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山坳里，“贫穷”像鱼钩钩进你腮部的肉里那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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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期要推荐的，是美国作家罗恩·拉什的短篇小说《艰难时世》，出自获得弗兰克·奥康纳短篇小说大奖的短篇集《炽焰燃烧》。
拉什是美国南方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与福克纳、弗兰纳里·奥康纳、麦卡勒斯等人分享着共同的写作资源，但其处理方式却又具有独特性。
《艰难时世》的故事发生在美国大萧条时期的一个山坳里，贫穷自然成为最重要的主题。而拉什却从最细微的事件——一户人家丢了几个鸡蛋——入手，慢慢展现山坳的贫穷、贫穷对人的改变，以及山坳人面对贫穷时独特的尊严。当找到偷鸡蛋的凶手（一个小姑娘），拉什把贫穷转换成肉体的疼痛，让人印象深刻……点击音频，即刻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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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书目
《炽焰燃烧》
作者：（美）罗恩·拉什
译者：姚人杰
2011年10月
（点击书封可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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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为你推荐的，是罗恩·拉什的短篇小说《艰难时世》。
《艰难时世》收录于短篇小说集《炽焰燃烧》，这部小说集在2010年获得了世界短篇小说最高奖——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获奖的原因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细读过程中得到部分答案。
在进入小说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作者罗恩·拉什。拉什生于1953年，出生于南卡罗来纳州，目前在西卡罗来纳大学担任“阿巴拉契亚文化研究”教授。拉什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作品的地域环境和叙述基调。贫困的美国南方，有着独特的文化传统，造就了具有显著特点的南方人，以及他们所处的生活现实。美国南方作家中有许多杰出的代表，从浩瀚、阴郁的福克纳、到冷硬刻毒的弗兰纳里·奥康纳，再到孤独忧伤的麦卡勒斯，他们都在讲述着美国南方那片略带怪异气息的土地，拉什同样如此，但他又和上述这些人有所不同。
拉什小说的基调是清晰的，又是黑暗的，具有冷硬的特质，描写着在土地上无助、绝望却又坚持着的人们。《艰难时世》讲的正是一桩有关贫穷的故事。
“贫穷”我们再熟悉不过，尽管更多的人可能只是在概念上了解贫穷到底是什么，但它确实不是一个新鲜的故事，但也许正是因为它并不新鲜，甚至是最古老的话题，才更值得我们去真切地理解，它曾经存在，现在依然存在，它存在于美国，也存在于我们周围。
《艰难时世》里的贫穷有着宏大的历史背景，就是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地点在一处山坳里。大萧条的山村，贫穷的程度可想而知。拉什是如何去展现如此极端的贫穷呢？从一个再小不过的东西入手：鸡蛋。用极其微小的切入点，展现宏大的贫穷。
小说开头直接进入故事，说农民雅各布家的鸡蛋又少了几个。也许在之前，丢几个鸡蛋并没什么，但因为经济大萧条，银行收走了他们的卡车和大批牲口，几个鸡蛋就变得很重要，而雅各布的妻子埃德娜也因此性情大变，变得吝啬且斤斤计较，脸上也没有了笑容。贫穷的力量就是这样慢慢改变着一个人。
接下来两人讨论起鸡蛋可能是谁偷走的。埃德娜猜测是邻居哈特利家的狗，但被雅各布否定了，接着他又否定了是人偷的，因为“尽管时世艰难，他也没听说过戈申山坳里的哪个居民会偷东西，尤其是哈特利，山坳里最穷的那个。”在这里，作者说出美国南方贫困山村的一个特点，贫穷却绝不偷东西，换句话说，虽然穷，但严格遵循着道德的约束。
当雅各布查看完鸡舍出来的时候，哈特利一家从远处走来。作为山坳里最穷的人家，哈特利一家只靠一头老奶牛维持生活，穿着破烂的衣服。埃德娜这时候也出门，由于贫困的压力，她近乎本能地问哈特利，是不是他家的狗偷吃了鸡蛋。接下来拉什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刻画出哈特利贫穷且高傲的性格：为了消除埃德娜的怀疑，他把狗叫到跟前，用刀子割断了狗的脖子。雅各布因此责怪起埃德娜。三个人，雅各布、埃德娜和哈特利，处在同样的贫困现实中，却有各自不同的应对方式。雅各布一直相对乐观，就像他在开篇所说的：“可有许多人比咱们还穷呐”，埃德娜则因此和从前不同，不仅不顾哈特利的尊严，还因为儿子把燕麦粥掉在地上而让他用勺子在地上吃光，哈特利尽管最穷，却谨守着也许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尊严。在极端贫穷的现实之下，我想三种方式并没有好坏、对错之分，作者也没有对此讽刺或赞扬，只是展示不同的人性侧面，因此向我们揭露出贫穷的面目。
故事的后半段是真相大白的阶段，作者把贫穷写到了极致，把贫穷转化为一个小女孩肉体的疼痛。
雅各布在镇上和朋友聊天时知道，鸡蛋可能是黄鼠蛇偷吃的，还学会了捕蛇的方法，将鱼钩穿进蛋壳，黄鼠蛇吞食鸡蛋后，鱼钩会钩在它体内。当晚，雅各布布置好陷阱，等待黄鼠蛇上钩。当他听到动静去鸡舍，发现的不是黄鼠蛇，而是哈特利的女儿，一个小女孩，“鱼钩的倒刺深陷在小姑娘腮帮子的肉里”。如此尖锐的肉体的疼痛足以让我们体会贫穷对人的影响。
尽管时世如此艰难，尽管如此疼痛，拉什在最后还是给了读者一些希望和温暖。雅各布小心翼翼地从小姑娘的腮部取出鱼钩，还在她的伤口上涂上松节油，以免感染。读完小说，疼痛和温暖混杂，正像人性和时世的复杂，说不上不好，也不完全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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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持
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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