦,仍旧不放心地):到底你是犯了什么刑事罪呢?
艾伦:我什么也没干。(注38)
人们相互眨巴眼晴,笑了起来。
邦巴(善意地粗声对艾伦说):说吧,——告诉我们——这儿全是你的哥儿们。
艾伦环视他的“哥儿们”,脸带试探性的微笑。微笑旋即消失。
87.采石场全景。
看守(高声嚷叫):干活去,我说的是你们!(注39)
黑压压挤成一团的人站起来,开始挪动。他们的链条碰在岩石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把他们干活时弯腰弓背的形体投影在岩石上。大锤一起一落——钻孔声、石头破裂声、铁链撞击声和锤击声响成一片。清晨的第一束光在摆动的大锤顶上反射出光芒。[化]
88.采石场(中午)。
酷日当空,大锤仍在挥舞。人们汗水淋漓,身上散发着蒸汽。看守们在监视着,来回踱方步,对每个人的活茬挑刺儿。即兴台词:“谁也不卖力气干活!”囚犯们只许回答说:“是的,先生。”有一个犯人停下手中的活,向他就近的看守喊叫。
犯人:走开一会儿。
看守指着采石场附近的一片灌木丛。
看守:好吧——上那边去。
犯人走向灌木丛。
89.艾伦和邦巴。
他们配合谐调地抡着锤,敲打同一个钻钎。艾伦一面干活,一面朝走向树丛的犯人颔首示意。
艾伦:这是什么意思?
邦巴:给他两分钟的时间——(他从牙缝啐吐沫)去刷他的牙齿。(注40)
艾伦明白了,点点头。
90.塞巴斯蒂恩·耶尔。
一个魁梧的黑人,他把大锤抡得有板有眼的,而且非常准确。他站在离艾伦和邦巴不远的地方。
91.艾伦和邦巴。
邦巴朝黑大汉点点头。
邦巴:瞧那个拿大锤的大个子。他从来不会打偏。你给他一个硬币,他就能把水牛的眼睛打出来。
艾伦呆呆地朝那黑人着,又机械地向邦巴点点头。
邦巴:他们太喜欢他干的活了,所以他们需要关他在这儿一辈子。
他对自己的戏谑哈哈大笑,艾伦继续盯视那黑人。
92.特写,艾伦。
他伸手到脸上抹汗珠。一只拳头伸过来,猛然打在艾伦的下颊上,把他打出画面。
93.近景。
艾伦仰卧在地上。一个看守屹立在他面前。邦巴继续抡锤。艾伦的手紧抓住大锤。(注41)没等艾伦把锤抡起来,邦巴把锤踩住,自己却继续抡锤。
看守:不许偷懒——快点,起来……
艾伦(起来):我只不过是抹去脸上的汗……
看守:哼,你把它甩下来。
看守走开。
94.艾伦的特写。
他在看守背后挑衅性地瞪着眼。他怒形于色。他向看守走过去。画面上看到邦巴伸出手去阻拦他。
95.近景。
邦巴对艾伦摇头。
邦巴:这可没好处……你应当请求允许擦汗——(高声叫)擦汗……
看守的声音:好吧,邦巴——擦汗。
邦巴停下来,然后擦汗。
邦巴:就这样……首先,你应当获得他们同意擦汗的许可。
他继续抡锤。
96.雷德。
他萎靡无力。他试图抡锤,但是他的膀子不听使唤。一名看守走过来。雷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雷德(气喘吁吁):我得歇一会儿……我的胃……
看守:干活,要不然我要把你的肚皮踢翻到你耳朵上去。
雷德吓得直哆嗦,后来又有气无力地抡起他的锤。镜头后拉,拍采石场的全景。(注42)在夕阳余辉下大锤一起一落,不管是黑人白人,看守都强迫他们卖力气干。偶尔听到一句:“是的,先生。”某人喊:“擦汗。”回答:“擦吧。”听到大锤和铁链的铿锵声。一个人蜷曲着倒在地上。
看守(高声嚷叫):继续干活……
97.特写,雷德。
雷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桶温水泼到他脸上。他没醒过来。一只脚伸入画面,踢他。(注43)[淡出]
98.[淡入]监狱大院。(注44)
几辆大车陆续开进大院,另几辆早就到了。人们爬出车子,看守们正在摘开小队链条。艾伦和邦巴·韦尔斯夹在人群中。
99.近景,小队。
艾伦和邦巴也在其中。囚犯们尘土满身,汗水淋漓。他们累得要死,肩膀直打哆嗦,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名看守在解开小队链条。他们随后走进房子。
100.院子的另一部分。
那几头骡子象犯人一样,干完一天活后被松开了缰绳。
101.第一个犯人的脚和腿的特写。
他站在一名看守前(注45)双脚叉开,把铁链紧紧绷开。看守坐在小凳上,弯腰检查铁链的环扣和脚镣是否完好,有没有损坏。一俟他对检验满意,便说:“行啦”,那犯人便走进房子,同时报数:“一”。排在他后面的人就站到看守面前。看守检查他的链条,说:“行啦”,第二个犯人便报:“二”,并走进房子。我们连续拍这个场景,直到观众能熟悉这种常规检查为止。[切]
102.内景,监房口
房门口,犯人们陆续从院子走进房子。另一名看守挨个儿检查他们的汗迹,他轮流嗅每个犯人,直到他对那犯人当天干的苦役表示满意后,才点头示意让他走。[切]
103.内景,食堂。
开始是一大盆水的特写,水又脏又稠。两个男人把手浸在黑水里,另一个人也把脏手放进去。(人们在食堂一隅洗手)(注46)
镜头后拉,我们看到这就是仅有的盥洗设备。艾伦和邦巴从门口走进来。艾伦站定,打量四周。他对这儿的条件感到谅讶,但此时只得听天由命。他几乎在微笑——一种惨笑。
艾伦(难以置信地):这就是盥洗室吗?
邦巴:是的。
邦巴走向洗手池,开始洗手。他转向艾伦。
邦巴:来吧——这儿有空。
艾伦不愿在这里洗。他摇摇头。
艾伦:不——我没有兴致洗漱。
他走向食堂饭桌。
104.盛在一个锡盘里的食物。
吃的东西和早饭一模一样——更差一些。镜头向上摇,艾伦正把他的脚甩过去以便对着桌子。他低头瞪住那盘猪狗食,然后抬头看看别的犯人。他们都在狼吞虎咽。[切]
105.宿舍。
雷德摇摇晃晃地走进去,倒在一张床上,他躺在那儿浑身上下打哆嗦。[切]
106.食堂,饭桌。
一片死寂。目前没有抗议的迹象——大伙都太累太饿了。连艾伦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吃饭。他贪婪地吃肥肉、吃猪肉、吃所有的东西。
107.内景,卧室。[化]
精疲力竭的艾伦躺在床上,其余人都瘫倒在各自的床上。大家穿着带汗渍的衣服躺着,累得不想说话。
108.特写。
艾伦现在有工夫思考问题了,他心灰意冷之极,他反省自己,简直象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监狱长的声音:好啦,孩子们——告诉我谁没有好好干活。
在这种严厉的斥责声中,艾伦紧闭双眼,好象要抹掉可憎的现实。
109.全景。
监狱长和一大批看守在排列成行的床前巡视。他手持一条六英尺长,三英寸宽,四分之一英寸厚的皮鞭。
110.特写。
艾伦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111.角度稍宽。
这伙人走到一排床跟前,他们走向阿克曼,一个憔悴、瘦削的犯人。
看守:阿克曼没有去干活,监狱长。
监狱长:是吗?
监狱长朝食堂摆了摆脑袋。阿克曼慢慢地起床,他走向门口时吓得面无人色。一个犯人脱掉阿克曼的衬衣。那伙看守继续在甬道里巡查。
监狱长:还有别人吗?
看守甲(对监狱长):雷德,他想假装昏倒。
112.雷德的特写。
他躺在床上。监狱长弯下腰,猛推他肩膀,使他仰脸朝天。
雷德(凄惨地):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没关系。
监狱长:哦——这是你的感觉……那好——看看这个。
他举起皮鞭,在雷德面前甩了一下。雷德瞪圆双眼,浑身打颤。
113.近景。
艾伦和他身旁的威尔逊。
艾伦(悄声对威尔逊,自己还没明白说的是什么):这个恶魔。
114.特写。
监狱长飞快地抬头看。
115.特写,艾伦。
在他的床上。他意识到监狱长听到了他的话,他现在略带抗拒之色,抬起了眼睛。
116.特写。
监狱长和看守们瞪着艾伦。监狱长的脸上泛起残酷的神色。
监狱长:你是下一个。(他转向一名看守)扒掉他的臭衬衣。
监狱长转身走出房间。
117.艾伦的特写。
两名看守扒掉他的衬衣,拽他走过通向门口的甬道。他们在门外停下来。艾伦的光脊梁对着镜头。沉寂片刻,随即从食堂传出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吓人的嚯嚯声。艾伦直挺挺地站着,皮鞭每响一下,他便本能地缩一下身子——一……二……三……四(打到第四下后,画面外的隔壁房间里的阿克曼终于经受不住了,大叫了一声)……五……六……七。(这会儿,阿克曼完全失去了控制,发出摧人心肝的尖叫声)……八……九……十。
118.全景,在床上的人。
镜头依次摇拍这一行人,展现各种不同的惊慌神情,有的吓得噤口无言,有的忿懑不平,间或有个囚犯流露出暗暗自喜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不是他,而是别人挨皮鞭。
119.门口。
艾伦站在那儿。两名看守拽着半昏迷的阿克曼从他身边走过。阿克曼鲜血淋漓,一瘸一拐的。艾伦盯视他。
监狱长:拿上你的衬衣,笨蛋。
阿克曼的衬衣从门口飞了出来。两名看守从门口使劲把艾伦推进门里。
120.特写,邦巴。
他盯视着那扇门。镜头往上摇过别的犯人,他们全都望着空荡荡的门道,吓得毛骨悚然。摄影机缓缓移向敞开的房门时,赫然可闻皮鞭猛抽皮肉的声音。(注47)打到第四下时,摄影机刚要进门,画面[淡出]
121.[淡入]日历。
监狱长的皮鞭抽在日历上。一个月过去了。[化]
122.从监狱的一扇窗户往里拍。
犯人们脸朝外盯着看。艾伦、邦巴、威尔逊、多吉和其他人都在。他们热切地往外瞧。
123.从窗户往外拍。
镜头经过隔着栅栏往外看的犯人,看到巴尼穿着便服,正走过笨重的大门。(注48)他向看守行的告别礼很象是在擤鼻子(注49)。他仍然习惯于迈带着脚镣的小步子走路。
124.内景,宿舍。
大部分人慢慢地从窗口转回身子。少数人仍在目送离去的巴尼,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巴尼。
威尔逊:唉,巴尼走了。
多吉:他是走运的耗子。
艾伦:至少能说明一点——真的能从这儿出去!
多吉:当然能啊。(指着他床边墙上的一些记号)我坚持记下日子。他们甭想蒙我。
邦巴:你什么时候到期?
多吉:我已经准确算过了。(指着墙)还有十二年、七个月、两个星期零四天。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艾伦(一半是自言自语):我算算……十年扣掉四个星期……就是说还有九年零四十八个星期。
威尔逊(淡然一笑):数日子不管用。
艾伦缓慢地低下头去看他的脚镣。然后又看窗外。威尔逊也站在靠窗口的地方。
威尔逊(伤心地,朝窗口点点头):雷德今天也要走了。[切]
125.外景,监狱大院,从窗里往外拍,正在把一口棺材吊到大车上。(注50)大车随即拉走。[切]
126.内景,宿舍。
人们的脸色变得阴沉、凄怆。威尔逊和艾伦从窗口转回身,在沉默中抑制他们的感情。
邦巴:哎——这是离开这里的两种不同的方法……干够活出去,或者死了出去。
127.马路上,监狱附近,特写。
巴尼。一辆监狱的大车从他身旁驶过。车子仍在行驶。
看守(在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