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花开
他与她相识于青葱岁月。
他大学毕业后,由于迷恋于远方的风景,鬼使神差地来到他乡的一所偏僻的乡村中学教书。那时,他才20岁,正值爱情花开的季节。
她不仅生得漂亮,而且热情奔放,就像是一朵开的正灿的玫瑰花,每天他眼前悄然绽放。
他离家较远,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离家较近,与学校近在咫尺,且来得较早,地熟人熟业务熟。他有问题,总是找她,她看上去也很是乐意。很快地,他喜欢上了她,在心里痒痒的。
不几天,他就听说她已有了男朋友,而且也是自己在这个学校中最要好的朋友。
他开始退缩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她好像是觉而不察,一如从前。即使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谈笑风生,似乎也毫不避讳。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与男朋友之间闹起了别扭,小孩子似的,谁也不理谁。闲谈时,她常在不经意间诉说自己的心中烦恼。我除了规劝,什么也没有说。
那段时间,她情绪特不好,经常无缘无故地偷偷哭泣。不过,她对他还是一脸的阳光。他很难过,一半是为她,还有一半是为他的那个朋友。
有一次,他和她约好一起去城里参加自学考试。那天,天刚蒙蒙亮,他还在学校宿舍的被窝里,就听到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在叫他。他兴奋地一骨碌爬起来,跑出去。不好,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她打着一把漂亮的雨伞,伞下的她正对着他微笑着。
坐车到了考点,小雨还是下个不停。他一只手撑着伞,她紧紧依偎在伞下,俨然是一对雨中的情侣。他喜欢这种美好的感觉,好像是自己的爱情花开一样。
考试结束时,雨停了,西面的天空中挂着一道五彩的虹。他与她并肩走在城市喧嚣的街头,她一路叽叽喳喳,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他却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幸福地微笑着,不时地张张嘴,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只见他用舌头不时地濡湿一下自己的嘴唇,又默不作声了。
回来学校,吃过晚饭,躺在床上,他辗转难眠。他恨自己,恨自己太懦弱,懦弱的连向自己心爱的人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他下定决心,第二天再去考试时,一定要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意外地,第二天她竟然没有来,也没有去参加考试。他的心猛地一沉,浑身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失落在他心中潜滋暗长了。
随后的一天,他的那位好朋友,她原来的男友,找到他,希望他能给朋友一次破镜重圆的机会。他答应了,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也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天真的他心里却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从此,他故意疏远她。他四处张罗着去约会女友,试图用这种方式忘掉她,并让她远离他。很快,他突然宣布,他就要结婚了。他告诉她,到时,一定要去喝他的喜酒。
她似乎是觉察了。似乎也和他那朋友重归于好了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雨打花落去。
他结婚那天,细雨霏霏。她像其他同事一样,前来祝贺,所不同的只是她那略显呆滞的目光。
不久,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并闪电般地把自己给嫁了出去。在婚礼上,她还是那样微笑着,看上去很漂亮,很幸福。
再后来,他调出了原来的单位。此后的几年里,他几乎再也没有见过她。仅有的几次,只是在城市拥挤的人群中擦肩而过,片刻的目光停留,都暖暖地存入了他永远的记忆。
直到有一年冬日的午后,天阴沉沉的,空中不时有雪花飘下,落在脸上,凉凉的。他漫步在城市的街头,无意中,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然回头中,原来是她,笑靥如花。
他请她餐馆吃饭。谈笑间,没有距离。三杯两盏淡酒,他与她忆起了往事。突然,他傻傻地问她,当年她的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是否就是爱啊?她双腮飞红。是啊,那不是爱又是什么呢?她淡淡地说。
他一时无语。
他与她走出饭店,来到城市公园里。他望眼欲穿地在风雪中寻找着昔日那美丽的花朵,他失望了。突然,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女儿的声音。女儿用稚嫩的童声说外面的雪好大。这时,他才明白,他已经错过了花开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