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记
我出生在这里,在故乡的山水间度过梦一样美妙的童年。后来我长大了,在妈妈不认命的倔强下,得以进城上了学,身上的乡土味淡淡减少了。随后我们也开启了新的生活,我也渐渐缺失了母爱。母亲为了生活而努力,我却只想要那份珍贵的爱。
我的妈妈不可能是独身的浪漫主义者,旧中国的女人没有选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家中为她在邻村物色到一个年轻人做她的丈夫时,她早已经温顺地站在父母身旁,母亲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满的表情,她的眉头一皱是极不情愿的。待媒人和父亲离去,母亲哭着给外婆说:“我不愿嫁与这样的人,”却由此换来外婆一个耳光,母亲哭着跑出去了。母亲出嫁前天姨奶奶她用一根线绕成圈,用食指和拇指在前额把线拉成两股。当她并拢手指时,线就像好像张开的嘴咬了起来,绞在一起的线就把细小的汗毛紧紧地夹住了。然后,姨奶奶把线从她的皮肤上扯开,汗毛就被干干净净地拔了起来。由于针刺般的疼痛,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姨奶奶张开手指,把线清理干净,然后又在发根和眉毛之间绞了起来。我常常认为,所谓“绞脸”,其实就是用线拔毛。鬓角感到最疼。
旧中国的女性是没有婚姻自由而言,更多的是家中负债却以女儿的婚姻来换取。极其不幸母亲这辈子很苦,在她没有得到关爱的同时,却努力给我们三个最好的爱。
母亲是独生女儿。随着外婆去世的同时也带走了她唯一的血亲——我的舅舅。后来外公娶了我现在的外婆,我的外婆嘴歪斜的比较厉害,据说是动了手术后的后遗症。她的嘴说话语速特别快,后来便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妈妈那时候年纪尚且是五六岁,大舅生下来的时候妈妈就天天抱着舅舅,最后因为妈妈的失误舅舅烫伤了,外婆拿着扫帚把妈妈打的浑身青紫,严重到鼻孔里出血她还不罢休。妈妈特别想念外婆,嘴里念叨着“你走了为什么不带走我,留下我一个人。”哭的眼睛肿了起来,最后睡在炕的最里端蜷缩着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乡土观念重的女人们总想维持过去的状况,不愿意做出改变。
一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声音轻飘飘地说出口,自卑感便占据心头,一天的情绪也荡然无存。我沉默得最厉害的岁月是在六年级时,那时我因为重度摔伤牙槽骨被缝了九针,一到下雨天有活动,我的老师怕我伤口复发,就让我在教室里坐着。其实那时候的我很少说话,一说话扯动着我的伤口,久而久之我变得愈来愈沉默。我喜欢沉默,也可避免说话漏风的尴尬,也可以免去小伙伴们异样的眼光,我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一个抽泣的人或快被掐死的人还在力图唱歌我没有停顿一下或干脆停下来结束这番尴尬。
母亲扶我回到病房时,我眼角的泪痕是那么明显,我便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妈妈抚摸我的头发开口道:“等你病好了,妈妈带你回家。”在医院的日子里,我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我经常会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偶尔也便会陪老奶奶解解闷。只是夏天的晚上是最煎熬的,晚上酷暑难耐心里难受得紧,病房里晚上是不允许开窗的,害怕伤口复发,此时我浑身全是汗,我的眼睛只闭合一会,深夜护士姐姐抽血,我本身贫血抽不出来时只能紧紧握着拳头,胳膊却提不上一点力气。
眼睛从散乱的头发底下窥视,她大汗淋淋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她得双下巴随着身体的抖动一起一伏。也许我搅扰了母亲独自想心事。在这安静的时刻,蚊子和苍蝇扑向窗玻璃,带来了夜的凉爽,只见母亲低头啜泣,哭声道:“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曾因为弟弟的玩闹和追赶我发生了车祸,在这过程中我失去了意识,随后妈妈感到的时候我逐渐有了意识,我的嘴巴肿的老高已经感觉不到疼,更多的是嘴里空落落的,我的牙齿也因为摔落而掉了三颗,脸部因为和马路的摩擦全是血,鼻子也有点歪斜,妈妈吓得穿着不合脚的拖鞋抱着我找医院,缝合伤口的时候我疼得厉害,清楚的感受到一针一针的麻药在我嘴里满是苦涩,我感觉像是折磨我一样。紧紧抓着妈妈的手臂,那一刻我感觉世界倒塌了,身后妈妈低声啜泣哭着说“我苦命的孩子,是妈妈没照顾好你。”我心里却也怨恨弟弟,偶尔我也会进行我的报复,我看到他充满了恶意,自那次手术后我性格大变。我的耳朵也出现了重度幻听,精气神便不是很好,可我也恐惧学校,每每老师叫同学回答问题时,我总会听成相同的发音,然后冷不丁的站起来,全班同学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后知后觉才发现叫的人原来不是我,而是我幻听的缘故。自那以后我怕那种突兀的感觉,心情一度达到了冰点,总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母亲担心我便接送了我初中三年。
她似乎很不乐意给我讲这些——这是我想向母亲说的另一个我感到抱歉的问题,我心里想。猛然间,我感到分外困惑,分外孤单。我正在一条条地向母亲倾诉我的不满,与此同时,不满的事情又在增多。除了我之外没人在倾听,没有一个比我高级一点的听众。说话的时候要当心,说出的话会变成现实的,让阳光像洪水一样涌进所有的黑暗角落。
但是在这种沉默以外,我看到了母亲对奶奶的行为表现出来的无奈,奶奶绝情到孙女躺在病床上都不会说句暖心的话,我看到妈妈眼角滚落下来的泪,犹如烫着我的心扉,那是一种对亲情的绝望和死心。也渐渐疏远了奶奶。
我以小人物特有的声调嘟囔道,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奶奶从不加以理睬。云在暮辉里游动,我往往以为是天使的翅膀。可是云毕竟是云,一会儿便变得支离破碎。我和父母的相同之处就在于都要把要说的话藏在背后。
母亲觉得一股疲倦在向下拽她。她得起来填补空货。正值斋月,她体力早已支撑不住便去桌子旁睡着了。待我把菜整理完以后,妈妈睡醒以后,感觉精力又恢复了往前。使人变老的不是痛楚而是镜子,镜子把人变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只有年轻人才有痛苦的感觉。只能乐观面对生活。
我是没有归属感的人,起初我们没有家。刚开始在出租屋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度压抑到冰点,那是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砖瓦房,旁边是厕所,平时一旦接水房东的儿子便会出来说:“接什么接,这是我家的水节约点。”我的心情已经爆炸了,我随口还击道:“我父母掏钱我有何理由不用?”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有次下午回家时,路的两侧围满了人群,我很好奇上前去看看,一眼望过去是房主夫人手腕全是血,手腕旁边是一把带着血的菜刀,身旁是房主怒气冲冲骂着过往的路人:“凑什么热闹,给我滚远点。”起因大抵是房主和夫人起了冲突,一气之下砍掉了房主夫人的手腕,房主夫人趴在地面上呻吟道:“你不是人,你个杀千刀的,你居然这么对我。”我远远看过去房主儿子居然嘴角流露着令人发冷的笑容。那是他的母亲居然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而是一旁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房主受不住来往的言论,便借来三轮车将夫人送往医院。
每次去母亲那帮忙的时候,总会接触形形色色的顾客,虽说:“顾客是上帝,”但我认为是相互尊重才会和谐。母亲这个人心肠软的厉害,平时遇到老人捡拾菜叶时,母亲就会顺带着给些蔬菜。我很不能理解母亲的做法,在我看来她尽做赔本生意,母亲开口道:“孩子人总会有老去的一天,我们在能力范围内有所帮助何乐而不为。”也会有这样的顾客,进来便是询问价格,觉得贵了就说菜不新鲜,买了二斤大葱揪掉了一斤叶子,母亲待人温和,我却早已不耐烦,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为让人感到不由来的厌恶。
现在,这些过去曾幻想的游丝断缕,突然就变成了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生活啊,生活!有时候它把现实变成了梦想,有时候它又把梦想变成了现实!我站在脚地当中,不知自己做什么好;思绪像浪花飞溅的流水一般活跃。先是一连串往事的片断从眼前映过;接着是刚才所发生的从头到尾的一切细节,然后又是未来各式各样幻想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