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作者：张万余
时间在列车里剧烈的摇晃，尤其是出站和叉轨的时候，窗玻璃在列车开出几分钟之后一层接着一层水雾。
山根下的小山村透过玻璃看像初晴的天，云里雾里和升起的炊烟混在一起，只露出了砖木房子的门框和院子里早早起来沐着阳光酣睡的懒猫。
我们和呼啸而过的列车一同遁入了仙境，又在下一抹山头的杂草丛前迎来了断断续续的隧洞。像短暂的黑夜多次踏入又匆忙忙的退了下来。
玉米败黄着垂下的长条的枝叶，锋利的切割着袭来的山风和和流下来的晨露。
车开的过快，容不得我一一仔细地在脑子里给她修造一个整个旅途都悠悠栖息的场所。
黄河的每一条支流都和黄河一样的颜色，只是显得瘦小和贫乏。枣树和荆棘丛在立秋后猛地往上窜，也往河边疯长，严严实实地盖住浑黄的边缘。
偶尔有白色的面包车从身旁的小路和立着电线杆的转角处冒出来，缓缓地驶入又一个山洼，在泥泞的桥面上忐忑着身躯和那从来都模模糊糊参与人生的灵魂。
高架桥从头顶划过，坚硬的水泥如庞然大物般规则地骑在河床上，通向黄土高原的深处。
石头山的山腰露出来它锐利的岩层，在一阵风过后，偶尔掉落一些被风化的碎沫。
我觉得心里好像在那一刻也失去了什么东西，空空的在回家的路途上不知所以。
列车虽是很快，但对于回家的人来说，要多慢有多慢……
我在脑子里已经回去好几十次了。
可现在还远远没有从黄土高原的深壑中逃离出来，平原的广阔无垠大概会在午后慢慢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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