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第一天

　　6月10号，中考第一天，我带着女儿去考场。这次，我既是考生家长，又作班主任带学生。我们学校的学生都被分到一中考试。哇，来到这里，场面极为壮观，到处是学生、家长和老师，用“人山人海”形容也不为过。学生看到我，指着那边说，十九班的学生都在那儿等着了。

　　我放下车子，到那边去。这时，孩子们都纷纷凑过来。我把准考证拿出来发给大家。孩子们乐呵呵地和我说话，仿佛这两天不见亲热了许多。几个学生家长也过来和我说话，都非常友好。

　　孩子们围着我，说个没完。亚林说：“老师，我昨天没睡好。”我问怎么回事，他说，睡不着。他又神秘地告诉我，班里有很多男生昨天都失眠了。我大惊：这还了得，关键时候掉链子。

　　我看到一边的思艺，眼睛有点肿，面色不好。我叫过她来，问她咋了。她妈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家里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走，也不说话。我好笑：“这是考试焦虑症。想学，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也学不下去。不学，又心里不踏实。这样的考试，他们感到亚历山大。开导开导孩子，只不过是一次考试。”看来思艺真的很焦虑，没有睡好。思艺说她怕自己考不好，感到难受，没有睡好。我说：“中午回家好好睡一觉，让你妈妈到了点叫你。”她点头。

　　我想到自己，也不怎么好。女儿考试我比她还紧张，一遍遍地重复叨叨。结果女儿神经兮兮，她忽然冒出一句：“哎呀，妈妈，我如果考着试突然间大脑全空白了怎么办？我就怕，那些会的东西到时候也不会了。”我就担心她有这种心理，听她的话，我如临大敌，但故作坦然地说：“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一场考试吗。我们平时也经常考，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而已，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没什么，正常发挥就是成功。”

　　我跟女儿这样说，可我自己也是不行。就拿准考证来说，我在学校数了一遍，但感觉不踏实，到了家里又数一遍，最后，临考试前又数一遍。我还不是一遍遍地嘱咐学生填写准考证号千万看好了，填完后检查两遍，一次次地告诉学生认真审题，别忙中出错。

　　考前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教室、凳子、学生、黑板……女儿也招呼睡不着，在床上来回翻滚。

　　此时，在再次和学生强调三件事：一、发下试卷填好准考证号，开始浏览试卷，这个时间不允许答卷，但是别浪费了。二、入场前要去厕所，考着试不能出来。三、考完后出考场要拿着准考证，不要忘在那里。学生都点头了，我才放心。

　　有的学生拿着语文书在在翻看，有的在背课文。藤遥过来，问我唐僧被封为什么佛。我还真一下子说不上来，那天在课堂上说了，可是我这一转眼就忘了。我拿出手机查找，是“旃檀公德佛”。其他学生看到了，纷纷过来问老师看什么。我拿着手机让他们看这些字，他们赶紧大声读两遍记下来，生怕考到这个题。哈哈，我敢说，这个时候记忆力最好了。

　　一会儿，入场时间到了，大门开放，学生纷纷进入。

　　我也和老师们进了一中院里。我想去考场看看学生。找到那个楼，上了二楼和三楼，看了几个考场，孩子们已经坐好，我告诉他们先去厕所。哎，是不是我太絮叨了呢。

　　到了女儿的考场，她坐在那里。我叫她出来，让她站在走廊里，很迅速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这些天，因为学习紧张，一直没有去姥爷家里。刚才她舅妈，小姨都发过微信来，预祝她中考顺利。我拍了女儿照片发给他们，告诉他们女儿入考场了，一切顺利。

　　我告诉她先去厕所，她很听话地去了。好在，厕所就走这层楼里，不远。等她回来，我老毛病又犯了，对她说，细心大胆，认真做题，作文要怎样……人家门口监考的女老师一直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让女儿进去坐好。我转身离去。

　　站在一中校园里，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拍了几张照片。抬头看看天空，浩瀚无垠，感慨油然而生，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滋味。我不由落泪。什么滋味呢？女儿初中毕业了，又是一个阶段。她要告别她的初中生活，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我的学生也走向新的征程。这是成长，而我是难分难舍，也有人生倥偬的怅惘。

　　考试开始了，我想去附近的奥林商城转转，买衣服，丽华老师陪我一起去。

　　丽华老师真是眼光独到，她一看就知道哪件衣服不俗气，哪件衣服适合我。我听从她的建议，买了一件旗袍，还有一件小碎花的裙子。她告诉我，这个花裙子很挑人，有的人穿上不行，而我很适合穿这种裙子。本来我对自己的穿衣没有什么感觉，她一说，我觉得自己也许还真比较适合这种裙子。这在平时，我根本不敢试的。她还帮我买了一双凉鞋。收获多多呀。如果我自己来，一定什么也买不到，空手而归。因为我不懂衣服，更不会欣赏。

　　丽华让我穿着那件旗袍别脱了，让别的老师看看好不好看。我穿着旗袍回到一中门口，等学生出场。

　　时间到了，家长们都在门口等着。因为换了衣服，学生都看不到我，我招呼他们。他们看到我，都笑。子涵笑眯眯的，一句：“老师，旗开得胜！”我心喜，想到她这一场肯定考得很好，要不然怎会说这个，我随口问：“考得很好哇？”她点头。几个同学过来，都说“老师，旗开得胜”。

　　后来，听其他老师说才明白：旗开得胜，原来高考的时候，家长和老师穿上旗袍，寓意“旗开得胜”。我不知道，说起来真是“孤陋寡闻”了。

　　学生不走，问我《西游记》里通天河的灵感大王是什么精变的。我也不太清楚。还有文言文考得是《论语》，其中一道题是“《论语》的内容和结构特点是什么”，都不会做。作文是《车站》，有的学生也不会写。复习来复习去，这些都没有复习到。由此，我再一次总结经验：学生的语文学习不是老师去给学生堵题，猜题，而是踏踏实实让学生亲自去读书，书读了，知识面广了，阅读能力提升了，写作水平也上去了。

　　下午，时间到了，学生入场了，有学生还没有来。班主任们都急得不得了，拿着手机打电话。我班里有两个还没有来，我心神不宁，也打电话。很久，才看到他们跑过来，原来是睡过了头，好险！真不明白，这种考试敢睡过头，家长不叫叫吗。

　　下午考完试，我带着女儿回家，住校学生则坐着学校的大车回去了。夕阳西下，中考第一天过去了。路上很多人，大部分是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行，女儿和我说她的作文内容，小嘴不住口。这一切构成了一幅人间烟火的图景，成为这鼎沸的热气腾腾的生活的一部分。对学生而言，这一天，定会定格在记忆中，永久不忘。对我而言，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