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瘦了

　　今天早晨6点多，我在学校操场上跑步。“老师，你都这么瘦了，怎么还锻炼呢？”跑道旁的一女生冲我大声说。“减肥呢。”我笑，她也笑。

　　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吃胖点。特别是结婚以来，看着身边原来一个个“瘦猴”般的同事不少都变成一个个“肥猪”了，我也特别着急。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即使成不了胖子，就是增重10多斤也行啊。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年年吃，年年瘦；年年瘦，年年吃。似乎我就是一个造粪的机器，吃了就拉，拉了就吃，就是与长肉无关。

　　记忆中，关于体重的概念，是从高中开始的。那一年，我在县城上高中，每年都要从家带几趟麦子换馍票。有一次，在学校伙房称完小麦，见有一女同学正在用刚才称小麦的那磅给自己称体重。伙房师傅看完磅，数字刚一出口，那女生就高兴地一下子跳了下来，大声叫到：“瘦了！瘦了！”说着一溜烟似的不见了。“来，同学，你也称称吧，”只见那伙房师傅正对我摆手，“看你有多少斤？”我抬腿，上磅。那时，我对那磅是一无所知，更不用说认识磅了。伙房师傅热心地帮我调磅，看磅，结果很快就出来了。“138斤，”伙房师傅看了看我，“小伙子，以后多吃点，再胖点就好了。”

　　第一次，我知道了自己的体重。

　　一晃，我高中毕业都快20年了。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个数字——一百三十八。138，对于一些矮个子来说，也许已经不算瘦了；对于大多数爱美女孩子来说，也许正是她们想要的魔鬼身材。然而，138之于身高1.78的我来说，自我感觉有些像麻杆。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地吃饭，体重虽也有起有伏，但基本上是以138为中心，上下浮动从未超过5斤。平时，只要稍一不留意，就会瘦上几斤，而要想增上一斤，需要费好大得劲，猛吃猛喝几天，也不见得心想事成。

　　前段时间，同学小聚。我见到了自高中毕业以来从未见过的郭守忠。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比高中上学时还瘦。”看来，我是真的瘦了。但，若论重量，也就比138稍稍低了那么一点点。“我算瘦吗，我不瘦，与原来差不多。”其实，像我这样的“麻杆”是最害怕别人说自己瘦的，就像是漂亮女人最害怕别人说自己胖了一样。

　　别人能够吃胖，我怎么就是吃不胖呢？这些年来，我一直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我吃的比别人少吗？不是啊，我平时吃的可不少，一天四个馍四碗饭。由此，我还发现了一条惊人的秘密：几乎是所有的“麻杆”都是饭桶，瘦人比胖人吃的还要多。就像学校王老师，比我还瘦，瘦骨嶙峋，活像一个骆驼。别看他特瘦，却吃的比谁都多。一把面条一般人可以吃上两顿，可他只一顿就给报销了，吃完了还似乎有点意犹未尽。还有李老师，她属于标准的瘦女，个头不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虽说是一女流之辈，但吃饭却巾帼不让须眉。同为我们学校老师的她丈夫，人高马大，肥头大耳。有一次，我偷偷地向他取经，问他一天能够吃多少？熟料，他的回答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一把面条吃三顿也。食量之少，让人瞠目。

　　是我吃的食物缺少营养吗？不对。过去，听父辈们讲，没有吃的，就吃树皮树根，吃胡萝卜喝水。那时，胖人少，但也有，我们邻居就是一个大胖子，只是前些年得病去世了。相比之下，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虽然不是每天像外国人那样喝牛奶吃面包，但我每天白面馒头随便吃，革命小酒也常喝，还隔三差五地吃点荤头。这样的生活，如果吃不胖，真的是命苦不能再怨政府了。

　　是我消化功能有问题吗？不会吧。我从小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我不相信地球是圆的，但我相信我的胃口绝对是嘎嘎的。酸甜苦辣，我样样拿手。妻一向胃不好，辣椒、红薯、韭菜，凡是难消化的食物，只要她吃上一点点，就会胃里难受。前段时间，做了胃镜检查，医生说妻有浅表性胃炎。而这些食物则是我的最爱，吃得再多也不会肚里难受，简直就是铁打的一般。像我这样的好胃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是“四大叔”，可能有点不待见了。

　　是遗传吗？如果以上都不能作为我是瘦猴原因的话，那么也就只有这么解释了。那就是——瘦——我们老祖宗的传家宝。上到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无一例外地只一个“瘦”字。在这一点上，尤以爷爷为最。爷爷的瘦才叫那个瘦，大腿，胳膊似的，胳膊，树枝似的。我每次看见爷爷，总是为他提心吊胆。爷爷走在路上，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刮走似的。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一生多灾多难的爷爷以他那羸弱之躯，居然走过了人世间80载风雨人生。

　　也许，这就是就是“瘦”的好处吧。

　　瘦了瘦了，没办法，瘦了就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