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夏天里的那些事
童年,夏天的记忆灼热而又漫长;夏天,童年的脚印清晰而又鲜活。夏天去了,可以再来;童年去了,一去不返。在每年的夏天里,我常伫立在岁月河流的此岸,用力眺望那宽广河流的彼岸,眼前的风景依旧山花烂漫。——题记
(一)游泳
我们村北有一条小沙河,每年夏天,小沙河里就涨满了水。于是,那里便成了我和小伙伴们天然的沙滩浴场。
每到晴热的午后或闷热难耐的黄昏,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相邀来到小沙河。放眼望去,从南到北,白茫茫的水面早已人头攒动,有小孩,也有大人。站在岸边,一股股夹杂着青草味儿的清凉之气迎面扑来,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小伙伴们急不可耐地脱去身上简单的衣服,跳入水中,一眨眼的功夫就神出鬼没地到了河中心,活像是这河水中一条条欢快的鱼儿。他们在水中嬉戏、追逐、打闹,一会儿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一会儿露出一个个黑黑的圆圆的小脑袋,张着口喘着粗气;一会儿只见白白的脊梁骨,转眼又不见了。
我天生胆小,向来对水充满敬畏之心。因此,河中心我是不敢去的,常常只是在河岸边徘徊。看着小伙伴们在水中鱼儿般自由畅游就如履平地一般,我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在岸边齐腰深的浅水里,我也努力学着小伙伴们的样子,在水中扑棱几个小浪花,但游不了多远,也就搁浅了。听小伙伴说,水中的世界很精彩,睁开眼睛,可以看到鱼儿来往穿梭。我信以为真,找来棉球,用力塞住两个鼻孔和两只耳朵。全副武装后小心地潜入水底,努力睁眼一看,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眼前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内心还不由得生出一丝丝莫名的恐惧来。我急忙一挺身,冲出水面,张开大口,急促地呼吸着。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二)钓鱼儿
夏天是雨水充沛的季节,池塘里常涨满一池清水。微风吹来,碧波荡漾。日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瞬间幻化成七彩的光芒。
池塘里的鱼儿一群一群地在水中快活地游着。有时,也浮出水面,张开小嘴悠闲地吐着水花;有时,小尾巴轻轻一剪,一个猛扎入水中,再也寻它们不着了;有时,排着整齐的队伍,急速前进,像是前往赶赴一场即将到点的宴会;有时,悠闲地泊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池塘的树荫下,我常呆呆地看着,“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很快,禁不住诱惑的我就跑回岸边的家中,缠着父亲去钓鱼。还是父亲有办法,他找来一个大口的罐头瓶,先用一根细绳拴住,再把它系在一根长木棍上,用馍屑做诱饵,放入瓶中。这样,一个简易的捕鱼工具就做好了。在父亲的陪伴下,我们一起来到池塘边。父亲把罐头瓶置于岸边浅水处,不一会儿,小鱼儿好像嗅到了鱼饵散发出的香气,像赶集似的纷纷从四面八方聚拢来,个个垂涎三尺般地搜寻着香味的源头。不一会儿,它们就发现了罐头瓶。但仔细一瞧,感觉不大对劲,怎么在美味佳肴的外面有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怪物”。这时,机警的鱼儿们在瓶口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鱼。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聚到一起,耳鬓厮磨,互相对视,似在小声商量着什么。顷刻,又四散开去。有的径直离开了,有的迟疑了片刻,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摇着小尾巴游走了,有的大胆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罐头瓶,硬着头皮钻了进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似乎已经忘乎所以,有的一直在罐头瓶四周不停地摇动着小脑袋观望,好像是站岗的兵士,一有风吹草动,顾不上告知自己的同伴就疾速逃离了。
等罐头瓶里有足够多的小鱼儿时,父亲便伺机而动,猛地一用劲,把罐头瓶提出水面。除偶尔几个侥幸逃窜外,大部分都乖乖地做了“瓮中之鳖”。这下,罐头瓶中的小鱼儿可慌了神,它们乱作一团,四处乱撞,试图做垂死挣扎。无奈,量它有孙悟空的本领,也难逃我不下的天罗地网,只能是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了。
(三)粘知了
知了,是夏天里的乐师。
正因为它能唱出如此优美的曲子,才引起了我的好奇与注意。于是,粘知了成了我夏天里的一大乐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粘知了就要有粘知了的工具,粘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手到擒来,且不费吹灰之力。
制作捕知了工具的方法是我从小伙伴那里学到的。所用材料简单且易得。先找来槐树枝,除去其叶片,取其柔软的叶梗;然后用几根较粗壮者做其支架,余下的就像是编箩筐似的简单了,等到编成一个口袋似的圆筒状也就宣告完工了;最后,把这个编好的圆筒用细绳绑在一根长木棍上。这时,也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回家,我找来一个小铁桶,手拿知了网就向村边的小树林出发了。不多时,我就来到了小树林里,耳边知了的歌声响成一片,:“知了,知了——”除了单调还是单调,使人感觉不是乐音反而是噪音了。
我一边走一边仰着脸,目光在各个树干、树枝、树叶上游移。我采用的战术是以声寻物,逐树清剿的办法,密切注视着知了任何可能藏身之处。一旦发现目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总是悄悄地来到树下最佳布网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目标”失去。双手举起长木棍,一点一点地向知了靠近。再看那知了,仍毫无觉察地在树枝背面高声地唱着:“知了,知了——”,而不知危险将至。这时,我心中窃喜。等捕网快要触及时,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擒获,并收入囊中。
我用这种办法,中午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大有斩获。捕获的知了在我的小铁桶里撞着、叫着,声音如同一个集体乐队。但它也有不灵的时候,有时一不小心就会被知了觉察,来不及下网,知了就逃之夭夭了。
(四)捉蝈蝈
蝈蝈才是夏天里真正的歌手。
蝈蝈,对于我来说,是稀罕之物,因为我们那里庄稼地里是没有的。听父亲说,在他小的时候,到处都能听到蝈蝈美妙的歌声,只是后来,随着农药的泛滥,蝈蝈才渐渐绝迹了。每当我听到父亲的这番话,我儿时的心里总会生出对害死蝈蝈农药的诅咒。
我之所以认识蝈蝈,并有过几次养蝈蝈的经历,完全是因为离我们这里不远的姥姥那里盛产蝈蝈。每年夏天,我都会与哥哥一起专程到姥姥家去捉蝈蝈。小表哥可是一个捉蝈蝈的能手,只要我们一去。中午时分,阳光毒辣辣的,他就会抓住这个大好机时机,领着我们来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豆田里。还未进地,就听见有成千上万只蝈蝈婉转的曲子从四面八方响起,如炊烟般在暑热的空气中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婉转的歌声此起彼伏,仿佛蝈蝈们正在搞一次盛大的拉歌比赛,分不出胜负,是决不罢休的。
很快,我们就来到蝈蝈歌声最嘹亮的那块豆田里,我学着小表哥的样子,循声左顾右盼。无奈豆海茫茫,眼前只是青绿一片,我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好不容易发现一只,只见它正趴在一片肥大的叶子上弹奏着,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我猫下腰,蹑手蹑脚,从其后面一步步逼近。就在我张开双手准备合实时,那只蝈蝈突然停止了琴声,纵身一跳,如鱼入水中,隐入豆田里不见了。就这样,一只即将到手的蝈蝈不翼而飞了。
这会功夫,哥哥和小表哥一块已满载而归了。我跑过去一看,在一个大玻璃瓶中,已有好几只蝈蝈,有青色的,还有褐色的,惊魂未定地趴着,一动不动。表哥告诉我那青一色的蝈蝈叫菜蝈蝈,褐色的叫铁皮蝈蝈,二者相比,铁皮蝈蝈的歌声似乎更胜一筹。他又说捉蝈蝈时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沉住气,动作要麻利,就会很少失手。他还说捉蝈蝈要看清它的脸,要捉青脸的,青脸的年轻;不要捉白脸的,白脸的已经老了,往往养活不了几天就死了。
听着小表哥的蝈蝈经,使我眼界大开,顿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小表哥的形象在我心中立刻变得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