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之家 五、文字和数字

　　五口之家

　　五、文字和数字

　　马宝驹和谢春虽不能天天见面，宝驹的手机打的勤，几乎天天通电话。有时候，有的话用嘴不方便说，比方说想浪漫一下，抒发一段感情啊，或者是表达一种思念，自己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又感觉苍白无力，就去网上寻找。够味的语句找来了，爱情诗找来了，再发给谢春。可这信息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宝驹以为谢春嫌他是一个假充斯文，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哐当的穷酸，就改变了套路，改发问好的话，象说谢春的小女儿如何如何啊，天气如何如何啊，地里的庄稼如何如何啊，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的情节如何如何啊，也是一条信息不回，毫无反应。他打手机去问，她吱吱呜呜说不清哪里是风，那里是雨。这时宝驹才恍然大悟，原来谢春不认字，是个文盲。心想，那些爱情诗和那些优美的句子，这回算是明珠投了暗，白瞎了。

　　中期有节前夕，两个人去市场上买衣服、买鞋子。谢春看上一双皮鞋，成交价是一百二十八元。宝驹掏出两张大票，付给了摊主。人家要找回零钱，宝驹打了个手势，让他把钱找给谢春。二百元，摊主收费一百二十八元，应该找回七十二元。可那摊主一时糊涂，找回六十二元，少给十元。谢春收了钱，就要往兜里装——马宝驹在一旁看得清楚，拦住了谢春，向摊主说：少找十元。摊主又急忙找回十元。在这个过程中，据宝驹的观察，谢春的表现始终时一脸茫然，并不没有算出摊主少找了钱。宝驹由此断定，一百以内的数字谢春是算不清楚的。

　　回家的路上宝驹心里七上八下，到家就对母亲说：谢春是一个涩柿子，中看不中吃，不认字也不识数。接着向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母亲想了想，说：儿啊，算了吧！什么涩柿子？溜红的大苹果在树上挂着，你摘不到篮子里，就不是你的。你以为你还是小青年，都奔三十了，说打光棍，就打光棍了。“字”是能当吃？“数”是能当喝？没有这些不见得就是一个坏姑娘。你要清楚，你已经没有本钱挑三拣四了，这就叫弯刀对着瓢切菜。

　　听了娘的一番话，马宝驹垂下了头。母亲接着说：依我说，趁着你这几年打工挣下的这点钱，买些建筑材料，在你哥旁边的宅基地上建几间房，砌起一个院落。你和谢春的婚就在那里结，等你结了婚，你这一节就算打通了，你爹在那边也就安了心，我以后见了他也有法交代！还有你弟弟宝牛，老房子将来归他。我老了，看来你弟弟的婚事我是操持不成了。靠你哥个不行，他现在不姓“马”，他姓“钱”。看来你弟弟的事只有靠你了！

　　老人最后说：孩子啊，听娘话，没错！马宝驹说：娘，我听您的！

　　从此马宝驹对文字和数字的事再也没有提起过。