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参加风水大师的一次看地,我唯物主义的信仰开始不那么坚定了
“赶紧起床,今天带你去请先生!”早晨七点钟,父亲就打电话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心想:让风水先生找地,不就是图个心安吗?这个世界毕竟是唯物主义的,哪来的神佛?可毕竟我作为儿子,要承担一些事,就赶紧起身收拾好同父亲去请先生。
先生住的地方在城市边缘接近农村的地方,两层楼的小洋房里,院里很宽敞,够停三辆车左右。看着古色古香的装潢,我心里对先生的敬仰又降低了一分。所谓大隐于市,小隐于野。真正的高手都是素衣素食,一生简朴地生活,这怕是个假货?
面前这个房子和宽阔的院坝都让我陷入深深的怀疑,父亲看我的样子见怪不怪,到了门口才打电话,诚意十足,他的重视更让我怀疑。
电话接通,门里走出来一个老头,穿着一身灰衣,左手抬着碗清水,右手拿述黄香,对着我和父亲边叨叨,边画着手势,最后把香插进水里。
呲的一声,香灭了,水里满是浑浊的黑色香灰。他开口说,你大哥昨天打电话说中午来,你们就在这吃个中午饭,下午我们再一起去吧。
先生姓李,名修源,听父亲说,早年间他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因为做了点好事,遇见高人点化,所以就学上了风水这一块,埋了几次地,人家家里都平平安安的, 所以口碑还算不错。
其实家里人也知道,真要通过一次看地就能逆天改命,不读书也能考大学,不吃苦也能赚大钱那基本上不可能,只是希望老人埋下去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出什么事,图个心安重要。
李先生家里供着一个天地君亲师的神龛板,三炷香在偏房的香台燃着,几缕清烟颇有一丝神秘意味儿。父亲在板凳上玩手机,我则是到处逛,看看先生是怎样生活。
我没有上二楼去看,这点礼貌我还是懂的,只是在房子周围寻找蛛丝马迹。
房子偏房有一个明晃晃的过道往外走,走出去一看,惊讶到了我。很油亮的一片水田,绿油油的,阳光下随风飘摇,一阵风吹来,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尖,真爽!
汪!一声狗叫把我从陶醉里惊醒。左边一只趴在干草上的小土狗朝我叫,还好它不是那种凶恶的模样,但是没有铁链拴着,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慌。
“大黄,别闹!”听到吼声,李先生从二楼走下来随意招呼了一句,小黄狗把头看向田野,细眯着眼,一脸享受。我反头去看先生,他手里拿着几本泛黄的书籍,那是仿古的线装版,有点意思。
逛了一下,先生住的地方确实不错,面朝大路,背向田野,采光丰富,近水宜居。本着卖过房子的经历,我细细地打量着这所房子。
一会儿,大伯带着堂哥来了。先生儿子从二楼下来,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一身的儒雅服装。李先生和我们在大堂里说着下午去哪里看地,他儿子则是去做饭。谈论中大伯提到先生儿子,问他是不是准备学李先生的手艺。
李先生说了句,这手艺得看缘分,他儿子现在在外面开公司,只是暂时回家休息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并不是得意的骄傲,反而是一种无奈,好像自己手艺很了不得一样,我对下午的看地更有了期待。
吃完饭后他上楼拿着罗盘就和我们走了。
先生在我和父亲的车上,大伯则是和堂哥另一辆车。我问父亲为什么要等大伯来,父亲说大伯对这块懂,所以等大伯来。
先生在一边补充道:你大伯懂,但是没有度过职,这就像会开车但没有驾照一样,所以要带着先生去。路上是大伯在引路所以开的比较慢,我得以欣赏着窗外自然的田园风光。
开着开着,细微的鼾声传进我耳朵里,父亲开车肯定不能睡着,只能是他。再去看李先生,大嘴张开,正睡得香。我不禁捂着头,这样的先生靠谱吗?
到了第一个山头,山势低平,大伯说是青龙山,要爬山去找找脉。父亲拿出家里人的八字给他,李先生看了下八字又看了下山头,最后对比下罗盘,说这里有地,但是不适合。大伯有点失望,他原本卖弄才华的脸色也没了,满是失望。
“老李,你怎么说这里没有地,我可是看了半个月才看到的,这片山你看多好……”
一番交涉,大伯有点不开心,先生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见喜怒,上车依旧睡得很香。
连续看了三个地方,先生都是睡眼朦胧,而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点。
大伯有点生气了,毕竟次次自己带的地都被否定,就算是大肚量,也有个限度。父亲不懂,但也有点不爽,上车睡觉,下车说不行,有点故意卖关子的半吊子意思。倒是我对他更好奇了,因为埋不了地就几包烟钱,跟着我们跑半天,其实是不划算的,他真有点手艺?
“修源先生,今天都跑一天了,是不是明天继续?”老爸问先生,语气里有点疑惑,或者是不开心。
李先生没有搭理父亲,反倒是认真地看自己的罗盘。
“停车!” 他突然开口。
这次车上五个人全都下来了,看着这荆棘遍地,荒无人烟的山,只觉得嘴角苦涩,这里没有特别高耸绵延的山脉,怕是不好吧。
拿着镰刀和砍刀,一路上我们就这样在夕阳下往山上爬去。我和堂哥在前开路,硬是从偏僻的丛林中挤出一条羊肠小道,两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伤口,这路太难走了!
走了半小时,翻过几块巨大石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块绿得发黑的小平地,往上看去一座山头屹立面前,像一个巨人的头颅俯视众生。
先生数着年龄化台阶,半山腰上面确定了地。大伯仔细看了看周围, 频频点头,眼里尽是满意之色,我和堂哥不懂,只觉得风景不错,好看!
“你们埋的时候就这块地的这里,地下三尺半有一块五彩石,把石头拿出来,放在头的方向。”李先生指了指地上。父亲尽管不懂,但还是从一旁的树枝上扯下一截插在地上做标记。
地下有五彩石?这怕是随便说的吧。我疑惑的眼神看向大伯,大伯没说话,只是围绕十几米长的地看了又看。
“你和你哥从这里往下走,翻过这个山头,山下应该会有暗河或者破石泉,会有持续不断的水。”先生若有所觉,从怀里抽出一支烟,满不在乎地说。
“去,带你弟去看看,注意安全。”大伯朝堂哥说。
“你说是不是真的?”路上堂哥问我。
“我不知道,看那样子好像胸有成竹。”
“我爸跑了半个月,都没跑好,咱两好好看看,看是真是假。”
“要得。”
我俩从小山头上慢慢往下滑,几乎是90°的斜坡,实在是太险了。我手被刺扎出一个个血洞,堂哥的裤子拉破,腿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俩终于从小山头上滑下来。没有暗河, 没有井,但眼前的一幕把我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隐藏在山头下,被大树遮盖的一个水塘,水色很深,有凄寒刺骨的凉意,最主要的是,水里游着大小不一的金鱼,红的白的金的粉的。
我俩头皮发麻,像是被吓住一样,半晌回过神来,我俩互相苦笑一下,脑子里同一个想法——遇见高手了。
我俩把看到的说给大伯听,大伯和父亲马上就决定把这地买下来。修源先生收完几百的看地钱以后,给父亲和大伯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别说地是他看的,并且还很好心地送给我一支笔,送给堂哥一个香囊。
后来请了很多别的先生去看,都赞誉不绝,说是要见见这位大师。上山那天,来看的人很多,甚至有人开口一万块的中介费让父亲和大伯说出是哪个先生看的,但是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伯和父亲都守口如瓶。
下地那天,地里挖出来的并不是幻想中的宝石,而是一块比较特殊的蓝白相间的石头,两个巴掌撑开那么大小。
我问大伯这是五彩石吗?大伯笑话我不懂,随后双手把石头捧起来,在眼光下,石头尖端分化出几线颜色不一的光芒,不多,刚好五种。
我自问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我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不意味着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