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游戏世界（2）

　　第二章

　　费莉丝感觉到卢卡斯的目光在盯着她，即使他没有看向她的方向。他说得很有道理。她要做什么？

　　在等待莱拉的时候可能只有几天时间，但还是会有的。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个春假来庆祝莱拉的工作机会的假期。 费莉丝一个人可以应付几天的假期 这就像她的大部分周末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直在研究的方程，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她没有这样做。分心并没有影响到她。至少通常情况下不会。关于卢卡斯的事情让她想再次合上文字，放下铅笔。她记得他指着她的作品，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拂过她的手。那不经意间的触碰，让温暖慢慢地在她的手臂上蔓延开来。

　　卢卡斯终于放弃了试图让她进入谈话的念头，于是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那一页上。她不由得擦掉了最后几行作业，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错误。坐在一个男人身边，不应该这样对她。他除了说话，什么也没做。她的身边几乎每个班级里都会有男生围着她转。但像卢卡斯这样性感的男生并不多。

　　她偷瞄了他一眼。他坐在座位上，长长的双腿伸向过道，每当有人想过去的时候，他都要换位。而对于每一个人，他都会有礼貌地补充一句："对不起。"当他把双腿挪开的时候，他的腿就会被挪开一条路。尽管他在手机上疯狂地发着短信，但他的笑容却在一旁随时准备着。仿佛每一个路人都会忍不住回以微笑。

　　他戴上耳塞，费莉丝听到了重金属的刺耳节拍。几分钟后，又是咚咚咚的类似说唱的东西。看了看手表，她知道他们应该很快就会降落了，于是她收拾好东西，闭上眼睛休息。这时，机长来了，让大家在座位坐好，系好安全带，因为可能会遇到一些乱流。

　　费莉丝按照指示，检查了一下卢卡斯的情况。他似乎没有听到飞行员的话，但他的安全带一直没有松开过。飞机急速颠簸了一下，卢卡斯扯掉了自己的耳塞。"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是有点动荡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手再次死死地抓住了扶手。费莉丝伸手拿起其中一个被遗弃的耳塞，把它捧在耳边。"你听《粉红》？"

　　卢卡斯的眼睛紧闭着，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听我的学生们听什么，就听什么。给我带来了洞察力。"

　　"他们听金属乐队的歌？"

　　"不，是我喜欢的。"

　　他们的飞机又撞到了另一个湍流，这次的力量足以让他们……

　　晃动着身边的东西。卢卡斯一脸痛苦的样子。她将手放在他的扶手上。"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坠机的。这是逆风流而上的逆风流。"

　　他的手翻过来，握住她的手，却没有睁开眼睛。温暖在他的抚摸下，温暖在她的手臂上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年来，她飞了很多，颠簸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她记得在起飞的时候，说话有助于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不幸的是，她很不擅长谈话。

　　"那么，你为什么要在飞机上兜兜转转而不是带着女朋友来参加婚礼？"

　　他从眯起的眼皮上偷看了一下。"我没有女朋友。我已经制定了暂停约会的规定。"

　　她冷笑了一声。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约会生活搁置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对象。"为什么？"

　　"长话短说。总之，我看到你，我想，为什么不呢？我并不是想开始一段感情。我只需要熬过婚礼，而你正在放春假。"

　　他现在的表情更放松了，唯一的不舒服的迹象就是他的手和她的手连在一起了。但即使是这样也很愉快。

　　他笑了笑。"你一定以为我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胆小鬼吧。"

　　"不，我们都有自己的烦恼。幸运的是，我不恐飞。"

　　"我哥以为在头等舱里会更好。他错了。" "头等舱里的一切都和经济舱一样"。

　　飞行员宣布了他们的下降，卢卡斯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睛，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她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握着它。车轮碰了一下，几乎没有什么动静，费莉丝推了推他。"结束了。"

　　"谢谢。"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在他的手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很怀念他的温暖。"好了，祝你的婚礼顺利。"

　　"能给我你的电话吗？也许这周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一杯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是在约会休息呢。"

　　"我并没有放弃和朋友喝酒。在我慌乱的时候被人堵在我身边之后，我想我可以把你当成朋友了。"

　　她想了片刻，然后自己也停了下来。有什么好考虑的呢？如果他打电话来，她改变了主意，她就不用接了。她掏出手机，记了他的号码，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样他就有了她的电话。

　　费莉丝跟着卢卡斯下了飞机，到了行李提取处，他好心地帮她从旋转梯上提了她的包。然后她最后跟着他来到了租车柜台。一个服务员点了他的名字，然后查了一下他的订位。"你的车一会儿就会被拉过来。"

　　另一个店员问她，把她的名字拼了三遍。"小姐，你确定是跟我们订的吗？我没有显示任何预订。"

　　"是的，我肯定。" 至少很确定。"现在就给我订点东西吧。"

　　"我不能。我们没有车了。现在是春假。我可以给你打车吗？" 这个女孩甜美的南方口音连信息的刺痛都无法掩盖。

　　费莉丝开始觉得这次旅行是被诅咒了。

　　卢卡斯站在那里盯着她看，然后他叹了口气。"坐我的车吧。我可以让家里的人过来接我。"

　　"我不能这么做。"

　　"当然可以了。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酒店里。" 他俯身在柜台前，对着店员闪过一个性感的笑容。"你可以改一下预订的车，对吧？我想把我的车送给我的朋友费莉丝，我的车在这里。"

　　女孩的脸色顿时亮了起来。"当然，我们当然可以这样做。"

　　费莉丝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谢谢你。"

　　卢卡斯已经走到了柜台前，掏出了手机。她看着他，知道她该做什么或说什么。谢谢你并没有说出口。她想到了莱拉和克莱尔，甚至是她的母亲，想到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不要给你的家人打电话。我送你去你的酒店。"

　　"你确定？"

　　"有人开了三十多里路到这里，然后又要掉头回去，这没有意义。这是我至少能做的。" 她在文件上签了字，两人走到外面去取车。当卢卡斯把他们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时，费莉丝把墨镜滑到了脸上。他爬进她的身边，看起来并不比飞机上的时候舒服。"我是个安全的司机。"

　　他扭动着手柄调整座椅，把座椅往后推了推，让腿部空间更大，然后他就放松了下来。他在车载GPS上输入了酒店信息，费莉丝就开始开车了。卢卡斯一边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据她听得出来，他被骗去处理了一堆婚礼的细节，但似乎没有什么事让他烦恼。

　　当他终于把手机关机，塞回口袋里时，她知道她应该说点什么。

　　"对不起，我的家人有些慌了，怕我不能准时到场。"

　　"好的。" 沉默中，她想了想，这个假期除了和两个最亲的、最年长的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之外，她还想得到什么？她想玩得开心。她一直指望着莱拉和克莱尔来帮忙。克莱尔拒绝了她的旅行已经够糟了，但现在莱拉来晚了。当接近卢卡斯的酒店时，她突然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婚礼。"

　　"你说得好像可能是在折磨人"

　　她笑了起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我之后，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会很好玩的。"

　　哈！自愿把自己投入到一群她不认识的人中，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玩，但和卢卡斯在一起却很有趣。他让她笑了，这是她从大多数男人那里得不到的。

　　卢卡斯放松了自己的肩膀。他有一个婚礼的约会。这将是完美的。就能让贝基不对他指手画脚，而他也许真的有机会享受这周的快乐。

　　费莉丝把车停在了他的酒店门口。"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明天几点到这里。"

　　"明天？不，我现在需要你。"

　　她的眼睛睁大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我的意思是，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排练了，之后还要吃晚饭。我的家人会期待着我的女伴到场。另外，如果我们要想成功的话，你需要对我和我的家人上一节速成课。"

　　费莉丝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条可爱的皱纹沿着她的额头挥舞着。"把这个拉下来？我还以为你只是需要一个约会呢。"

　　他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我需要一个约会，让我的前女友远离我。如果让她知道我们刚在飞机上认识，那就像对着公牛挥舞红披风一样。她需要认为我们是在谈恋爱。"

　　费莉丝用力地吞了吞口水。

　　"我们不需要让他们相信我们要结婚什么的，只是约会，但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了解对方的情况。"

　　"可是…………可是我得去我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打电话告诉他们你要迟到了。今晚吃完饭就可以去那里了。" 卢卡斯耐心地等待着，就像在课堂上，当学生需要时间来制定答案时，他就会像在课堂上那样耐心地等待。

　　费莉丝面对着前方，凝视着挡风玻璃外，看起来像是在脑海中进行着一场对话。她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好吧。从后备箱里拿包，我去停车。我得在晚饭前换衣服。"

　　"谢谢你，我可以吻你不？我可以吻你不。"

　　她转过身，一条眉毛在墨镜上方拱起。"这也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吗？"

　　他笑了笑。"只要你愿意就好。"

　　他等了一会儿，等她的反应，但她却什么也没说。他从车上爬下来，把他们的行李箱拉出来，在路边等她。他们需要一个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及他们约会了多久的掩护故事。费莉丝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对她很有利；他的家人喜欢说话。

　　走回前门，费莉丝看起来比她年轻。她的背包被甩在了一个肩膀上，她低着头，遮挡住了一切。他弯下腰，拿起两个包，跟着费莉丝走进大厅。他办理了入住手续，给她拿了一把房间钥匙，以防在彩排前要去处理一些家庭危机，这很可能会发生。如果他让她去酒店，她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她看起来比他在飞机上还惊慌失措。

　　在电梯里，她说："那我需要知道什么？"

　　"这是我的哥哥，安迪，要和凯莉结婚了。凯莉最好的朋友是贝琪，我的前女友。不幸的是，因为我是伴郎，所以我必须要和她在一起，但我决定比别人晚一点出现，以限制那场婚约。我还有一个妹妹，米娅。她是西北大学的大二学生。"

　　"我可以得到一张你们家庭成员的名单吗？"

　　"你不会需要一个。我的家人真的很友好。婚礼不会太大。我的大家族大部分人都不会来，所以来的客人大多是朋友，他们不会在乎你能不能记住名字。他们会忙着跳舞和喝酒。" 两人下了电梯，他开始飞速向大厅里走去。

　　"赶时间？" 她的小短腿好不容易跟上了。

　　"婚宴的人在这里有一大片房间。我们再不快点，还没准备好就会有人出来见我们。" 他砰的一声把袋子扔在门口，把钥匙卡滑了进去。他为费莉丝打开门，跟了进去。

　　她缓缓地走过房间，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安顿下来。

　　"该你了，"他说。

　　"我是独生子女。"

　　"然后呢？"

　　"那又怎样？我不上学的时候，我跟我爸妈住在一起。我爸爸拥有一家化妆品公司，毕业后，我就去给他那打工。" 她坐着，挺直腰板，像在背诵故事一样。

　　"别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你最喜欢什么颜色？闲暇时都做什么？说说你的朋友吧。" 他坐在离她最近的床角上，手肘靠在膝盖上。

　　她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手在腿上。"我的香水是我自己做的。但你已经知道了。我没有喜欢的颜色。也许是蓝色？我拥有很多蓝色，所以会让它成为我的最爱吧？"

　　"告诉我关于莱拉的事。"

　　费莉丝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微笑。"你会喜欢莱拉的。还有克莱尔。我们从高中开始就是朋友了 莱拉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怪胎 她刚刚在国安局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全部目的，为了庆祝。克莱尔很有趣 她喜欢玩电子游戏和研究电脑。但她从未离开过芝加哥。" 她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我真的希望她们在这里。"

　　他为她感到难过。唯一一次她神情自若的时候，就是她说起她的朋友时。他希望他们也能在这里陪着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那么，科学、数学和计算机。你们是不是成立了自己的书呆子俱乐部？"

　　她睁开眼睛，又笑了笑，却踢了踢他的小腿。"我们会做一个踢人的书呆子俱乐部。"

　　"你们都是这样认识的吗？"

　　"在书呆子俱乐部？不，我们大一的时候其实都是在一起学英语的。我们只是一拍即合。以防你真的很紧张，这对我来说不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 她的笑容并没有完全到她的眼睛里。

　　在那里，他还是看到了恐惧，但她并没有拂开他的手。"我们一拍即合。"

　　"但你很轻松。"

　　他夸张地抽搐着回道。"应该得罪我吗？"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是不可能的去工作。我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和贝琪一起碰碰运气。"

　　"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想了一会儿。她是学理科的，喜欢公式的人。这个想法打动了他。"如果我给你一个计划，一个循序渐进的计划，让你度过婚礼呢？"

　　"什么？"

　　"你喜欢科学。我猜你是喜欢答案，知道事情要想办法。其中的规则。我给你讲讲规则。"

　　她沉思了一会儿，几乎是打算反驳的样子。"那就给我定个规矩吧。"

　　他站着，在房间里踱步。"规则一。当有人提问时，你的回答要简单，但要详细。"

　　"听起来很蠢，我需要解释一下。" 她晃了晃，把一条腿拉到椅子上，将她的一条腿压在身下。

　　"如果有人问起你是谁，你不能只说费莉丝。你回答说："我是费莉丝。我是和新郎的弟弟卢卡斯一起来的，这就给了对方足够的追问，也让你不至于听起来很无礼。"

　　她张了张嘴，然后不加评论地闭上了嘴。

　　"这就引出了第二条规则：如果他们不问后续问题，你应该问一些简单的问题。用“你呢？”的方式来思考。所以，如果我问你怎么样，你回答后说：“你呢？”

　　费莉丝站在他的面前。"我叫费莉丝。我是和新郎的弟弟卢卡斯一起来的。你呢？" 她眯起了眼睛。"我听起来很傻。"

　　"我说用'还有你'来思考，不是说你应该只用这些词。你是在婚礼上。你可以问他们是为哪一方而来，是新娘还是新郎。你可以问他们从哪里来，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开始觉得，也许自己尝试这样做是疯了。她永远也不可能把这个卖给贝琪。

　　"等一下，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她推开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笔和纸条，她说："给我一份合适的问题清单。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记住任何东西。"

　　卢卡斯交叉着双臂，不知道列个单子有什么用。

　　"我可能不善于交际，但我可以想出，当别人问起我在哪里上学的时候，我可以不问他们是干什么的。这在我的脑子里就像我自己的多选题一样。"

　　她走近了，她的香水味又抓住了他。"我可以的，"她低声说。

　　他不知道她是想说服他还是想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