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海风：没有军功章的英雄——张加恩

　　2020年8月4日下午，“河之东采访参战老兵小组”一行四人来到北相村，采访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张加恩。

　　现年65岁的张加恩1973年10月入伍，被分在北京军区独立坦克团。1976年因部队调整布防，独立坦克团换防到昆明，归属昆明军区。

　　通过几年高强度的训练，坦克兵张加恩不仅掌握了高超的驾驶技术，还练就了过硬的发炮技能。

　　1979年2月17日凌晨，我人民解放军舟桥部队趁着夜色在红河架起浮桥，工兵强渡过红河，炸毁了越军电站。6时40分，人民解放军发起总攻，朝越军阵地猛烈进攻。一瞬间中越边境群山中万炮齐鸣，地动山摇。一发发炮弹撕裂长空，一齐射向越军阵地。

　　原是坦克驾驶员的张加恩，因身强力壮，作战时担任“903”坦克炮手，在前方“901”“902”坦克被地雷相继炸毁的情况下，“903”坦克第一个向敌军阵地冲去!越军在甘蔗地、菠萝地里密密麻麻埋了各式各样的地雷。“903”坦克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边冲边轰炸。履带滚滚，炮弹呼啸。张加恩怒火冲天，眼冒火星，“903”坦克冲锋陷阵压平敌军战壕，为战友开辟冲锋道路。

　　战争进行到第五天，“901”“902”坦克刚刚修好。战事稍有停歇，张加恩和他的战友们爬上密林砍伐树枝做坦克的掩体。突然，敌人的炮弹朝着我军坦克方向射过来，英勇顽强的张加恩和他的战友们立即扔下树枝，毫不犹豫跳下10多米高的悬崖，直奔坦克，并立即对越军进行反击。张加恩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述道：“人在坦克在!那次敌军的偷袭，炸飞了我军‘901’坦克一个400斤的附送轮”。

　　一轮轰炸过后，张加恩感觉右脚跟剧烈的疼痛，他继续说道:“那会年轻，年轻不说疼!我的右脚跟以前长了鸡眼，用药后又于1975年做了手术，因为治疗不得当，反复溃烂，流了一个月的脓，后来越来越疼，留下病根。当时我们在云南搞营建，拉石头，首长特批我在厨房帮厨一个月，以便右脚恢复健康。那天的跳崖触发旧伤，疼得我一整晚没合眼”。

　　越南属于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温度高，湿度大。成群的蚊子飞来飞去。战争打响后的前4天，因为害怕敌人在水里投毒，我军一口水没敢喝。直到第5天打进越南罐头厂，收缴战利品，战士们才得以喝上水。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天，在越南的群山密林里，张加恩和他的战友们正在休息。突然，他们发现对面山头上有一队越兵，张加恩的炮口立即对准越军，泓芝驿籍报务员王代创善意提醒张加恩，没有命令，先要报告指挥部。张加恩斩钉截铁地说:“打!打!打错了我负责!我们不打，越军就会向我们开炮”。张加恩一边开炮，一边扯着脖子怒吼着:“开炮!开炮!”。

　　张加恩的讲述牢牢抓住了我们的眼球。此时的他挥舞着左手情绪亢奋。我们如同身临其境，仿佛在看他一个人的战场大片，也仿佛看见了“903”坦克的铁甲雄风。采访组四人异口同声说到:“这就是敢于亮剑的李云龙!这就是我们运城‘李云龙’式的老英雄。”他声情并茂英勇挥臂的动作逗笑了我们。

　　他继续讲述着。打完越军后，指挥部命令他们迅速撤离。他们刚刚撤离，越军的炮弹就打过来了。现场炮声震天，火光四射，坦克刚才所在的地方尘雾飞扬、硝烟弥漫。由于张加恩的灵活、机动、敢于亮剑，使我军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击毙越军数名。

　　每一辆坦克配备四名战士:驾驶员、炮手、二炮手(负责装弹)、车长(负责与外界联系)。坦克兵不仅要协同作战，夜间休战时更要轮番站岗，保护坦克。

　　夜色昏暗，大约凌晨一两点，张加恩和另一个战友正在树枝下面隐蔽站岗，脸朝公路的张加恩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用脚踢了踢战友，两个人屏气凝神，眼睛死死盯着来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黑影越来越近，张加恩和战友悄悄移步，只待对方走过来，高大威猛的张加恩大喝一声一把从背后勒住对方脖子，抓牢对方双手。战友缴了来人的械，用手电一照，俘虏吓得脸色煞白，刚刚摘取的木瓜砍伐的甘蔗散落一地。原来是一名因我军封锁，饿急了冒险出来觅食的越军。张加恩和战友命令俘虏举起双手盘腿坐在坦克前方。后经审讯，该俘虏是一名越军侦察兵。这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坦克团抓获的唯一一名俘虏。

　　战争结束后，营长找到张加恩要为其申请记功，被张加恩婉言谢绝。张加恩高风亮节的事迹在各大军区迅速传播。北京军区特派记者找到张加恩为其披红戴花拍照报道。

　　由于独立坦克团的英勇无畏，他们打到距离越南首府河内40公里左右的黄连山，直到扒掉敌人最后一个山头，接到撤退命令。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张加恩和他的战友们第一批进军，最后一批撤退。

　　1980年10月，张加恩退伍回乡。本可以申请“退伍军人伤残证”的他再一次拒绝了组织对其的优待。

　　七年戎马卫国土，半生辛劳为儿孙。我们见到张加恩是其满身尘土、劳动归来的模样，满院子都是农具和机械。勤劳耿直的张加恩精神风貌同年轻时一样，斗志昂扬、不服输的劲头还在。他多年来带领孩子们脱贫致富，在村里盖起了小洋楼。

　　敌人面前敢亮剑、责任面前不推卸、荣誉面前不争功。这就是张加恩，一个没有军功章的英雄。

　　责任编辑:李江红

　　作者简介

　　孙晓庆 笔名：清清海风 80后，喜欢文学、旅游与摄影。心向阳光，努力生长，简单从容，不卑不亢。拙笔书真情，平淡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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