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性婚姻里被宠上天了，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丈夫最怕的是什么
1
顾婷最近眼皮跳的厉害，容易心慌，总觉得老公齐远有事瞒着自己。
齐远是一家IT公司的部门经理，哪怕已经跻身公司中层了，加班也是常有的事，以前也经常晚归，一开始顾婷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到了后来，齐远不光工作日加班到深更半夜，就连周末都闲不住了，说是公司接了几个急活，技术人员轮流加班，他这个领导必须亲力亲为。
又是一个周六，顾婷心疼齐远连日来的劳累，大清早就到菜场买了食材，回家捣鼓半天做出一顿爱心午餐，用保温饭盒装好，牵上女儿妞妞，娘俩散着步地走到齐远公司去送温暖。
技术部确实有几个人，正吃着外卖吹着牛，看见顾婷，都像噎住了一样，最后是一个跟了齐远好几年的小伙子磕磕巴巴开口：“嫂……嫂子……”
语气和神情都很紧张，顾婷打趣了几句：“干嘛呀，不认识我了吗，是不是上班时间干坏事呢，怕领导抓包吧。”
不等回答，顾婷就自己朝着齐远的办公室走过去，推开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空无一人！
桌面上的各种文件和材料码放得很整齐，顾婷又去看了看电脑，关机状态，摸一摸主机，是冷的。
代表什么呢？代表齐远压根儿就没到公司？好像也不一定，但至少，不像他说的在加班赶活儿吧。
愣了几秒，刚才搭话的男生跑到顾婷面前搓着手笑：“远哥到客户那去了。”
顾婷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忙，我先带妞妞回去了。”
走到楼下大门拐角的时候，顾婷看到齐远和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往大楼里走去，齐远没看到她和妞妞。
顾婷盯着那个女孩子的脸多看了两眼，女孩仰头看着齐远，眼睛里闪烁着熠熠光芒，一如当初自己看妞妞的亲生父亲刘洋那样。
2
顾婷和刘洋是大学同学，大一入校没多长时间就确定了关系，大学一毕业，俩人成了毕婚族，因为顾婷怀孕了。
齐远认识顾婷，就是在顾婷的第一次婚礼上。
六个伴郎，齐远是其中一个。
宴席开到一半，伴娘和新娘一起上台跳舞，伴郎们坐在台下开玩笑说七仙女下凡了，聚光灯投射在顾婷头顶时，齐远仿佛看见了真的仙女。
心动这种事真的是无法控制的，但可以控制的是选择，齐远选择不看不想不奢望。
婚礼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齐远隔三差五地从共同的朋友口中听到关于顾婷的消息。
刘洋通过家里安排的关系，进了某机关成了公务员，工资加各种福利，收入不错，顾婷也就乐得清闲，安心在家养胎，听说刘洋妈妈不太喜欢顾婷，觉得未婚先孕的女孩不检点，幸亏刘洋拎得清，时不时站在顾婷的角度上怼自己亲妈，顾婷的日子还算顺心。
距离足月还有半个月，顾婷到医院去做常规产检，医生说羊水太少了，怕胎儿缺氧，让顾婷办理住院手续，随时准备剖腹。
顾婷懵了，给刘洋打电话，赶往医院的途中，刘洋的车和一辆超速的货车相撞，连人带车卡在了货车底下，消防到场将人拉出来时，刘洋已经没了气息。
之后的狂风暴雨，是顾婷这一生从未经受的。
得知刘洋去世，顾婷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孩子已经出生了。
当天晚上，顾婷爸妈从几百公里以外赶到医院，一边照顾大人一边照顾孩子。
第三天，刘洋下葬，顾婷硬撑着到了现场，却被婆婆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烂货，你还我儿子，要不是你打电话，洋洋不会心慌，不至于看不清那辆车，还没结婚你肚子里就揣了种，你把洋洋弄得五迷三道的，现在他死了，你高兴了，你个催命鬼，你还我儿子……”
顾婷失魂落魄地回到医院，看着糯米团子一样的女儿，泪如雨下。
刘洋葬礼之后的第二天，婆婆带着几个本家的亲戚，将顾婷的衣物打包在两个大行李箱里，连同一张银行卡都扔在顾婷面前：“你和洋洋没领证，倒也省事，你带着孩子走吧，一看到你们我就想起来洋洋是怎么死的，别说我们欺负你，卡里有五十万，够你养孩子了。”
当初奉子成婚，急着办酒席，后来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领证的事就拖了下来，本来想着等孩子出生后领结婚证，孩子的出生证明和上户口这些琐事都一起办了的，没想到意外来的毫无征兆。
3
被扫地出门后，顾婷铁了心要在这座城市扎根下来，理由只有一个，她和妞妞不能丢下刘洋，刘洋不在了也不能丢下他。
妞妞大名叫刘逸菲，和刘洋最喜欢的女明星同音不同字。
用手里的一点积蓄和婆婆给的那张卡，顾婷买了一套二手的小两居，剩下的钱盘了一个小的甜品店，以前上学兼职做过甜点，多少还有点手艺。
顾婷妈妈心疼女儿，跟着住了下来，帮忙带外孙女。
刘洋去世以后，以前的哥们知道顾婷孤儿寡母的，明里暗里都帮了不少忙，换灯泡修水管之类的，齐远也是其中一个。
妞妞六个月的时候，顾婷爸爸在老家突发脑梗，不得已，顾婷妈妈只好赶了回去，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突然就乱了，店里生意要看顾，妞妞也需要人照顾，顾婷分身乏术。
齐远正好去给顾婷店里送前几天定好的鲜奶，看见顾婷穿着围裙在哄哇哇大哭的妞妞，发丝凌乱，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一瞬间，像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心上，钝钝的疼。
知道顾婷妈妈回了老家，齐远提出让自己已经退休的妈妈每天来店里帮顾婷带妞妞。
半年下来，齐远的心意顾婷不是不知道，可她一不想拖累齐远，二也确实忘不掉刘洋，所以她一直尽量保持距离，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答应了齐远的提议，但她坚持要按育儿嫂的价格给齐远妈妈算工资。
是齐远妈妈发现妞妞不对劲的，头发稀少且颜色淡，全身皮肤白的不正常，退休之前齐远妈妈是一家儿童医院的护士长，见过各种各样的儿科病症，她和齐远说了这个事，齐远第二天就和顾婷带着妞妞去医院做了检查。
半个月焦灼不安的等待，最后确诊妞妞是基因遗传代谢病——苯丙酮尿症。
无法痊愈，只能食疗干预，控制病情发展。
看着婴儿车里挥舞着小胖手冲自己笑的妞妞，顾婷的眼泪一下子就决了堤，也不管医院人来人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她这样不公平，夺走了刘洋不说，连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都不放过。
齐远看着撕心裂肺的顾婷，手足无措。
4
从医院回来后，顾婷将自己累成了一只陀螺，恨不能一天24小时连轴转都用来挣钱。
医生说妞妞的病发现得早，尽早干预，成年以后和同龄人不会有太大区别，只是这个干预需要大量资金作后盾。
顾婷别无他法，只能拼了命赚钱。
考虑到齐远妈妈的职业优势，顾婷请她继续照顾妞妞，齐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借着老妈的由头，一有空闲时间就往顾婷店里跑，去了就帮忙打扫卫生收拾桌椅，时间充裕的话还帮着送外卖。
齐远妈妈看出来儿子的心思，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看着顾婷努力和一手烂牌的命运抗争，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和舍不得这个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的姑娘，所以她也乐的成全，只要齐远到店里，她就带着妞妞出门遛弯，给俩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无奈顾婷的态度始终那么疏离，不光掐着日子给齐远妈妈结工资，就连齐远每次给妞妞带的小玩具都要认真算账，分毫不差地转给齐远，这让齐远很挫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反而更加心疼顾婷，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守护她的信念。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渐渐的，顾婷家里修水管换灯泡这一类的事都成了齐远的私活儿，其他哥们儿都看出点苗头了，但顾婷不松口，他们也只能替齐远干着急。
转机发生在妞妞4岁，上幼儿园那年。
因为严格控制蛋白质摄入量，妞妞的病情并没有大幅度发展下去，外表看起来和正常小朋友是无异的，顾婷想让妞妞读正常的幼儿园，找了小区附近的几家幼儿园，了解妞妞的病症之后，都表示不能接收。
苯丙酮尿症的孩子一旦发病，容易呈现神经异常兴奋状态，可能会有暴力行为出现，幼儿园里都是小朋友，不能冒这个险，而且，幼儿园的饮食都是统一的，根本不可能抽出人手来再另外单做一份病号餐。
整个夏天，顾婷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将妞妞每一次的复查结果放在园长的办公桌上以此来证明妞妞不会出现她们担心的情况，可还是不被接受。
看着迅速变黑变瘦的顾婷，齐远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他不知道自己哪天就要被这个女人的韧劲给怄死了。
就在顾婷认了命，着手了解特殊学校的时候，一家幼儿园给她打来了电话，表示可以让妞妞入园。
顾婷带上妞妞的体检报告和各种资料立马赶到了幼儿园，办好冗杂的手续后，顾婷多问了一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同意了。
微胖的园长笑得一脸和善：“那个小伙子可真能磨啊。”
监控里，顾婷看到齐远连着一个礼拜日日在幼儿园软磨硬泡，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按照幼儿园的餐点时间给妞妞送特制食物，绝不会影响幼儿园的日常程序，包括园长担心妞妞发病的情况，齐远也答应每个季度都提供最新的复查报告。
看着点头哈腰赔笑脸就差给园长下跪的齐远，顾婷的心倏地抽了一下，扯着疼。
5
妞妞上幼儿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其他孩子只需要正常的早送晚接就可以了，妞妞不一样，刨去早送晚接，中间还要往返幼儿园三趟，上午九点半的点心时间，中午十一点半的午饭时间，下午两点钟的水果甜点时间，因为妞妞的食物是特制的，而且，妞妞需要定时服药。
顾婷正挠头呢，齐远又自告奋勇站出来，说自己换了新工作，不需要坐班，幼儿园跑腿的事他揽了个囫囵，母子俩一个做饭一个接送，顾婷这个亲妈完全被“架空”。
两个月下来，齐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顾婷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消融，可能是对刘洋的执念，又或者，是自己故作的坚强。
周末，齐远会开车带着妞妞到周边城市瞎转悠，当天打来回，农场摘橘子，动物园逗猴子，偶尔顾婷也会将店里的事都交代给唯一的店员，自己随着齐远一起带妞妞去亲近大自然。
时间长了，妞妞这个小机灵鬼竟也嗅出了丝丝缕缕的味道，奶声奶气地揶揄亲妈：“顾小姐，你再这么下去，齐叔叔就要变成别的小朋友的爸爸了。”
冬天快来的时候，顾婷觉得刘洋已经在她心里稳占一方天地，任何人都不会打扰到，其余的地方，她可以腾出来放别人了。
那天齐远照常从幼儿园把妞妞接回到店里，顾婷递给齐远一杯水，柔声说：“我们在一起试试吧。”语气就好像齐远手里那杯白开水一样平淡，可却明晃晃地烫到了齐远的心里。
确定关系之后，齐远对顾婷和妞妞的宠爱就更夸张了，如果可以，齐远一定会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半年之后，齐远求婚，顾婷笑着应允，不提车和房，不需要婚礼，只有一个要求，婚后不要孩子。
这样苛刻的条件，众人都以为齐远不会答应，没想到齐远根本都没有考虑就点了头。
房子，车子，票子，钻戒，婚礼……齐远一样都没落下。
娶最爱的姑娘，怎么能让她日后有遗憾。
6
结婚后，齐远承诺的所有，他都做到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婷只需要专心忙她的小事业，妞妞成了老公和婆婆的私人物品，日常生活和一切琐事都被合理分工了，到了顾婷这里，只剩下陪玩。
在正常人的思维里，结婚后生孩子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可结婚两年，顾婷依然在她的小店里忙进忙出，有好事的邻居坐不住了，明里暗里打听着顾婷不生孩子的秘密。
婆婆很开明，说随便小两口怎么决定，她都接受，如果不想要孩子，她也没有意见，再说妞妞等于是她一手带大的，和亲生的没区别，况且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她这个奶奶当的舒心着呢。
有人夸婆婆气量大，有人则嘀嘀咕咕说是假大方，但不管外人怎么说，齐远和婆婆没有在顾婷面前提过一句想要孩子的话，试探都没有。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复工遥遥无期，店租和妞妞高昂的医药费沉沉压在顾婷的心头，连着三个多月只出不进，眼看银行卡上的数额越变越小，顾婷开始着急上火，可偏偏这时候妞妞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妞妞怎么都不睡觉，异常兴奋不说，还起手打人，一家人挂着黑眼圈熬到半夜两点多，婆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声惊呼：“哎呀，下午带妞妞在楼下小广场放风，她好像吃了其他小朋友的零食。”
第二天一早，齐远和顾婷费了好大的周章才弄到通行证，带着妞妞去了医院，毫无意外，被医生狠狠训斥了一顿，本来就不同于寻常孩子，需要精细护理，又赶在疫情这个特殊时期，简直是添乱，这样的孩子，护理稍有不到位，智力上会有不可逆的损伤，以后父母家人不在了，独自生活是个大问题。
顾婷忙着陪妞妞做检查，医生的话几乎没听进去，齐远却全都刻在了心上。
没过几天，甜品店租约到期，顾婷决定不再续约了，疫情遥遥无期，妞妞的意外也让她心惊，她决定回归家庭，好好看护女儿长大。
重担就这样压在了齐远一个人身上，偏偏在这时，齐远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说是将来他们都不在了，妞妞还能有个一母同胞照顾着。
顾婷却怎么都不愿意，她怕再生一个孩子，妞妞会认为父母是因为她不健康的身体才做这个决定的，怕妞妞的心理上会有阴影。
齐远说了两次，顾婷很抗拒，齐远便没有再坚持。
只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齐远的加班骤然多了起来。
再加上今天这一趟“偶遇”，顾婷心里泛了酸。
是因为自己不想要孩子，所以，齐远有了新的打算吗？
可就算是这样，好像也无可厚非，他只是想要个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孩子而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顾婷抬头看了看天，几乎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带着妞妞去了以前经常去的一个书城，妞妞看连环画，她来回来去地思考了很多问题，天擦黑才回到家里。
她决定回家问问齐远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如果齐远有了新的打算，她愿意退出，这几年，齐远将他保护得很好，她没道理要拖累齐远的一生。
7
刚出电梯，在楼道里就听到齐远的高分贝：“早不告诉我你嫂子去过公司！她和孩子出了事我饶不了你小子！”
门里面不光有齐远的声音，还有婆婆的抱怨：“你说你是不是该！婷婷心疼你加班，大清早特地买了菜给你做饭，做好了还给你送，你倒好，跟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这会儿婷婷不定在哪儿伤心呢，还带着孩子……”
“哎呀妈你别唠叨我了，我真的没干嘛，那个女孩是客户女儿，她就是觉得我专业好，非要闹着跟我学徒。他爸是我们的老关系了，这次要开发一个新的软件，点名让我做，这一单做好了，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业务，我不是想着多挣钱嘛。”
“婷婷坚持不生孩子，可医生的话我一直记着，将来我们都走了，妞妞怎么办？我不得多挣点钱，以后找个靠谱的保姆，或者送婷婷去那种专业的疗养机构，这些都要挣足了钱啊。”
“我还想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换了，换大一点的，咱们家里建一个小游乐场，以后妞妞可以在家里玩，那样就能少很多危险。”
……
拿着钥匙正要开门的顾婷愣住了。
一晃神的功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齐远正要出门，看见顾婷，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老婆你吓死我了，你去哪了，手机一直关机，我都准备去报失踪了，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和别的女的走在一块儿……”
一旁的妞妞像个小大人一样：“妈妈手机没电了，爸爸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我看书的时候看见妈妈哭了。”
婆婆走过来哄着妞妞去吃药，用眼神示意齐远好好表现。
顾婷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你先把我松开，我有话跟你说。”
齐远站在顾婷面前，战战兢兢开口：“老婆我真的和那个女孩没什么，你别不要我。”
“你把烟戒了吧。”
“什么？”
“国家提倡优生优育。”
“老婆你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你戒不戒？”
“好嘞，都听老婆的！”
齐远乐呵呵地去厨房做饭，顾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万家灯火，她想，孩子要生，房子也要换，等疫情缓一缓，就找个中介把自己的那套小两居挂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