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蜀山振兴的蛩音
聆听蜀山振兴的蛩音
——赏读张生全《重返蜀山》
现在回想起来，最初是通过历史专栏结识蜀地著名历史专家、作家张生全先生，拨开隐匿于历史真相之下的迷雾，洞幽察微探究、还原一个个困扰于身的疑窦，在张生全的笔下，一切显得那样游刃有余，竟使一大批粉丝读者流连忘返、如醉如痴徜徉于其所营造的历史世界中……
源于这种根深蒂固的先入为主印象，觉得张生全先生爱好历史、熟知前代典章，甚至一度怀疑他是历史专业科班出身，想着其会一直沿着这条路子延伸下去，毕竟历史也是对现实的一种回应。
其后的2017年，当赏读完《最后的士绅家族》这部长篇小说时，不由地暗吃一惊。原来张生全先生不但精熟历史，更擅长长篇小说的艺术佳构，在历史的罅隙之处还能神思出一篇篇天马行空、栩栩如生之文学世界……
从历史到小说，《最后的士绅家族》是见证；从历史题材到现实题材，张生全先生的《重返蜀山》是明证。一次次转身，一次次的蜕变，让我们一起聆听来自蜀山振兴的蛩音。
蜀山振兴的时代蛩音
和任何一个时代相比，我们置身于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我们见证时代，我们刷新时代，时代赋予我们不同的精神内涵。文学就是要表现新时代，特别是现实题材的小说，更是一种最直接的表现手段。
《重返蜀山》从某种意义上看，就是蜀山振兴的时代蛩音。小说可以从历史中选材，《李自成》《康熙大帝》《大宋太子宋真宗》《曾国藩》等如此，亦可以从现实实践中取材，例如《喊山》《极化》《天下太平》《平凡的世界》等不可枚举，更可以挖掘人类的想象力——譬如刘慈欣的《三体》《乡村教师》《流浪地球》《中国太阳》等系列科幻小说。
新中国建国70多年波澜壮阔的奋斗历史，改革开放40多年的历史大潮，中国城市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都是置身其中的我们每个人都能切身感受得到体悟得到，不抒写伟大的时代，能无愧于心吗？不抒写身边人物的变化，能无愧于心吗？不抒写乡村的巨变，作为文学的写作者能安心吗？
张生全先生的《重返蜀山》，既着眼于当下乡村振兴，又汲汲不忘于乡村，这个乡村可能是每个中国人共有的记忆，亦可能是每个中国人的故土之恋，乡土中国，几千年了，赓续如斯……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如影随形，仍在每个中国人的心头盘桓萦绕。
“喜旺”这个新人的塑造，理所当然成为蜀山振兴的主要角色。从大山走出去，到大学中去深造，不可预料的原因又辍学回乡创业立志改变家乡面貌，其人生经历可谓波澜不惊一波三折，最终带着时代赋予的“希望”亮色朝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不断探索着，砥砺前行着……赵树理的《三里湾》、路遥《平凡的世界》、贾平凹的《高兴》、莫言的《娃》、夏鲁平的《吃喜儿》、葛水平的《喊山》、周同宾《皇天后土》等等，都是农村题材文学作品的典范，对构建乡村文化和发展乡村文明，起到了浸润濡染的作用。
从精准扶贫到乡村振兴，作家敏锐地把握住了时代主题，但是略感不足的是众多人物的塑造，除了喜旺人物形象更充实饱满之外，其他人物塑造或多或少存在着理想化的色彩，这可能与作家的生活阅历以及艺术感受是密切相关的，这是作家在今后的创作中需要加以克服的障碍。
五彩斑斓的乡村风貌
作家试图通过蜀山反映出五彩斑斓的新时代中国乡村的全生态风貌。这种全生态风貌，既包括民俗、乡情、礼俗、交往、家族，又囊括经济、社会、基层政权结构、农村传统等等，传统因循的东西仍残存着，现代与时俱进的亦步亦趋，以及介于两者边缘地带的困惑与矛盾，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蜀山乡村生态的复杂与斑驳。
这种复杂与斑驳，是中国农村变革的真实反映，具有一定程度的深刻性，同时，由于作家笔力所限，显得冗长乏味，这可能受困于作家对叙事手段的运用，以及叙事节奏、叙事视角的把握借鉴相关。
和一些勇于探索叙事技巧的一流作家相比，这种以故事情节取胜的传统叙事手法，就显得力有不逮之处，同样是一个故事一个情节，在麦家的笔下，显得异常丰富活跃，更显出历史与现实矛盾碰撞的艺术张力魅力，这一点通过和麦家的《人生海海》相比较，就能体悟到《重返蜀山》艺术营造上的不足，张力魅力的不足，和小说的叙述视角、叙述话语是共荣共生的，这一点是不可置疑的。
叙事文学作为话语形式，它的基本结构是线性历时结构，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其是通过一定的阅读顺序而呈现出来的。在此话语系统中，时间是一个基本要素，二元性是其特征，一个是本文时间，另一个是故事时间，此两种时间的矛盾关系形成了叙事结构中的节奏性，主要体现在时序、时长和频率中。典型的史传文学、传奇以及话本明显体现出这种一致性来，这种叙事方法决定和影响了张生全的《重返蜀山》的叙述话语系统。古罗马诗人贺拉斯对逆时序的叙述方式极为推崇，他高度赞扬荷马的叙述方式正源于此。荷马这种从中心事件写起，然后倒叙起源的写法实际上成立西方古典叙事的一种传统结构。
《重返蜀山》如果不是简单地对宏观情节进行重组，而是变化时序，并使其作用渗透在叙述的内部，这样往往可以使作品产生一种特殊的张力和魅力等艺术效果。在叙述中可以调动省略、概括、场景以及休止，让他们交替出现，从而造成叙事速度的变化，运用得当，便可以形成疏密有致的叙事节奏。
相对自足的艺术世界
从历史专题出发，到历史小说，再到现实题材的小说创作，张生全先生形成了相对自足的艺术世界，塑造了相对鲜明的艺术形象，在不断突围中成就自己，在艺术探求中不断求变求新。
散文化倾向是张生全小说的特征，也是其难以走出窠臼的障碍，从文学史来看，还是一个常说常新的话题。
从中国现当代小说的走向来看，鲁迅可以说是第一个把散文的笔法运用到小说创作中的人，《故乡》《社戏》影响到后世的一代代写作者。之后，很多作家也在散文化方面做了多方面的探索，形成了多姿多彩各有特色的写法，格外引人瞩目，沈从文小说的“情绪的体操”，废名小说的佛教禅意，师陀小说感伤没落的情调，汪曾祺民俗的渗入，萧红“越轨的笔致”，阿城小说的造景造意，何立伟小说的以景映情……散文化小说趋势越来越明显，在文学界称之为跨文体现象。
宗白华的“美学散步”，能较好地表达中国现当代小说散文化倾向的美学特征。散文化小说中，意境是作者个人情感的流露，也是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反映，亦是民情民俗、人的生存状态的再现。这类小说改变了传统小说重叙事的惯例，它在浓重的抒情语言特点下展开叙述，显示出散文化的结构特征，表现出一种意味浓郁、带入感强、形式灵活的新风格，创造了一种有别于传统小说的和谐唯美的艺术天地。
《重返蜀山》却由散文化的重氛围、意境、情绪、营造情调、日常生活的倾向走向了以故事、情节、人物塑造取胜的艺术道路，以外部矛盾的变化来推动情节的发展，构成了和散文化小说相悖谬的艺术化结果。
乡村振兴的路各有短长，吸引外资、旅游开发、种养结合、古代文化发掘、生态宜居……在小说中，作家将各种探索融为一体，引入不同的人物，代表不同的发展趋势，在整个故事里错综交织，构成了一部气势磅礴乡村振兴的五彩斑斓长卷，引人入胜。
以故事情节取胜的传统写法与以意境氛围取胜的散文化小说显示出了各有短长的写法，甚至两者之间的融合借鉴，都值得写作者深入探究，以期达到最契合本人的写作风格。
张勇，男，河南新野，文学硕士，文学评论家。中国新文学学会姚雪垠研究会理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创办《黄河会》《草庐文学》等刊物，著有《与法同行》等作品集。曾参与编纂《南阳历史文化大辞典》《文化卧龙》《赢在中国》《大国律师》《向公正致敬》《英雄赞歌》等系列丛书20余部。现任职于某大型企业集团。作品多发表于《中华读书报》《新华书目报》《中国地名》《文学报》《宁夏大学学报》《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昌吉学院学报》《宁夏大学校报》《躬耕》《六盘山》《山东商报》《新消息报》《半岛都市报》《贵阳晚报》《江苏作家》《青年文学家》《来宾日报》《湖南日报》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